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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此情此景，现在想想，一切不过早就有迹可循。

　　穆长宁是故意的，就如同现在一样。

　　穆长玉看着不停喊疼的穆长宁，还有满脸心疼的盛泓清。

　　只觉荒唐得彻彻底底。

　　明明上辈子受伤的是她，这辈子难过的也是她。

　　结果反过来被安慰的却依旧是穆长宁？

　　上辈子她想不明白，这辈子她不想再糊涂。

　　穆长玉凝着一动不动的盛泓清，沙哑的开口：“盛泓清，我们完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盛泓清这才慌乱地推开穆长宁，追了出去。

　　“长玉……”

　　他拉住穆长玉的胳膊，支支吾吾解释。

　　“那婚书不作数的，只是为了安抚长宁，怕她再次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我想娶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

　　“婚书还能作假？”

　　穆长玉一把甩开他的手，看着那双又闪躲又慌张的眼睛，失望开口——

　　“盛泓清，这次你还想如一年前那般，两头骗吗？”

　　盛泓清脸色微变，抓着穆长玉胳膊的手都紧了几分。

　　“一年前……”

　　穆长玉倏然打断，“一年前，我因为蛮夷一战受了伤，在军中养伤，你说你染了风寒不便来看我。”

　　“可我担忧你身体，就不顾受伤去世子府找你，结果我看到你抱着穆长宁从府中出来！”

　　闻言，盛泓清神色复杂了几分，随即焦灼解释。

　　“当时是长宁脚崴了，你娘拜托我照顾她，我才出此下策，但我只拿她当妹妹……”

　　“真的只是妹妹吗？”

　　穆长玉忍不住质问，心口压着的巨石让她快要提不上气。

　　“你说她只是妹妹，可穆长宁一喊疼，你就担心，穆长宁需要你，你就会出现！甚至，她跟你告白，你也没拒绝！”

　　她的声声谴责，让盛泓清没了耐心。

　　“够了！这些事都过去了，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望着男人不悦的神色，穆长玉扯了扯嘴角。

　　“过去得了吗？只要穆长宁一日对你不死心，这样的事就会每日上演。”

　　盛泓清却是不愿再纠结这个话题，拉着穆长玉的手就想敷衍了事。

　　“她是你妹妹，我对她好都是因为你……”

　　穆长玉后退一步，避开他的靠近。

　　“这婚书上，我与穆长宁的名字，你只能写一人。”

　　“我……”

　　盛泓清正要回答，穆长宁就哭得梨花带雨地冲了出来——

第4章

　　“姐姐，你不要再为难泓清哥哥，都是长宁的错，长宁这就以死谢罪！”

　　说完，她就将头用力撞向了亭廊的柱子！

　　嘭！！

　　穆长宁额头渗血，晕倒在地。

　　长玉曈孔骤缩，这个女人竟能发疯至此！

　　将军府乱作一团，而盛泓清也如往常一般，匆匆朝穆长宁奔去。

　　“盛泓清！”

　　穆长玉喊了他一声。

　　这一喊，是提醒，也像是诀别。

　　他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往后她便不会再为他心伤！

　　盛泓清回过头，眼神闪躲：“长玉，等我，世子妃只会是你。”

　　说完，他就快步抱起穆长宁急忙进了屋。

　　穆长玉心中萦绕着苦涩，心脏处传来一阵阵麻木的疼。

　　她知道，他们之间的情意，彻底结束了。

　　穆长玉转身准备离开，迎面却是急匆匆赶来的穆母一计响亮耳光！

　　“穆长玉，你好歹毒的心肠，长宁是你妹妹，你竟要逼她去死！”

　　“你给我滚，我真宁愿你十年前就死了，宁愿你死在外面，没有被找回来！”

　　穆长玉听着，千疮百孔的心再次被狠狠捅伤。

　　虎毒还不食子。

　　可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穆母希望她死了。

　　10岁那年，她刚被穆家找回，穆长宁就故意掐红胳膊诬告是她所伤。

　　那天，才说想念她的穆母，直接动手打了她——

　　“穆长玉，这些年你都在外面学了什么，怎么变得如此歹毒！”

　　“早知道你变成这样，还不如让你死在外面，也好过丢脸！”

　　那天起，全府上下都说她歹毒，都说她抢了属于穆长宁的大小姐位置。

　　没有一个人喜欢她。

　　直到盛泓清出现，像一束光，照亮穆长玉灰暗的世界。

　　打雷时陪着她，难过时安慰她，受伤时照顾她……

　　定情那日，盛泓清在月老树下挂满红绸，双目含情：“今日月老为证，我今生只爱穆长玉一人，疼她，惜她，此生不悔！”

　　红绸随风飘扬，月光倾斜在男人脸上，一切美好又幸福。

　　穆长玉以为，这份幸福会永远。

　　可现在，短暂又伤感，什么都不剩，她输得片甲不留。

　　穆母在屋内嘶声痛哭，就连在军中当值的穆父慌忙赶回后，也不问原由，厉声指责——

　　“逆女！还不快滚！”

　　这一切，都像穆长宁曾经炫耀的那般：“姐姐，你回来了又能怎样，在穆府，我才是爹娘的宝贝，你拿什么跟我比，你只配做我的影子！”

　　“总有一天，你会被赶出府去！什么都得不到！”

　　从前，她懵懂不知也不信。

　　可现在，她好似全都明白了。

　　从头到尾，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父母都没关心过她。

　　而盛泓清，最终也被……抢走了。

　　她突然就笑了，笑自己傻得可怜。

　　都惨死一世了，为什么还想不明白，还傻傻的去争取那得不到的温情？

　　穆长玉丢魂失魄地走出府邸，不知不觉泪水已模糊了双眼。

　　街市上，来往的人、车不断穿过她的身影，好像要将她脆弱的身子吞没。

　　穆长玉甚至麻木的想——

　　“要是她没重生，真的死在了战场，是不是就不会再一而再三的痛了。”

　　可眼下，一桩桩的事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心口止不住地抽疼。

　　一整颗心脏，就像被生生挖出来，再遭人狠狠丢弃。

　　蓦然间，一口鲜血直喷而出，染红了地面。

　　穆长玉捂着心口，靠着长缨枪才勉强撑住身子。

　　这时——

　　“长玉——”

　　人群中，听到一声温柔的嗓音。

　　穆长玉回望过去，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徐嬷嬷。

　　这一刻，她抽疼的心才感到一丝暖意。

　　她想去抱住这份温暖，可嬷嬷身后一辆奔腾的马儿正急速而来！

　　穆长玉顾不上疼，终身一跃，推开了嬷嬷。

　　“砰——”

　　一瞬间，她整个人都被马车甩飞了出去！

第5章

　　拽入黑暗前，穆长玉看着远处毫发无伤的徐嬷嬷，无比庆幸。

　　幸好，嬷嬷没有受伤。

　　这次，她终于护住了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只是鲜红的血不断从穆长玉嘴里涌出，她的意识也逐渐变得薄弱。

　　她这是要死了吗？

　　昏迷间。

　　穆长玉恍惚看到一道光，一身白衣的盛泓清翩翩走来，眼眸清澈，装满了她——

　　“长玉，以后你有了我，不会再孤单了。”

　　她想抬起手触摸，男人的身影却在顷刻间化为齑粉，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切骨的疼痛让穆长玉从昏沉中苏醒过来。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已回厢房。

　　一室清冷，她的双腿未曾上药，合着破碎的衣裳血肉模糊。

　　钻心的疼。

　　“嘶——”

　　穆长玉轻轻一动，就感觉双腿传来撕裂的痛。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

　　穆长宁闯了进来，笑得阴冷：“好姐姐，很疼吧！”

　　“可惜了，爹娘把全城的郎中都请去了我屋里，你再疼，也只能忍着了。”

　　面对穆长宁的挑衅，这些年来穆长玉早已习惯。

　　从接回府后，父亲对她严厉如训兵，母亲对她厌恶如仇人。

　　明明她才是将军府嫡女，处境却远不如穆长宁这个养女。

　　或许连她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

　　收敛心绪，穆长玉没去理会穆长宁，而是侧身拿过枕下金疮药准备给自己上药，却没料到穆长宁突然又发疯伸手要抢。

　　“啪——”

　　穆长玉战场反应挥手推开穆长宁，明明没用多大力气，穆长宁却莫名倒在了地上。

　　“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她带着哭腔地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