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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林昕芸的脸色缓和不少。
她张嘴，正要开口。
严致珩却率先一步张嘴：“林老师，我们去外面聊。”
林昕芸也想出去透气，想也不想的起身和严致珩出了门。
全然没注意到身后赵海深阴翳的目光。
两人在破旧的校园里逛着。
严致珩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猜测她还在想刚刚的事情。
于是他故意转移话题：“林老师为什么会选择这里教书？”
林昕芸表情有些奇怪：“这也是严警官要调查的事情吗？”
严致珩收起本子和笔：“不是，只是闲聊。”
林昕芸抬眸，对上他深邃的视线。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画面中，一个男人逆着光站在冰天雪地里，看不清容貌，只能模糊的听见他说：“忘了我。”
林昕芸还想细想，但脑子却像是被钝器砸过，疼痛不止。
严致珩见她脸色苍白，立即关切的将人扶住：“怎么了？”
林昕芸神思恍惚，恍然间只觉得眼前的人和画面的渐渐合成一体。
也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这个人。
她脱口而出：“严警官，除了我爸的案子，我们还有过别的纠葛吗？”
第13章
严致珩僵在原地。
他不知该作何表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始终在思索着的大脑在这一刻停摆。
甚至不知道怎么去推测，林昕芸究竟是真的忘了还是假装，故意在试探自己。
忘记一段过往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他也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够单单忘记感情的片段，而记得别的事情……
见严致珩不回答，林昕芸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会是严警官，应该是我记错了。”
她轻猫淡写的盖过这件事，反而说起了被赵海深打断之前，严致珩问的那个问题。
“赵梅是单亲家庭，妈妈前几年就死了，除了她爸赵诚，家里还有几个妹妹。”
严致珩情绪复杂。
几乎强行按下关于林昕芸的情绪，思考公事。
他问：“关于赵梅的母亲，你知道多少。”
林昕芸：“一点都不知道，只依稀听过是外地人。”
“外地人？”
严致珩剑眉拧的更深：“那你知道她葬在哪儿吗？”
林昕芸摇头：“不知道。”3
严致珩颔首，突然停下脚步：“林老师，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林昕芸跟着驻足，手指却悄然攥紧。
她知道父亲的案子是严致珩承办，只是忘记了具体的细节。
实话说，她知道严致珩是职责所在，但是还是忍不住心怀芥蒂。
问话如实告知是自己的本分，其他就不是了。
林昕芸皱眉：“严警官，不好意思，恕我不能帮忙。”
严致珩猜到她会是这个答案。
犹豫了瞬之后才开口。
“林老师，实不相瞒，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查一桩拐卖案。”
“拐卖的对象有妇女有儿童，而赵家村是我的第一怀疑对象。”
严致珩定定的看着她：“根据我的推测，赵梅的母亲或许会是二十多年前被拐卖的大学生……”
“昕芸。”他哽了哽，“我不勉强，但是在这里，除了你我不知道该信任谁。”
林昕芸满脸惊愕，显然没想到赵家村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她脸色有些发白：“那……你有没有跟校长说过。”
严致珩脸色微沉：“没有，我跟他说，我只是来调查少年案，明天就走。”
林昕芸这才觉察到事情的严重。
她思绪几经转圜，往日那些对不上的细节一一在脑海中印证。

难怪整个村子对外来的人始终保持警惕。

难怪在她提出家访的时候被校长阻拦。
难怪来学校读书的总是男女比例这么不协调。
她忽然有些感叹，虽然自己是单亲家庭，但父亲给足她宠爱和任性的底气。
如果不是这次出来支教，她甚至不知道原来外面有这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
有这么多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等待着救赎。
林昕芸沉思一瞬，问：“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严致珩冷峻的脸霎时冰雪消融，眼底闪过笑意：“先和赵梅聊聊，问问她家里的情况，最好问清楚她母亲的墓碑在哪。”
找学生聊聊这件事对林昕芸来说并不难，当即应下：“好。”
说完，她转身就要去办。
手腕却兀的被严致珩拉住：“林老师，给个联系方式。”
林昕芸不解回头。
严致珩欲盖弥彰：“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遇见危险，可以打我电话。”
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第14章
林昕芸没有多想，和严致珩交换了联系方式。
两人就此分开，严致珩佯装离开。
林昕芸独自回了教室办公室。
不料进门时，却发现校长站在自己的办公桌边，正翻看着自己的教案。
林昕芸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她率先开口打招呼：“校长。”
校长这才回过神来，扶了扶眼镜，干笑两声：“小林回来了，这教案写的不错，不愧是在国外留过学的高材生。”
林昕芸照常微笑。
校长又问：“我看你和严警官相谈甚欢，都聊了些什么？”
林昕芸挑眉，故作思索：“他说他过来调查一桩少年案，说什么学生聚众打架，问我我们班上有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校长点头：“我们学校虽然破，但是这种事情还是不会出现的，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别的吗？”
林昕芸微愣：“什么别的？”
校长看她一脸茫然，也不再接着问。
“没什么，只是最近有很多关于学校的流言，我希望林老师能明证是非。”
“好。”林昕芸应声。
见她应声，校长脸上的笑意深了些：“那就好，林老师是有分寸的人，什么事情都要以自己为先，我看好你。”6
说完这句，他转身离开办公室。
林昕芸一直挂在脸上的笑瞬间垮了下来，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她看着眼前的教案，缓了又缓。
一直到下午快放学，林昕芸才去到教室，以成绩为由，将赵梅叫了出来。
林昕芸打量着自己这个学生。
赵梅今年已经十二岁，身高却只有一米四。
较之同年份的孩子，足足矮了十多厘米，身形也格外瘦小。
校服穿在身上像是大了一个号，背面还被划开一个大口子，用蹩脚的针线缝起，袖子的部分和边角已经洗的发白。
看的出来，她很爱惜这件衣服。
赵梅有些无措：“林老师……”
林昕芸回神，鬼使神差抬手想去摸她遮住了双眼刘海。
赵梅一个瑟缩，躲开了她的触碰。
林昕芸的手停在半空，僵了一秒才收回来。
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知道老师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赵梅深深埋着头：“不知道……”
林昕芸环顾四周，小心翼翼扫过周围，见没人后才问：“这次考完试后，老师要召开家长会，你的家长会来吗？”
一听到家长会三个字，赵梅的头顿时埋的更深，手指都忍不住颤抖。
林昕芸牵住她的手：“这次还是你爸爸来吗？你的妈妈呢？”
赵梅几次张口，都没说出话来。
林昕芸到了杯水，递给她：“老师不会凶你，喝杯水，慢慢说。”
赵梅踌躇好久，才接过水杯，轻轻贴着杯壁抿了一口。
林昕芸一直没有催促，静静等待着。
“林老师……我妈妈已经死了，我能不能不开家长会？”
林昕芸拉着她的手靠近自己，见赵梅不抗拒后，轻轻拥抱住她：“能给老师说说，为什么不想开家长会，和你妈妈的事情吗？”
或许是林昕芸的怀抱太过温暖，或许是赵梅太久没感受到过温情。
她哽咽着，说了家里的情况。
林昕芸越听越心惊，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赵海深一脸狞笑的走进来：“臭娘们，我就知道你不对劲！”
说着，他猛的上前拉开赵梅，强行按住林昕芸，将迷药灌进她的嘴里！
第15章
林昕芸不断挣扎，却于事无补。
赵海深力大如牛，将迷药死死抵在林昕芸嘴边，掐着她的脖子猛灌。
一罐迷药，林昕芸被灌的喝下一半。
她一阵眩晕，慌乱中按下号码为1的紧急拨号键。
赵海深见林昕芸的双眼已经开始迷茫，迫不及待的去脱她的衣服：“臭娘们，等你成了我的女人，看你还怎么装清高。”
林昕芸脑子里全是浆糊。
她强撑着想要挥开赵海深，可手却像是有千斤重，无论如何都没法抬起来。
赵梅害怕极了，慌张逃了出去。
林昕芸无力的环顾四周。
此时已经临近放学，很少会有人从教室办公室路过。
她必须自救！
林昕芸猛的闭眼，狠狠咬下舌尖。
剧烈的痛感从嘴里穿透脑颅，血腥味刺鼻，她顿时清醒了不少。
一边摇晃着躲避赵海深的动作，一边抬起手在桌上摸索，直到指尖触碰到个坚硬的物品。
是以前沈执与送的钢笔！
林昕芸用大拇指抵开笔盖，露出里面锋利的笔尖。
接着趁赵海深俯身时，狠狠将笔扎进他的脖子！
“啊！”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
赵海深动作顿住，颤手去摸脖子。
在侧面靠近大动脉的位置的附近，摸到一支冰冷的钢笔，和无比温热的液体。
他脸色发白的看了眼，满手血迹。
赵海深顿时怒从心起，“妈的，敢捅老子，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说着，就扬起手掌狠狠给了林昕芸一个耳光。
林昕芸被扇的眼冒金星，脸上一片红肿。
赵海深还想接着动手。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呵声：“住手！”
赵海深动作一顿，看向林昕芸的眼神越发愤恨。
林昕芸艰难的闻声看去，才发现是校长过来了。
不知为何，她心里升起一丝失落。
见到校长，赵海深嚣张的气焰骤熄，整个人恭敬又局促：“三叔。”
林昕芸心中一紧，第一次听见赵海深这样称呼称呼校长。
校长神色模辩的睨了他一眼：“谁让你在学校干这种龌龊事！？”
赵海深的头低了下去，沉默不语。
校长：“还不快滚出去。”
赵海深应声走了。
林昕芸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精神松懈不少。
但脑海里赵梅的话一闪而过，她又警惕起来。
校长一脸赔笑的过来，将林昕芸扶正：“林老师，不好意思啊。”
“海深这次干的事情确实犯浑，我是他叔叔，我替他向你道歉。”
林昕芸艰难坐起，恍惚的看着校长。
她思绪纷飞乱转，但是舌尖痛的发慌，嘴也无力张开，所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校长见林昕芸不语，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你也刺了他一下，算是扯平了。”
林昕芸皱眉，短短顷刻之间，对校长的印象变了又变。
校长看着她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失态。
缓了缓之后敛下神色：“校长也不是威胁你，只是我就这一个侄子，免不了会偏心一些。”
说着，他话题一转：“你把赵梅叫到办公室来，是为了说什么？”
林昕芸瞬间捏紧了指尖，忍着痛和昏厥感摇头。
“只是……叫她的家长……来开家长会……”
她咽下嘴里发腥的血液，艰难开口。
校长思索了一会，正准备开口。
后面突然传来脚步声，他赶紧闭嘴，转身就看见一脸戾气的严致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