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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救队搜寻了两天无果。
事情已经惊动了上头。
霍家的影响力摆在那里,这两天,全省的警力都被调动了起来,霍瑾时又是身份极其贵重的人物,出了事,几乎受到了全社会的高度关注。
白媛哭了两天两夜。
她本来以为爬山是个很好的契机,她可以借着身体累让霍瑾时扶着她,两人没准就能借此发展一些亲密关系。
可她万万没想到,宋婉会突然滚下山崖,更打死她也想不到的是,那山崖有百丈高,站在边缘根本看不到底,摔下去基本就是九死一生,可就算这样,霍瑾时还是毫不犹豫就跳了下去。
他把他妹妹的性命,看的比他自己的还要重要。
这两天白院长办公室门槛快被踏破了,搜救队每隔两小时就传来一次消息。
全部都是坏消息。
白院长愁的头发都白了。
霍家老爷子也急得心脏病复发,直接住了院。
而与此同时。
山崖底下。
激流汹涌的河岸边。
宋婉悠悠醒来。
入目,是一片茫茫然的白色。
耳畔,水声激荡。
她缓缓睁眼,强烈的白光刺的她闭了闭眼,小手覆着额头,等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再次睁开眼睛。
手心里,满手都是粘腻。
借着日头的光,她看见自己一手的鲜血。
腰间搁着男人沉重的手臂,她艰难的抬头,就发现自己正躺在霍瑾时怀里,他身上都是血,肩上,腰腹间都是伤口,流水也冲刷不干净血迹,她手上的血,当然也来自于他。
“姐夫!”宋婉红着眼睛,想叫醒他,可他身上伤口实在太多了,好像哪哪都是血,她甚至不敢碰他,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姐夫!你醒醒!”宋婉摸他的脸,着急的直哭,怎么喊他都没反应,她不敢动他的身体,生怕动了,会让他流更多的血。
她知道自己掉下来那会,她以为她必死无疑,可霍瑾时抱住了她,山崖上好多树,峭壁丛生,他把她搂在怀里,一只手牢牢护着她的脑袋,那些坚硬的崖壁,尖锐的树枝,全部都刮在他身上,从头到尾,他替她承受了所有的伤害。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他又承受着她全部的重量,原本两个人都能活着的机会就渺茫,可他愣是把所有生的希望都给了她,小丫头哭的绝望又无助,河水冰凉,她尝试着扶他起来,可她自己也受了伤,她根本就扶不起来。
刚站到一半,就因为身体的无力重重跌了回去。
反复几次,都是这样。
山风阴冷,她和他的衣服都是湿透的,吹在身上,彻骨的冰凉,他流了好多血,一直昏迷着,脸色是她前所未见的苍白,宋婉好害怕,小手紧紧抱着他,脑袋依偎在他胸口,在深山的河流里放声大哭。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过往的时日从来都是霍瑾时照顾她,有了困难都是他来解决,他在她的心目中是无所不能的英雄,是顶天立地永远为她遮风避雨的大树,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倒下。
许是她哭的太凄惨,昏迷中的霍瑾时微微蹙了蹙眉,坠落在无边黑暗中的神识像是被狠狠拉扯着。
意识恢复的那刻,尖锐的疼痛随着他的苏醒袭上脑海,好像四肢百骸都在疼,身体就像被拆了骨架一般。
霍瑾时反复闭眼,深邃的眉目阖着,苍白的脸色看不到一丝血色,缓着全身抽筋挖骨般的疼痛。
耳畔是丫头撕心裂肺的哭声,要不是他呼吸都是疼的,还能确定自己是活着的,她这么哭,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能感觉到胸口蹭着小丫头毛茸茸的小脑袋,也不知是水还是她的眼泪,他好像全身都是湿的。
冰的,热的,交织在一起。
“哭什么?”他尝试着抬手,掌心落在她湿透了的发顶,试图安抚她,“姐夫死不了。”
宋婉哭的伤心,见他醒了,那一刻她的心情就像是劫后余生,说是死而复生也不为过,她缠抱着他的脖颈,哇哇大哭,“姐夫......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呜呜呜......”
“以为什么?”霍瑾时无奈的笑,任她的鼻涕眼泪蹭了他满身,大手轻拍她的脊背,竭力忍着胸腔的疼痛,“姐夫还没等到你姐姐醒过来,也没送你出嫁,还没到死的时候。”
宋婉呜呜的哭,乌黑湿漉的眼睛里都是泪水,纤细的小身子紧紧贴在他怀里,小脸蹭着他的下巴,那是种无比依恋的姿态。
就像是羁鸟恋着旧林,池鱼思着故渊,受尽委屈的妹妹在哥哥的怀抱里找寻着安慰。
霍瑾时受伤的手臂抱着她,由着她发泄着情绪,然后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此处应是山谷,河流的下游。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被河水冲到了这里。
所幸是一同掉进了河里,否则两人此刻定然已是殒命。
前面不远就有个山洞,霍瑾时道,“这里视野宽广,搜救队很快会找来,先去山洞避一避风。”
天马上快黑了,不能指望今晚就能等到,两个人必须最大程度保持体力。
宋婉收了眼泪,连忙从他怀里起来,将他扶了起来。
好在山洞不远,只不过里头很深,黑漆漆的,像是上世纪采矿作业留下的废弃洞穴,两侧还隐约可见一些挖掘工具。
两人的手机都已经浸了水无法再用,无法照明,洞穴中段有块干净的地,应是原先用作工人休息之处,有一张老旧的竹塌。
甚至一旁,还有可以用来生火御寒的柴垛。
霍瑾时走到竹塌旁,几乎已经是忍到了极限,胸腔里的疼痛让他再也无法多走一步,他不想让她担心,只将口袋里的打火机给她,让她去把火升起来。
宋婉含着泪扶他躺下,连忙听话的去了,打火机也在水里泡了很久,好在还能用,柴火很潮,但点了几次后,也燃了起来。
霍瑾时躺在竹塌上,疼痛让他连翻身都困难,他动不了,索性就闭上眼睛,“把衣服脱了,用火烤干。”
宋婉惊讶的抬起泪眼。
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是浑身湿透的。
湿衣服黏在身上,只会着凉。
其实洞里很黑,哪怕火光亮着,照明区域也有限,她看见霍瑾时阖着眼眸躺着,明显是在避嫌,也不想让她有什么心理负担,他越是如此的坦荡和磊落,她心里就越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
宋婉听话的把裙衫脱了下来。
挂在了火堆旁的竹架上。
洞里很安静,柴火发出哔啵的小声燃爆声,霍瑾时没有再和她说话。
宋婉抱膝坐在石凳上,轻声问,“姐夫,你的衣服,要不要也烤一下?”
霍瑾时仍旧闭着眼睛,大手覆上胀痛的眉骨,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疲累,“不用。”
是不用,还是和她一起这样不方便,宋婉没敢问。
空气中,又恢复了安静。
宋婉原本冻的瑟瑟发抖,这会儿烤了一会儿火,才觉得身体像是暖了回来,许是这样的夜过于难得,哪怕两个人都在受着苦,可于她而言,只要是能和他在一起,受再多的苦,也是不可辜负的美景良辰。
她像是碎碎念,又像是自言自语,“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离家出走,爸爸妈妈都去世了,姐姐一个人找了我好久,最后也是在河边把我找到......”
霍瑾时没有接她的话,像是在静静的听她说下去。
宋婉拣了根小树枝,无聊的在地上圈圈画画,昏暗的火光里,小丫头白皙的锁骨随着呼吸,仿佛振翅欲飞的漂亮蝴蝶,肩头黑色的蕾丝肩带,衬着她莹润如玉的肌肤,黑与白,是圣洁与欲望的冲击。
“姐姐当时吓哭了,抱着我哭了好久,其实我不是故意离家出走的,是班上的同学骂我没有爸妈教养,我和他们打了一架,姐姐告诉我,我不应该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每个孩子都是天上的天使,都是珍贵的独一无二,长大后,也会有另一个天使来爱她。”
宋婉声音很轻,也不知道霍瑾时能不能听见,手里的树枝不知不觉已经在浅薄的沙土上画出了一个“霍”字,“我真的很羡慕姐姐,因为姐姐已经找到了爱她的天使,而我的天使......”
她语气顿住,知道接下来的话不可以再说出口,只在心里默默说了一遍,假装那是在问他。
如果她想要的那个天使,和姐姐的一样,那该怎么办?
宋婉怔怔的看着那个正楷的“霍”字,看了很久,过往种种在她脑海里放映。
她刚来到霍家,连佣人都看不起她,她打碎花瓶无措的哭,面对佣人的指责,他温和的摸她的头说没关系的样子。
她哭闹着吃不下饭,他亲手给她做饭,又一勺一勺喂给她吃,再给她擦嘴的样子。
她和同学打架,他罚她写检讨,又叹息着原谅她的样子。
他出门在外,同事朋友之间,他对她的介绍,永远都是“我家丫头”,“我家”,“丫头”,亲近的字眼,无不彰显着她对他的特殊,彰显着他们关系的亲密。
她确实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所有他对她的好,在别的女人羡慕的眼光里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但唯独,她不可以染指他。
不可以爱他。
她只能是他的妹妹。
宋婉叹息了一声,用树枝将字划掉,好像这样,就可以将一切重归于混沌的尘土,将这份痴心的妄想埋藏起来。
她又等了一会,等裙衫彻底烤干,她才穿上,然后走去霍瑾时那边的竹塌,问他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霍瑾时没有回答她。
她这才意识到,霍瑾时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说过话了。
他闭着眼睛,额头却是滚烫的。
身上冰凉一片。
宋婉尝试着叫他,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她连忙将火堆凑近,然后将他身上仍旧湿的衣服脱下来,就看见了他的肩头深可见骨的伤口。
血流了很多。
宋婉的眼泪瞬间又盈在了眼眶,她不敢弄疼他,脱了衬衫后,就小心翼翼的扶他躺下,怕他会冷,她抱着他,企图用体温来温暖他。
可山里的昼夜温差非常大,入了夜,气温就往零下降,哪怕有着火堆,也好不了多少。
她觉得他的身体完全都是冰冷的。
一件烤暖了的衬衫,根本不足以御寒。
宋婉叫了他无数次,他都没有反应,额头的滚烫提示着高烧,可偏偏身体还是冷的,说明体温还会接着往上升。
如果他们明天仍旧等不到救援队,这样的高烧,是有生命危险的。
宋婉顾不了那么多,抱了他那么久,他身上都没有回暖的迹象,她就将身上的裙衫都脱了下来,尽数盖在他身上。
然后她的身子,也藏进了裙衫底下,小手紧紧抱着他的腰,缩在他怀里,将身体紧贴着他。
宋婉知道,做这样的事情需要莫大的勇气,如果中途霍瑾时醒来,一定会斥责她荒唐,可她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她的心早就是他的,这辈子她也不会有别的男人,且算起来,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肌肤相亲。
早在那晚的沙发上,他就已经放肆的亲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