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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寒凉。
南芙站在心理诊所门前，呆愣愣的看了良久，终于走了进去，单薄的背影背负着说不出的孤寂与沉重。
明亮却又寂静的房间里，只听见铅笔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
夏临初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作画。
“小芙，你既然喜欢画画的话，就要尝试着多去画一画，做让自己的开心的事情最重要。”
夏临初的声音响起，南芙的身形几不可闻地僵硬了一瞬。
她垂下自己画到酸痛的手，看着画纸上自己的作品，南芙心里终于升起那么一点点正常人的欢愉。
可这感觉也不过转瞬即逝，下一秒她的眼神就暗淡下来：“夏医生，我是不是病得更严重了。”
之前夏临初跟自己说过，她的病越往后越带有攻击性，不仅会伤害自己，还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就在昨天晚上，她砸伤了厉北城。

南芙不是故意的，可是那一瞬间，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夏临初冲她温和一笑，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别多想，你看你的画不是画得很好吗？要不这样，你帮我画一幅肖像吧？”
“我？”南芙有些迟钝地指了指自己，见夏临初笑着点点头，她才反应过来。
她都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人说过她画画很好，劝她再提起画笔了。
可是在夏临初这里，南芙有一瞬间好像找回了当年的自己，一支画笔就能画下无数美好。
她看了一眼夏临初，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欣然：“好，就当是答谢夏医生了。”
……
寂寂夜色，寒凉如水。
南芙回到家的时候房子里没有亮灯，她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冷清，熟练地换好鞋，开了客厅一盏小夜灯。
暖黄色的灯光下，客厅沙发上显现出男人修长的身影。
是厉北城！
南芙微愣了一下，脑海里已经想不起这个男人有多久没有这么早回来过了。
不过她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带着自己给夏临初未画完的画像上楼。
南芙觉得自己跟厉北城，实在是无话可说。
“站住！”厉北城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
南芙脚步微顿，犹豫了一瞬还是转过身看向厉北城。
她昨晚砸伤他的额头贴着一块白色纱布，在灯光下南芙看不清他的神色。
“有事吗？”她移开眼，语气平淡。
这样的态度显然让厉北城有些不满，他沉着脸走到南芙跟前，将她手里的画一把抽了出来。
南芙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你做什么？”
厉北城看着画像上的男人笑得这样温柔，一股怒火不受控制地从心头窜起。
他记得，从前，南芙就很喜欢画画，她曾为他画了很多幅画，可自从她的手受伤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拿过画笔了。
而现在，她拿起画笔，画的却是别的男人！
他的拳头捏得作响，黑眸里满是愤怒，半晌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是什么？”
“画像！”南芙拿回他手里的画，没有再看他，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人狠狠握住，自己的手本来就受过伤，这样的力度让南芙疼得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厉北城，你放手！”她紧皱着眉头，想挣开他的手。
“放手？好让你去找这个男人？南芙，你真放荡！”
南芙浑身一震，整个人一下子如坠冰窖，所有的话一下子全数堵在喉头，发不出声响。
厉北城抓住她的肩头，扳过她的身子逼迫她正视着自己：“你跟这个男人也睡了？”
南芙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子在剐一般，一刀又一刀，痛的几乎让她难以喘息。
“厉北城，你跟江雅做的事还不够恶心吗？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质问我？”南芙看着厉北城，眼底说不出是痛还是怨。
一句话，像烈火一般焚尽了厉北城最后的理智。
他将南芙一把按倒在沙发上，疯了一般撕扯她的衣服：“我恶心？那今天我就让你恶心个够，你以为你是什么圣洁烈女吗！”
厉北城的动作粗暴，南芙只能感觉到疼。
眼泪顺着眼角滑到脖子，南芙终于没了挣扎的力气，她只觉得冷，令人绝望窒息的冷。



    第九章 什么也不想做

空旷的客厅里，窗外的月光清冷洒落。
南芙以一种极度不安的姿势蜷缩在沙发上，身上暧昧的红痕，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厉北城已经走了，留给她的是无尽漆黑的漫漫寒夜。
南芙双木无神地看着窗外，脑海中已经混乱成一团。
“叮叮叮……”刺耳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她才木然回过神。
南芙不想动，她什么也不想做，可来电显示的人让她又不得不拿起电话。
她掩住所有的痛苦，声音温柔得跟以往没什么两样：“喂，晚.晚.吖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小芙啊，你弟弟这几天都没回家，听说他现在每天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阿城最听你的话了，你帮妈找找他，劝劝他，行吗？”
“行，妈，你放心。”南芙挂断电话，心头却沉甸甸的。
她心里清楚，南城喜欢江雅，而现在厉北城跟江雅之间出了这种事情，他怕是难以接受。
酒吧。
喧嚣刺耳的音乐响彻大厅，舞池里的青年男女晃动扭摆着身子热舞，灯光交错，酒杯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南芙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无比的恐惧。
可是，她得找到南城，不让爸妈担心。
南芙在大厅一个一个找着，终于在酒吧最偏的位置找到了南城，桌上的酒瓶空了一半，他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了。
见南城一杯接一杯的灌酒，南芙一阵心疼，她忙跑上前，抢过他手里的酒杯：“阿城，别喝了。”
可南城没有理会她，又拿了一瓶酒继续喝。
南芙忙拉住他的手：“阿城，爸妈很担心你，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南城看向她，霎时间红了眼，一把甩开她的手吼道：“你劝我回去，倒不如回去看好厉北城？要不是你抓不住他的心，雅雅怎么会背叛我，怎么会跟我分手？”
闻言，南芙一下震住了，眼神突然黯淡下去，手也不自觉跟着抖了一下。
阿城可以说是她自小带大的，可现在，连他也开始责怪她！
南城看着南芙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懊悔，他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拉起南芙：“我送你回去。”
南芙眼神一紧，忙拦住他：“不行，你刚喝了酒怎么能开车，我们打车回家好不好？”
可南城不听，非拉着她，将她塞到了车里。
车子一路疾驰，车窗外的风景变化着，夜风透过车窗在耳畔呼啸而过。
“阿城，你慢点……”南芙抓着安全带，满脸担忧地看着南城。
话音刚落，一辆大卡车尖锐的鸣笛声响起，车灯迎面照来，照得人睁不开眼。
南芙看到南城死死踩着刹车，可车子没有一点反应。
眼见车要撞上去了，下一瞬，一道身躯挡在自己眼前。
“嘭——”一声巨响。
南芙看见无数的玻璃破碎，在灯光下翻飞出致命的异彩扎入了挡在她身前的南城身上。
巨大的撞击力下，她甚至能清楚地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
温热的血迹沾在身上，南芙张嘴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阿城！”
眼泪瞬间模糊双眼，南芙忍住喉头哽咽，打开车门，奋力将南城从车里面拖出来。
她看见南城冲她笑着，身体无力地倚在她肩头，声音虚弱地在自己耳边轻道：“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要保护姐姐，我说过的……”
脑海中，那张充满童稚的南城的脸浮现在眼前，那时候小南城抱着她脆生生道：“我是男子汉，以后会保护姐姐！”
他真的做到了，到最后死亡面前也选择保护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南芙一直没有听见救护车的声音，黑夜透着绝望将时光拉得冗长。
“阿城，不要睡，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坚持一下好不好？”她近乎哀求着在他耳旁轻道。
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南城嘴角带笑，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
南芙哭得泣不成声，双手颤抖着又拿出电话，第一反应拨给了厉北城。
“接电话啊！厉北城你快救救阿城！”
电话里只有冰冷的机械声，她心急如焚，嘴里不住祈祷希望着。
可是电话响了良久，最后消音在挂断声中……
万般无助下，南芙只能将电话打给了父母。
医院。
江雅看了一眼厉北城放在病房的手机，来电显示的是南芙的号码。
她挂掉电话，将手机开成了静音。
病房门被人打开，厉北城拿着一叠检查报告进门：“医生说你很快就能出院了。”
江雅笑得心虚，瞥了一眼已经熄灭的手机：“北城，你能帮我去买份清淡点的夜宵吗？”
厉北城犹豫了一瞬，转身出了门。
另一边，夜风寒凉。
时间一点点流逝，南芙怀中南城的身体逐渐冰凉，她一颗心也跟着跌入了深渊谷底。
她绝望地紧紧抱住南城，低泣的呜咽声伴着凄凉的风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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