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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了一眼江瑶的脸。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手指又松开了。
算了，舍不得。
温景年不知道怎么和江瑶度过的一晚上，等到醒来的时候，她发现竟然还是和他维持着这个姿势。
触电一般从他怀里窜出来，温景年起床去刷牙，等到她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江瑶一脸低气压地坐在床上。
男人脸色铁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
“起床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温景年奇怪地指了指自己。
“以后你的行踪必须都报告给我，我要好好看着你会不会在这两年里耍花招。”江瑶可能还没彻底醒来，人性也还没回到身体里，说话肆无忌惮，随后他冷笑一声，起身撞开了温景年朝着浴室走，温景年在他身后问，“你要去公司吗？”
“对。”
江瑶带着刚起床的低音炮腔，嘲讽她说，“毕竟我可不像你这种无业游民游手好闲。”
温景年一顿，刚睡醒的她也有些不好惹，呲了呲牙，“白长这张脸，说话真难听。”
江瑶刷牙一顿，没想到温景年居然吐槽起自己，登时嘴巴里含着泡沫冲她瞪了瞪。
温景年当做没看见，往外走，江瑶漱口后问她，“去哪？”
“孕检。”
温景年回答得干脆利落，“我也不自取其辱了，反正你也不会陪我去，我就自己去。”
看看他们这样子，像是新婚夫妇的头一天相处状态么？
江瑶还要笑，“真有自知之明，赶紧滚吧，一睁眼看见你就晦气。”
昨天晚上是谁莫名其妙要留在这里睡觉的？
温景年气得不行，换了一双平底鞋，走的时候也踩出了高跟鞋般蹬蹬的声音，足以见得有多用力。
走出去没多久，温景年拿出手机给某个联系人发了条短信，“我怀孕了，陪我去检查。”
对面回了一个问号。
温景年又把自己的位置发了过去。
十分钟后，马达的轰鸣声引得马路边的路人围观，紧跟着一辆大红色的法拉利就这么飘逸急停在了路边，从上面走下来一个穿着高跟鞋的美女，如蜜一般的皮肤，傲人的胸围，像极了某位混血洋娃娃，她毫无怜惜地关上车门，冲着温景年夺步而来，“怎么回事？！”
温景年被她气场逼得往后斜了斜身子，甚至感觉头发都跟着往后吹了，她只能笑着抚慰友人，“好了秦若，送我去医院嘛。”
“你！”
秦若刚做的指甲，漂亮刺眼。她伸到半空中，张开五指，她对温景年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你要给我鼓掌？”
“我要给你巴掌！”
秦若气得头发都要炸起来了，“你怎么就怀孕了？谁的？寒哥的？不对啊，这人渣两年前就嗝屁了，那还能有谁？！”
还能有谁？
温景年心虚地看了秦若一眼，报了个名字，“江瑶。”
秦若恨不得这巴掌打在自己脑门让她晕过去，可以不用受这气。
而后女人不由分说拉着温景年上了法拉利，一脚油门踩了下去，一边打转方向盘一边问，“怎么怀孕的？多久了？”
“一个多月吧。”
“难怪你这一个多月没跟我联系，原来……”秦若叹了口气，终究是自己最要好的闺蜜，她只能顺着温景年来了，“这个孩子你要留下来？”
“嗯。”
温景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来了也是有缘……”

“你真的……就因为江瑶和阿寒的脸……”秦若紧紧皱着眉头，“为了江瑶你能去死吗？可是寒哥都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江瑶长得和寒哥再像又怎么样，你难道打算一辈子靠着这张脸活在幻想里吗？”

“能的。”温景年的瞳仁漆黑，就好像是冰冷的，黑色的枪口，“我只要还能看见那张脸，守着过一辈子又怎么了。”
“你……唉，寒哥要是还活着，怎么会这样。”秦若空出一只手来拍了拍温景年，“何况以江瑶那个性子，被你这样一弄，大概是以为你想母凭子贵上位吧。哪一天他要是知道你爱他都是因为他那张脸，那种尊严打击肯定比要了他命还狠……你日子不好过，需要帮助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温景年确实爱江瑶。
爱他的冷漠，爱他的残忍，爱他的不爱她。
她怀念那些灰飞烟灭，怀念得快要疯掉了。
想到这里温景年鼻子有些酸，“若若，你真好。”
“别用这种声音喊我，老娘喜欢猛男，对你这种娇滴滴的娘们没兴趣！”
秦若骂了一声，踩下一脚油门，而后将温景年送到了医院门口，结果令温景年意外的是，江瑶的助理许欧居然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见许欧，温景年和他四目相对。
对视之下，许欧有些窘迫地挪开眼去，“江少派我盯着您……不是，跟着您一块，温小姐。”
温景年了然，江瑶是怕她在医院里闹，把怀孕的事情捅出去给他惹麻烦吧。
倒也没有为难许欧，温景年嗯了一声，跟着秦若去挂号。
结果秦若一路给她开了绿灯，一直到坐在医生面前的时候，温景年还没回过神来。
“这么快？”
“我是秦家的小姐好不好？”秦若翻了个白眼，豪放性感，“这里是专门为社会各界重要人物看病的特殊单位，亮身份就好，不用排队。”
“……”钞能力真可怕呀。
做了很多检查以后，医生说除了温景年身子有些弱以外，胚胎发育倒没什么不好的，拿出报告，许欧拍照发给了江瑶，这才作数。
边上秦若双手抱在胸前凉凉地说，“哎呦，自己不来，派个监视器过来，江少好大的官威啊。”
许欧可不敢惹秦家大小姐，只能道，“我也是个打工的，替江少办事是职责所在，秦小姐也别为难我了。”
“不为难你。”
秦若戳了戳许欧的胸口，“不过再怎么样，做人也要讲良心。我们柔柔没有对不起江瑶，怀了孕也没想着用孩子上位，你们江氏大可不必防贼一样防着她。对了，等下我要去江氏好好跟江瑶聊聊天。”
有人能这样肆无忌惮替自己说话，也算没白活了。
温景年舒展笑颜，倒是让一边的许欧看呆了。
温小姐笑起来好……好漂亮啊。
许欧咳嗽几声，听懂了刚才秦若的暗示。
想想也是，温景年一不作二不闹，江少不喜欢她是自然，但是她也没有害过谁，也许……他不用这么警惕。
于是许欧说，“好，等下一起回公司，我领你们直接进去吧。”
态度比以前好了。
温景年看了秦若一眼，后者脸上写满了“看见没这就是秦家大小姐的能耐”的骄傲和自豪。
噗嗤笑了一声，温景年又说，“若若，有你真好。”
“烦死了烦死了！”
秦若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我干脆变性成男人得了，你跟我过日子吧！”
远在总裁办公室的江瑶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这不，二十分钟后，秦若领着温景年风风火火回到了公司里，前台Amy原本看见温景年又回来了，没好气地打算刁难一下，结果刚上前拦住人，就被秦若冷笑一声直接拍开了，她道，“不认得我这张脸？”
Amy大气不敢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温景年有秦若开道，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上了专用的电梯，气得在后面攥住了手指。
许欧姗姗来迟，发现Amy正恨恨盯着温景年离去的方向，疑惑地挠了挠头，没多想，却不料等自己到了江瑶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传出来一声怒吼，“温景年你长胆子了？还敢带人闯我的公司？”
许欧推门而入，发现江瑶正将温景年的孕检报告当做废纸似的丢在地上，那脸上的厌恶简直无法掩盖，“你以为带个秦若过来我就会给你几分好脸色了？”
江瑶当真是桀骜不驯，连秦若的面子也不给。
温景年站在一边没说话，隔了许久说，“我喊若若带我去看医生，怕你觉得我在报告上作假，所以才亲自送来的。”
她这话，不就是心知肚明自己会被江瑶怀疑吗？
江瑶眯着眼睛，“你装什么？你带个秦若来我这里耍大牌？”
秦若站在一边，见状便对着江瑶说，“我告诉你，你娶了我家柔柔，就对她好点！”
“你再这样来我公司瞎闹，我告诉你哥，让你哥收拾你。”江瑶冷笑一声，好像一点都不在乎秦若的话，“秦若，你有空不如先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秦若一噎，下一秒气得拽着温景年转身就走，“走柔柔，跟这种人渣没话可说！”
“站住。”身后传来江瑶简短的命令，他高扬着下巴，白皙漂亮的脸上写满了不屑和讽刺，“秦小姐回去就好，至于温景年，你没有那么轻松就能溜。”
“你！”秦若抓着温景年没松手，“你把我赶走想对温景年做什么？”
江瑶将手放在耳边，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细长的手指性感利落，他笑，不知道在警告什么，“我很给你面子了，秦若。”
秦若气得脸色通红，对着江瑶连连骂了好几句无耻，然而江瑶欣然应下，就好像是夸奖似的，他甚至上前攥住了温景年的一只手，力道大得温景年吃痛。
女人无奈之下温景年摇摇头，“若若，谢谢你今天送我来公司，要不你先回去吧。”
秦若就是再想护着温景年，也没办法干涉她的个人感情生活，加上江瑶确实拿捏着她的把柄，为了防止江瑶把这个捅给她哥哥，秦若只得叹口气，“那你自己注意，要是需要什么帮助，随时给我打电话。”
温景年点头，目送秦若远去，整个过程在一边的许欧都没有发出声音，一直到秦若走远了，江瑶原本还带着些许轻佻的眉目直接压了下来，他冷漠地说，“许欧，你出去，顺便将门关上。”
许欧一愣，而后服从并且执行了命令。
门一关，温景年就好像彻底被隔绝在了希望的另一端。
看着自己眼前的男人，温景年脑海里浮现起的竟然是另一张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