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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母的声音传遍整个饭店，所有人都震惊了。
陈芳菲面色苍白，上前拉着江母祈求：“妈，这件事我们回去说行吗？”
江母不听，反拉住陈芳菲的手就往外走：“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去给我打掉！”
江母气得面目扭曲：“还想生个畸形儿，我们江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陈芳菲用力挣脱江母的手，可江母力气比她大得多。
眼看陈芳菲就要被拽出房间，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一向沉默的大厨李伟成走上前把陈芳菲护在了身后。
“这位女士，这里是国营饭店，不是你处理家事的地方。”
江母看了看周围，眼神凶狠的看着陈芳菲：“你要是生下这个孩子，我们江家是不会认这个孙子的！”
话必，江母气势汹汹的走了，陈芳菲心里松了口气。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经理轻咳一声：“今天就到这，辞退人员定下来后会通知大家的。”
大家纷纷散去，陈芳菲回到大厅默默工作，旁边的服务员却毫不顾忌地当着她的面说三道四。
“好不容易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肚子里的却是畸形儿，真是造孽。”
另一个人讽刺道：“孩子成这样也要生下来，不就是为了江家的钱。”
这时，大厨李伟成走过来瞪了她们一眼，她们这才噤声工作。
见陈芳菲的脸色苍白，李伟成担心道：“孩子还好吗？”
陈芳菲感激一笑，她没想到自己和李伟成只是泛泛之交，刚刚他竟会出来帮她。
摸了摸肚子，她眼神中是无尽的温柔：“他很乖。”
“还要谢谢你帮了我。”
刚刚发生的事让李伟成知道，江家人对她根本就不好。
他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语言却是温柔：“遇到困难可以来找我。”
陈芳菲心里一暖：“谢谢，我先去工作。”
看着她的背影，李伟成眼里浮现落寞。
陈芳菲下班回到家中，就见江如归表情冰冷的坐在沙发上：“事情我已经听我妈说了，我们谈谈。”
闻言，陈芳菲坐在沙发的另一边。
看她离的那么远，江如归皱起眉：“你知不知道唇腭裂是什么样的病？”
江如归认为以陈芳菲的见识，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病的严重性。
陈芳菲垂下眼：“我知道，现在这个病的确是没有办法治好的，但我相信以后的医疗技术肯定能医好。”
陈芳菲说的恳切，江如归却只觉得她在胡搅蛮缠。
自觉和这种自私又无知的人根本无法沟通。
江如归冷笑：“你要是怕打掉孩子后我会和你离婚，那你大可放心，就算孩子没了，我也不会跟你离婚。”
停顿一秒，他眼神深邃看着她：“对我来说，谁都可以当我的妻子，你只是碰巧而已。”

他说完就起身进了房间。

陈芳菲看着他的背影，嘴里又苦又涩。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对江如归来说，自己这个‘妻子’什么都不算……
第二天，陈芳菲照常去上班，刚到饭店，经理单独叫她出来。
陈芳菲心里一紧：“怎么了，经理。”
经理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她：“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但我也没有办法，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拿好就回去吧。”
陈芳菲僵硬的接过，双目无神的走出了饭店。
独自一人缓缓走回家，想到肚子的孩子，她又努力给自己鼓劲。
就在这时，家门口一辆熟悉的车子闯进陈芳菲视线中。
是江如归的车。
可他应该还在上班，车怎么会在这？
陈芳菲下意识走上前，下一秒，透过车窗，她却看见一个女人抱住了江如归。


第6章
陈芳菲僵在了原地，心猛地被一把攥住。
她甚至没有看清那个女人是谁，在车里两个人还没发现自己的时候，就下意识躲了起来。
远远的，陈芳菲看见江如归下了车走进家门，没过多久又回到车上。
接着，车缓缓驶离。
直到彻底看不见车的影子，陈芳菲才走了出来。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坐在沙发上，盯着某处久久没有回神。
到了晚上，江如归回来一开灯，看见无精打采的陈芳菲不由皱起眉。
他把外套放在椅子上，淡淡开口：“在家怎么不知道开灯。”
江如归的声音让陈芳菲回过神，原来她竟然就这样坐了一天。
她抬眼看着江如归毫无变化的冷淡面孔，哑声问：“你今天去哪了？”
陈芳菲突然的问题激起江如归心里的厌烦，这才几天，她就又故态重萌，开始刨根问底。
江如归随口道：“一整天都在公司。”
说完，他拿上椅子上的外套进了书房。
一个皮夹从他衣服中掉在地上敞开，陈芳菲捡起来，看到了里面夹着的那张照片。
看清后，陈芳菲的手不觉颤抖起来。
是她，于雪。
前世，江如归就是为了这个女人逼着自己离婚的。
陈芳菲一直以为江如归是在九年后才认识的于雪，没想到，其实人家于雪一直就是江如归的白月光。
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谁让你打开的。”
说着，江如归用力抢过皮夹。
陈芳菲想要解释，江如归却没心思听，转身冷冷警告：“以后不要动我的东西。”
陈芳菲浑身一僵，莫名的苦涩蔓延。
而她也懂了之前江如归说的“谁都可以当我的妻子”这句话，因为他心中真正的妻子，只有于雪一人，其余任何女人对他来说都一样。
过了几日，就到了冬至，两人一起回江家吃饭。
陈芳菲一进江家就感受到了热闹的气息。
江父是京大的教授，每年的这个时候，江父就会叫上他的学生一起过来。
见到江如归，几个学生纷纷开口喊着：“师兄好。”
“这位……”
看着跟在江如归身后，肚子微凸的陈芳菲，几人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
江母冷声开口：“叫她陈小姐就行。”
江如归看了一眼江母，淡淡道：“这是我夫人。”
学生们都很惊讶，几人和江父关系很近，却没人听过江如归结婚的事。
而江母明显的不喜，让几人都意识到江家对这段婚姻的态度。
一个女学生便机灵喊：“陈姐姐好。”
陈芳菲镇定的一一问好。
这种程度的难堪，前世9年她在江家受得太多了，此刻根本不放在心上。
众人在沙发坐下，一个准备出国的学生趁机询问江如归国外的事。
90年代是个连计算机都才萌芽的时代，没有网络，通信不便，很多事情只有询问他人才能知道大概。
其他人闲聊起来，之前的女学生见陈芳菲一直不说话，便主动搭话：“陈姐姐是从哪所学校毕业的？和师兄是怎么认识的？”
江母眉头一皱，虽然她十分厌恶陈芳菲，但是更受不了家丑外扬。
她立即陈芳菲一步开口：“她和沐辰是校友。”
陈芳菲十分惊讶。
余光注意到江如归嘴角似有若无的讥讽笑意，她心中一堵。
就算她的学历比起这些高材生们来显得很难看，可她也没有虚荣到要撒谎。
“不是的！”
在学生们崇拜的眼神下，陈芳菲直接开口：“我和江如归不是校友，也没有读过大学。”
“我之前是国营饭店的服务员，但现在已经被辞退了。”
话落，所有人目瞪口呆。
陈芳菲对上了江如归讶异的眼神。


第7章
江母脸色极其难看，碍于学生在场，到嘴边的骂声都只能往下咽。
吃过饭，学生们纷纷告辞。
江父和江如归到书房谈话。
陈芳菲帮着收拾桌子，一不小心把一个碟子打碎在地。
江母算是找到了出气口，对着陈芳菲就用菲语骂了起来。
一些用中文说起来十分难听的话，自诩文化人的江母用菲语说起来倒极其顺口。
陈芳菲一开始只是沉默，当听到江母越来越过分的辱骂她父母时，终于忍不住用菲语阻止：“够了，虽然我的确是个农村人，但起码在做人的礼貌上，我比你还是强一点。”
江母一怔，瞬间气的脸都红了。
陈芳菲攥紧手，浑身紧绷。
就在这时，门被敲了两声。
江如归站在门口，此时恰好打断：“妈，我们先回去了。”
陈芳菲松了口气，立即跟了上去。
走在江如归身旁，陈芳菲正思索着要不要解释一下，就听江如归淡淡道：“你这样跌妈的面子，之后她恐怕饶不了你。”
陈芳菲听出江如归话中的一丝促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一抬眼，竟真捕捉到了他眼中那抹还未消失的笑意。
江如归还没有收起眼中的笑：“没想到你菲语学的挺好的。”
陈芳菲莫名心酸的“嗯”了一声。
前世，为了拉进和江如归的距离，她才奋力的学习，不仅是菲语，她甚至还自学了俄语，可即便如此，前世直到她死江如归也没正眼看过她。
江如归看了一眼陈芳菲，突然道：“我和爸商量了一下孩子的事情。”
陈芳菲抬头，心里有些紧张。
江如归薄唇微启：“你要生的话，那就生吧。”
“真的吗？”陈芳菲不敢相信。
见江如归淡淡点头，陈芳菲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看着江如归往前走的背影，她的鼻尖蓦然一酸。
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明不远，可陈芳菲却好像看到了两人天堑般的差距。
走在前方的江如归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陈芳菲，她连忙跟上去，和江如归并肩。
这一次，江如归走路的速度似乎比平时慢了许多。
……
陈芳菲没了工作，失落了几天便有了新想法。
前世她离婚后四处找工作碰壁，便准备自己开个小店子，那时候倒做过一点社会调查，知道93年这个时候，正是餐饮行业的朝阳时期。
想到就做，陈芳菲磕磕绊绊写起创业计划，有些问题不懂，她就会偷偷去翻江如归的书。
江如归早就注意到了陈芳菲的小动作，一天晚上，陈芳菲正做着计划表，没注意江如归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
等注意到，陈芳菲莫名的紧张，不自觉的遮住本子上的字：“我只是写着试试。”
出乎陈芳菲的预料，江如归不仅没有取笑她，反而轻声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这样的温柔，从他们结婚后，陈芳菲便再也没感受到过。
抿紧唇，她低头继续写字，耳朵却抑制不住的红了。
江如归也看着陈芳菲灯下的身影，若有所思。
他发现她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种绣花枕头，除了她之前说的流利的菲文，陈芳菲本人更是十分好学……
江如归没察觉自己对陈芳菲的态度一天天转变，连产检都开始主动陪着去了。
这之后，陈芳菲在江如归的指导下做好了初步的计划书，她准备开个川味火锅店，前世，各种川味火锅遍布全国，可见商机。
最重要的是，她尝过一次大厨李伟成的秘制火锅，对那个味道有着十分的信心。
正当她踌躇满志，准备第二天就去找李伟成商量创业的事时。
当天晚上凌晨，家里的大门被‘嘭嘭’敲响。
江如归起身开门，发现竟是陈芳菲的弟弟和妹妹，而此时他们满脸都是眼泪。
江如归微皱眉。
陈芳菲听到她们的哭声，连忙走了出来：“你们俩怎么来了？”
她擦掉他们脸上的眼泪，心里无比慌乱。
陈芳菲的妹妹哭着道：“姐，大哥被警察抓走了！”


第8章
警察局。
警察对着询问的陈芳菲说：“陈东涉嫌藏违禁物品，被拘留。”
“不可能，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陈芳菲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她知道大哥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警察看她是孕妇，便安抚道：“这件事，我们也还在调查中，现在只是暂时收押，你不要太激动。”
陈芳菲相信警察肯定会查出事情真相，可那是她亲大哥，她怎么能不急。
就在这时，江如归突然问警察：“能告诉我们具体是什么违禁品吗？”
警察犹豫了几秒才开口：“是像椿药一样的东西，你们平时有听他说过吗？”
两人俱是一愣，想到了几个月前那一次‘意外事故’。
江如归眼中的神色彻底冷下来，淡淡回答警察：“没有。”
因为不能探监，陈芳菲只好跟着江如归离开警局，这一次，江如归没有慢下步子等她，陈芳菲艰难的挺着肚子跟了上去。
上了车，陈芳菲有些慌乱地抓住江如归的衣角解释：“你相信我，下药的人真的不是我。”
江如归却不理她，直接抽出衣角，发动了车子，一句话也没说。
陈芳菲缓缓收回手，心沉入冰底。
回到家，陈芳菲打起精神安慰弟弟妹妹，又准备好午餐。
饭桌上，江如归一直冷着张脸，陈芳菲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一下降到了最初的样子。
弟弟妹妹感受到压抑的氛围都低着头扒拉碗里的米饭，陈芳菲见状，夹菜放进他们碗中：“多吃点，别担心，大哥很快就出来了。”6
弟弟妹妹红着眼点头，江如归却在这时放下筷子，冷冷道：“我吃完了。”
说完，他径直起身走进书房。
陈芳菲看着弟妹们仓皇的眼神，心口如刀搅。
饭后，陈芳菲轻轻敲响书房的门，江如归的声音传来：“进来。”
陈芳菲端着水果走进，踌躇地开口：“吃点水果吧。”
闻言，江如归头也不抬：“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