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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不适？那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回去躺好，我给你看看。”
面对病人的病情，她可不敢马虎。
“你不是要下班？”
“……”
夏暖没再跟他废话。
不久后他躺在床上，夏暖给他做了检查后直起身，“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吧？明天开始进食吧。”
“我爸妈都不在身边，我又是我们家的独苗，我怎么自己安排？”
“不是有律政佳人天天来给你送饭吗？”
“那是同事，总让人家送饭合适？”
“同事？会一起睡觉的同事吗？”
她懒的跟他打嘴仗，她又打不过。
“你说什么呢？”
“你要不高兴就当我没说，但是人家既然愿意给你做，你便吃呗。”
她要走。
“我找你呢，你自己跟我妈保证我不会有事，我现在又饿又痛，你自己看着办。”
“……”
她觉得他在逼她，逼得她一阵鼻酸。
他双手放在脑后，继续直直的凝视着她。
倒是隔壁床的吃瓜群众，夫妻俩盯着他们俩。
“你们俩是情侣吧？”
“不是。”
“……”
俩人异口同声，还把人给吓了一跳。
“反正你爱找谁找谁，你别想找我，我给你签手术同意书已经过界了。”
“手术同意书是你签的，你就得对我生命负责，至少在医院这段时间。”
“你胃病这么重是我让你得的？凭什么我要对你负责？”
“谁让你法律意识薄弱在同意书上签字？”
“……”
夏暖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头脑一片空白，到了医院门口给自己套上方便袋，望着外面的大雨一阵叹息，然后冲进雨里去。
这晚她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分手这么久，她从来不怪他，那时候他们都在拼搏，的确是互相顾不上，所以他会想去别的温柔乡她真的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可是这次她就怪他了，他以为他是谁？
晚上她在煮饭，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他说人家就不是下厨的料，她就活该给他煮饭了？
哪年寒暑假他不是吃她煮的饭生活？
她后来一直觉得自己当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竟然为了能让他吃上自己煮的饭，还去报了个培训班。
结果呢？
事实证明，女人只会煮饭是没用的。
可是第二天一早，她还是煮了薄粥带去。
但是……
“我是打电话问过医生才给你准备的，你可别说你不能喝啊。”
律政佳人又来了。
夏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保温杯，无奈叹息，然后拎着便去了医生值班室。
“咦，你自己煮的粥啊？”
同事闻到香味，过去跟她打招呼。
“嗯。”
“给我点尝尝。”
同事拿了自己的水杯让她倒进去。
众所周知，夏医生的厨艺一流。
她母亲查出胃癌，抗癌起初她还住家里，但是后来他们分手，她母亲病情又加重，她就几乎住在医院里，只除了有时候她妈妈用想吃她煮的饭为借口逼她回去休息，她偶尔带翻来，大家就发现她的厨艺了得，偶尔还去她那里蹭饭。
两个人正喝着粥，突然听到敲门声。
然后一回头……
“我的粥呢？”
有人站在门口，特别不高兴。
夏暖同事突然觉得她杯子里的粥不香了，夏暖却无所谓，冷淡道：“没有。”
他迈开大长腿就走了过去，盯着她杯子里那点粥生气的看着她，“昨晚说好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人给你送你就喝吧，没家人在身边，毛病还那么多。”
夏暖低着头看到他那两条笔直的大长腿，心里一股火突然就窜了上来。
“我以前就毛病多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两个人就这样要吵起来，谁也不服输。
“你现在该知道了。”
他掀起了上衣给她看伤口。
夏暖只看了一眼就别开眼，这几天来的忍耐，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眼泪掉下来之前她起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她同事吓到，看了眼傅寒冬，然后也僵硬的逃出去。
值班室里彻底安静下来。
傅寒冬慢慢放下手里的布料，冷沉的盯着桌上的粥。
记忆一下子回到他们刚恋爱的时候，他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她，心烦的抬脚就踢了她刚坐的椅子。
——
中午她负责的两名病人出院，傅寒冬便被分到她手里。
他点滴挂完，要求她去给他拔针。
护士看他的针管开始回血，只能去喊夏暖。
夏暖耐着性子去了，给他拔针的时候傅寒冬盯着她，“早上我有不对。”
她拔完针才发出点声音，很哑，“自己摁住。”
傅寒冬没动，叫她，“暖暖。”
他不叫她暖暖还好，他一叫她暖暖她就又热血沸腾。
“嗨，我又来，准时送午饭哦。”
律政佳人正好赶来，傅寒冬的话就那么咔在嗓子里，只是看着她。
她好像很不喜欢程琳。
“夏医生也在呢，要不要一起吃？”
律政佳人看了眼夏暖，大方问道。
夏暖淡笑：“我就不打扰了。”
她拿了袋子就要离开，傅寒冬眼疾手快抓住她，“程琳是看我可怜才过来给我送饭。”
“错哦，我是终于逮到为你付出的机会，特意向你全方位展示自己，好让你发现我多难得，早点把我娶回家。”
律政佳人此时，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的心思。
夏暖只看着傅寒冬的脸越来越难看，然后才问他：“现在可以放手了吗？”
傅寒冬不得不松开她，然后她又扭头就走。
程琳拉了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来，刚要说话，走到门口的夏暖突然扶着墙轻轻地敲了两下，然后转过头，“傅寒冬，你知不知道，拔尿管跟拔针头这样的工作都是护士该做的，你让我来做不要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行为会让她们对自己的能力产生质疑？”
程琳背对着夏暖，看着傅寒冬那么直勾勾的望着夏暖，然后默默地将饭盒打开。
夏暖说完就离开，程琳才又说道，“你干嘛让夏医生做那种事？她又不是你的私人医生。”
“程琳，以后别来了。”
傅寒冬望着门口开口。
“不可以。全世界都知道我在追你，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啊？”
“那你白费苦心了。”
傅寒冬冷淡的回应。
程琳不当回事的低喃：“不一定呀，说不定我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程琳，你没做过什么吧？”
傅寒冬突然想起他跟夏暖分手前的一段时间。
“没有啊。”
程琳看着他无辜的摇头。
“程琳，别做错事。”
傅寒冬其实很珍惜程琳这位优秀的律师，大家又是同学，他创建律所后，她更是最先被吸收的三位得力干将之一。
“我怎么可能做错事？你喝点东西吧，我等下还要回去加班。”
“等下会有人给我送，你以后真别来了。”
傅寒冬想起早上，猜测夏暖肯定是看到她来送所以才分给了同事。
“好。”
程琳想了想，点头离开。
不过她走前还是忍不住去了趟护士站，对正在盯着电脑的人说了句：“夏暖，我觉得你这样特别不大气。”
夏暖看着她疑惑的问：“还请程律师详细指教。”
“你自己知道。”
程琳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夏暖在她走后很憋屈。
半个小时后她进了主任的办公室，主任皱着眉头沉默了一阵，“可是现在你这个，干哥哥还是干弟弟还在治疗，你休假合适？”
“同事们都会照顾好他，我很放心。”
“嗯，你跟这个，傅……”
“寒冬。”
“一个夏暖，一个寒冬，你们不是一对吧？旧日恋人？”
旧日恋人，久别重逢。
夏暖没否认。
“行吧，这阵子你也的确受累，准你几天假。”
“谢谢主任。”
夏暖回他。
傅寒冬找不到夏暖了，那晚忍不住问了句，护士说她休假了。
两周后他出院，科室的群炸了，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身后又跟着助手，有点言情文高冷男主那味。
她在群里看到他的照片，虽然只是侧影。
她从来没有否认过他的美貌，即便分手了。
这几年也遇到很多人，自己认识的，别人介绍的，就在前不久她还去相亲，其实对方都还不错，年纪相仿，职业不错，有自己的住宅跟车子，但是……
哪一个都抵不上他半分。
相貌不能比，才气更不能。
等他出院，她便又回到工作岗位，根本没心思再想个人的事情，他，也经常被她忘记。
但是这晚下班，她背着包打算步行回去，却在门口遇上价值不菲的黑色轿车。
副驾驶那边车窗打开，里面有人往外看，“上车。”
刚出院的人就能自己开车大半夜乱逛了？
夏暖知道，他们不可避免的要坐上一坐了，所以没犹豫多久就打开车门坐进去。
她系好安全带的时候，他已经出发。
“你不是有话要说？”
安静的车厢里，夏暖先开口。
“先送你到家再说不迟，算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料。”
照料？
夏暖仔细想了想，她这段时间好像没照料过他。
可是他将车子开往她住的地方，她才突然想起来，其实他很早就知道她住哪里啊，所以……
他们的确都是分手就不需要再见的那种冷漠的人。
那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出现？
车子在她住的楼下停好，他突然叹了声，然后主动提起：“婶婶离开的时候我不在城里。”
“我知道，你在国外。”
他们早已分手，他不在也没什么说不过去。
傅寒冬望着她，手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握她的手。
夏暖却烦闷的双手紧揪着看向了窗外。
两个人的距离，无形的拉远。
“暖暖。”
他还是去抓了她的手。
“你现在再说什么节哀顺变就为时已晚，只会让我再想起我妈离开的时候，不要再提起了，不要让我再想起来我连唯一疼我的妈妈都没有了，行吗？”
夏暖低头看着，努力微笑了下，然后把手抽开，格外的卑微，
傅寒冬睨视着她的眼神里渐渐地有些刺痛，而她的眼里也已经蓄满泪水。
“我一直在。”
他望着她，不是没有懊悔。
“嗯。”
她努力微笑。
她早已经不奢望了，他说他在，可是他在哪里？在远处观望她为了她母亲抗癌而独自躲在角落里哭泣？还是在心里默默地支持她陪她母亲抗癌？
呵。
人生真是，没有付诸行动的出现，在跟不在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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