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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队长！"
王明明一个大步，猴子似的蹿进了后座。
程厉刚想阻止，旁边就响起了女人的道谢。
"谢谢，警官。"
苏妧看着男人帮忙打开的车门，愣了两秒，俯身坐了进去。
男人刚把一条腿伸进车门，司机老杨拎着行李箱立马走了过来。
"程队，这箱子太大了，后备箱装不下，你看看…"
程厉的一条腿还撑在车门外，闻言，视线朝着地上的箱子望去。
28寸，好像是有点儿…大。
不过…就不能使劲儿塞塞？万一能放进去？！
"我试了，真塞不下！"像是看穿了男人眼中的疑惑，老杨直接回绝。
程厉回头，正巧和苏妧的视线对上了。
刚才天黑，再加上程厉183的个子，对只有一米六出头的苏妧形成的强大压迫感，男人的相貌她也就看了个大概。
现在车玻璃上透射了几道亮光，一上一下的姿势，苏妧刚好可以看个清楚。
方正的头型，眼尾微微下垂，一颗淡淡的红痣隐在眼角，头顶的几根小毛发，乖顺的搭在额角。
这男人低头看人的时候，平白给人一种"你欺负他了！"的感觉。
"你…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我坐前边！"男人陡然出声，打断了苏妧的问话。
下一秒，程厉下车，单手一把拎起箱子，笨重的行李箱，在男人的拨弄下，安安分分的缩在车门一角。
苏妧一直盯着男人的动作，看着他全程低着头，默不作声。
头一遭坐警车，苏妧没有任何诡异的兴奋，不安。
因为…她一路都在打量着坐在前座的男人。
苏妧坐在后座中间，身子稍微往前伸一伸，不管他往哪儿躲，总能瞟到几眼。
身后那道灼灼的目光，如影随形， 程厉只好把背挺的直直的，两手握拳，搭在膝盖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男人简直如坐针毡，浑身不得劲儿。
渐渐的，眼尖的苏妧，一眼就瞄到了男人红红的耳垂，泛红的耳廓。
"咳…咳咳"程厉不自在的咳嗽。
苏妧这时也注意到了，自己这么盯着一个人，实在是不礼貌！
尴尬的收回了视线，掏出手机瞎摆弄。
狭小的车内，两人之间异常的气氛，自然引起了话唠王明明的注意。
微信群【四大县探】
小明:【天噜啦！儿子们！爸爸我刚踩雷了！】
小李:【爷爷我再给你来几颗！】
微信提示:小李同学给你扔了八颗手榴弹，一串地雷，把你炸飞了~
小明:【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小李:【有屁快放！】
小明:【我亲眼所见，队长春心荡漾了~嫂嫂是个大美女！人美心更善！】
【最关键的是！一点儿都不嫌弃我的英语！哇哇哇，最佳嫂嫂！我先搁这儿认了！】
小李:【我赌一个棒棒糖，我不信！】
…
小明:【谁管你！爱信不信！反正嫂嫂的微信号我都有了！】
小李【真的？快推给我！】
小明【一口价，一百大洋，砍价的滚远儿点！】
小李【一百？！我举报！群里有人涉嫌赌博敲诈！】
微信提示:队长冒了一个泡，并踹了小明同学一脚！
小李【果然！队长才是最公正的，小明同学~你死定了！】
…队长，小明已退出群聊。
微信提示:程厉同学专属红包，一百元，请小明同学速速接收~
"队长，谢谢咯~"王明明收完红包，转瞬一个波儿~送给坐的端正的程厉。
前座的男人头也不回，从前视镜中看到笑得一脸荡漾的王明明，眼神一眯。
"嫂…美女，加个微信呗~以后要是碰上啥事儿，直接扣我！巫县刑警，随时为您保驾护航！"
➕警察微信，好处确实多多。
苏妧二话没问，划出微信二维码递过去。
"好啊，正好以后一起约饭。"
听到这，王明明点头如捣蒜，"嗯嗯！非常好！"
花了几分钟，成功赚到一百大洋，王明明乐的快开花儿了。
程厉知道自己被骗后，舌尖拼命抵住上腭，强忍住把那家伙拖出去揍一顿的欲望。
半个小时后，抵达巫县警局。
口供录完，快到十点了。
高铁上睡了一路，苏妧这会儿倒是不困，就是脑袋嗡嗡的，精神有些厌厌的。
坐在大厅，盯着地板上的菱形花纹，发呆。
门口，程厉提着塑料袋，刚一进来，走了两步，停在了几米远外。
细细的目光，慢慢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
弯弯的细眉，月牙眼，小巧的瓜子脸上没几两肉，露在外面的小腿，细瘦的还没他胳膊粗。
这七年，她在外面怎么过的？！！
苏妧发呆的好好的，一道火辣辣的目光却落在头顶，叫她想忽视都不行。
"程…程警官。"
苏妧看向不远处的男人，敏锐的察觉这人有些不高兴。
不愧是干刑警的，稍微一个眼色，就让人发怵。
"咳咳…"程厉立刻收起了脸上的厉色，深呼了口气，上前。
"同事买的…我…你自己试试。"
男人掏出袋子里的一个小瓶子，握在手里愣了两秒，递过去。
苏妧顺手接过，看了眼袋子上的"江南大药房"标签，又望了望面前高自己半个身子的男人。
呆呆地问:"干什么？"
女人眼里透着清澈透明的疑惑，就差一个大大的问号摆脑门上了。
程厉叹了口气，转身坐到座位上，特意和她隔了一个空座。
他或许知道了，这女人一天怎么生活的。
"拿来。"男人指着她手里小瓶子，低声道。
苏妧一脸莫名其妙，盯着瓶子上"活血散瘀，消肿止痛"几个字，无奈又递了回去。
半晌，程厉给了她一记意味深沉的目光，"胳膊伸出来。"
可能警察身上都有一种天生的威压，男人都不用多说，苏妧早就乖乖的照做了。
利索的伸出右边胳膊，望向程厉，等着瞧他到底干什么。
"左边那只。"
额……⊙∀⊙！
……
白嫩的胳膊上，几道红红的锁链扯痕显眼得很，落在两人的眼底。
苏妧此刻有些心虚，强掰了个理由出来，"其实…这种伤…嘶~"
男人趁着她说话的空档，一手撑在空空的座位上，一手拿着喷雾，直接往伤处喷了几道。
"很轻的！过不了几天就消下去了。"
"嘴瘾！"男人低声嘟囔了句。
"你说什么？"
方才苏妧一直在注意手上的伤，隐约听到这男人怼了一句。
"那你还要这个不？"
喷完后，小瓶子在男人手上癫了癫。
"要！"为什么不要。
反正在这男人面前已经没脸了，苏妧毫不客气的伸手。
"给你~"程厉直接把一袋子药递过去。
看着对面的小女人一把将袋子塞进包，男人忍不住用拳头抵住嘴角，笑了笑。
"对了，帮我给你…的同事说声谢谢！"苏妧说。
"不用。"
"还是说句谢谢吧！毕竟人家特意买的。"
第3章高中同学？
当晚，程警官送苏妧回家。
美其名曰:顺路。
一下车，外婆就迎了出来。
"外婆~我回来了。"苏妧抱住朝她慢跑过来的外婆，声音有些涩涩道。
"乖娃娃，回来就好，回家就好了。"
"那这次不走了？"
苏妧看着矮她半个头的外婆，头顶花白…她立即点点头。
"嗯，这次县医院的外科正好缺人，导师推荐我来了，可能下周就要正式报到了。"
"不愧是我孙翠花的乖孙！就是腻害，长得漂亮，学历还高！上回那个媒婆张还介绍了个男的给你，你放心！我给你推哒！"
讲到这，外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呸！锅盖头！长得都是一副二流子的样！还嫌弃老子屋里没得两套房！我当时就一扫帚把他赶出去了，什么人啊！"
"我的乖孙孙…那是…！…！…！"
"外婆，小声点儿，别人看着呢。"苏妧被夸的脸上燥红，恨不得掘地三尺，把头埋进去。
"怕啥子！哪怕黄帝老儿在这，我这个话，说的也很正确！没错！"
"哪个不长眼睛的，敢说我乖孙，你喊他出来试一下嘛！"我两锅铲子铲得他喊妈！
程厉刚把行李箱拎过来，正恰听到这话，也乐笑了。
"哎~程娃娃，你囊个在这儿？"
"我顺路…"
外婆才不听他说话，一瞄到程厉，赶忙上前把他拽到苏妧的对面。
"程娃娃，你给我讲个实话！我孙女长得漂不漂亮！"
一时间，苏妧也没空理会外婆认识程厉这事，只能使劲儿的给男人打眼色，让他别捣乱，闭嘴。
"外婆~人家还有事儿，你别耽误他。"
外婆听这话，不乐意了，一双手死死的拽住男人的衣袖，生怕他跑脱了。
"这大半夜的，有龟啥子事嘛！"
"程娃娃，快说！不说今个不准走！"
见状，程厉只好把目光放到苏妧的脸上，真心实意道:"漂亮。"
"真的？"外婆紧盯着程厉。
黑夜下，男人的耳垂隐约有些泛红。
"孙奶奶的孙女，真…真的漂亮！"
话一说完，程厉也不顾外婆的拉扯，牵着箱子，直接推到苏妧的身侧。
"箱子…你的，我先走了。"
…
外婆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连声感慨。
"啧啧…程娃娃不错！这娃子是真的不错！有眼光！将来讨的媳妇儿一定不差！"
"外婆认识他？"
"那当然咯！个子高，又是当警察的！帮我们这些老人的忙，不要钱！"
"那…确实不错。"苏妧若有所思道。
*
苏妧刚一进门，屋里头黑漆漆的。
卧室里，外婆陪着她一起收拾。
屋子里的布局，物件都没动过，床头的木偶娃娃，好几年了位置也没移动。
苏妧两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三岁，母亲再婚，为了图省事儿，母亲直接把她送到了外婆家里。
三岁到十八岁，将近十五年的时间，她长大了，大学到临市读医，考研…
阔别近七年，家的味道，还是最让人舒适的。
苏妧一个兴奋，直接在床上打了个滚儿。
"你个娃娃！被子都还没铺好，囊个着急~"外婆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笑骂道。
苏妧佯装被打疼的模样，嘴巴一瘪，"外婆~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打我！
"那你这么大了，咋不带个男朋友回来，给外婆瞧瞧！"
读书，异地，父母，金钱…甚至是星座，这年头，就算有看对眼儿的，多半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开。
"这不是没遇上~"
苏妧活到现在，欣赏仰慕的男性倒是不少，但真说到…爱情这个角度，她还没碰上，也不想过早将就。
"我们都老咯，你们年轻，有自己的想法，外婆也不会干涉你，就一点！这男人决不能让你受委屈！"
"乖娃娃，这让你受委屈的男人，不管啥子原因，都要不得！"
"外婆，知道啦~对了，外公呢？"
听到这，外婆气的差点跳脚，"个龟孙！都六十多的了，半截腿都入土的人了，还去打麻将！还通宵！活该高血压去医院！"
外婆脾气火爆直率，是个急性子，外公呢，老中医，性子慢，喝口凉水都要听个曲儿。
也不晓得这两个人…囊个走到一起的喔。
苏妧有些虚虚地问:"高血压这么大的事，您都没通知我。"
"娃娃子，你是要读书搞研究的人啥，给你讲哒又囊个样？再说了，他那个砍脑阔的要作死，哪个拦得住？！"
别看外公性子温吞，自个也是有几斤脾气的！
苏妧知道外公平日里就三个爱好，搓麻将，下棋，听曲儿，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耽误他。
"那我明天一早去医院看看。"
"顺便给他带几条裤子…对了！还带双拖鞋过去。个背时脑阔！我现在一想到他，恨不得把他搓成麻将！"
外婆刀子嘴豆腐心，苏妧也顺着她的话说道。
"确实！外公这次实在太过分了！我明天一定去好好说说他。"
外婆不放心，又抓了抓苏妧的衣袖嘱咐道。
"你话也莫说太狠！那个玩意儿自尊心强！你把他说毛哒，鬼晓得他又要搞出啥子名堂出来！"
"放心吧，我可不敢骂你的老头子。"
"哪个说他是我的？！糟老头子一个，我才不稀罕！"
哈哈哈丷丷
…
凌晨两三点，苏妧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男人的样子，在她脑袋里晃来晃去，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想来想去，手机翻出通讯录，拨了个号码出去。
"嘟嘟嘟~"
"快乐的池塘里…啊！有只小青蛙，他…跳起舞来…就像被…王子附体啦~"
"喂！谁啊？"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
"玲玲，是我…"
"苏妧？！你换号码了？"
"对，想着回来了，就把学校的卡给换了。"
对面的王玲玲，炸了。
"你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王玲玲→苏妧的初中，高中同班同学，大学同校同学，大学毕业就进了县医院当护士。
…
"哦。"
"啊~？"
"不错不错！"
…
苏妧两三句解释完后，直接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你认识程厉这个人吗？我总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
"程厉？！认识啊！"
"那他谁啊？"苏妧接着问。
"咱俩高中同学啊！你这都不记得了？！"
苏妧懵了。
"小妧妧啊~你这不会读书读傻了吧？"
一想到学医读研的这三年，苏妧忍不住冲着手机…点头。
"可能…有一点点吧。"
"唉…我可怜的妧宝宝啊~"王玲玲长叹一口气。
"没事儿！回到了你玲玲妈妈的怀抱中，以后带你逛遍全县美食！姐带你撩男人！人生嘛，就是要多多体验！"
"美食可以有~男人…就算了吧。"
这话，王玲玲可不赞同。
"妧宝啊…这方面你还是个新手，姐告诉你！趁着结婚之前，多撩男人！撩一个赚一个嘛！"
"咋滴！就只准男人泡妹，不准姐撩男人啊？！"
不知为何，苏妧听着听着，倒听出了几分道理来。
"那你现在撩…撩了几个了？"
呼~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几秒。
"革命事业尚未开展，同志仍需努力~"
"噗…对不起~"苏妧憋不住，笑崩了。
合着这家伙光嘴上放炮，实际行动怂的一批~
偏偏刚才还自信放光芒，一个劲儿的撺掇她。
啧啧…不愧是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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