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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砚池立刻跑过去，把林家豪扶起来。
而林家豪像是彻底被击垮，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失去了爸爸妈妈，为什么还要带走我的阿姐……”
季砚池将他抱在怀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紧绷的唇线不断的颤抖。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人都红了眼。
季砚池护着林家豪的头，嘶声呢喃：“她在的，一直都在……”
……
之后几天，他仿佛又变回了从前那个不苟言笑的团长。
没完没了的训练，有条不紊的演习，就像已经忘了林婉慧已经牺牲的事。
这天傍晚，下操哨声响起，战士们都往食堂去了。
季砚池穿着被汗浸透的作训服回大院，进门却看见屋里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神情严肃的男人。
季骁——江宁省委书记。
他拧起眉，挤出一声：“爸。”
看着憔悴了许多的儿子，季父眼中划过抹不忍。
他起身握了握季砚池的肩：“婉慧的事，我都知道了……”
季砚池眸光暗了暗，没有说话。9
面对他的沉默，季父放下手：“当初你不顾全家反对去当兵，又找了身为军医的婉慧，早该做好彼此牺牲的准备才对，但我看你，还是没……”
“没有。”
季砚池打断他的话，定定迎着父亲诧异的眼神：“军人牺牲是光荣的，我已经接受了。”
默然片刻，季父沉下眉眼，扫了眼整个客厅。
落灰的桌上的红糖糍粑已经发霉，沙发上还放着件的确良印花衬衫，电视柜旁陈旧的医疗箱没有合上，里面是针灸针和各种药……
的确有些乱。
“小刘。”季父朝门口的秘书道，“去找个人，把这屋子收拾收拾。”
“不用！”
季砚池像是被触碰了痛处，拔高的声音登时冷冽的许多。
季父疑虑，可又在瞬间明白了，眉头紧拧：“你不是说已经接受婉慧的死了吗？”
这一次，季砚池没有说话。
他捏紧了拳越过父亲坐下，绷起的下颚有些发酸。
红糖糍粑是林婉慧做的，衬衫是她的，医疗箱也是她在家为了方便去看林家豪准备的……
整个房子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没有动。

好像只有这样，他就能告诉自己她还活着，在某个地方完成她的使命，总有一天会回来。

看着季砚池微红的眼尾，季父叹了口气：“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这回来是来接孩子的，也幸好你早发现姜雪柔的本性，要不然孩子都得跟她学坏。”
听了这话，季砚池低眉苦笑。
早吗？是迟了才对，否则林婉慧怎么会受那么多委屈。
季父也没再说什么，丢下句‘有时间就回家看看’便走了。
秘书看了眼季砚池颓然的模样，不由低声问：“书记，您不再劝劝吗？”
季父摇摇头：“我儿子我清楚，除非他自己想通，否则谁劝也没用。”
四周回归沉寂。
季砚池却觉耳边在嗡嗡作响，他下意识看向楼梯，总觉得林婉慧下一秒会出现，轻轻地说一句：“你回来了。”
他眼眶一涩，深吸了口气强忍下胸口的要命的空荡。
“团长。”
警卫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门外敬了个礼。
季砚池敛去情绪，起身看过去：“什么事？”
“刚刚医院那边来电话，说夫人弟……说林家豪不肯做治疗手术。”


第15章
军医院。
面对林家豪的抗拒，李越和院长束手无策的站在病房外。
见季砚池过来了，院长立刻说：“季团长，你去劝劝家豪吧，无论我们说什么，他就是不肯做手术。”
李越也是忧心忡忡：“而且林医生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季砚池眸光微微一暗，推门进去。
只见林家豪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他看着窗外，眼睛无神。
季砚池走上前，拿起术前要服用的药，又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先把药吃了，身体重要。”
听见他的声音，林家豪慢慢转过头，聚焦的眼神慢慢浮起丝怨恨。
‘啪’的一下，他直接打掉季砚池手里的药：“谁稀罕你的关心！”
季砚池脸色微变，没等他开口，林家豪恨恨瞪着他：“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之前为了姜雪柔，是不是要抛弃阿姐？”
这几天，他后知后觉的一直回忆着姜雪柔那些话。
失去唯一亲人的痛，和因为心疼阿姐而对季砚池产生的怨恨，像两把刀子日日夜夜绞着他的心。5
“没有。”
季砚池没有像上回那样严厉对待，他看着林家豪跟林婉慧相似的眉眼，声音沙哑：“我跟姜雪柔的确有过一年的感情，但后来她说要跟父母去港市，我们就断了。”
林家豪却不信，反而更为阿姐委屈。
他红着眼控诉：“自从阿姐跟你结婚后，我就没见她笑过了，她不是这样的啊你知不知道？她以前一提起你就会笑……”
“你都娶了我阿姐，为什么不对她好？为什么要对姜雪柔好？为什么让阿姐伤心？你知不知道她一直都想着你，想了你整整十年！”
“如果早知道你是个坏蛋，我绝不会让阿姐嫁给你！”
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往季砚池的心窝里捅刀子。
他以前不知道，可看到林婉慧的日记后知道了，他失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