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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澜站在原地，身子猛地一僵。
他们两个人认识？
刚刚，傅渊森也是因为这个女孩才推开自己的？
不远处，傅渊森又低头说了些什么，感受到宿舍楼周围无数道看戏的目光后，他才微微蹙眉，直接捞起钟雪的行李箱。
“住哪栋宿舍，我送你回去。”
从头到尾，居然都将沈之澜抛之脑后。
她心口一窒，僵硬的看着他们远去。
一整天，傅渊森再也没找过她。
过了很久，她才终于忍不住，给傅渊森发了一条消息，问今天那个女孩是谁。
傅渊森的短信第二天才回过来。
「钟雪，邻居家的女儿，从小一起长大，这次从美国回来做交换生。」
傅渊森的短信听不出任何亲昵，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可沈之澜却总会想起那天他的反常。
最后，她只能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关掉了手机。
接下来，傅渊森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直到周末。
她和傅渊森原本约好去一家情侣餐厅吃饭，周六一大早，她就起床化妆打扮。
结果刚要出门时，接到了傅渊森的电话：“突然有事，改天再吃吧。”
法学院忙沈之澜是知道的，之前也有几次约会前临时有事，傅渊森不得不放她鸽子的时候，她以为这次也一样。
虽然有点失落，但她还是道：“好，你忙。”
放下电话，沈之澜回到椅子上，看见镜子里画着淡妆的自己。
忽然又想起，听说那家餐厅的鱼真的很好吃，而傅渊森素来喜欢吃鱼，如果他没办法陪她去的话，那她为什么不能去餐厅打包回来给他吃。
想到这儿，沈之澜重新拿起包，走出了宿舍。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走进那家餐厅，却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傅渊森。
而他对面，赫然坐着钟雪！
沈之澜脑子嗡的一声巨响，整个人也瞬间僵滞在原地。
他不是说有事很忙吗？
恰巧此时傅渊森看见了她，钟雪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眼里带着淡淡的挑衅笑意。
沈之澜看着两人坐在一起的般配模样，只觉呼吸一窒，难以置信的朝傅渊森走了过去，“你不是说有事吗？”
傅渊森嗯了一声，“已经办完了。”
办完了？
所以他就可以抛下自己跟钟雪来情侣餐厅吃饭吗？
沈之澜的心微微一颤，似乎还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可是没有，他再没有开口说一句。
显然根本不觉得跟钟雪单独出现在这儿有任何不对！
倒是钟雪笑吟吟的看她：“原来你就是渊森的女朋友啊，要跟我们一起吃吗？这儿的鱼味道不错，渊森很喜欢。”
沈之澜握紧了手，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在公共场合失控，“不必了，我还有事。”
说罢，转身逃一样的离开。
多可笑，看见男朋友和别的女生在情侣餐厅吃饭，走的那个人居然是她！
沈之澜一路从餐厅回了宿舍，等了大半天，也没看见傅渊森跑来跟她解释什么。
直到室友从外面回来，笑着八卦道：“啧，楼下有对情侣腻腻歪歪，真是虐死单身狗不偿命啊。”
“你别说，男生乍一看还有点像傅渊森，这帅哥怎么都是别人家的……”
室友还在七嘴八舌的说着，沈之澜听到这里，眼睫一颤，立马跑下了楼。
果然……
昏黄路灯下，那被钟雪紧紧抱住的男人，不正是他。
而此时，钟雪含着哭腔的声音，随着晚风一同飘进她的耳朵——
“渊森，我后悔了，当年你说过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听到这些话，沈之澜的心跳陡然停了一瞬，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这句话搅乱了。
他以前喜欢过钟雪？还提出过要在一起？
傅渊森沉吟半晌，居然没推开钟雪，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她的身影。
他眸色微变，这才将钟雪推开，又低头说了几句什么，钟雪才看了沈之澜一眼，眼中闪着泪光的离开了。
沈之澜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个打扰了两个有情人的恶人。
可明明，她才是傅渊森的女朋友……
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有动作，最后还是沈之澜红着眼眶朝他走过去，“你喜欢过钟雪？”
傅渊森淡淡开口：“以前的事，后来她打算定居国外，就不了了之了。”
沈之澜知道自己不该计较以前的事，可脑海中却总是会浮现两人坐在餐厅里的一幕，她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你什么意思？”
“今天你和她去的那个地方，是情侣餐厅……”
闻言，傅渊森蹙起了眉，“乱想什么，那只是随便选的，我不知道那是情侣餐厅。”
一阵沉默过后，他冷冷道：“外面太冷，回去吧，我先走了。”
沈之澜失魂落魄的回到宿舍，即便傅渊森给了她解释，她心里还是充斥巨大的不安。
自从这个钟雪回来后，她总觉得傅渊森就好像变了。
终于，在胡思乱想了三天后，她忍不住去找了傅芊芊。
“芊芊，你知道钟雪吗？”
傅芊芊坐在宿舍床上吃薯片，听到这个名字神色有一瞬间不对劲，但还是笑笑，“知道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听说你哥哥……好像之前和她关系很好。”
傅芊芊沉默了半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过了几秒才道：“钟雪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的，关系当然很好，而且她从小父母早亡，只有个奶奶，所以我们家一直很照顾她，之澜，我哥说过大学不交女朋友的，你可是他唯一愿意交往的女孩，我哥心里只有你，你别乱想。”
沈之澜这才勉强让自己放下心。
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之后几天，钟雪没怎么再出现在他身边，沈之澜和傅渊森仿佛回到了从前，还一起去看电影。
看的是美国大片，沈之澜一向对这种爆米花电影情有独钟。
但傅渊森是不喜的，不过大概因为上次的事，多少对她有些补偿的心思，也就陪她来看了。
两人取票，买好爆米花可乐之后进了场。
电影开始，各种星球大战、拯救世界。
沈之澜看的饶有兴致，见傅渊森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她捻起一颗爆米花放在他嘴边，故作抱怨道：“怎么陪女朋友看电影也不专心。”
黑暗里，傅渊森似乎笑了笑：“好，我专心。”
他伸手握着她的手指将爆米花吃了进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舌尖似乎舔了下她的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
沈之澜明明是先撩的那个，反而败下阵来，面红心跳，再不敢做什么，只一心看电影。
直到电影剧情过半时，他的手机忽然震动。
沈之澜转头看去，正好看到那亮起来的名字，是钟雪。
她眼皮一跳，有股不好的预感。
傅渊森接完电话，神色一紧，起身跟她道：“我有事先走了，你慢慢看。”
沈之澜下意识拉住他：“你说好陪我看完的。”
傅渊森一愣，起身的动作却没有犹豫，低声道：“乖，听话。”
然后便离开了影厅。
沈之澜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对接下来的剧情再无兴趣，只怔怔的盯着旁边已经空了的位子。
他再一次，为了钟雪抛下自己。
沈之澜鼻子一酸，再也没有任何心思把电影看下去。
一个人失落的看完后，她也没了逛街的心思，准时回宿舍。
半路上收到傅芊芊的信息，让她带杯奶茶回去，沈之澜买奶茶的时候看见有咖啡，顺便给傅渊森带了一杯。
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她一想到傅渊森和钟雪在一起就心慌，非要亲自去看看才行。
提着咖啡走到法学院，她正要推开自习室的门，就听见里面钟雪哽咽的声音传来。
“你还爱我吗？”
沈之澜动作一顿，僵硬的站在门口。
她是……在问谁？
下一秒，傅渊森清冽的声音一字一句响起：
“我爱的人一直是你，可我已经有她了。”
“嘭！”
手中提着的奶茶应声落地，沈之澜心口猛地一跳，脸上血色褪尽。
此刻，她甚至不敢走进这扇门，整个人都像被死死钉在原地。
可刚刚奶茶落地的声音已经引起了里面的注意。
很快，门被打开。
沈之澜还没想好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一切，却看见里有六七个男女生围坐在一起。
傅渊森看见她惨白的脸色，几乎是下意识道：“我在帮他们排练话剧。”
钟雪也看着她，颇有些玩味：“沈之澜，有个角色需要救急，我才给渊森打了电话，刚刚我们说的话只是在排话剧，你可千万别误会。”
沈之澜这才注意到，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剧本。
可即便如此，她方才那颗被重击的心还是无法久久立即平静下来，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
交往三年，她从来不知道，傅渊森有演话剧这种喜好。
“是我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说罢，转身有些狼狈的离开。
走了没几步，手臂就被追上来的人紧紧攥住，傅渊森用力极大，强硬的逼她停下。
沈之澜不肯，忍着痛都要往前走。
傅渊森沉声开口，带着一丝严肃：“沈之澜。”
听他丝毫没有软化的语气，积累已久的委屈波涛汹涌般袭来。
她忽的停下，转身看他：“傅渊森，我才是你女朋友。”
傅渊森心里有些烦闷：“说了是在排练话剧。”
微微蹙起的眉宇表达了他的不耐。
沈之澜手攥得紧紧地，向来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的人，被漫天的苦涩浸泡着，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上次你抛下我和她去情侣餐厅，说只是随便选的，我接受了。”
“今天，你和我看电影，又因为她一个电话就抛下我离开。”
“对你而言，是不是她的每件事，都比我重要？”
傅渊森按了按眉心，脱口而出道：“那你要我怎样，我已经习惯帮她了！”
沈之澜含泪看着他，看着自己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

“所以我要永远忍受我们之间有第三个人吗？”她深呼了一口气，终于说出那句早就想说的话，“你不觉得，你和她之间边界感太模糊了吗？你有女友，她就应该和你保持距离。”

傅渊森却黑眸一沉，只觉得她是在小题大做。
“沈之澜，你别无理取闹。”
让他和钟雪保持距离，就是无理取闹吗？
沈之澜的眼泪几乎要忍不住，直接转身就走。
傅渊森眼神沉沉的盯着快步走远的人，追上去哄女朋友这种事，自然不是天之骄子会做的。
这时，钟雪也走了过来：“渊森，你女朋友脾气真大。”
傅渊森面无表情的开口：“没有下次。”
钟雪眼神一颤，知道他在说什么，刚才她在电话里说的是自己腿摔伤了。
刚想撒娇讨饶，可面前的男人已经大步离去。
沈之澜和傅渊森，就这么开始了冷战。
沈之澜身为“24孝女友”，平常给傅渊森嘘寒问暖，送吃送喝都是常有的。
恍然见她连续几天不去找傅渊森，连傅芊芊都觉得奇怪。
“之澜，你跟我哥吵架了？”
别人问起，她也只抿着嘴摇头，一副不愿再听到傅渊森名字的模样。
只有沈之澜知道，她哪是不愿听，她是不敢听。
怕只要多听几遍他的名字，就会压抑不住自己的思念去找他。
细想起来，三年来两人每次有矛盾，基本都是沈之澜先低头。
他对她固然是好的，可那些好，却都建立在她听话的基础上。
而每次她有小情绪的时候，傅渊森从来不哄，都等她自己想通。


第五章

情侣之间，总是更喜欢的那个人要先低头。
可这次，她不想再那么快的低头了。
但哪怕早就决定好了，到了晚上的时候，她也不知怎么了，说是出来走走散散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法学院教学楼。
沈之澜踟蹰了半晌，最终还是走上阶梯。
结果正好看到两个跟傅渊森挺熟的男生走下来。
看见沈之澜，他们停下来打招呼。
“沈之澜？好几天不见了，来找渊森？”
沈之澜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他不在这儿，医学院今晚办晚会，钟雪请他过去帮忙表演节目了。”
沈之澜一滞，“表演节目？”
“是啊，听说要表演个四手联弹，还真得拖钟雪的福，什么时候看过傅大才子表演才艺。”
沈之澜整个僵住，那两个调侃的男生看见她的表情才闭了嘴。
忙解释道：“就是表演个节目，沈之澜，你别多想啊。”
沈之澜扯了扯嘴角：“嗯，我也去看看。”
她转身，脚下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傅渊森会弹钢琴，她是知道的，但他说过学琴纯粹是为了陶冶情操，最讨厌参加这种活动。
去年沈之澜想让他陪自己参加双人钢琴比赛攒点学分，傅渊森都没答应。
这次，却答应陪钟雪表演四手联弹？
晚风微凉，吹得沈之澜眼底生疼。
礼堂，台下座无虚席，沈之澜一进门就看到傅渊森和钟雪并排坐在台上。
优美的琴音在他们指尖流泻，这一幕无论是音乐还是画面都赏心悦目至极。
她听见前面有人讨论。
“钟雪和傅渊森也挺配的，听说还是青梅竹马。”
“你们觉不觉得，她跟沈之澜长得有点儿太像了？”
“要说像，也是沈之澜像钟雪吧，人家才是青梅竹马。”
“对诶，听说沈之澜就是在钟雪走之后跟傅渊森在一起的，你们说该不会真是傅渊森找来代替钟雪的吧……”
接下来的话，湮没在一阵如潮掌声中。
沈之澜僵在原地，仿佛如坠冰窖。
台上的两人表演结束，起身弯腰谢礼。
她再也看不下去，脸色惨白的转身，傅渊森一抬眸，正好看到了那抹跑出去的身影。
沈之澜脚步极快，像是跑得越快刚才看到的画面和听到的话就能忘得越快。
直到身后有人握住她的肩，傅渊森沉声道：“跑什么？”
沈之澜眼尾通红，甩开他的手。
傅渊森语气冷冷地：“沈之澜，你还要闹脾气？”
闹脾气？
他把所有的优待和例外都给了别人，却还转过头说她闹脾气？
沈之澜一句话都不想说了，抬步就走。
傅渊森拧眉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见她突然停下，双手捂住胃弯下了腰，他才快步走过去。
“怎么了？”
沈之澜原本还是不想说话，可胃痛来的又突然又凶猛。
她五官皱在了一起：“胃疼……”
傅渊森黑眸一凝，将她抱起便朝医务室跑去。
医生检查过后，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平时要注意按时吃饭，又给她开了瓶吊水。
弄完后，傅渊森沉默的离开，沈之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委屈，也没出声挽留。
十几分钟后，他又回来了，手里还带着打包的饭菜。
“吃饭。”
声音还是那么冷，可沈之澜就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明明又生气又难过，可只要他对自己好一点，她就没骨气的心软了。
她抬头看了他许久，哑声问：“傅渊森，我不能是你的唯一吗？”
他一怔，久久没有回答。
不知是没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还是听懂了，却无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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