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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很多，从自己和贺六知过去的一点一滴，聊到了现在自己的悔不当初。
她说贺六知当初会在下雨天给她送伞，下雪天和她堆雪人，也会在她伤心的时候讲笑话给她听。
可她却还是不满足，总觉得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她总想出去看看。
倘若两年前她没有出国，也许她真的会嫁给贺六知。
她以为不过才短短两年罢了，她现在回国也不算晚。可谁知，却已是物是人非。
吴幼钦静静说着，似乎把盛初禾当做了倾诉的对象。
盛初禾便安静地听着，只是恍惚间，她又想起了那个傍晚，在书房内，她看到贺六知独自坐在黑漆漆的书房内，静静看着那块怀表的画面。
贺六知曾经和吴幼钦经历了这么多，难道真的毫无留恋吗？
盛初禾并不确定。
吴幼钦见盛初禾有些发呆，又笑道：“我与你说这些，不是为了炫耀什么。”
吴幼钦垂下眼眸：“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过去罢了。”
盛初禾点头：“我明白。”
吴幼钦看着盛初禾的脸颊，歪着脑袋道：“你是一个人在黄浦吗？你爹娘呢？”
盛初禾眸光微暗：“我全家都死了。”
吴幼钦脸色一变，脸上弥漫上了几分尴尬：“抱歉，我不知道……”
盛初禾打断了她：“没关系。”
吴幼钦连忙又转移了话题，又和盛初禾闲聊了几句，这才又有些遗憾地笑着说：“贺六知确实已经不喜欢我了。”
“所以我打算过两天就回北平，”吴幼钦看着远方，故作轻松，“等我这几日吃遍了黄浦的小吃就走，就不打扰你和贺六知过情人节啦。”
一说到‘情人节’，盛初禾的脸色就有些发红，别扭地抬头看天。
等到用了晚膳后，吴幼钦说想去新都会逛逛，贺六知微微皱眉，正待说话，就听盛初禾接口说：“好啊，我陪你去。新都会附近有一家薛记烤饼，很好吃。”
吴幼钦一听，连连应是。
贺六知有些诡异地瞥了盛初禾一眼，才说：“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我？”
盛初禾根本就不乐意让贺六知去，毕竟外头有人对他虎视眈眈的，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只可惜她根本拗不过他，所以等吃了晚饭后，三人又坐着车直奔新都会。
晚上八点，新都会。
二零三雅间内，几个青云帮的混子正搂着几个漂亮姑娘，大胆下手。
这几个混子都不是好招惹的，下手粗鲁，满脸凶相，满嘴荤话，陪着的姑娘们一个个都有些颤抖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陪着笑脸。
可就算如此，依旧难逃折磨。
上个月时，这些人上次把一个姑娘差点弄出了人命，当时师明云亲自出马交涉，才总算把那姑娘保了下来，当时场面一度搞得很难看。
眼下，王全直接把手伸进了裙摆里，满脸匪气的脸带着色气，差点就要整个人都压上去。
这姑娘浑身颤抖着，却依旧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颤声道：“爷，别这样……”

王全捏着她的下巴就亲了一口，一边笑道：“出来卖，还装清纯呢？”

小姑娘眼泪都落下来了，别的几个姑娘见状，也全都瑟瑟发抖着。
王全看着小姑娘落了眼泪，随手就甩了一巴掌，淬道：“妈的，哭什么，没的晦气！”
这一巴掌直甩得小姑娘眼泪横流，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却被王全更狠地压在身下。
她开始努力挣扎，一边大声呼着‘救命’，她仰着脑袋，哭泣的声音时断时续。
整个包厢内的其他女子们全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怔怔地看着这个女孩子，看着她被王全侮辱。
陡然间，有个剪着半长短发的女孩子猛得冲到了角落里，对一直安安静静坐在单人沙发上喝酒的秦半池哑声说：“求求你，救救她。”
秦半池像是才终于被人惊醒一般，抬头看向这个女孩。
这女孩剪着半长的齐肩短发，一张脸小巧精致，画着淡妆。只是此时嘴唇紧抿着，便显出几分倔强。
不知怎的，秦半池突然就想起了三年前他刚在雪地里捡到盛初禾的样子。
当时她也是剪着这样的头发，嘴唇抿得死死的，一双眼睛警觉防备地盯着这个世界，仿佛厌恶讨厌全世界。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打开打火机抽了一口。烟雾缭绕里，少年微微眯起打量着她，阴鸷俊俏的面容倒也弥漫出了几分难得的温和。
女孩嘴唇抿得更紧了，又重复了一遍：“池哥，求求你，救救她。”
秦半池这才慢条斯理地看了眼被王全压在身下的女孩。
王全此时也已经停了动作，此时见秦半池看向自己，不由赔笑道：“老大，我就是随便玩玩儿。”
秦半池不理他，重新看向女孩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带着几分阴郁。
女孩一愣，才说：“我叫温河。”
秦半池微微眯眼：“哪个‘河’？”
温河说：“河水的河。”
名字也像。
秦半池看着她，半晌，嘴角挑起一个笑来。
他淡淡道：“王全，放了她。”
王全有些不甘心：“老大啊，我……”
秦半池扫了他一个眼神，王全立马噤声，不敢再多说。然后随即起身，到底是将压在身下的女孩给放了。
秦半池挥挥手：“都走。”
一时间，在场的女孩子们都松了口气，一个个都如释重负般的全都朝着门口涌去。温河也忍不住挑起一个笑来，转身要走，可就听秦半池说：“你留下。”
温河脚步一顿，怔怔地看着他。
秦半池抽了口烟：“多大了？”
温河呐呐：“十八。”
秦半池：“在新都会干几年了？”
温河脸色微红，别开眼去小声说：“刚来没多久。”
秦半池笑道：“是处吗？”
温河脸色更红了，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秦半池嘴角的笑意逐渐变凉，他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这六个渣滓，全都是在青云帮跟着他混的手下。
渣滓不愧是渣滓，一个个都没什么文化，穷苦出身，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玩女人。
秦半池挥了挥手：“玩她吧。”
前一刻还因为秦半池赶走了所有女人、而心生怨气的渣滓们，此时一个个又露出了兴奋的光来。王全首当其冲，狞笑着朝着温河冲了上来，要把这小娘们办了泄愤。
温河此时整个人都傻了，直到被王全撕烂了身上的旗袍，她才猛得回过神来，大哭着喊：“池哥，你——”
秦半池冷眼看着，语气也是格外冷漠：“看清楚，你能为别人出头，可别人会替你出头吗？”
秦半池就看着温河被王全扒光了衣衫，继续说：“下次别干蠢事。”
说及此，他已经站起身来，直接走了出去。
很快，门后的雅间内，很快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引得路过的人都纷纷侧目。
秦半池站在走廊上，手中还捏着一个红酒杯，一边冷眼看着站在一楼的师明云。
他对着师明云举了举杯，然后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师明云脸色难看地看着秦半池，嘴角冰冷地紧抿。
两个月前也是这个小子，带着几个混子来这闹事，差点玩出了人命。只是当时师明云没和他客气，第二天就去和青云帮的帮主陈玉钦告了状。
后来陈玉钦告诉她，他已经惩罚了秦半池，在青云帮总坛大楼甩了秦半池几鞭子。
这件事让秦半池成了青云帮的笑话，也让他手下的兄弟们在青云帮抬不起头来。
可才短短两个月，这小子竟然又来了，甚至又开始旧戏重演！
那包厢内小姑娘的惨叫声，甚至让师明云站在楼梯口都能隐约听到……再加上刚刚秦半池对她挑衅的敬酒，更是让师明云气得颤抖，气得她转身就走。
青云帮的渣滓们果然最是让人厌烦！
秦半池看着师明云被自己气走，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来。
他缓缓打量着新都会的一楼大堂，看着舞女们在台上跳着孟浪的舞蹈，又看着舞池内陪着客人跳舞的女人们。
洋酒，女人，此起彼伏的赔笑和恭维。
整个场子，骄奢淫逸，处处透出傲慢的金钱味道。
秦半池冷漠看着，半晌，嘴角逐渐涌现出一丝单纯又扭曲的笑。
只是就在此时，便见门口处又进来了几道身影。
竟然是盛初禾和贺六知，以及下午在马场时见过的那个女孩。
三人有说有笑地踏入新都会的大门，不愧是小六爷，才刚进门，就被人躬身迎着，朝着二楼包厢带路。
秦半池站在走廊上，眸光深深地看着贺六知搂着盛初禾的肩膀，一边不知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引得盛初禾甜甜地笑。
他眸光逐渐阴鸷，他看着盛初禾脸上的笑意，他甚至已经记不起，他上一次在盛初禾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是在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