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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锦 ：“严如贤的宅子，就是从前唐岐令的宅子？”

李不言：“听三爷是这么说的。”

姜戎锦 ：“今天陆时又弹劾严如贤？”

李不言：“没错！”

姜戎锦 ：“弹劾的原因和唐岐令抄家的原因一模一样，春闱舞弊？”

李不言觉得自己的脑子得吃点核桃仁补补，已经被绕得有点晕了，“是。”

姜戎锦 ：“是不是听上去很蹊跷？”

李不言挠挠头，“不是蹊跷，是凑巧吧？”

姜戎锦 一双黑目缓缓抬起，眼底有静水深流，“到底是蹊跷还是凑巧，我们以后再说，现在……”

“现在干嘛？”

“我想去严如贤的宅子走一走，看一看。”

好啊，姑奶奶正愁没事做呢！

李不言眼睛一眯，“……咱们翻墙去？”

……

大白天翻墙，对姜戎锦 来说，其实是难事。

但她会爬树，事情就变得不那么难了。

两人先在宅子四周绕一圈，找到一棵大树，趁着没有人，姜戎锦 爬上去。

李不言则轻轻松松跃上墙头，然后伸出手，把姜戎锦 往上一提，一落。

人就到了院子里面。

两人四下那么一打量，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宅子可真是阔气，就连这一处不起眼墙边，景色都相当漂亮，可以看出得是精心设计过的。

李不言一边啧啧咂舌，一边问，“戎锦 ，我们从哪里开始？”

“我想看两处地方。”

姜戎锦 事先早就预想好了，“一处是唐老爷提过的戏园子；另一处是陆时年轻的时候，曾经借宿过的后院。”

“为什么只看这两处？”

“因为……”

姜戎锦 齿缝里迸出两个字：“好奇。”

“我们现在在宅子的西北面，那就先往后院去。”

以防万一，李不言从腰间抽出软剑，捏在手心，“你跟在我后面，不要离我太远。”

第三百五十六章戏楼

严府的后院，掩盖在一片竹林里。

进到院子，长长的一排矮房前，炉子，竹椅，篮子散了一地。

李不言扶起一把椅子，“戎锦 ，这里还住人哩。”

住的应该是下人，因为晾衣的竹竿上，还挂着几件打粗穿的衣裳。

姜戎锦 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看过去，最后一间屋子看完，她没有任何停顿，“走，去戏园子。”

这就看完了？

这能看出什么名堂来？

李不言不敢多问，“戏园子在哪个角落？”

“应该在后花园。”

李不言揶揄道：“再次验证了我家戎锦 姑娘的出身是好的，家里一定也有个戏园子。”

姜戎锦 被她说得一怔，这段时间忙着解静尘的心魔，已经很久没有想到过自己的身世。

“应该是有的，否则我不会脱口而出。”

“薛大小姐，那就劳烦你再想一想，哪条路是往后花园的？”

大宅门的路，曲径通幽，通向哪里，李不言哪知道。

姜戎锦 手往中间那条路一指：“这条。”

这是一条铺着青石砖的小路，两边种的依旧是竹子，风一吹，竹叶沙沙，颇有一番意境。

一般读书人都喜欢竹，可见这一片竹林是唐家的旧物，严如贤搬进来后，保留了原貌。

两人走了小半盏茶的时间，穿过一处拱门，后花园的景致尽收眼底。

李不言目光一扫，唏嘘感叹，“可真大啊。”

姜戎锦 手指着远处的一间四角小楼：“那个应该是戏台。”

“嚯嚯嚯！”

李不言眼睛都看直了，“这哪里是戏台，根本就是个戏楼吗？阔气！”

“你去戏台上走走。”

“你呢？”

“我坐在下面看。”

“看什么？”

“看你。”

看我做什么？

李不言虽然一脑门子糊涂，但还是麻利地蹬上戏台。

“戎锦 ，这戏台是以前唐家留下的，脚下的木板很老了，一踩上去就咯吱咯吱的响，而且很久没用过了，上面都是灰。”

这不奇怪。

严如贤是个太监，太监不能明目张胆的娶妻纳妾，自然也不会请戏班子到家里来演。

久而久之，这戏台便空落下来。

姜戎锦 看着李不言，脑子立刻浮现出一个画面：戏中贵妃和君王痴痴缠缠，戏外唐之未婉言拒绝先太子。

多么讽刺！

又多么真实！

……

过了夏至，就慢慢日短夜长，加上今儿个又是阴天，余之斐下衙的时候，天色已经十分的暗沉。

“爷，坐车吧，这天气瞧着要下雨。”

“骑马快。”

余之斐牵过马，刚要翻身上去，忽的又顿住：“他这会在哪里？”

他，是指赵亦时。

朱青半捂着嘴，“送陆大人回府后，就被太子的人叫走了。”

“太子呢？”

“在三司立案。”

朱青：“据说礼部的一些老人，午后都被叫去问话了。”

余之斐：“杜建学？”

朱青：“也叫去了。”

余之斐：“拿李兴的人出发了没有？”

朱青：“没散朝，锦衣卫就已经出发了。”

余之斐：“礼部和国子监那头没有动静？”

朱青：“没有。”

一圈问下来，余之斐彻底安心，立刻翻身上马直奔姜戎锦 的府邸。

忽然，左脸颊有什么东西打下来，一摸，竟是雨。

朱青追上来，“爷，下雨了。”

余之斐抽了一记马屁股，“趁着还没下大，走！”

……

另一边。

李不言从戏台上飘下来，走到姜戎锦 面前，“下雨了，咱们回吧。”

“不言，我有一个问题始终想不通。”

昏沉中，姜戎锦 轻声道：“陆时那样忘恩负义的一个人，先太子为什么不出手解决了他，好帮小师妹报被辜负的仇。”

“哎啊，我的祖宗啊！”

李不言一跺脚，使劲把姜戎锦 拽起来，“能不能回府再想啊，雨下大了。”

姜戎锦 这时才发现竟然下雨了，赶紧道:“回府。”

已经来不及了，刚拐出胡同，雨点子就砸下来。

李不言的身子刚受过内伤，养了没几日，不能着凉，姜戎锦 当机立断道：“找个地方先避避雨，等雨小一点，我们再走。”

李不言踮起脚四下一看，“戎锦 ，那边可以避一避。”

姜戎锦 顺着李不言的手看过去，竟是个突出的屋檐。

“走！”

两人一口气跑过去，刚站稳，还没来得及掸掸身上的水珠，又跑过来两人躲雨。

李不言出于习惯，把姜戎锦 拉到一边，自己则站在她和那两人的中间。

“这雨什么时候会停？”

“天知道。”

“咱们出来多久了？”

“小半个时辰要有的吧！”

“来不来得及？”

“危险。”

“那就走？”

“走！”

两人冲进大雨中，姜戎锦 下意识看了一眼，原是两个穿着襕衫的年轻书生。

这两人走了没多久，雨势渐小，风势渐大。

李不言见天上云层翻滚，只怕还有更大的雨来，“戎锦 ，趁现在雨小，我们也走。”

“好。”

说是走，其实是小跑，姜戎锦 跑着跑着，忽然发现好几个书生打扮的人，越过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