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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晓梅手忙脚乱起身，下意识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肖春生视线落在她绯红的脸上，眸光暗了几分。
瞧见两人分开，叶雯珊当即一副正宫的姿态站到佟晓梅面前。
“佟同志，你本分了一个月怎么变得更恶劣了，竟然当众做出这种……恶心的事，要是坏了肖春生哥的名声，知道对他的伤害多大吗？”
重生以来，这还是佟晓梅头一次和叶雯珊正面交锋。
即便知道叶雯珊是女主，但她还是有些无法理解对方的理直气壮。
她压下心头闷堵：“叶知青，我刚刚只是不小心，更何况，我和肖春生现在还是夫妻，就算——”
“好了。”
肖春生忽然打断，像是听不得‘夫妻’两个字，又像是在护着叶雯珊。
佟晓梅瞬间白了脸，这时，屋内恰好传来佟母的喊话：“吃饭了。”
她压抑着内心的酸楚，率先进了院子。
可每走一步，她的眼尾就红一分。
作为炮灰，她能渡过死劫已经很好了。
肖春生是男二，他护着女主很正常。
没什么好难过的。
深呼一口，她拍了拍脸收拾好情绪走进堂屋，刚坐下，就见阿妈端着菜从厨房走来。
嘴里还唠叨着：“你这孩子都不知道给阿妈端个菜，还是女婿细心。”
佟晓梅这才回神，才发现肖春生正端着菜进来。
她诧异站起来，叶雯珊不是每次出现都要叫走他吗？
他这次怎么没走？
带着疑惑，佟晓梅这顿饭吃的很安静。
直到佟母将鸡蛋夹进她的碗里：“多吃点鸡蛋。”
她正抬头，就见佟母将另一块鸡蛋夹进了肖春生的碗里，还伴着一句话。
“肖春生，你和梅梅都结婚有段日子了，打算什么时候让阿妈抱上外孙啊？”
佟晓梅握着筷子的手骤然一紧。
她不敢去看此刻肖春生脸上的表情，也不敢告诉阿妈两人一直都分房睡，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孩子。
正着急想着敷衍的话，却听肖春生说：“不急。”
“怎么不急，阿妈都老了。”
“咳咳，”佟晓梅连忙打断，给佟母夹了一筷子菜，“阿妈，这件事我们会商量的，菜都凉了，咱们先吃饭吧。”
这件事，终于得以消停。
佟晓梅以为告一段落了。
可傍晚，阿妈居然没有离开，还将一件红丝吊带睡衣塞到她的怀里，打趣暗示：“明早肖春生还要上工，你们早点休息。”
话落，便将她推进肖春生房间，还哐当的一下从外面关上了门。
她抱着睡衣局促的站在门口
屋内，灯亮着。
她无意瞥向那道半步远的修长身影，像是刚洗完澡，上身毫无遮挡，紧致的肌肉线条完全显露出来。
肖春生听到关门声，驻足回看，四目相对，佟晓梅忙解释：“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阿妈不知道我们分房睡，那个……我睡地上就好……”
说到越后，声音越来越小。
空气几近凝结。
肖春生扫了一眼女人手中抱着的红色吊带，眼神晦暗不明。
几秒后，他扔掉擦头发的帕子，淡淡道：“床够大，我还不至于让一个女人睡地板。”
话落，便先行躺在了外侧。
佟晓梅愣了会，才明白他这是允许自己跟他一起睡。
之前她多看他一眼，他不是都嫌弃吗？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她磨蹭着走向床边。
“熄灯。”
肖春生的声音已经有了不耐，她只好跑到一旁熄了灯，然后摸黑上床。
可实在太黑，她真的很小心了，还是跌进了男人的怀里。
双手贴在他温热厚实的宽阔胸膛上，被烫得收回手。
“对不起，对不起……”
她看不清男人的表情，耳边只能听到肖春生粗喘的呼吸声。
“躺好。”
佟晓梅紧张的贴着床里侧，心里五味杂陈。
这要是上辈子，她这个时候肯定会高兴肖春生被自己‘拿下’了，可现在，她不敢有一点奢望。
作为炮灰，能活着她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爱情……
就算守不住自己的心，她也会规范自己的举止，不再打扰肖春生。
想着想着，她渐渐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
第二日，起床，佟晓梅惊讶的发现肖春生居然还没走，还愿意等着和她一起出门！
不止她惊讶，两人同时出现在稻田，村民惊讶后，就议论纷纷。
“奇了怪了，不是说他们闹离婚？这肖知青看着比从前还和气啊。”
“嗨，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就佟晓梅那脸那身段，只要她愿意说一句软话，哪个男人不消气？”
田埂边，叶雯珊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佟晓梅，心里又嫉又恨。
这些低级肤浅的农夫！他们也配和肖春生相提并论？一定是佟晓梅用了什么卑鄙的法子，才逼得他给好脸。
趁着中间佟晓梅去喝水时，叶雯珊走过去，盯着对方细腻到不见一个毛孔的脸，眼里闪过一抹狠色。
她压低声音：“别以为肖春生哥救你，是因为在乎你，他只是看你可怜，人人都说我跟他才最配，我们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佟晓梅，你最好死了纠缠的心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佟晓梅怔了一秒，心头忽得升腾一股憋屈。
她承认自己配不上肖春生，可叶雯珊一个未嫁女，这么理直气壮，一而再挑衅她这个合法妻子，也配做女主？
她冷着脸反驳：“叶知青不是城里来的知识分子吗？自诩高人一等，那怎么还不知廉耻的觊觎我的老公？”
叶雯珊被激得脸一阵青红，但下一秒，却又换了神色。
她忽得凑近，一把抓住佟晓梅的手，恶意满满说：“那我就让你看看，肖春生哥到底在乎谁。”
话落，她猛地向后倒去，嘴里却凄惨的哭喊：“救命！佟晓梅你别推我，我不会游泳！”
“扑通”一声，叶雯珊掉进了河里。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佟晓梅都来不及反应。
一道身影快如闪电，一头扎进河里救人。
等佟晓梅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晚了。
很快，肖春生将昏迷的叶雯珊紧紧抱上岸，那轻柔在意的模样，是她两辈子都未得到的深情。
倏的，佟晓梅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接着，男人忽得睨来，目光冰冷，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气息：“你明知道掉河里会有多难受，为什么还要推别人下去！”
话如利刃，洞穿了佟晓梅的心脏。
她心急上前解释：“不是的，肖春生你相信我……我没有推，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可肖春生却满眼失望，冷着脸匆匆抱着人离开。
他的态度，直接导致了周围人的笃定——
“佟晓梅，你就算嫉妒叶知青，也不能把人推河里啊，现在被肖知青逮住，他铁定不会饶了你！”
“这可是杀人啊，要被抓起来坐牢的！”
“佟晓梅！你这辈子完了！”
佟晓梅听着议论，脸色更加苍白，浑浑噩噩跟去了卫生院。
不久后，医院。
刚走到病房门口，佟晓梅就看到了正走出来的肖春生。
男人眼中的冰冷刺得她呼吸都艰难。
顶着压力，她缓缓走到他身边，艰难开口：“肖春生，我真的没有推叶雯珊。”
她抓着肖春生的衣角，近乎哀求：“当时田埂上有很多人，你去找人问问，一定有人看到了，是叶雯珊自己跳下——
“够了！”
肖春生一把甩开她，脸色恢复到从前的冷冽：“我亲耳听见，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佟晓梅用力的掐着掌心，才不至于让眼泪留下来。
她本以为，只要解释，肖春生多少会去查一查，可原来对上叶雯珊，他真的会直接给她判死刑。
忍到眼尾发红，她才沙哑挤出一句：“叶雯珊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肖春生却淡漠甩出一句：“做错事就应该去道歉，去接受该有的惩罚，而不是在这胡搅蛮缠！”
佟晓梅震惊望向他，无力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一旦认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就等同于承认自己故意杀人。
她可能要坐牢，这辈子就完了！
“不是我的错，我不会认。”
佟晓梅说完，再也待不下去，跌跌撞撞逃离。
凝着屋外的烈阳，她却只觉得透心凉。
每走一步，心中的沉痛就加重一分。
跨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身后忽得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佟晓梅，等等。”
她惊喜回头，肖春生追来了，他是相信自己了吗？
可下一秒，男人却递上一张离婚申请报告：“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个错误，早签字早结束。”
佟晓梅僵在原地，
肖春生冷着脸塞完离婚报告，就转身走了。
凝着手中的离婚申请报告，见到签字栏那龙飞凤舞的‘肖春生’三个字，佟晓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心好像被人狠狠摔在了地上，还碾了一脚。
她是炮灰，她在这书中世界不重要，可她也会疼……
调整了许久，佟晓梅才返回村子。
不知不觉，她竟下意识走到了阿妈的土胚屋。
这世上，大概只有阿妈才是那个无条件信任她的人。
深呼吸一口，她红着眼推开屋子，可下一秒，整个人都定住——
屋内，阿妈倒在地上，衣领上全是血！
大脑嗡的一声响，一片空白。
佟晓梅忙扑过去抱起人：“阿妈——你醒醒啊！你别吓我——”
她慌到浑身发抖，可怀里的人却没有半点动静。
她抹了把泪，咬牙背起人往外走，眼中满是固执：“阿妈，你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好不容易熬过死劫。
这辈子，阿妈还要跟她享福呢。
她们母女一定能好好的！
三个小时后，医院抢救室的红灯熄灭。
佟晓梅忙迎上去，医生却叹息着摇头：“病人突然脑溢血，情况不太好，建议你转去首都的大医院，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脑袋又是轰的一声！
要不是医生及时扶住，佟晓梅几乎要瘫坐在地上了。
怎么会？
阿妈身体一直都很健康，怎么会忽然得急症？
倏地，心口忽然涌上一股窒息般的疼。
熟悉的疼叫佟晓梅兀地僵住，上辈子，阿妈的身体一直好好的，怎么这辈子就变了？
难道因为晚.晚.吖她躲过了死劫，就归还到阿妈的身上了？
越想，佟晓梅越慌。
一旁的医生见她失魂落魄，怜悯道：“同志，我看你登记的资料上显示，你的丈夫是首都人，你要不要回去跟他商量商量治病的事？”
佟晓梅猛地回过神。
“对，去找肖春生！”
她慌乱呢喃。
肖春生马上就要回首都了，她去求他，只要他能带上阿妈去首都治病，她做什么都可以。
打定主意后，她忙奔向住院部二楼。
巧的事，她刚到叶雯珊的病房，就遇上正要进门的肖春生。
一瞬间，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奔过去抓住男人的胳膊：“肖春生，我同意离婚，成全你和叶雯珊。”
肖春生神情一愣，浓眉蹙起，放在门把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只要你答应带我和阿妈跟你一起回首都，我马上在离婚报告上签字。”
此话一出，男人神色瞬冷，无情的扒开佟晓梅的手：“你害人不成，还来用这种借口威胁我？”
肖春生黑眸阴鸷，整个人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气息。
“还有，你凭什么认定我会信一个心肠恶毒的女人！”
佟晓梅知道，他这话是为了叶雯珊说的。
她握了握手，最终无力垂下，只沙哑问：“那是不是我给叶雯珊道了歉，你就会答应带我和阿妈去首都？”
只要能救阿妈，哪怕要坐牢，她也认了。
肖春生没回，只是目光审视着面前的女人。
佟晓梅却耗不起时间，想到还等着救命的阿妈，她白着脸，决绝推开病房门，走进去鞠躬，诚恳道歉——
“叶知青，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推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请您原谅我。”
一股脑说完后，佟晓梅抬头才发现病房里除了她和叶雯珊，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军官。
而病床上，叶雯珊勾着唇，得意的看着这一幕。
佟晓梅脸色更加惨白，眼见军官就要上前抓她，这时，在门口的肖春生走了进来。
瞧见男人蹙紧的浓眉，叶雯珊顺势换了一副面孔。
“两位同志，我也没有什么事，既然她道了歉那就算了，辛苦你们跟着肖春生哥走这一趟了。”
佟晓梅又是一刺，原来这些人，是肖春生叫来给叶雯珊撑腰的？
“佟同志，我和肖春生哥今天就要回首都了，这次就原谅你了，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你以后千万别害人了。”
佟晓梅垂眸听着暗含得意的训斥，提不起精力去反驳。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阿妈的病情。
出了病房，她再度祈求肖春生：“你们今天就要回首都？我已经道歉了，可不可以带我和阿妈一起走？”
“我真的不是要缠着你，是我阿妈……”病了。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不用多说，这件事，我会酌情处理。”
随后，男人转身回了病房。
佟晓梅以为，以肖春生对她的厌恶，他没拒绝就是同意。
她心头一喜，立马回了趟家，带好了所有身份证件和看病证件，之后回到医院找上佟母的主治医生。
“医生，麻烦你帮我调一下病例，我丈夫会带我和阿妈转去首都的大医院治疗，今晚我们就走。”
医生听完，却诧异：“今晚吗？那你要快一点了，回首都的火车还有半小时就要开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佟晓梅的心里咯噔一下！
肖春生没有跟她说时间就要到了啊，她连火车票都没来得及买！
她拔腿就往外面冲，刚奔到走廊，就看到医院大门口，肖春生和叶雯珊正登上吉普车。
这一幕，冲垮了佟晓梅的理智。
她求救般冲过去，拽住最后上车的肖春生，颤抖着问：“你要回首都了？你不是说会带我和阿妈一起走，你等等我好不好，等我带上阿妈过来……”
惊慌的话引来周围一群看热闹的人。
肖春生眉头紧蹙：“放手！”
这一刻，佟晓梅的心沉入谷底。
她红着眼，盯着那双深邃的黑眸，心凉到了谷底：“……是不是从一开始，你今天就没打算带我走？”
肖春生脸色冷淡，毫不留情甩开她，残忍甩出一字——
“是！”
男人的承认，直接击垮了佟晓梅所有的力气。
眼见肖春生就要上车，佟晓梅更加无措，自尊什么的再也顾不上了，她‘扑通’一声跪下——
“肖春生，无论是道歉还是离婚签字，我都如你所愿，我真的不会再缠着你了，我求求你了，带我去首都吧！”
“我阿妈生病了，需要转去城里的大医院……”
可越求，男人的脸色越难看。
他再次甩开佟晓梅：“够了，佟晓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谎话连篇！”
“我没撒谎……肖春生……肖春生！”
男人却径直上了车。
佟晓梅慌张拍打着车窗：“肖春生，你信我一次……你别走！”
“肖春生——”
车像离弦的箭一般开走，佟晓梅追了两步就摔落在地。
她看着逐渐消失的车尾，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
雨落下来，越下越大，叫她分不清上辈子和这辈子。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佟晓梅浑浑噩噩站起身，还没站稳，就见护士慌张冲她奔来：“佟同志，你阿妈不行了，快去急救室见她最后一面！”
佟晓梅的世界骤然轰塌。
她跌跌撞撞冲急救室跑，短短几百米，她跌倒了十多次，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疼遍四肢百骸。
十分钟后，她终于抵达急救室。
她颤抖着一步步走向病床，病床上的人却快没有呼吸了。
“阿妈，梅梅来了……”
她跪下去，凑到老人的耳边，压着哽咽：“……阿妈，你是不是很疼，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握着阿妈布满针头的手，她想握紧却颤抖着不敢用力。
无尽的悔恨奔涌：“阿妈，要是我当初听你的话，没有纠缠肖春生，你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如果不嫁给肖春生，她就不会和这个书中世界的主角扯上关系。
她不是炮灰，就不会连累阿妈。
都是她的错……
“阿妈，我错了，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我害怕……”
“……阿妈。”
也不知是不是血脉感应，原本呼吸微弱的佟母竟缓缓睁开了眼：“梅梅，阿妈的好梅梅，没事的……阿妈一点也不疼……”
浑身插满管子，怎么可能不疼？
佟晓梅哽咽得说不出话。
佟母动了动手，轻轻握了握佟晓梅的手心，满眼遗憾：“我的梅梅最好了，肖春生不珍惜你，是他没福分……”
“……以后，你找个疼你的男人过日子吧，阿妈的梅梅最坚强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阿妈？”
佟晓梅心头惶恐骤然加剧：“阿妈，您别这么说，我不要男人，我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我还没好好孝敬你呢……阿妈！”7
“咳咳……”佟母却已经听不清，她直视前方，“梅梅，你阿爸来接我了。”
此话一出，佟晓梅再也受不住了，心口太痛了，泪水如决堤的潮水般涌出。
“阿妈，你不要走，你不要丢下我，求你了。”
佟母急促的呼吸着，疲惫的看着她，眼皮越来越沉。
“梅梅，你……要……好好……的……”
话落，佟母的手笔直的垂落下去。
“阿妈——”
然而，再也无人回应。
胸腔里的痛快要将佟晓梅淹没，再也喘不过气来。
悲恸到最后，任她的泪如何奔涌，她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世上，再也没有疼爱她的人。
三天后。
佟晓梅抱着佟母的骨灰盒，独自办理完阿妈的丧事，一直到深夜。
她回了阿妈家，抱着佟母的遗照，眼泪一滴又一滴砸落。
夜雨一直不停，湿气被风刮进屋，凉进了心底。
空荡荡的屋子，再也没有人冲她温柔斥责：“大晚上的，下雨不关窗，是嫌生病不难受吗？”
“阿妈，我真的好想你……”
佟晓梅孤坐在床头，任由思念泛滥，悔恨奔涌，直到天亮。
雨夜过后，天空一洗如新。
第一缕阳光冲窗户透进来，正好落在遗照上，佟晓梅凝着遗照上那抹笑，又慢慢湿了眼眶。
“阿妈，我答应你，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下去……”
整理好心情后，佟晓梅把佟母的遗照放进了背包里。
将房门上锁，离开了。
随后，她去了一趟村长家，办了一些手续，最后才回到和肖春生那个家。
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屋子里，只觉得大梦一场。
她站在婚房内，环顾四周所有的物品，每一件都是她精心布置，是她对肖春生小心翼翼的讨好。
可她的讨好，只惹来厌恶——
“肖春生，我给你买的情侣茶缸，你喜欢吗？”
“不喜欢。”
“肖春生，这是我亲手绣的鸳鸯枕头，寓意我们能够白头到老。”
“拿开！”
“肖春生，我知道你喜欢写字，这是我特意给你选的钢笔。”
“不需要。”
佟晓梅伸出手抚摸着每一件物品，眼睛变得渐渐湿润。
她爱了两辈子，肖春生厌了两辈子。
书里：【炮灰注定得不到主角的爱。】
她用了两辈子验证了这一点。
既然如此……
肖春生，她不爱了，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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