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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控诉般的质问似是将空气都凝固了。

整个屋子只剩下墙上挂钟的秒针不停地滴答声。

看着眼眶泛红的江立圣，苏盼嘴唇动了动：“我……”

“够了！”

江立圣打断他，转身深呼了口气才说：“苏盼，我们用六年的验证了适合不一定合适，爱也不一定长久，到现在真的够了。”

每说出一个字都像是荆棘鞭笞着她的心，痛到发颤。

苏盼身形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立圣收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中：“离婚吧。”

话落，她抬腿就走出了房子。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

夏夜温热的风从窗户灌了进来，扑在身上竟让人生了一丝寒意。

苏盼拧眉看着紧闭的大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顾父的电话，让苏盼和江立圣过去一趟。

苏盼看着空寂的屋子，最后还是一个人过去了。

顾宅。

顾母见他一个人过来，不禁问：“落落呢？”

苏盼没说话，沉默着。

顾父顾母对视了一眼，其中满是担忧。

顾父站起身：“俊霆，你跟我来书房。”

书房内。

看着不说话的苏盼，顾父凝着脸问：“你和落落到底怎么了？”

“她提了离婚。”

苏盼将刚才和江立圣的争执尽数说了出来。

他抬起头，眼底多了几分迷茫：“我知道她可能是因为她妈去世时我没能陪在她身边而生气，可我不明白她怎么能那么轻易的说出离婚来……”

闻言，顾父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一根筋！

总觉得只要我是为你着想，哪怕我不说你也该懂。

可偏偏，这世上很多事只有说出来别人才会懂，特别是夫妻！

顾父叹了口气：“那如果今天出事的是你妈或者我，作为你妻子的落落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你能平静的接受，一点儿都不生气吗？”

苏盼没有说话。

“儿子，你从小就聪明懂事，很少让我和你妈操心，但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落落也有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事业，她不可能一辈子就围着你转。”

顾父拍了拍他的肩，谆谆劝导。

“我只是觉得我作为一家之主，我可以养活这个家，她身体不好，我只想她能好好的，开心活着就可以，我以为这是为了她好。”

“可每个人最害怕的就是你以为或者我以为。”顾父苦口婆心地说。

苏盼沉默了很久，才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找她好好聊聊的。”

顾父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另一边，江立圣驾着车驶在路上。

离开了家，她无处可去。

又漫无目的地开了半个小时，最后将车停在了墓园外。

江立圣走到父母的墓前，跪了下来。

她看着碑上的照片，和苏盼的争吵就像海浪在脑中翻滚着。

那一刻，她有好多话想说，可最后还是都咽了回去。

“爸，妈。”江立圣唤着，抚着墓碑上的照片，“我一定会建成那条铁路，让更多人的孩子能走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让那些在外打工的人也都能坐上回家的车，和家人团聚。”

“我一定会建更多更多的铁路，替国家搭建起发展的道路，到时候，我再带您和爸一起去瞧瞧祖国的繁华景象！”

傍晚的风静静吹过，整个墓园一片寂静，只有几声细碎的鸟鸣。

这时，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幽深的静景。

看着顾父的来电，江立圣犹豫了下，还是接起。

“爸，怎么了？”

“落落，你和俊霆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说了他，他知道自己错了，也说回去找你好好聊聊。”

闻言，江立圣沉默了。

她和苏盼不是没聊过，只是每次都不欢而散。

没有得到回答的顾父似是明白了什么，又劝说：“夫妻之间有什么事儿说开就好了，你就再给他一个机会，算是看在爸妈的面子上，好不好？”

顾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江立圣也没有办法再拒绝。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攥着温热的手机，心中五味杂陈。

等回到家，江立圣坐在沙发上等着苏盼。

然而这一等就是一夜。

苏盼没有回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

手机提示上班的闹铃不断在响。

江立圣强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了许久，才伸手按断了闹铃。

撑着疲倦的身子站起来，她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回身关门间，她望着眼前的门缓缓关上，恍觉心中的那扇门也随着慢慢闭合。

飞机上。

苏盼望着窗外的白云，心中惴惴不安。

昨晚本想给江立圣打电话，可没想到先接到了局长的电话。

他说国外的一个工程出了些状况，他必须马上过去处理。

事情紧急，苏盼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赶去了机场。

直到机场和小队汇合，他正准备给江立圣打电话，手机却没电关机了。

想到这儿，苏盼不由气恼地攥紧了手机。

没办法，只能等到下飞机后充上电再给她打电话……

而此时铁路局，主任办公室里。

江立圣将这两天准备好的项目计划书放在桌上：“主任，既然苏盼手里还有别的项目，那为什么不把这个项目交给别人来做？这条铁路的疏通承载着两市的发展，我们不能因为他一等再等了。”

闻言，李主任并未立刻回应。

他原想着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夫妻来办会事半功倍，可现在苏盼被调走，归期不定，这项目也确实不能再拖下去……

细想了一会儿，李主任终于拍板：“设计图的事我会交给另一个小组的负责人，到时候你们两个合作，一定要将这个项目漂漂亮亮的完成！”

江立圣眉色一喜：“是，主任！”

在和接手的负责人详细沟通后，两人很快就定下了后天出发，前往坞安市。

F国。

苏盼到了建筑地，赶忙将手机充好电，准备跟江立圣打电话解释一番。

却又发现这里没有信号基站，就算有手机有电也联系不上外界。

在经过多番协调，苏盼只能跑去距离建筑地几十公里外的当地基地给江立圣打去电话。

然而没有一次接通。

这时队里的人又过来叫他，工程紧急。

他看了眼电话，咬牙转身跟着人走了，只能默默地将这些私事全部放在心里，专心工作。

国内。

江立圣回到家。

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沉默的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好，然后迅速租了个房子，把属于她的东西都装好搬走。

搬家的那天。

江立圣看着更显冷清的客厅，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这六年和苏盼的点点滴滴。

说不舍是假的，但是也只能到这儿了。

这些天，不管谁提到苏盼她都会直接打断。

她不想听到有关他的任何事情，更想让离开时没有太多犹豫。

江立圣红着眼，深深吸了几口气后扯过面前的纸笔，俯身写下“离婚协议书”。

写完这五个字，她停住了笔，手微微颤了颤，

黑色的墨点像是在她噙满泪的眼中晕开。

良久，她才重新动笔。

薄薄一张纸，寥寥几行字，却承载了她和苏盼六年的光阴和爱情。

江立圣看着，仰头将泪水忍了回去，在左下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将这份一笔一划亲手写的离婚协议书压在茶几上后，她站起身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在出门的那一刻，江立圣停住了脚步。

她回身望着这个自己住了多年的屋子，将钥匙取了下来，轻轻地放在鞋柜上后关上了门。

午后的风吹的窗帘簌簌作响，茶几上的纸一角被吹起，上下晃动着。

这之后，江立圣去了顾宅，将决定离婚的事告诉了顾父和顾母。

“爸，妈……”她话一滞，还是换了称呼，“叔叔阿姨，如果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这些年您们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听了她的话，顾父顾母两人心中不忍又着急。

但联系不上苏盼，他们也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只能无奈放手。

顾母眼眶含泪：“没事儿就回来吃饭，我们永远是你的家人。”

离开顾家。

江立圣站在漆黑的夜空下，看着苏盼的号码许久，最后还是给他发了条短信。

“花开花落花无常，缘来缘去缘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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