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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丫鬟们屏息静气，不敢抬头。

号脉结束后，郎中起身说道：“少夫人没有大碍，只是受到了过度的刺激昏过去了。”

“谢谢。”祁渊之稳定心神，坐在霍玉儿的床沿边，叫了身边的丫鬟送走郎中。

当他再看床榻之上的霍玉儿，已经悄然醒来，可是这一次，祁渊之由衷的感受到了那一双清澈的眼中温柔一点点散去，凝结成冰。

“玉儿……”他压着嗓音，想要触及她的手，却被她冷漠躲开。

霍玉儿清冷的眸光扫过他，心口的苦涩感泛滥成灾：“祁渊之，如今你还要来找我做什么？再重新让我做一次‘霍昭’吗？”

祁渊之几乎吓得立刻站起来：“你，你是霍玉儿……”

霍玉儿深呼口气，故作平静的说：“是，我是霍玉儿，祁渊之，我已经不想再做别人的替身了，我只想做我自己，你放过我不行吗？”

“玉儿……”

看着冷淡如水的霍玉儿，祁渊之有些束手无措。

霍玉儿没有再管祁渊之如何表情，从床榻上起身走出屋子。

祁渊之终于回神，紧忙跟上去：“玉儿，你去哪儿？”

霍玉儿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丝丝冰冷：“只要不是在这里，去哪里都好。”

她提着裙子匆匆往门口走去，祁渊之心底一阵发虚，他有种预感，若是此时放她离开，往后他会再也看不见霍玉儿。

“霍玉儿！”他凭借长腿的优势，几个箭步挡在了霍玉儿面前的路，语气诚恳的祈求道：“别走，霍玉儿，之前是我认不清自己的感情，我不该错把你当成霍昭，现在我知道，你就是霍玉儿，是我的少夫人霍玉儿，不是那个在那场瘟疫中丧生的霍昭，我已经分清楚了！”

霍玉儿心底狠狠一痛，竭力咽下泪水：“祁渊之，你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我在你身边痛苦了三年，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你对我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前世她甘愿为你当了霍昭的三年的替身，陪在他身边，做足了一个少夫人的本分，到最后却被他下的七星海棠花毒害而死，最让她觉得可悲的是，她重新活了一次，又一次喜欢上了祁渊之。

祁渊之就像是她的劫难，她如何也避免不了。

“祁渊之，我们之间不应该再有联系了。”霍玉儿缓缓扯开祁渊之的那只手，绕过他走出了少城主府的大门。

一瞬间，祁渊之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浑身都没了力气，他心里挣扎着想要跟上去，脚下却寸步难行。

只能看着霍玉儿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第三十五章 你希望我憎恶你吗?

离开了少城主府。

霍玉儿顺着记忆回到了南诏山。

如今已入了深秋，满天都是厚厚的，灰黄色的浊云。

柳树褪去身上的残叶，只留下了干枯的枝干，随风而动。

树下新立的墓碑上，正刻着她的名字。

墓碑上没有任何污浊的痕迹，似是有人时常来这里打理过。

霍玉儿只是淡淡的扫过一眼，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向前而行。

来到了祖母的墓碑前。

缓缓跪下来，在墓碑的身边留下了老宅的月桂树枝。

“祖母，玉儿来你了。”

霍玉儿指腹轻轻抚过前面冰冷的墓碑，扫去墓碑上的污垢。

上天她重新活了一次，可她还是不争气的爱上了祁渊之，爱了两世。

对他的感情恐怕早已经扎根在心底，无论如何也剔不掉了。

“祖母，玉儿没用，明明他已经伤害了我那么多次，可是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了他……”鼻间的酸涩让她瞬间红了眼眶，霍玉儿轻轻靠在清灰的坟墓边，泪水决堤而出：“祖母，玉儿想你了，好想好想……”

过了许久，泪水像是流干后，霍玉儿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霍玉儿走到了山脚下，便远远的看见祁渊之青白的衣衫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玉儿……”祁渊之涩声开口，向霍玉儿的方向迈了两步，却又看见霍玉儿那眼底的冰冷，硬生生止住。

仿若一股寒气灌入了他的全身，让他冷得不敢触碰。

“少城主。”霍玉儿冷漠开口，鼻息厚重，“你还来做什么？”

“玉儿，我来接你回家。”祁渊之降低了声量，好声好气的说：“我知道我当初做了许多错失，现在我彻底明白了，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从没有变，我愿意用以后的下半生来弥补我曾经的过错。”

霍玉儿移开视线，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费力起来：“少城主，请回吧。”

“霍玉儿，我没办法回去。”祁渊之情绪变得有些失控，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玉儿，我现在已经没办法离开你了，你回来吧，我再也不会辜负你。”

霍玉儿明白再听祁渊之继续说下去，她绝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迈步向另一边走去，祁渊之却固执的跟上来。

再一次挡在霍玉儿的面前，这次祁渊之的几乎带着央求：“霍玉儿，给我个机会就这么难吗？”

霍玉儿咬紧了牙关，一字一顿道：“祁渊之，你希望我憎恶你吗？”

这句话将祁渊之彻底打入深渊之中。

又一次，他痴痴的看着霍玉儿离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神。

身边的离涧于心不忍，走上前：“少城主，先回去吧。”

“离涧，我真的还能把她找回来吗？”他抑着心间的苦涩，沙哑的嗓音问，不知是问离涧还是问自己。

离涧其实明白少城主对少夫人的感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是时间没办法逆转，这件事情难以收场，被人顶替了三年谁又能轻而易举的选择原谅？

他收敛了一贯冰冷的表情，只能愣愣的回答：“不知。”

祁渊之终于明白了后悔的滋味了。

每每想起当初霍玉儿眼底的决绝，那苍白得不像话的脸色，他就心痛的恨不得死去。

他宁愿自己代替霍玉儿承受那份痛苦只求霍玉儿能够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第三十六章 归去

五年时间已经拭去，乡下老宅里的下人已经遣散。

在花垣城中霍玉儿无处可去，只好暂时在无人的老宅中住下。

庭院中的月桂花已经坏死，霍玉儿便从重新栽了一颗小树苗，精心打理。

祁渊之还是时常来老宅堵她，只要有时间他就过来。

无论白天黑夜，每天都会来。

霍玉儿站在进门的府邸大门口前，将手轻轻抚上门锁上。

她知道一门之隔外，是祁渊之。

可是她现在没有办法面对祁渊之，前世的事情她还没有办法释怀，如今她更不能释怀自己又一次爱上他的事实。

“玉儿，跟我回家好不好？”

门外传来祁渊之低微的祈求声，祁渊之轻轻敲门，一句句的说道：“玉儿，你不回家，碎玉轩的果树没人打理，我曾经送给你的锦鲤灯笼也坏了，玉儿再过几日便是乞巧节，我还想和你一起街上猜灯谜，还想与你一起继续过许多个乞巧节，玉儿……我到底要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

“少城主，快些回去吧。”

压下心底翻滚的苦涩，她还是没有选择开门。

直到夜幕。

霍玉儿发现门外没了动静，才将门打开。

她走出门外几步，却发现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不远处。

“玉儿。”

祁渊之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个温热的身体猝不及防的将她包裹其中，紧紧她禁锢在怀中。

感受到那结实宽厚的胸膛在身后重重起伏，霍玉儿浑身僵住，心跳快了一拍。

祁渊之将头轻轻靠着，闷闷的说：“玉儿，我求你，不要这么残忍的对我，只要你愿意回来你如何对我都可以！”

无论祁渊之如此渴求，怀中的人身体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祁渊之害怕这样的举动会让霍玉儿更加的讨厌他，渐渐地，手中的力道放松。

霍玉儿退出了祁渊之的怀抱，竭力保持着平静的说：“少城主，回去吧。”

说罢，她转身走进府邸中。

祁渊之忙说：“玉儿，我知道圣都现在面临困境，我已经派去了援军帮助圣都！”

霍玉儿脚下突然顿住。

祁渊之便挪动脚下的步子缓缓靠近，眼底沾染着期盼的神色：“玉儿，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你现在是圣都郡主，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和亲的约定，我也好……用此借口出动兵马援助圣都！”

听闻这话，霍玉儿的心底一凉。

祁渊之说的没错，她现在还是圣都郡主，她来花垣城的其中一个目的，也是希望求助援军帮助圣都。

内心挣扎着不知道多久，最终，霍玉儿转身走向祁渊之的马车。

只是片刻呆愣，祁渊之马上反应过来，连忙去搀扶霍玉儿上车，却被冷漠打开。

“少城主，援助圣都一事，希望你言出必行。”

祁渊之淡淡缩回手，苦涩的应声：“好。”

到最终，她还是顾忌着别人才愿意跟他回家。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霍玉儿还留在他身边，他愿意为她付出十倍百倍的，求她回头。

……

少城主府。

赶了一夜的路程，霍玉儿早已经全身疲惫。

她没有理会身后的祁渊之，轻车熟路的回到自己的庭院。

看着高高挂在上方的牌匾，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

碎玉轩，她又回来了，就好像，这一生她再也躲不过了。

花垣城与圣都城和亲的消息带到城主府。

第三十七章 疑念

婚期，如约而至。

大婚当天，十里红妆铺满整条街道。

花垣城所有人都在为少城主的燕尔新婚欢喜庆祝。

唯有坐在花轿上的霍玉儿，心里却觉得苦涩。

这些她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逐一实现了，却不觉得开心。

她是爱祁渊之的，但越是喜欢便越是痛苦。

曾经祁渊之带给她的伤害让她多疑又害怕。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