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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以前林景说的是真的，月色会给一部分客人提供隐晦服务，他从来都没碰过，没想到回国第一晚就能中招。
事已至此，再去纠结没什么意义。
他抬脚便往自己的包厢走，察觉乔漪还要跟着，扭头看她，“林景说你们收费高，给出的服务绝对让人满意？”
乔漪这几年接触过不少客户，大多数有钱人都出手大方，但也有那么几个特别难缠的。
听到顾凛初这话，自觉打起了官腔，“傅先生，收费这个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好一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顾凛初眼里划过不满，冷笑道：“是么，可我对你的服务很不满意。”
反应很生涩，全程由他控场，既然是做生意，用户体验很重要不是么？
何况收费上百万，除了身材和这张脸，她哪里值这个价？
这一行的钱真是好赚。
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职业素养，乔漪好脾气道，“傅先生，你可以先说说你喜欢哪一种风格，我会根据客户的喜好来配合。”
女人清冷的脸上挂着礼貌得体的微笑，在壁灯的照耀下，被渡上一层柔光，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清媚。
顾凛初神色一顿，莫名想到凌晨快结束时，她似是难以忍受，红唇微张，眼神失焦，只能无力圈住他......
一双眼里水光潋滟，眼尾细长，目若莲花，清艳至极。
乔漪扬起脸，足够自信，“我服务的客户里，回头客也不少，都对我很满意。”
那些由她设计的洋房或者是别墅，哪怕卖二手都能卖出几倍的价格，目前确实没有对她不满的。
回头客？
“你还有其他客户？”
顾凛初心里划过一丝淡淡的不爽，眉心也皱了起来，“你不是第一次么？”
“怎么会，我做这一行三年了。”
乔漪脸上有些惊讶，仿佛不相信他会问这个，那位林老板到底是怎么和他说的。
话音刚落，男人的脸色就冷了下去。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膈应，胸口也莫名划过烦闷，“行了，别跟着我，钱货两清，就别再奢望其他的。”
乔漪脚步一顿，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火，“那我去找林老板？”
她的疑惑在顾凛初眼中就是装傻，男人眉眼微敛，神色不豫。
“他也是你的客户？”
“算是。”乔漪点头，未来客户当然也是客户。
顾凛初脸色更黑了，抬脚毫不犹豫的离开。
乔漪站在原地，暗自想了一会儿自己刚刚的回答到底戳到他哪根脆弱的神经了，话都没说两句，也并没有犯错，为何他仍不满意？
他应当还不知道她的身份才是。
正好梁汉卿给她打来了电话，“进来了吗？”
“老板，我好像搞砸了。”
梁汉卿一愣，他对乔漪很放心，她于设计这一行有特殊的天赋，入这一行开始，乔漪还从未说自己搞砸过。
“1402包厢，你先过来。”

“好。”

乔漪挂了电话，询问了一下服务员包厢的位置。
梁汉卿抬头，看向一旁翘着二郎腿的林景，“林先生，设计师待会儿就来。”
林景长相很是张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少年气，他眉梢含笑，“不急，我表哥也马上就到了，到时候再让他们当面谈谈，绝对能成。”
有这位打包票，梁汉卿松了口气，也开始笑，“说来我和燕城还是高中同学，不过他大概已经不记得我了。”
那样的家世和样貌，自小身边就不缺巴结的人。
何况当年虽在同班，但算下来，顾凛初真正在校不到半年。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人推开，乔漪走了进来。
她今天出门没穿职业装，一身浅色休闲套装看上去落落大方，搭配了同色系的手包，长发微挽，给人的感觉十分清淡干净。
她对着林景笑了一下，“你好。”
林景眸色瞬间一亮，“没想到设计师不仅才华出众，还长得这么漂亮。”
见她一个人进来，有些疑惑，“我不是让我表哥去接你了么？他人呢？”
乔漪一顿，顾凛初是他表哥？

第6章  他一直都有喜欢的人
意外不过一瞬，乔漪倒不担心被认出来。
原因是除了每年过节会探望一下傅老爷子外，她基本不在傅家人面前出现，顾凛初本人都没见过自己老婆长什么样，其他人更不会对她这样的边缘人物感兴趣。
想到顾凛初的脸色，乔漪微笑间略带几分懊恼，“可能是我哪里做得让傅先生不满意了吧。”
林景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皮囊，无关乎职业和家世，对着眼前这连眉眼都格外生动的美女，语气都放不自觉放柔了。
“怎么会呢，你设计的很有艺术感，我表哥虽然经商，但他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学金融的，他修了双学位，另一个恰好跟艺术挂钩，不会欣赏不来，可能是他最近忙着离婚的事儿，心情不好吧。”
乔漪没说话，倒是一旁的梁汉卿惊讶道：“顾凛初结婚了？”
林景点头，“早结了啊，这次一回来听说联系了律师，急吼吼的要离婚呢。”
他极少回傅家，特别是成年之后，一直在外花天酒地，只知道顾凛初虽然在外公安排下结了婚，却从未见过那位名义上的表嫂。
梁汉卿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来了兴趣，“还以为御景苑是婚房，原来早就结婚了啊，看来他是打算自己住？”
林景招呼着两人坐下，大大咧咧的，“也算婚房吧，我表哥不喜欢现在的表嫂，当年结婚是被逼的，他以前有个喜欢的人，御景苑应该是设计给那个女人的。”
说完，他体贴的递给乔漪一杯果汁，“待会儿等他来了，我把你设计的给他看看，他应该就有兴趣了。”
乔漪接过，朝他礼貌笑了笑，“谢谢，如果这单能成，我请林老板吃饭。”
林景很喜欢她这种不骄不躁的姿态，忍不住多说了几句，“真要能成，你确实该请我吃饭，设计费不会亏待你的，而且是为我表哥做事，以后你的名声肯定大涨。”
乔漪点头，确实，这一单要是能成，就能借此提升知名度，成功打进顾凛初这个阶层所在的圈子，之后整个工作室的业务就不用愁了。
走廊另一边的包厢门打开，身形高大的男人行走间散发着慑人的冷冽气息。
刚踏进去，手机再度响起。
看到是林景，顾凛初眉心皱了皱，没接。
一旁的男人瞥见他的脸色，觉得好笑，“这是怎么了？刚来就寒着个脸，谁敢招惹你？”
包厢很大，人也不少，但帝都这个圈子也是有阶层代沟的。
顾凛初属于顶端的那一类，围绕在他身边的，无一例外都是权贵中心的人物。
其他人，早在他进来那刻便很识趣的坐到了远处。
温思鹤随手递了一杯酒过去，男人指尖很白，眉眼精致温柔，颇有几分闲情逸致，“是因为离婚的事儿？我听说那位不肯签字。”
顾凛初找律师离婚不是什么秘密。
估计再过不久，就会传到傅老爷子耳边去。
摘下袖扣丢给一旁的侍者，顾凛初随意往沙发上一坐，两条长腿自然交叠，浑身上下尽是凛冽霸气，“她签字是迟早的事，当年我们为什么结婚，她比谁都清楚。”
语气淡淡的，显然不想多说。
他今晚并不是因为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不悦，而是刚刚的女人。
他想不通她的反应那么生涩，为何却在那一行浸淫了三年。
正好隔壁那桌的几个在议论女友的事儿。
男人私底下聊天大多荤素不忌，顾凛初以前从不留意这些，却莫名听了几句。
“所以她是在装纯？被你识破后你怎么做的？”
“还能怎么，闹掰了呗，那张膜都不知道修补多少次了，要不是我在医院的朋友认出了她，我都打算要跟她结婚了，结果肚子里那个也不是我的，还想我给孩子当便宜爹，母凭子贵？想得美。”
对这些纨绔子弟来说，不缺钱不缺时间，口头的谈资也就女人那点儿事。
“现在的女人可不简单，就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叫什么‘精准围猎’？搞不好那孩子还是你认识得人的种，看着越纯的越指不定以前玩得多花呢......”
顾凛初捏着杯子的力道陡然收紧，脑子里闪过乔漪低眸顺目的模样，昨晚的部分片段也涌入他的记忆，还很清晰，一股躁郁涌上心间。
正好林景又打了电话过来催促，让他去楼下的包厢，说是想当面谈谈。

第7章  做生意也讲究缘分
“谈什么？”
顾凛初语气极冷，将背缓缓往后靠，“以后少自作主张的给我介绍这些女人认识。”
兄弟都是客户，他不嫌膈应？
圈内确实有人有这样癖好，但他自觉禁欲多年，对这种事情向来提不起任何兴趣。
林景这些年也不知道都在外面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得早点儿让人收收心了。
“表哥，你真不打算过来见见？我寻了很久，才觉得她适合你。”
如果顾凛初真不感兴趣，自己倒还有几套房子空着，“你要是不要的话，那我让她跟我这边了，我还蛮喜欢的。”
莫名的，顾凛初坐直了身体。
“我会安排你来傅氏实习，省得你一天到晚就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你妈早就跟我打过招呼了，明早你来上班吧。”
林景一顿，还未来得及反驳，那边就挂了电话。
他苦恼的看向乔漪，而乔漪大概能猜到自己被拒绝了。
她宽慰道，“林老板不用着急，也许傅先生有了更中意的方案，那套别墅毕竟是设计给他最喜欢的人，谨慎一点儿也是应该的。”
林景叹了口气，“不可能啊，他明明还在找的。”
乔漪脸上波澜不惊，“做生意也讲究缘分的，可能我跟傅先生无缘吧。”
“那这样吧，我后面再当面好好问问他，如果他真的不需要，我那几套房子就交给你了，我真的很喜欢你的风格。”
乔漪笑了笑，缓缓伸出手，“那就多谢林老板赏识了。”
林景又接了个电话，然后抱歉的对两人笑笑，“今晚花销记我账上，我要先回去了，你留个电话给我吧，改天我再找你。”
乔漪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号码给了出去，林景存好，起身离开了包厢。
转眼就只剩下乔漪和梁汉卿，梁汉卿今晚已经是第二场，这会儿喝得有点儿多，没有外人后，也不端着什么架子了。
“我给你叫个代驾吧。”
乔漪知道他撑到现在完全是为了给她谈这笔生意，她没道理不领情，何况在梁汉卿的工作室，她待得很自在。
“那就麻烦小眠了。”
梁汉卿放下心后，醉意瞬间就上来了。
倒不是乔漪不想送梁汉卿回去，但梁汉卿一年前就结婚了，而且家里那位醋意很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代驾靠谱一些。
她将人扶着，出了包厢后，顺着走廊去到另一侧的电梯。
那里通往出口，更近一些。
梁汉卿醉醺醺的，嘴里还咕噜了几句。
“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这样我很累。”
“能不能给我一点儿隐私？”
估计做梦都在跟家里那位吵架，乔漪手上客气的扶着他，因为要保持距离，这个动作着实有些吃力。
梁汉卿一个趔趄，在电梯门开的时候，差点儿栽出去。
乔漪连忙将人拉住，里面伸出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为他们挡住了快要关闭的电梯。
顺着这只手看上去，迎面对上的却是顾凛初的脸。
她嘴里的“谢谢”两个字突然就卡住了。
以前三年都见不到一面的人，怎么从昨天开始哪哪儿都能遇到，这到底是有缘分还是没缘分？
顾凛初的目光在她和梁汉卿身上转了转，接着收了回去，“几楼？”
男人衬衫领口松开两颗银扣，不似之前那样淡漠，但脸上无波无澜。
乔漪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眼里划过的一丝讽刺和嫌弃。
气氛有些怪异，她扶着梁汉卿进去，语气客气而疏离，“一楼，谢谢。”
正巧梁汉卿这个时候又说了几句胡话。
“张嘴闭嘴都是钱的事儿，你到底对我有没有感情？”
乔漪听工作室里的同事说过，梁汉卿家里那位花销很大，梁汉卿本人倒是很上进，将工作室做得有模有样，但挣来的所有钱，他一分没留，都留给家里那位了。
乔漪只觉得旁边有冷气“咻咻咻”的冒，她打了个寒颤，听到顾凛初轻哂道：
“客户？”
乔漪觉得尴尬，但这个时候却不能承认梁汉卿是老板。
顾凛初本就对她不满，再知道工作室老板在这种地方醉成这样，怕不是会立刻将他们拉进黑名单永不录用，只好点了点头。
“嗯，傅先生，好巧。”

第8章  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她的表情太过坦荡，以至于顾凛初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在这方面没见过世面，有些大惊小怪了。
男人脸色阴沉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仿若毫无感情的神像雕塑，让人不敢逼视。
乔漪在电梯下降的空隙，觉得有必要为了工作室的未来，再适当争取一下。
出来工作后才明白，很多时候，自己的那点面子根本不算什么。
毕竟他能给的实在太多了。
“傅先生，我还是想知道你本人喜欢哪一种风格，我都可以尝试一下，如果后期你实在不满，我可以不收取费用。”
顾凛初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个女人了。
他一时间哑火，忍了又忍才憋出一句，“你不是有客户了么？”
乔漪有些惊讶，难怪顾凛初是担心她会一心二用？
有些设计师确实会同时接触好几个客户，但乔漪从来都只追求质量。
“这个傅先生放心，如果接了你这单，短期内我不会再接其他的了，如果傅先生有兴趣的话，可以给我五分钟的时间详谈。”
“没有兴趣。”
顾凛初率先踏了出去，乔漪扶着人，也不好追。
她只好将梁汉卿扶着，打算先去看看代驾师傅到哪里了。
梁汉卿即使是醉了，除了刚刚趔趄那一下之外，也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
乔漪刚将人扶着走出月色，就看到不远处有一辆车的车灯闪了两下，接着车门打开，下来一个长相娇俏的女人。
女人看到他们两人，抬脚就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扬手便朝乔漪打过去。
“就是你对不对？！在工作室经常缠着他问东问西，大半夜还要送爱的奶茶？！我早看你不顺眼了，今晚你想趁着我老公喝醉后做什么？！”
乔漪的双手扶着人，这一巴掌没躲过，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女人气得胸腔都在发抖，眼眶也红了，“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就喜欢去破坏人家的家庭，我告诉你，梁汉卿的钱都在我这儿，你跟他在一起，什么都得不到！！”
乔漪快被气笑了，她没怎么去工作室，但知道工作室里确实有几个女生喜欢缠着梁汉卿，也许有人确实抱着那样的心思，但那不是她。
被她扶着的梁汉卿似乎也清醒了，连忙抓住了女人的手腕，“晚意，你先冷静一下。”
张晚意像是被触到了某根神经似的，蹭得一下甩开了他的手。
“我怎么冷静！这个贱人不知羞耻，明知道你已经结婚了还各种缠着你，奶茶，皮带我都忍了，结果今晚她生日还把你叫出来，你还瞒着我？！”
火烧枯草一样的怒火席卷着，她恨不得直接去撕了乔漪这张脸。
“长得这么好看，结果就是胡乱勾搭人的狐狸精！！”
梁汉卿只觉得头疼，将她抱住，转身歉意的看着乔漪，“对不起，小眠你先走吧。”
乔漪觉得今晚自己确实有些倒霉，但对方毕竟是学长的妻子，这一巴掌难不成还能还回去？
于情于理都不合，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