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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反应想来也足够潇洒，不像她曾无数次想过的那样，哭着挽留。
事到临头，这一刻，她只是突然清楚的知道。
——她没有挽留的资格。
陆庭深对她干脆的回答，微皱了眉。
却只是道：“那好，等我有空，我们找个时间，把婚离了。”
白芊芊望着陆庭深，一时回不了话。
三流漫画家和前途无量的医生，她和陆庭深，本该是无论如何都搭不上的人。
一场误打误撞的相亲，让她成了他的妻子。
陆庭深当初为什么会娶她，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是一见钟情。
陆庭深见白芊芊只看着他不说话，有些不耐：“我还要赶去医院，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见他转身要走，白芊芊不知该说什么，却突然想起了她厨房熬得汤。
“等一下。”她突然喊道。
陆庭深不耐烦的顿住脚步，转身看她。
熬了近四个小时的骨汤已经变得鲜美浓白，白芊芊找出保温壶，装了满满一壶递给他：“熬了很久的，带上吧。”
见他不接，白芊芊有些语无伦次的说：“本来就是给你熬的，总是熬夜补一补也好……”
陆庭深看了看时间，不愿再做纠缠，带上了汤。
灰暗天色氤氲，白芊芊站在门口看着他背影离去。
如同往常，从不回头。
关上门，她收拾好陆庭深换下的衣服。
在洗衣机的涡旋声里，白芊芊呆呆坐在沙发上，像一尊凝固了的雕像。
不知坐了多久，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白芊芊拿起一看，是杂志社的编辑林海。
她连忙接通，林海不耐烦的催促声响起：“白芊芊，稿子呢？怎么还没交来？”
白芊芊一看时间，才七点。
但她没反驳，只是说：“我马上发给你。”
“快点。”说完，林海就挂了。
白芊芊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没事的，她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打开平板，白芊芊看着昨晚画完的漫画。
有人说，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只有邂逅。
《兔和猫》是她和陆庭深结婚后开始画的连载，也是她第一次画长篇漫画。
她期望自己是行侠仗义的黑猫，而陆庭深是治病救人的白兔，像故事里一样相遇相知……相爱。
可现实是，这只是她编织的一个自欺欺人的故事。
唇边溢出一个苦笑，她在黑兔的身后加了一句心里旁白：其实，遇见你才是我人生最大的侥幸。
将漫画发给编辑，白芊芊打开新文档准备画下一话，可刚一动笔，平板上又滴落了几滴鲜血。
毫无征兆，只是刺目猩红。
抽出纸巾堵住鼻子，她有些怔然。
……流鼻血越来越频繁了。
到了晚上，陆庭深出人意料的回了家。
“你看看。”他拿着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平静而漠然，像谈一桩生意似的。
“离婚后，所有的婚后财产一人一半，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
白芊芊翻着合同，实际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在陆庭深不耐的眼神中，她心中涌起一个想法：“房子可以留给我吗？”
这是她和他的婚房，他们一起住了三年，她不想卖掉，也不想搬走。
陆庭深挑了挑眉，白芊芊有些局促：“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给你钱，买你的那一半，可以吗？”
陆庭深定定看了她两眼，没问为什么。
“随你。”他淡淡道，“如果没什么其他问题就签字吧。”
他很忙，今天为了这件事难得请了假。
“明天一早，我们去领离婚证。”
说完，陆庭深就站起来准备去浴室。
青白灯光投射出他宽阔的背脊，白芊芊突然觉得委屈，莫名的情绪上涌，她站起来。
“你和我离婚，是因为爱上其他人了吗？”
陆庭深顿了顿，话语没有犹豫。
“是。”
一个字，宣判了她爱情的死刑。

第三章 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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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当初领结婚证那样，离婚也是在一个不明媚的早晨。
明明还是工作日的早上八点，办理处外便排起了长队。
可这么多人里，白芊芊发现，自己和陆庭深还是排在了第一。
九点，大门打开，两人坐在了婚姻登记员面前。
登记员检查过证件后，照规矩提问：“你们是为了什么离婚？”
陆庭深淡淡道：“性格不合。”
白芊芊看着桌上交出去的结婚证，垂下眼睑：“……没有感情了。”
那个‘了’字，萦绕在她舌尖，似乎想制造一种假象，骗自己陆庭深曾对她有过感情。
登记员听多了这种理由，见陆庭深不停看手表，皱眉问：“有急事？”
陆庭深微怔：“抱歉，我十点还有个手术。”
登记员看看两人。
一个冷漠无比，一个心魂垂死。
他叹着气收起表格：“那行吧，离婚冷静期三十天，三十天后，你们准时一起来领离婚证，逾期就会撤回离婚申请。”
办理完，也才九点十八。
陆庭深习惯性的为白芊芊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白芊芊迟疑了一步，停下了。
“你快去医院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陆庭深只犹豫了一瞬，便关上车门，干脆的说：“行，我先走了。”
尾气喷在白芊芊脚边，她目送陆庭深远去，鼻尖酸楚不已。
她深吸一口气，想要压下泪意，这时，一滴鼻血却滴了下来。
砸在地上，一滴又一滴。
怎么也止不住。
“怎么回事……”她有些慌乱，无措的蹲在路边，仰着头。
直到用完一包纸巾了，仍是无用。
白芊芊只好匆忙打车去了医院。
南白第一附属医院，脑科。
白芊芊拿着重新拍的片子，她攥紧手看着郑医生紧皱的眉头，像一个被套上绞刑绳的可怜囚徒。
好半天，郑医生才轻声道：“我们可能要把化疗的时间提前。”
白芊芊怔住了，喉咙发紧：“提前多久？”
“明天，你做好准备。”
白芊芊从诊疗室出来，视线茫然的看着走廊的白光灯。
灯光冰冷而刺眼。
好半天，她松开手里紧攥的处方单，对自己说：“别怕，做完就好了，别怕……”
深吸一口气，她振作起来，拿着处方单去一楼缴费。
缴费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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