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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立圣怔怔看着，沉默的拿起牛奶仰头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灌进了胃中，冷彻了全身。
“咔哒”一声，门开了。
江立圣身子一僵。
她回过头，就见苏盼穿着一身与昨晚不同的衣服走了进来。
而苏盼见站在沙发前一脸疲惫的江立圣，不由一愣。
可转瞬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这么早，你在这儿站着干嘛？”
“我们聊一聊吧。”
江立圣熬了整夜的声音沙哑不堪，更透着几丝倦意。
苏盼自顾自地脱掉外套往房间走：“我很累，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
看着他的背影，江立圣垂在两侧的手不觉收紧：“我想出去工作，继续做一名铁路工程师。”
闻言，苏盼脚步一顿，却没回头：“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不用问我。”
说完，他大步跨进卧室。
“嘭！”
房门被甩上，如同雷震的声响劈落在江立圣的心上。
这一刻，她只觉鼻头莫名的发酸，心底也泛起阵阵的苦涩。
在原地站了很久，江立圣才压下那些难忍的情绪，迈起沉重的腿走进卧室。
看着床上那抹身影，喉间又是一紧。
她和苏盼是大学同学，大一时在一起，毕业就结了婚。
仔细算算他们已经一起走过了七年，可真说起来也不过六年。
从一年前开始，他们之间能说的话越来越少，苏盼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她不明白，原本亲密无间的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了如今的形同陌路。
晨风吹动着窗帘，点点阳光透进来洒在木地板上。
江立圣回过神走上前，侧身躺了下去，复杂的目光描摹着苏盼的面容。
良久，她将一直压在心底的话轻轻吐露出来。
“我们又能一起上班了，你开心吗？”

被风吹起的窗帘轻晃着。
屋子内除了身侧平稳的呼吸声，什么也没有。
苏盼睡着了。
她的话最终还是得不到回答。
酸楚如泉涌袭上心头，这一瞬，江立圣竟然不敢再去看他。
阖上眼，曾经两人那些甜蜜的过往却在黑暗中一一浮现。
然而没多久，苦涩就像浪潮将这些甜蜜尽数击碎，让她再难去找回……
伴随着复杂的心绪，江立圣渐渐睡去。
再醒来时身旁空无一人，微皱的床被一片冰凉。
江立圣起身走出去，看着寂静的客厅，眼中的光一点点的黯了下去。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江立圣忙走过去接起。
是顾母。
她还未开口，顾母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落落啊，我给俊霆打电话他怎么不接啊？”
闻言，江立圣解释道：“他现在应该在开会，您有什么事儿吗？”
“听说俊霆做了总工程师，就想着叫你们回来一起吃个饭，高兴高兴，那晚上你们俩一块儿过来啊！”
顾母喜滋滋地说完便将电话挂了。
江立圣握着手机，想了很久。
还是先给苏盼发了条短信告知，才洗漱好开车去往铁路局。
铁路局门外。
江立圣将车停好，看了眼时间后将目光重新放在那空荡荡的大门口。
又过了十五分钟，苏盼的身影才出现。
江立圣正要按响喇叭，却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许明娜。
她动作一滞，呆呆地看着交谈的两人，连苏盼上车了都没发觉。
苏盼看着愣神的人，蹙眉叫了声：“落落？”
江立圣回神，忙掩去眼底的情绪，视线却落在了他手中的礼盒上。
“那是什么？”她忍不住问了句。
“我托许明娜给妈买的保养品。”
苏盼淡声回了句，见江立圣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直接解开了安全带：“下来，我开车。”
“不用，你开会很累了，还是我来吧。”
说着，江立圣启动了车子。
见此，苏盼也没再说什么，重新系好了安全带。
车子平稳驶离。
一路上，车内寂静无声，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江立圣按下车窗，任风吹着脸，才暗自舒了口气。
这一切被苏盼尽收眼底，他眼底的复杂情绪转瞬即逝。
顾宅。
车刚停，顾母就迎了上来。
她见苏盼手里提着东西，嗔怪说：“你们两个每次回来都要拿东西，我和你爸什么都不缺！”
顾母接过东西，亲昵地拉着江立圣进了门。
江立圣扭头看了眼苏盼，见他没解释也就没说什么。
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时，顾母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在江立圣和苏盼身上打着转。
江立圣看出她有话想说，便问：“妈，您想说什么？”
顾母笑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隔壁老张家的孙子都能打酱油了，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江立圣一愕，下意识地看向苏盼，握着筷子的手不断收紧。
苏盼看着她的反应，将话接了过来：“现在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顾母愣了一下，看向江立圣，显然在等她的回答。
在她审视的目光下，江立圣慢慢放下筷子，一字字道：“我明天就要回铁路局勘测部上班了。”

第三章 他们的关系

空气似乎都因为这句话凝结了。
苏盼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尴尬的氛围让顾母忍不住偷偷踢了一下顾父，示意他说话。
顾父轻咳了一声：“别听你妈的，你们俩还年轻，事业为重，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先吃饭。”
“对对对，吃饭吃饭！”顾母应和着，夹了块排骨放在江立圣碗里，“多吃点，这是你最爱吃的。”
江立圣强扯出抹笑容，机械般地往嘴里填饭，却食不知味。
吃过晚饭，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便回了家。
苏盼看着往卧室走的人，忽然开口：“你明天就要上班？”
江立圣脚步一顿，转过身：“嗯。”
“什么时候确定下来的，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苏盼皱起眉。
闻言，江立圣直视着他：“是你让我自己决定的。”
苏盼面色一僵。
他走上前，放软了语气：“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
江立圣望着眼前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很久，还是将徘徊在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没什么，只是累了，明天还要上班，先睡了。”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卧室。
看着江立圣的身影掩入门后，苏盼眼底一片深沉。
次日一早，江立圣习惯性地先去把早饭做好再去洗漱。
等从浴室出来时，苏盼已经离开了。
而餐桌上的早餐还是原样，显然没有人动过。
江立圣看着，顿时也没了胃口，换了衣服直接出了门。
铁路局。
看着眼前勘测部的办公室门，江立圣深呼了口气，平复着有些忐忑的心。
自从嫁给苏盼，她有三年没碰过勘测了，现在重新拾起这份工作，她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胜任。
带江立圣过来的李主任见她一脸紧张，忍不住揶揄：“我们建大土木系的高材生也会害怕？”
这番打趣让江立圣放松了不少。
她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坚定地挺直了背：“不怕！”
然后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看着里面那些熟悉的面孔，江立圣心里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也许是太久没有碰过这些工作，一整天她都在和同事交涉请教着，忙得脚不沾地。
对苏盼的电话也是匆匆一句“在忙”，而后立刻挂断。
临近夏季的白昼微长。
江立圣拖着疲倦的身子下班时，天已经黑了。
她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苏盼和许明娜并肩从楼下走上来。
三人迎面相对。
许明娜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上班。”江立圣淡声回了句，看向苏盼。
许明娜视线在他们之间打了个转后说：“师哥，那我先上去了，你也快点，大家都在等你画工程图呢。”
“不用，我和你一起上去。”苏盼回着，然后看向江立圣，声音清冷，“我今晚通宵。”
说完，他绕过身前人上了楼。
江立圣僵硬地抬头看着苏盼和许明娜上楼的背影，竟莫名觉得般配……
强压下心中的酸涩，她刚要离开，却听许明娜的声音遥遥传来：“师哥，你和落落是什么关系啊？”
江立圣下意识地停住脚，可等到的却是久久的沉默。
一瞬间，心好像跌进了阴寒的深渊，她再等不下去，匆匆逃离。
也错过了苏盼那句缓缓道出的回答。
“她是我的妻子。”

第四章 等不了

夜风微凉。
离丽嘉开的江立圣将车停在路边，满脑子都是苏盼刚刚的沉默。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江立圣看清来电人后忙接起：“喂，杨医生。”
“秦女士，您母亲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您可能要做好思想准备，她还没有睡，您要过来看看她吗？”
闻言，江立圣心一沉。
她妈妈患阿尔兹海默症已经有好几年了，身体也因为年纪越大而越渐虚弱。
“我马上过去。”江立圣挂了电话驱车而去。
城南疗养院。
江立圣刚走进病房，就看见秦母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江立圣轻唤一声，走上前。
秦母看到她，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天辰，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你建的铁路吗？我都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江立圣眼眶骤然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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