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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晨曦在傅砚深眼神威压下慢慢站起身抬头，轻咬唇，又说了一遍：“傅砚深，我们离婚。”
明明已经在心底演练了无数遍，让自己争气点不许哭。
可真说出口，还是瞬间红了眼眶。
她舍不得。
离婚两个字彻底点燃了傅砚深的怒火。
这么一点小事，就提离婚，她就是这样把他们的婚姻当儿戏的吗？
他薄唇紧抿，太阳穴突突在跳，情绪激烈起伏着，已经多年没这么失控了。
抬眸，对上一双红透的兔子眼，缓了缓，却难掩强势道：“晨曦，你刚怀孕，情绪不稳定，想闹脾气，我可以忍。可离婚这么大的事，不能随便说出口。刚才的字眼，不要让我再听到第二次。”
沐晨曦眼眶更红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心爱的女人都回来了，还要让她继续待在这里被羞辱吗？
“我……”
沐晨曦刚想说我是认真的，就被傅砚深的电话声打断。
她抬眸，不出意料看到了“夕颜”两个字。
他该要去接电话了。
沐晨曦想着，心底宛如刀绞。
果然傅砚深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目光在上面停顿了几秒，视线才转回沐晨曦身上，“你冷静一下，我现在要去公司，阿姨一会就到，你中午想吃什么让她给你做。”
说完接起电话，拿起车钥匙，大步离开。
“阿砚？怎么不说话？”
傅砚深站在电梯里，避开她的问题，余怒还未消，声线有些冷硬地开口道：“有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顾夕颜委屈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傅砚深缓了缓语气。
“我知道，我在开玩笑呢，你还当真。”顾夕颜温柔地说，“我只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帮你是应该的。”傅砚深语气默然，没有半点旖旎。
朋友？
顾夕颜抿唇，面上多了几分恼意。
傅砚深从电梯出来，走向停在楼下的车，拉开车门上车。
顾夕颜听到声响，“你在开车？”
“嗯，去公司。”傅砚深单手转方向盘，车开出了小区，往公司方向去。
“呕……”
线路里突然传来顾夕颜的干呕声。
傅砚深踩住刹车，“夕颜，你怎么了？”
“没什么，早餐没吃，胃有点不舒服。”
“明知道自己胃不好，还不好好吃早饭？”傅砚深语气依旧冰冷，但夹杂着几分关切。
“不是我不想吃，就是没什么胃口。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特想吃北宁区那家陈记海鲜粥。”
“阿砚，护士来给我换点滴了，不和你说了，你去忙吧，我先挂了。”
顾夕颜切断电话，护工走进来，又问了一遍，“顾小姐，你想到吃什么了吗？要不要我去附近多买几种，你尝尝？”
“不用了，我在等人给我送来。”
她在等傅砚深。
她才不相信他说的只把她当朋友。
年幼时的他，被抛弃，被错待，被整个世界遗忘。
而她在他最黑暗最无助的时候靠近他。

她就像是一缕温暖的光，照进了阿砚的生命里。

成了他心中的无可取代。
所以她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傅砚深在顾夕颜切断通话后，车速平稳地又往前开了一个红绿灯。
到了公司后，刷微信朋友圈，刚好看到顾夕颜的最新动态。
照片中，她纤细的手腕上满是针孔。
想到她憔悴的模样，傅砚深沉默了片刻，还是下楼，驱车往陈记海鲜粥方向开去。
……
医院，病房。
顾夕颜躺在床上，胃部一阵阵的抽疼。
是身体在抗议她，长久没进食了。
明明难受到了极点，连护工都劝了她三四次。
可她偏硬撑着。
只等赌注结果。
“咔哒。”
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顾夕颜知道，她赌赢了。
哪怕她离开四年，她依然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存在，无可替代。
顾夕颜虚弱地靠在病床，看向站在病房门口的傅砚深，目光扫过他提在手上的陈记打包盒，在心底勾起一丝微笑，眼眶却一下红了，“阿砚，你怎么来了？你工作那么忙，还跑去给我买粥，真是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
傅砚深走进病房，把粥放到茶几上，“你趁热吃，我回公司了。”
“嘶。”
傅砚深的话被顾夕颜的痛呼声打断，他转身看到她下床下了一半，一脸痛苦地按着胃。
顿时快步到了顾夕颜病床边，伸手扶住她抬手去按铃。
“怎么了？胃又不舒服了？我帮你叫医生。”
“不用叫医生。”顾夕颜说着，顺势就要虚靠进他怀里。
傅砚深却将她扶回沙发上，避开了肢体接触。
顾夕颜眼底闪过一抹沉郁，但面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她身体好转了些，伸出颤巍巍的手去拆。
可人太虚弱，拆了几下也没拆开包装。
傅砚深见状，“我来。”
顾夕颜收了手，看着傅砚深快速拆开。
当看到没放姜丝的粥，笑意在眼里浮现，“阿砚，你记性可真好，还记得我不爱吃姜丝。”
傅砚深明显一愣。
晨曦向来不挑食，唯一讨厌的就是姜。
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他因此记忆深刻，刚才买粥的时候，也下意识地选择了不要姜丝。
但这种小事，没必要解释。
“你也吃点。”
顾夕颜见傅砚深被自己说得不知怎么接话，主动分了一小份粥递给他。
傅砚深却拒绝了，“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顾夕颜有些失望，但他能来送粥，已经验证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这些小事，她不会跟砚深计较。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知不知道傅砚深在陪着她呢？
沐晨曦吃完晚饭，一个人对着夜色。
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傅砚深还没回来。
是在陪着顾夕颜吗？
自己可真是个傻瓜，明明被背叛了，还对他抱有期待。
低下头，轻柔地抚摸自己平坦的，沐晨曦苦笑：宝宝，对不起。
妈妈不想让你生下来就变成单亲家庭的宝宝，可是……妈妈真的跟你爸爸走不下去了。
下一秒，唯一陪伴她的阿姨手里还拿着电话，神色慌张地从厨房走出来，“太太，我女儿突然高烧，她爸赶不回去。”
沐晨曦忍着心尖酸涩道，“那你回去。”
“可是先生特意交代过我，你手臂不方便又还怀着孕，不能——”
“我这么大个人了，不会有事的，听我的，赶紧回去。”沐晨曦打断阿姨的话，不想听。
以前听到这些她会觉得甜蜜，但现在知道他爱的人不是她后，只有心痛。
“谢谢太太。”阿姨心底着急，解下围裙，套上外套，匆匆出门。
出了小区，她还是不放心，想了想，还是拨了傅砚深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