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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姐？”
这时，一道清亮的男声从右边传来，江瑶下意识抬头一看。
苏恒正挑眉看她，他五官俊朗，气质干净而又阳光，眼睛里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江瑶有些懵：“你是？”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苏恒，是你的相亲对象。”
相亲对象？
她都说了不要相亲，可爸妈居然还是给她安排了！
虽然极度不愿，但她还是不能在外人面前表露半分，于是只能尴尬的伸出手，“你好，江瑶。”
苏恒仿佛看出了她的尴尬，淡淡一笑：“别紧张瑶瑶，小时候我们还一块儿玩过呢。”
“你说什么？”江瑶一脸诧异的看向他。
苏恒眉眼笑意愈浓，“你不记得了？小时候我们两家拜年串门，我还带过你，那时候你总喜欢哭，每次抱着你，都要哭废我好几件衣服。”
江瑶听他这么一说，终于有了些许印象，“我想起来了，苏恒，你是苏恒哥哥！”
听到熟悉的称呼，苏恒眉目舒展起来，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记起来就好，也不枉费我之前被你哭废的衣服了。”
提起小时候的糗事，江瑶不由得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得知苏恒是以前的熟人，她的戒备心瞬间少了不少。
更何况苏恒并不是令人讨厌的男生，他温润而得体，聊天进退得当，既不冷淡也不过界，没多久就让江瑶找回了小时候的感觉。
两人不知不觉聊了半个小时，而不远处，正在跟宾客们寒暄的顾行止也看见了他们俩相谈甚欢的一幕，眼眸忍不住沉了沉。
“行止？”
直到秦意走过来喊了他一声，顾行止才看向她，“嗯？”
“你怎么了？”
顾行止收回目光，“没事。”
接着他便继续跟人谈话，而秦意也朝他方才看的方向望过去，一眼便看到了江瑶的脸。
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这边，苏恒跟江瑶聊了一会儿之后，便被父亲叫走去结识一些前辈。
豪门间的宴会，说白了就是互通圈子的社交场合，这种流程总是避免不了的。
江瑶也很懂事的让他先去。
因为跟苏恒聊天挺开心，她颇有些郁闷的心情消解了不少，便拿了杯橙汁从花园出来吹吹风。
刚走了没两步，就迎面见到了秦意。
她刚想躲开，秦意却朝她走过来，笑得亲切，“瑶瑶。”
江瑶脚步一顿，还是没办法很自然的面对秦意，只能淡淡的点头，“秦意姐。”
秦意微微一笑，仿佛并不介意她的冷淡，“瑶瑶，我经常听行止说起你，他曾经说，在我出现之前，你一直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在我出现之前……
这话宣誓主权的意味未免明显，成功让江瑶脸色一白。
她不想再聊，闷声道：“是吗？秦意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却不料刚抬步，就被秦意一把抓住：“等等！”
但江瑶根本不想再听她说一句话，伸手便想推开她。
可她只是稍微用了一下力，没曾想秦意身子一歪，竟直接朝着旁边的人工池栽去！
“啊！”
======第六章======
江瑶睁大双眼，下意识便想去拉她，却不料右手已经被秦意紧紧攥住，两人一同跌到了池中！
“噗通！”
落水声不小，顾行止在不远处看到她们两人虚晃落池的身影，瞳孔微缩，立刻跑了过去。
池水很深，又是寒冬，江瑶被拉到水里之后，整个身体瞬间被寒意侵袭。
而更令她恐惧的是这深不见底的池水。
她曾经在学游泳时险些被淹死，所以从小就有严重的恐水，连游泳也没学会。
江瑶努力想挣扎、呼喊、求救，眼前的黑暗却让她使不出一点力气。
忽然，又是一道落水声，一道身影从不远处游过来，江瑶用尽全力睁眼，看到顾行止冷峻的面庞，心中瞬间燃起希望。
“小叔……”
可是，他却并没有奔向她，反而伸手拉住了不远处的秦意。
而江瑶，只觉得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还在想。
刚才，那个放弃第一个救她的人，真的是顾行止吗？
江瑶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江母焦急的脸，第二眼看到的是苏恒。
他全身湿透，眉头紧锁，见江瑶醒来，神色才终于放松。
江母哭着抱住她：“瑶瑶，你总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看了看四周，知道自己应该是在顾家的客房。
“妈，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苏恒也走过来：“没事就好，没想过你对落水反应这么大，我都准备把你送去医院了。”
江母见江瑶盯着苏恒，忙道：“还不快谢谢小苏，多亏他救了你！”
是苏恒救的吗……
想到昏迷前那个离她而去的身影，江瑶心里一阵刺痛。
她干哑道：“谢谢苏恒哥哥。”
苏恒淡淡一笑：“没事儿。”
她便低着头，不再说话。
冬天落水，最终还是无可避免的让江瑶生了一场病。
当天宴会没结束她便先回了家，而直到第二天，顾行止才出现。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最终却只平淡的开口：“你好好休息。”
江瑶忍不住眼酸，手在被子底下攥的紧紧的。
“小叔，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会永远把我作为第一顺位，现在，我不是了吗？”
那个曾经最在乎自己的小叔，在明知道她怕水的前提下，居然还是选择了去救别人！
顾行止皱了皱眉，只道：“秦意是我的女朋友。”
一句话，便让她所有的难过都成为了一场笑话。
是啊，身为男友，他的第一选择当然是救自己的女朋友，先救秦意难道不是最正确的选择吗？
她算什么？
只不过是一个晚辈，一个世交的小孩，一个人生里可有可无的存在。
江瑶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她哽咽着问：“小叔，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喜欢到，可以将从前那些对我的好全部收回，再转送给她。

顾行止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道：“当然。”

======第七章======
直到他离开了，那句“当然”还继续在江瑶耳畔环绕。
像一道魔咒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
越想，便越痛。
她就这样被折磨了许久，直到病好之后，整个人都还是无精打采的。
没过几天，苏恒又来看她。
他一向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一下子便看出了江瑶的情绪低落，眼神暗了暗。
其实，江瑶落水当天，他把她从池子里救起来后，曾听到她无意识的呢喃了一个人的名字。
顾行止。
又看到她如今这低落的情绪，苏恒很快便明白了原因，他叹了口气，拿起沙发上的毯子，盖在江瑶的身上。
“你才刚好，注意保暖。”
江瑶无神地点了点头，苏恒看着她，沉默了许久。
忽然，他开口道：“瑶瑶，想谈恋爱吗？”
听到这句话，江瑶眼神颤了颤，下意识去看他。
苏恒淡笑，眉梢微挑，眼神却十分坦荡：“看不出来吗？哥哥喜欢你，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偷偷喜欢你很多年了，所以，你有兴趣和我谈恋爱吗？”
他的直率倒叫江瑶有些不知所措，“我……”
苏恒伸出食指按住她的嘴唇，打断她的话：“先别急着拒绝。”
两人肌肤的接触让江瑶的脸刷一下红了，她咬唇看向他。
“我知道，也许你现在并不喜欢我，但是我有信心能让你喜欢上我，我不需要你马上接受，我只是希望能得到一个陪在你身边的机会。”
他说完，便松开了食指，江瑶看着他：“可万一，我一直没办法喜欢你呢……”
就像她一样。
一直以为自己够努力就可以留在顾行止身边，最终却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显然，苏恒并不为这个可能性担心。
“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深情，让江瑶怔愣了片刻。
可随即，她移开目光：“抱歉，我现在还是不能答应你。”
“有件事，我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苏恒也不逼她，甚至没有问是什么事，只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等你。”
没多久，他便离开了江家。
江瑶躺在沙发上，想着刚才苏恒的告白，又控制不住的想起顾行止。
心里一团乱麻。
理智的声音在告诉她，该放弃了。
江瑶，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你也该走出来，去接受别人。
可心底更深处，那道埋藏了六七年的声音，却又在反复拉扯着她的心，一遍遍的问她：你真的甘心吗？他甚至还不知道你的心意，你真的甘心就这样放弃吗？
这两道声音在她心里挣扎纠缠，让她纠结不已，痛苦万分。
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寒冬的风更加凛冽。
除夕夜快到了，江瑶的生日，也快到了。
她的生日便是除夕的前一天。
前段时间因为养病在家闷了好几天，最近爸妈看她没那么严了，江瑶终于找到机会出去散散心。
外面正下着小雪，江瑶穿着雪地靴踩在薄薄的一层雪上，听着那滋滋的声音，却反而轻松不少。
她在一个长椅上坐下。
这里离家很近，也并没有什么人，她坐了没一会儿，却看见顾行止也走了过来。
======第八章======
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身长如玉，清冷矜贵。
“怎么坐在这儿？”
“想出来透透风。”江瑶静静的回答。
顾行止点了点头，见她穿的并不多，直接脱下大衣盖在她身上，随后也在长椅上坐下。
感受着大衣上他身上的温度和味道，江瑶鼻尖一酸。
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她迅速低下了头。
顾行止却开口道：“我记得你生日好像快到了？”
江瑶沉默的点头。
但是心里却忍不住回忆起以前的生日，在她出国前，每一年生日，无论有多忙，顾行止都会陪她一起过，为她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为她燃放漫天烟花，最后在零点的钟声敲响时，温柔的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我的瑶瑶，又长大了一岁。”
每一次，江瑶都会非常高兴，因为每长大一岁，就意味着离他更近一步。
回忆起从前，她心中一动，刚要开口。
顾行止又继续道：“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今年我应该不能陪你过了。”
江瑶方才还温暖的心瞬间僵滞，“为什么？”
顾行止一向淡漠的眉眼带着丝丝笑意，慢慢开口：“我打算，在那天和秦意求婚。”
求婚！
听到这两个字，江瑶脸色霎时变白，直直地盯着他的脸。
“你这么快就要求婚？”
顾行止道：“嗯，我不想错过她。”
这话无意又是给了江瑶沉重一击。
但顾行止浑然不觉，他似是坐够了，站起身准备离开，江瑶却忽然抓住他的左手。
“等等！”
她盯着他，眼眶红的不像话。
有些话，好像再不说，就永远都没机会说了。
半分钟之后，她眼角滑过一滴泪，一字一句坚定开口：“小叔，我喜欢你。”
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和飞蛾扑火的决心。
她紧紧抓着顾行止的手，像一个即将失去最心爱玩具的小孩，用尽一切手段想要留住他。
两人的眼神直直相望，几秒后，顾行止将自己的手抽回去，沉声道：“瑶瑶，别乱开玩笑。”
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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