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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诗歌  时间: 2023-06-16 15:46:46  作者: huangyir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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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羽裳看着掉落在地的碎片,声音极轻:“凌时澈。”
她从未这样直呼他的名字,凌时澈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我姐姐死了。”
“一尸两命。”
凌时澈手指一颤,昨日?那真是她?
唐羽裳苍白如纸的脸上一双眼死寂无比。
“你不肯答应,是觉得还不够吗?”
凌时澈心突然一扯,旋即怒气上升,他冷笑一声:“谢家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第10章
唐羽裳心口最后一丝温度被这绝情的话绞得粉碎,心口痛得像要炸开。
她定定的看着他,突然笑了。
那笑容无声,却无比刺眼。
“您说得对。”
她慢慢起身,没再看凌时澈一眼,走出了院落。
凌时澈紧紧盯着她几乎要和雪花融为一体的背影,没有来心生慌乱,忍不住迈步想追上去。
这时,林雪舞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王爷。”
凌时澈顿住脚步转头看去。
林雪舞眼中泪光闪动:“您还是亲自去谢府接谢小姐回府吧,她毕竟是您的王妃。”
凌时澈倏的皱眉,他看向唐羽裳离去的方向。
那道消瘦的背影早已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他按下心中思绪,沉声道:“本王承诺过你的东西,不会变。”
凌时澈说完,转身离去。
当年林雪舞拼死救下他之后,他便说过会娶她为妻。
大丈夫一诺千金,他却被逼着娶了唐羽裳,这几乎是他此生最为屈辱之事。
寒风吹过,他走着走着却有些恍然——为何这几年,他从未想过休了唐羽裳?
唐羽裳回到谢府,走到谢清央的灵枢旁跪坐下来。
她将纸钱点燃,丢进火盆里。
熊熊火光映入她的眼睛,却仿佛没有任何温度。
抬起手腕,看着上面几近褪色的红绳,唐羽裳露出一抹苦笑。3
幼时玩伴之间扮家家酒,她和凌时澈因着婚约的缘故,总是扮演夫妻。
凌时澈说着不知从哪里看来的话:“玉辞,这是月老的红线,带上这个,今生来世我都要你做我的妻。”
这红绳被他扣在她手腕上,一恍竟已这么多年。
唐羽裳解下红绳,看着它在火中蜷缩成灰:“凌时澈,今生来世,只愿陌路殊途,和你再不相见。”
等到手边纸钱再也不剩一张,唐羽裳才站起身来。
她看向棺木中,谢清央那张苍白的脸,竟直接翻身躺了进去!
唐羽裳从怀里摸出一颗药,毫不犹豫吞了下去。
很快,她腹中便如同刀绞般剧烈疼痛,苍白的唇瓣溢出黑色的血。
唐羽裳却笑了起来,一点点扣紧了谢清央的手:“姐姐,下一世,让我做你的姐姐,我会护你,疼你,绝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另一边,正在书房的凌时澈猛地捂住胸口。
一瞬而过的剧痛让他心悸不已,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
凌时澈再也看不进手中的公务,他站起身朝外走去。
刚走出院落,却见几个侍卫正和一个丫鬟拉扯。
“拿下她!交给林夫人!”
凌时澈眉心一皱,走了过去。
见着凌时澈,护卫一惊,忙上前禀报:“王爷,这丫鬟偷窃王妃院中之物,想要私逃出府。”
“不是的!奴婢是要去给王妃送药!”
春桃怀中包裹‘啪’的掉落在地,竟是一堆药包!
她不敢看凌时澈,浑身发颤的跪倒在地,六神无主的辩解:“王妃……王妃很久没吃药了,她的身体会坚持不住的……”
凌时澈一怔,视线落在那堆药包上,脑中倏然划过唐羽裳苍白脸色。
抿紧唇,他压下莫名的不安,冷冷甩袖:“让她去。”
春桃慌张拢起那堆药草:“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翌日,凌时澈换好朝服准备出门上朝。
侍卫惊诧地问:“王爷,今日乃是宫宴,您这是?”

凌时澈一顿,他竟忘了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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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一转,他不知是向谁解释:“按规矩,本王应带王妃一同出席。”
“备马,去谢府!”
来到谢府,凌时澈不由拧眉。
只见白色灯笼在风中飘摇,府门竟是大开的。
快步走进,凄凉哭声和钉锤声交织传入凌时澈耳中!
“日吉时良天地开,盖棺大吉大发财!”
凌时澈眉心猛然跳了起来。
就见院中,那昨日见过的丫鬟正背对他跪在一口棺材前,哭的不能自已。
而棺材旁,一个老者拿着锤头,拿着长长的钉子念念有词!
“一封天官来赐福,二封地府永安宁,三封白煞潜伏藏!”
“嘭!”
钉子砸入棺材的声音回响在院中。
凌时澈猛然回神,抬脚走向那丫鬟,厉声问:“唐羽裳呢?她姐姐封棺她去哪了!”
春桃吓得哭声一顿,慌忙转过身。
下一刻,凌时澈瞳孔一缩,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目光直直钉在春桃捧着的牌位上。
——谢氏女玉辞之灵位!
第11章
凌时澈的心脏重重一颤!
直到雪花飘扬,落在他脸上,冰冷才刺激他回过神来。
他看向春桃,嗓音森寒,带着迫人至极的杀意。
“唐羽裳让你陪她演戏?你可知欺瞒本王,会有什么下场?”
春桃脸色惨白不已,却仍抱紧怀中灵位,重重磕下头去。
她带着哭腔道:“奴婢怎敢欺瞒王爷,王妃她……真的去了!”
凌时澈咬紧牙关,大步冲到棺木旁。
那拿着锤子的下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敲下去。
可凌时澈却狠声道:“来人,开棺!”
院中众人皆是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个身穿玄色蟒袍的男人,一时死寂无声。
凌时澈带来的侍卫对视一眼,终究是狠下心来,走上前去。
凌时澈站在那里,看着被敲下去的钉子一点点被拔出来,只觉得心脏直直下沉。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能的,明明昨日唐羽裳还在跟自己说话,怎会今日就天人永隔?这太荒谬了!
可他又不受控制的想起昨日,唐羽裳那副苍白羸弱的模样,一时间眼里唯余复杂。
终于,八颗铁钉齐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0
凌时澈看着那死气沉沉的棺木,走上前去。
他的手搭在棺盖上,却罕见的迟疑一瞬,但最后,他还是将之推开,视线朝里看去。
下一刻,唐羽裳那张熟悉的脸,骤然映入眼帘!
她眉眼安宁,嘴角却残留一点黑色的血迹!
凌时澈只觉得呼吸在这一刻都困难起来。
他心中有惊颤,有怒火,更有一瞬浓郁到化不开的哀痛!
唐羽裳,竟是服毒自尽?
凌时澈下意识扫视一圈,却根本看不到能给他答案的半个人。
是啊,谢家一脉,尽皆死绝!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春桃身上,死死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回王府,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老老实实说给本王听!”
春桃抖如筛糠,她伏在那里,上下牙关都在打颤:“还请王爷,准奴婢办完这场丧事。”
“不必!”
凌时澈眼中狠厉陡生,他想起春桃怀里抱着的那块灵位,声音冰冷。
“唐羽裳上了皇家玉牒便是季家人,本王自会为她刻碑下葬。”
他手指紧紧扣住棺木,心里涌起一股狠意。
唐羽裳,你想做回谢氏女,跟本王撇清关系?绝无可能!
他大手一挥:“抬棺,回府。”
侍卫齐齐上前将棺材抬起。
凌时澈率先朝外走去,这时,春桃猛地扑上去拦住了他的脚步!
“王爷,王妃临走前说过,想要跟大小姐合葬,还请王爷成全她的遗愿!”
凌时澈脸色沉寂,他薄唇开合:“她还说了什么?”
春桃身子一颤,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凌时澈停下脚步等了她许久,看着春桃垂眸不语的样子,竟是没有发火。
他看向身后的棺木,发出一声让人觉得心寒的笑。
“本王可以允许她与谢清央一同合葬,但她若想以谢家人的身份入土为安……”
“痴心妄想!”
第12章
长街两侧,人头攒动。
凌时澈骑在马上,缓步前行,在他身后,六个侍卫抬着一口棺木,再无其他。
这样的场景,在旁人看来,简直怪异至极。
可凌时澈积威已久,一时间除了马蹄声踢踏,竟再无其他声音。
一行人缓缓朝王府走去。
这时,人群中有人眼中闪动异色,悄无声息的离开,将此事回报给背后的人去了。
林雪舞看着眼前逐渐冷却的饭菜,看向屋外,她喊来侍女:“去前门看看,王爷怎的还没回来。”
那侍女应声转身,却听到门外有下人的声音:“林夫人,王爷回来了。”
林雪舞连忙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刚到门口,却是一愣。
她看着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心里惊惧不已,下意识后退一步。
好半天,她才朝凌时澈出声:“王爷,这是……”
凌时澈眉心一皱:“你出来做什么?”
林雪舞几乎是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凌时澈不同往常的冷淡,她心脏猛地一沉。2
她努力扯开一抹带着温柔的笑:“王爷别生气,我见你迟迟未归,心里担忧,我这就回去。”
说完,她便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凌时澈扫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眼神冷淡,他对赶来的管家开口:“准备灵堂,迎接王妃。”
管家被他这句话砸的一懵,灵堂?王妃?他看向那口棺材,险些一口气没吸上来晕厥过去。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准备依照凌时澈的话去做。
棺木被放进凌时澈放进他的院子里后,他便让侍卫都退了出去。
凌时澈坐在院内的石桌旁,看着那口棺木,恍惚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就像一场梦。
他不懂,一个人的离开怎会那么快,更让他害怕的是,唐羽裳似乎瞒了他很多事情。
这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他朝下人吩咐道:“去将春桃带过来。”
不过一刻钟,春桃就跪在了他面前。
凌时澈看着她,声音凌然:“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春桃几乎要将头埋进胸口,她声如蚊蝇:“王爷,奴婢……奴婢不知道您想知道什么。”
更重要的是,她完全不知道从何说起。
凌时澈手臂搁在冰冷的石桌上,寒意慢慢渗入他的身体。
他慢慢开口:“从她的病开始说。”
春桃一愣,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开口。
“王妃的咳疾是从去年入夏有征兆的,请了大夫,却看不出什么,只开了药,那时……奴婢只以为是因为林夫人进府,王妃忧思成疾。”
“可不想,这咳疾越发严重,王妃不愿让您担心,便一直没请大夫。”
“直到有一日咳血,王妃才让奴婢去外面请了顾大夫来。”
“却不想,被诊断出是不治之症,仅剩半年不到。”
春桃声音哽咽:“王妃第一时间就吩咐了奴婢,千万不要让您知道这件事。”
“王爷,王妃从未骗过你,她是真的命不久矣,也是真的从未背叛你!”
春桃鼓足勇气说完,带着必死的信念磕下头去,却久久没有听到凌时澈降罪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春桃听到脚步声。
她偷偷抬眼,却被眼前那一幕惊的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凌时澈走到棺木旁,竟从里面抱起了唐羽裳的尸身!
第13章
凌时澈将唐羽裳放在床上,小心翼翼执起她的手。
他问:“怎会这么轻?”
凌时澈记起,大婚之日,按规矩他需要将唐羽裳从谢家背出来。
他以为自己会很抗拒,可事实上,自从唐羽裳趴在他背上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只有:不能摔着她。
凌时澈突然眼睛有些酸胀,明明那时他对唐羽裳还有关心和爱护的啊,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她的苍白与痛苦就视而不见了?
他将唐羽裳的手按在脸上,那股冰冷之气带着锋利,直直刺进他心脏。
他淡淡出声:“唐羽裳,新婚夜,合卺酒,你明明说过此生不离,你骗我。”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在唐羽裳面前自称本王。
凌时澈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唐羽裳,直到夜幕彻底包裹住天地,他才站起身来。
他走出去,对还在跪在那里的春桃开口:“以后,你就负责守着王妃的院子,本王不会亏待你。”
春桃走后,凌时澈又走出去,对守在门口的下人开口:“将棺木重新订好,让人抬去灵堂。”
说罢,他径直出了王府,朝皇宫赶去。
一个时辰后,凌时澈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大内侍卫。3
凌时澈一指屋内:“把东西放过去,你们可以走了。”
巨大的木箱轰的一下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些人将木板拆开,这才退出了院子。
房间里多了一张寒玉床,本就低的温度一瞬间下降到了不可思议的温度。
凌时澈没管,绕过屏风从里面将唐羽裳抱起来放上去。
他去宫中求了皇帝,将这张外邦进贡的寒玉床拿到了手,据说这张床能有效的保证尸身不腐。
他看着唐羽裳瞬间结冰的发丝,轻声开口,眼睛里难得溢出温柔之色。
“唐羽裳,你永远都会是摄政王府的王妃。”
说罢,他竟直接翻身上床,躺在唐羽裳身边。
凌时澈整个人都冷的打颤,却还是将唐羽裳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
他们的怀抱如此契合,他却从未发现过。
凌时澈将头埋进唐羽裳的发间,轻声道:“唐羽裳,该睡觉了。”
与此同时,林雪舞也得到了消息,她惊的整个人站起身来,颤声道:“你说什么?”
那下人又重复了一遍:“听说王爷让管家准备灵堂,迎接王妃。”
林雪舞想到先前在凌时澈身后见到的那口棺材,那里面装的竟是唐羽裳的尸体?
唐羽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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