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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娆故意无所谓往四周望了一圈，其实说实在的，心里多少会有一点点不舒服，但是仔细想想，除了几年前两人相过亲这回事，其他的确实没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
如果说她不开心，真会显得有点小气。
秦娆淡定道：“外公在住院，也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我要是高兴起来，那我不是有病么？”
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走廊上都没人。
沈浔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扶在她腰后，手上一使劲，她便不由自主地朝他身上贴上去，胸口以下，两人紧贴在一起。
“干嘛？”秦娆掀起眼皮看他。
沈浔抵着后槽牙想了片刻，往前走了几步，把她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你知不知道……”沈浔故意顿了顿。
秦娆抬起头，“知道什么？”
沈浔低声说：“你一旦有一丁点儿不高兴，说话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但是会很喜欢用反问句。”
秦娆怔住，她自己真没发现还有这毛病。
“反问可以表示强调。”秦娆说。
沈浔牵起唇角笑了笑，“语文学得不错。”
秦娆蹙眉，手抵在他胸口想把他推开，“你放不放开？”
沈浔纹丝不动，“你是在命令我还是在跟我商量？”
“商量。”秦娆道。
沈浔反倒还得寸进尺，“那你求求我。”
秦娆咬了咬下唇，“求你有用吗？我求你还求得少了？”
“求我也得分场合。”
意思是你平时求的时候，位置不对，那是箭在弦上他也没办法克制，现在求说不定他就答应了。
秦娆道：“不求，你看看几点了，老爷子要休息，先送我外公回去，我有点困。”
沈浔迟疑了片刻，终于松开她。
两人刚准备往病房走，听见护士站那边的开门的声音，有人聊天的声音传来。
“你知道十七床的病人吗？我刚刚才知道他是沈三公子的外公。”
另一个人问：“沈三公子是谁？”
“啧，这你都不知道，就是秦娆的老公。”
“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了，网上之前爆出他们俩一个出轨一个小三，结果人家都结婚了，笑死。”
晚上很安静，尽管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两名护士的聊天还是被空旷的走廊无限放大。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就是天天来看庄老那个林小姐，要说这么好的人真的不多了，天天往在医院跑，亲生的都没这么好。”
“也是，我觉得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就不应该找个演员，演员常年在外面拍戏，家里都没人管，这样的婚姻很容易出问题，我听说他们都是各玩各的。”
沈浔脸色不好看，发现秦娆垂着眼，长长的眼睫遮住了她眼里的情绪，他拨了拨她的下巴，秦娆抬起头来。
她表情淡定，眼里也没有丝毫的不愉快，想想也是，她一直都不是一个容易受其他人影响的人。
见她想说话，沈浔低下头，附耳过去，“想说什么？”
秦娆道：“我进演艺圈第一天就知道，只能管住自己管不住别人的嘴，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总不能把人家的嘴缝了。”
“如果我说我可以呢？”沈浔看似随意地说。
秦娆倒是小声说话，但是沈浔根本就没压着声，他一开口，护士站的那边顿时安静下来。
沈浔继续说：“嘴长着光用来造谣生事的话，还真不如缝了的好。”
也就一秒的时间，沈浔已经牵着秦娆的手走出去，经过护士站时，眼神轻飘飘地往两人身上带了一眼，看似随意，却有说不出的压力。
一名护士一脸紧张地抿着嘴，另外一个干脆背过身去，假装整理着桌面上的东西。
回到病房，庄孟实正在和方自春说话，见两人进来，看了一眼时间，说：“都这么晚了，赶紧回去吧，你们先把老方送回去。”
沈浔道：“我先把方老师和一一送回去再过来，您先睡。”
庄孟实疑惑道：“你过来做什么？”
“陪床。”
庄孟实道：“要你陪什么床，医院有护工，比你妥帖多了。”
沈浔笑笑，“再怎么妥帖，护工可不是您亲外孙。”
庄孟实语气严肃，“你们明天再来，医院没你睡觉的地方，赶紧回去。”
秦娆接话，“外公，您就让他留下来吧，不然他不放心。”
庄孟实转头对秦娆说话，又换了个语气，“一一，我教育教育他，你先陪你外公出去，给他留点面子。”
秦娆笑了笑，说：“好，外公，我们走吧。”
方自春撑着腿站起来，“那老庄，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庄孟实道：“对了，记得把那副残局带来，我这两天琢磨了一下，感觉能破。”
秦娆和方自春走到门口，沈浔又补了句，“别走远，电梯口等我。”
秦娆“嗯”了一声，和方自春出了门，在电梯厅处等他。
方自春问道：“之前走的那个姓林的姑娘叫什么来着？”
“林晚澄。”秦娆答道。
方自春“哦”了一声，“你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秦娆心里咯噔一声，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她哪里惹到我们家方老师了？”
“没有，”方自春说：“我就是对那姑娘喜欢不起来。”
秦娆心道您果然是我的亲外公，正好我对林晚澄也喜欢不起来。
但秦娆还是好奇，“她哪里让您不满意，还是哪里做得不对了？”
方自春转头看她，“你对她印象很好？”
“也不是，”秦娆立即说：“因为我也不大喜欢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所以问问原因。”
方自春像只老狐狸似的笑了笑，“她没有哪里做得不对，相反，她把一切都安排得太妥帖了，除了照顾老庄，我，她连保姆和护工都没漏下。”
“八面玲珑。”秦娆说。
方自春点了点头，说：“还不止，她来的时候，连医生护士的下午茶都准备了，你自己品一下。”
秦娆想起刚才听见护士也对她赞不绝口，只能说她为人处事相当圆滑。
“这是优点，我自问做不到她这种程度。”秦娆说。
方自春往走廊那头看了一眼，见沈浔还没出来，他继续说，只是这次声音压低了一些。
“我一直相信人无完人，正是因为她表现得太无懈可击，才让我不喜，你想想，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展现给大众完美的形象？”
秦娆想了想，这个问题，其实是演艺圈的必修课。
艺人和其他职业不同，一丁点缺点都会被无限放大，成为别人攻击自己的资本，所以艺人在大众面前尽量表现得尽善尽美。
但确实如方自春所说的那样，人无完人，任何人都有缺点。
“或许是靠演，”秦娆说：“或许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有看到她的缺点而已。”
方自春点点头，“我不能确定，但是直觉不喜欢她，甭管是不是演的，能做到面面俱到的人或者能装成完美的人，都不简单。”
“是可怕。”
“你也这么觉得？”
秦娆摇头，“说不上来，就是不喜欢她，我还以为是我的问题，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似乎有点道理。”
方自春得意道：“那肯定，你外公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饭都多，人生阅历肯定比你丰富。”
秦娆打趣道：“盐比我吃的米饭都多只能证明你生活方式很不健康，吃太咸对身体不好，容易引起高血压，您得改一改。”
方自春作势要打她，“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这是说我做菜放太多盐。”
“没有没有。”秦娆笑着说。
“一一，”沈浔走过来，走近又喊了声，“外公。”
方自春笑着应了一声，“你们落地就赶回来来了吧？”
“待了一晚上，”沈浔说：“一一说下次带您一起去，给她做饭。”
秦娆在沈浔腰上掐了一把，沈浔轻吸了口气，一把握住她的手，“走吧。”
医院门口停着三辆车。
唐启拉开其中一辆的车门，方自春弯腰准备上车，又往后看，“那两辆车是干什么的？”
唐启没敢回答，看了沈浔一眼。
沈浔说：“是保镖，平时有时候会遇到记者之类的。”
他没敢说会遇到危险，上次秦娆出事，根本没敢让两位老人家知道。
方自春点了点头，“让保镖送我回去就行了，你们路上也折腾了一天。”
说完径直朝着后面那辆车走去。
沈浔说：“没事，耽误不了多久。”
方自春道：“你不心疼你媳妇，我还心疼我外孙女，你看看她，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秦娆打开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看了一眼，说：“您可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天生丽质哪儿来的黑眼圈？”
方自春嘿嘿一笑，摆了摆手钻进车里，“你们俩回去吧，我坐保镖的车走。”
两人一直等着保镖的车开走，才坐上车离开。
“一会儿还来医院吗？”秦娆问。
沈浔道：“不来了，老爷子说今天太晚，我来来回回吵到他睡觉。”
之前庄孟实故意支开她和方自春，不知道留下沈浔讲了些什么，既然是刻意而为之，她也不好问。
“在想什么呢？”见她不出声，沈浔问。
秦娆转移话题，“明天晚上来陪护吗？”
沈浔盯着她的侧脸看了看，忽然勾住她的腿把她抱起来。
秦娆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低声喝止，“你干嘛？”
前排司机和唐启头也不敢回，只有挡板默默地升起来。
明明没做什么，整得好像马上就要做似的，又不好直接跟司机说我们不玩有颜色的，你们不用升挡板。
沈浔搂着她的腰，低声道：“话提转换得太生硬了，让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改掉这毛病？”
秦娆睨着他，“你管这叫毛病？”
“错了，是我用词不当。”他在她唇上亲了亲，哄道：“应该说，怎么这么多年还保持着表里如一的优良品质，一点谎都撒不了。”
秦娆被他逗得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又故意板着脸，“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会儿一个样。”
“我错了。”
秦娆轻嗤了一声，撑着椅子靠背要从他身上下去。
沈浔按住她的腿不让她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到家。”
“这半个小时你想做什么？”秦娆谨慎地看着他。
沈浔靠着椅背， 眼睛半眯着，“瞎想什么？”
秦娆道：“我在想一条狼狗半个小时能干嘛。”
沈浔的声音慵懒低沉，“你也太小看你老公了，我不喜欢时间太紧。”
“你个臭流氓。”
沈浔理直气壮，“这也不能怪我，看见你的本能反应，就像我一说半小时，你的本能反应就是我要对你做什么。”
“那你本来准备说什么？”秦娆一边问，一边把玩着他领口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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