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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给祁明澈打电话，没人接，十分钟后，他回过来。
当时祁明澈在楼下，正甩卡给沈京墨，手机振动他没看。
“刚刚有事。”他问：“还没去饭店？”
姜宁：“在去的路上，瞿老师给我安排了司机，晚上不用你接。”
“行，那我在公寓等你，给你煮点醒酒汤。”
今晚的饭局，姜宁只认识导演，资方那边的人，她没听过。
导演姓倪，和瞿培还有阮导是多年的朋友，他说只是吃个饭，互相认识一下，绝不劝酒，让她放心过去。
倪导当初看了她那个剧本，没有丝毫犹豫，第二天就跟瞿培签订合同，说喜欢那个题材和故事，是跟山城有关的剧本，《人间不及你》。
现在，她写不出能感动自己的故事。
《大梦初醒》里，只有现实，没有天长地久。
到了饭店包间，人来了大半。
倪导招呼她过去，一一给她介绍。
还没介绍完，门口嘈杂起来，姜宁和倪导循声看过去。

在这里见到蒋城聿，意料之外，但她想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蒋城聿和沈京墨一样，到哪都是众星捧月，别人奉承的对象。
寒暄过，蒋城聿坐在姜宁旁边。
在座的，知道蒋城聿的心上人是姜宁闺蜜，所以蒋城聿坐过去，他们丝毫不惊讶。
蒋城聿不是剧本投资人，只是以投资人的朋友过来参加饭局。他的身份，谁能请得动他作陪，既然他能来，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姜宁微微点头，“蒋总，好久不见。”
蒋城聿口气熟稔：“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来他知道她去海棠村。
姜宁道：“昨天。”
“棠棠怎么样？”
姜宁笑笑，不像以前那样热络，说：“想知道的话，蒋总自己去看。”
蒋城聿有打算过去，只是最近忙，抽不开身，连这顿饭，他也是推了其他应酬。
他道：“过几天去。”
姜宁从心底里还是希望沈棠能和蒋城聿在一起，沈棠对蒋城聿心理上的依恋，她感觉得到，也只有蒋城聿能包容沈棠的偏执。
她多透露了一点：“沈爷爷身体不是太好，看上去精神不错，后来我发现他是硬撑，不舍得棠棠担心。”
蒋城聿点头，心里有数：“谢谢。”
他们刚聊几句，包间又迎来一位重量级贵客，连今晚做东的关向牧也纳闷，他没请这位太子爷，只请了蒋城聿。
也不是他请的蒋城聿，是蒋城聿知道他要投资姜宁的剧本，说要过来。
其实，他跟蒋家和严家的这两位，都不熟悉，只是认识而已。
今天他面子够大，蒋家二公子和严家太子爷都来捧他的场。
关向牧自然不会问沈京墨，你怎么来了。
他热情迎接，睁着眼说瞎话：“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两人握手，沈京墨笑笑，说：“你的场子，我敢不来。”
关向牧腹诽，还有你不敢的。
今晚这个阵仗，关向牧没经历过，倪导就更不用说，但都隐隐嗅出点八卦的味道，沈京墨过来是为姜宁，他直奔姜宁那个方向。
蒋城聿睨沈京墨，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
这时候，他迫切要跟沈京墨划清界限，不能让姜宁误以为他和沈京墨是一丘之貉，不利于他追回沈棠。
沈京墨故意道：“不是你让我来的？”
蒋城聿：“……”
百口莫辩。
沈京墨在姜宁另一边的空位坐下，隔着姜宁，他对蒋城聿说：“秦醒说，你今晚在这。”
这是特意解释给姜宁听，他不是蒋城聿叫来的。
人来齐，关向牧问他们喝点什么，今晚不是能劝酒的饭局。
蒋城聿看向姜宁，“你喝什么？水还是果汁？红酒也行，关总带了几瓶好酒。”
姜宁说：“那少来一点红酒。”
“严总，你呢？红的还是白的？”关向牧问。
沈京墨指指跟前的水杯，“我喝温水。”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胃不舒服。”
“那还是别喝。我前段时间喝得胃出血，好些天不敢碰酒。”
姜宁拿起酒杯，抿一口。
沈京墨余光看她，她没什么反应。
席间，资方另一个人问起：“我怎么听说严总订婚了，又解除婚约，真有这回事？”说罢，他拿起酒杯敬酒。
沈京墨以水代酒，喝了几口，道：“已经解除婚约。”
“看来传言不假。”
这个话题不适宜深聊，关向牧适时转移话题，跟姜宁闲聊，“温编剧最近在忙什么？手头还有新剧本吗？”
姜宁点头，“有一个，还没完成。”
“是吗？”关向牧在投资姜宁的《人间不及你》之前，把她的其他作品都认真看了一遍，看完后，对姜宁的认知不再是她长得好看，这么肤浅。
她讲故事的方式，跟别人不一样。
“这次是什么题材？”
姜宁没细聊，道：“关总感兴趣的话，等我写好，请您指导。”
“指导可不敢，我是门外汉。剧名取好了没？”
“《大梦初醒》。”
关向牧说：“光是听剧名，就跟以前的风格不一样。方便的话，留个联系方式。写完你给我打电话。”
“没问题。”
关向牧解锁手机，点开二维码，让服务员帮忙，把手机送到姜宁那。
姜宁扫描二维码，添加关向牧。
沈京墨端起水杯，半天喝一口。
她的《人间不及你》写在他们刚恋爱时，现在的《大梦初醒》，听名字就知道结局是什么。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右手拿着水杯，左手的手心虚虚搭在她椅背的最边角。
她在旁边，他感觉胃好像没之前疼。
可饭局总要散。


第28章梦见他
桌上的聊天还在继续，姜宁原本是无足轻重的角色，就因为她左边是蒋城聿，右边是沈京墨，把她捧成今晚的月。
关向牧作为《人间不及你》最大的资方，整晚的话题都是围绕她。
姜宁吃饭慢，慢条斯理放在她身上都觉得快。她小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长大后改不过来。
后来沈京墨又惯着她，她吃再慢他也耐心陪着，她也不觉得有改的必要。
关向牧心细，每次说话都是等姜宁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开口。
“温编剧是江城人？”
姜宁点头，用江城方言问道：“关总去过江城？”
江南的方言很难听得懂，听不懂也觉得好听。
关向牧笑，“这句简单，我总算听懂了。”
他说：“大学时去过一趟。”
那还是二十多年前，姜宁还没出生。
“江城首富温长运，跟你是本家还是？”
既然这么问了，肯定知道一点，又不怎么确定，姜宁说：“我父亲。”
关向牧拿起酒杯，隔空敬姜宁，“感觉有点像。”顿了下，他又道：“你们温家人长得都有点像。”
姜宁笑笑，其实她最像二姑妈，二姑妈带她逛街，营业员以为她们是母女。
饭桌上的几个资方代表，没听过温长运，甚至还有人拿手机搜索了解。
他们奇怪，关向牧怎么会知道江城的首富。
关于江城，关于江城首富这个话题，其他人明显插不上话，因为不了解，也不能乱扯。
唯一能说上话的是沈京墨。
但全程，他沉默。
关向牧活跃气氛，跟他的其他几个朋友说，“江城的运辉集团你们可能有点陌生，运辉还有家持股公司，你们应该听过，是新能源汽车电池生产厂商之一。”
话题这才接上去。
其他几人附和说起新能源的电池，说期待充电和续航问题有所突破。
然后敬姜宁酒。
酒敬的理由有点滑稽。
姜宁很是淡定地回敬过去，她知道，他们并不了解运辉集团，说不定还是第一次听说她父亲的名字。
在江城，她家的公司家喻户晓，是明星企业，可放在北京，在关向牧这些人眼里，不够看。
关向牧有钱，公司实力很强，也有点背景，但是跟沈京墨和蒋城聿显赫的家世背景又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今晚她沾旁边两位的光，成了焦点，成了被奉承的那个主角。
她甚至觉得，关向牧对她家公司的了解，是不是问了度娘，故意找话聊。
这时终于有个人想起来，“新能源汽车电池的那家公司，研发负责人是不是温其蓁？”说着，还瞥了一眼关向牧。
而关向牧倒了一支烟含嘴里，没搭话。
姜宁说：“温其蓁是我二姑妈。”
那人缓缓点头，“难怪。长得是像。都说侄女像姑姑，一点不假。”他再次敬姜宁酒，“年轻时，跟你二姑妈有过一面之缘。”
姜宁说：“你现在也不老。”
那人一杯酒喝光，“快做你们父辈的年龄，还不老。我跟向总，我们都是四十四五岁的人了，马上奔五。”
“看不出来。”
是真的看不出实际年龄，尤其关向牧。他们这个岁数的男人，只要没有啤酒肚，身材保持得当，有气场加成，根本不显老。
关向牧只抽了一口，把烟头捻熄，看向朋友：“行了，变着法子让人年轻人夸你不老。”
桌上其他人笑。
“蒋总去过江城没？”关向牧话锋一转，把话题抛给蒋城聿。
蒋城聿说：“以后应该有机会过去。”
关向牧了然，这个有机会是追回沈棠，陪沈棠去姜宁家做客。
蒋城聿说起沈京墨：“他去过，在江城有投资。跟范智森合作建厂。”
范智森他们不熟悉，没听过，不过知道沈京墨大手笔建厂的事，纷纷表示：“看来江城招商环境不错，到时过去看看。”
沈京墨今晚惜字如金，这会儿终于舍得说两个字，“欢迎。”
欢迎他们去江城投资。
有人打趣：“严总这是成了半个江城人。”
沈京墨意有所指：“在争取中。”
“那祝马到成功。”
他们拿酒敬他，沈京墨用水代酒，一杯温水很快喝完。
旁边还有一杯水，是姜宁的。
沈京墨拿过来，倒了一半水在自己杯子里，之后放回原处。
有人看到他倒姜宁喝过的水，但当睁眼瞎，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这水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他的胃疼。
以前沈京墨跟姜宁闹矛盾，他会喝姜宁杯子里的水，情侣间的示好，甚至是妥协退让。
被沈京墨倒了一半去的那杯水，姜宁没再碰。
今晚饭局的话题，从《人间不及你》到《大梦初醒》，再到新能源汽车电池的续航问题，无一不是围绕姜宁。
现在他们聊起江城的投资环境。
蒋城聿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姜宁吃饭真的很慢，慢到让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地步，沈棠的小毛病足够多了，原来姜宁不比她好多少。
盘子里那点菜，她吃到现在还没吃完。吃饭的速度，还停留在三岁小孩的阶段。
“关总。”
关向牧手机有消息进来，他刚点开，还没来得及看，沈京墨喊他。
他抬眸，“严总，什么指示。”
沈京墨问：“今晚的菜里，有没有汤。”
“这我不清楚，是饭店经理给安排的菜谱。”
服务员立即回话：“有一道，还没上来。”
沈京墨颔首，说：“尽量快点。”
他们以为他胃不舒服，要吃点汤汤水水的食物润胃。
关向牧接着看手机，消息很简短：【温跟严谈了三年，严和田订婚，温知道后分手，严后悔，悔婚后在追温。】
看完，他删除消息。
刚删除，又进来一条。
【严和田订婚后，他把别墅加上温的名字，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不是已经放不开手，权衡之后决定和温在一起，只是还没处理好婚约就被发现。以上仅个人猜测。】
关向牧再次删除。
他放下手机，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沈京墨。
沈京墨正在倒水，姜宁不喝的那半杯水，他又倒在自己杯子里。
这顿饭吃到十点半，还没散。
姜宁手机有电话进来，祁明澈担心她，问她现在到哪了。
她小声说：“还没结束，没事，我只喝了小半杯红酒。”
她的话，沈京墨听得一清二楚。
等挂上电话，沈京墨看向关向牧，“关总，要不今天就到这儿？”
关向牧假装看手表，“哟，这么晚了，聊得尽兴，没注意时间。行啊，下次有空再聚。”
其实，桌上的人是迁就沈京墨，让他有时间跟姜宁多待一会。
已经十点半，能留到几点。
顶多半夜，她还是要回家的。
一行人起身，三两闲聊，走出包间。
服务员替他们按了两部电梯，姜宁和蒋城聿在说话，他们走进左边那部。
沈京墨的脚步迟疑一瞬，还是迈向另一部电梯。
关向牧说：“不坐蒋总那部？”
沈京墨：“都一样。”
关向牧笑了下，没多言。
到了楼下，说几句告别的话，车开了过来。
“等着你的新作完成。”
关向牧替姜宁拉开车门。
“谢谢向总的款待。”
“客气，我们这些人的荣幸。”
姜宁挥挥手，上车。
车子从沈京墨旁边经过，远离。
“严总，”关向牧走过来，“借一步说话。”
其他人的车子先后离开，只剩他们俩。
关向牧递一支烟给沈京墨，“平常没怎么见你抽烟。”
“没烟瘾。”沈京墨却接了关向牧的烟。
“什么事？”他问。
关向牧替他点上烟，又给自己点着，说：“你跟姜宁，走了我的老路。”
沈京墨抽一口，缓缓吐出烟雾，“你查我？”
“是关心你。”
“是吗。关总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
关向牧笑出来，之后说了句：“温其蓁的侄女，我自然多一份关心，反正不是害你。”
两人之间沉默，烟雾缭绕。
沈京墨弹弹烟灰，“姜宁前几年在娱乐圈顺风顺水，你的功劳？”
关向牧摇头，“那倒不是。应该是实力加上运气。我一年有一多半时间在国外，哪有闲工夫关注一个编剧。”
姜宁这段时间很火，他无意间看到她的娱乐八卦，觉得她像一个人。
这才有了今晚的饭局。
“你跟姜宁的二姑妈？”
“恋人。后来跟你和姜宁一样。知道我的下场吗？”
下场这个词就不是什么好词。
关向牧说：“其蓁两嫁，跟别人生了孩子，至今没原谅我。她两次嫁的都是江城本地有权势的人家。”
没有感情，只图个利益交换。
以前她不是那样，跟他分手前是爱情至上。
后来，她就只看利益，只嫁有权势的人，家里人也管不了她。
“温家的姑娘，漂亮，但心也狠。”
他瞥一眼沈京墨：“要是早知道姜宁是其蓁侄女，还又跟你恋爱，我提前给你敲敲警钟，不至于走到这步。”
沈京墨掐灭烟，说：“我不会像你那么惨。”
“那不是求之不得。”关向牧把烟头熄了，丢进垃圾桶，“你想追回姜宁，其蓁那关，轻易过不去。”
沈京墨道：“那你就追回二姑妈。”
“要是追的回，至于等到她生了孩子。”关向牧自嘲：“我现在就是送到她床上，她都不一定睡。”
两人座驾过来，各自上车。
--
十一点十分，姜宁的车子停在公寓楼下。
祁明澈正站在楼下台阶上看手机，听到动静，抬头。
看清车牌，他走过来。
姜宁下车，“你怎么不在楼上等？”
祁明澈说：“陪你坐电梯。”
“楼下有蚊子。”
“还行，拿了你的驱蚊贴。”
姜宁抱抱他，“以后不许在楼下等我。”
祁明澈揽着她的腰，顺势把她抱怀里，忽略她的话，低头闻闻她身上的酒味，很淡的一点，他在她唇角亲了亲，“上楼，楼下热。”
他松开她。
“谈得怎么样？”
姜宁点头，“不错。投资方之一是关向牧。”
祁明澈知道此人，向来低调，是圈内有名的资本。
姜宁说起：“蒋城聿今晚也去了，坐我旁边。”她没提沈京墨，提了会给祁明澈添堵。
“蒋总还没放弃追沈棠？”
“没。有他在，我今晚是主角。”
“难怪没人劝你酒。”他还给她准备了两种醒酒汤。
姜宁没浪费他的心意，回家把两种醒酒汤都喝了一点，她说晚上正好没吃饱。
因为吃得慢，她在饭局上很少吃饱。
“我月底搬家。”她把搬家的日子告诉他。
她在饭局回来的路上，接到装修公司经理的电话，说彻底完工，晚上加班做好了卫生处理。
祁明澈把剩下的醒酒汤自己喝了，“这么快就搬？再散散味道。”
“散到月底够了，家具什么的都是以前的，新换的东西不多，只是布局改改。”
祁明澈问她：“要不你先搬到我那住？散两个月味道再搬过去。”
姜宁靠近他的碗边，嘬了一口汤，“你知道的，我喜欢住自己房子。”
祁明澈点头，随她。
她跟沈京墨在一起三年，基本也是住在这套公寓，可能住自己房子，让她有安全感。
他没勉强她。
这套公寓，等她搬走，他打算卖掉。
以前没跟她恋爱时，他还能住住，现在肯定没法住。
“到时我帮你搬家。”
“行，你不忙就来。”
安静了几秒，他跟她说：“往后几个月，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家里公司出了点状况，我帮我妈分担一点。”
可能会涉及商业机密，姜宁没多问，“不要紧，我不忙了去找你。”
--
八月底，姜宁挑了一个周末，乔迁新居。
乔迁这天，祁明澈有工作，推不掉，他之前把她所有东西都搬到新家，亲自动手给她整理好。
今天只是个仪式感，他晚上来陪她庆祝。
赵月翎和温其蓁在北京，中午陪姜宁吃饭庆祝。
温其蓁得知祁明澈中午没空过来，遗憾道：“以为能见见他，听你妈妈说，他本人比电视上还帅。”
姜宁跟二姑妈说：“晚上他来吃饭，要不你跟我妈今晚住我这里。”
温其蓁摇头，“算了，打扰小情侣约会不厚道。”
姜宁刚收到一束粉玫瑰，是沈棠让花店送来，她把花捧到温其蓁面前，“姑妈，你闻闻。”
“香。”温其蓁回头看看在厨房洗水果的赵月翎，她转过身，小声对侄女说：“我昨天跟赵台长一个饭局。”
姜宁瞅着二姑妈，示意她说。
温其蓁道：“所以，你跟沈京墨怎么回事？”
看来瞒不过二姑妈，姜宁只好实话实说：“之前谈了三年的那个男朋友是他。”
“他跟田家联姻，所以放弃你？”
“嗯。”
“你爸妈现在还不知道是他？”
姜宁摇摇头。
“行，我有数了。”
温其蓁揉揉侄女长发，“没什么大不了。你看我，不是也过得挺好。”
姜宁笑，“我跟祁明澈过得也不差。”
温其蓁一针见血：“你们俩还称不上过日子，差远呢。”
姜宁把花放在立柜上，“姑妈。”
“嗯？”
“我半夜坐飞机去吃火锅那次，你最后发了一句挺好，是什么意思？什么挺好？”
温其蓁还记得那么回事，“挺好是指，我们家宝贝知道换个生活方式，没有一蹶不振。愿意尝试新恋情。”
“你们俩在聊什么？”赵月翎端着盘子过来。
温其蓁说：“在聊小祁，我说今天可惜，没机会看到他。”
赵月翎：“等下次过来，约上一起吃个饭，明太太前几天还跟我说，有空一起坐坐。”
温其蓁把樱桃塞几颗到侄女嘴里，看向赵月翎，“这是打算见家长，早了吧。”
“也不是。”赵月翎道：“两家大人本来就认识，吃个便饭。他们刚恋爱不久，成不成不好说。”
她从不强求女儿跟祁明澈最后怎么样，随缘。
当天晚上，祁明澈忙完陪她庆祝乔迁。
他紧赶慢赶，踩点在约好的时间里准时出现。
他带来一大束玫瑰，发现立柜上也有一束。
姜宁说：“沈棠送我的。”
祁明澈把两束花并排放，不一样的颜色，他的红玫瑰更抢眼。
姜宁看他，“你怎么瘦了？”
祁明澈笑说：“上镜好看。”可能是最近忙，焦头烂额。
他陪姜宁喝了半杯红酒，本来还想再来一杯，姜宁说：“少喝点。”
祁明澈作罢，“行，听你的。”
陪姜宁到十一点钟，祁明澈离开，直接去了酒吧。
他没叫狐朋狗友过来，一个人坐在吧台，要了四杯酒。
调酒师认识他，说：“好久没看到你。”
祁明澈笑笑，举杯回应。
是啊，自从他跟姜宁恋爱，他就没来过这。
不止没来酒吧，连和朋友出去玩的次数也少得可怜，他们说他重色轻友，随便他们说吧。
他现在连跑车也不再玩，各种趴基本跟他绝缘，他一心陪着姜宁，有丁点时间就想见到她。
这段时间，家里的糟心事一件接一件。
有时他也累，想跟她说说，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怕她听了会糟心。
他想尽办法让她高兴，但每次给她的惊喜，她都尽力表现得很开心。
他知道她不是敷衍他，只是那些惊喜她经历太多，实在惊喜不起来。
本来想在她搬家时，送一套珠宝给她。
到了店里，负责人推荐一套，说京越的严总去年就定制过一套。
不用想，沈京墨那套肯定是送给姜宁。
那套珠宝比他的公寓还贵。
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女朋友讨好他，只有姜宁，他小心翼翼地讨好着，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想着今天该怎么让她高兴。
不可否认，这几个月的挫败感，有时无处释放。
唯一她感兴趣，又稀缺的，是心动。
可偏偏，他给不了她。
祁明澈拿起一杯酒，一口闷下去。
酒吧明明很吵，他这儿却无比寂寥。
--
搬进新家的第一晚，姜宁失眠。
以为晚上喝了半杯红酒，可以很快入睡。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床，换了地方的缘故，她辗转反侧，毫无困意。
她开灯，从抽屉里找出一粒助睡眠的药，含在嘴里，就着温水服下去。
姜宁看眼时间，马上一点钟。
她关灯，眯上眼。
后来不知道几点睡着的，可能是两点，也可能更晚。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在做梦，但又感觉不是梦。
周围的一切都清晰真实，她从一家饭店下来，沈京墨说在地库等着接她，可等到她到了地库，怎么都找不到他的车。
她明明记得就在那。
于是她打电话给他：老公，你在哪，我找不到你。
电话那边没人回应。
她接着再打，后来怎么都打不通。忽然之间，她跌入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他说：我不是在这。看了三集电视剧，手机没电了。
她想转身抱他，可怎么都动不了，也看不见身后的他。
一急之下，姜宁醒来。
她去摸手机，五点三十二分。
缓了缓，她扔掉手机起床。
拉开窗帘，天光渐亮。
在落地窗前站了会儿，她去浴室洗脸，开着水龙头，一直用冷水冲。
这是半年来，她第一次做梦跟他有关。
她不该梦到他，不应该的。
姜宁额前的头发都湿了，她五指将长发梳拢到脑后，站直，扯下干净毛巾擦擦脸上的水。
她突然想给祁明澈打个电话，快步走到床前，从床上拿起手机，又犹豫，还不到六点，他应该还在睡觉。
她放下手机。
几秒后，又拾起来，放了一首粤语版老歌听。
姜宁靠药物睡眠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最近才慢慢改善，可能是适应了新的床。
不知不觉已经初秋。
十月中，沈京墨去了一趟上海。
中午的饭局安排在一家私人会所。
有人说起，“明见钧公司好像资金链出了问题，问题还不小。是不是该抛售，然后抄底？”
其他几人看向沈京墨。
沈京墨说：“我又不是5G网络，看我干什么。”
他们笑，“你是6G。”不应该有沈京墨不知道的。
沈京墨的杯子空了，服务员给他加上热水，一桌人，只有他跟前没有分酒器，酒杯也没有。
他道：“随你们的便。”
他们心里有数了，沈京墨应该要接手明见钧公司的烂摊子。
“我还听说，肖宁集团要在江城布局，想分一杯羹。”
“肖冬翰负责？”
“应该是，正在跟运辉集团接触，结果怎么样，暂时还不知道。”
“运辉？”
“对，运辉是江城本地一家最具实力的企业。”
沈京墨没参与这个话题，包间的窗半开，正对着后面的院子，不时就有香气扑进来。
他问服务员：“你们院子里的桂花？”
“对，刚开没几天。”
“有没有小点的盆栽？”
没有，都是一棵棵多年的桂花树。
不过顾客的要求，那是决不能扫兴的。
服务员微笑说：“严总，您要几盆？”
沈京墨：“一盆。精致一点。”
“好，马上给您准备。”服务员立刻去找经理，得在饭局结束前，买来小盆精致的桂花盆栽。
饭桌上，有人问：“你喜欢桂花？”
沈京墨道：“不是我。”
饭局散后，一盆桂花盆栽放在了沈京墨座驾的后备箱。
汽车驶离私人会所，康助理汇报，说辛沅打电话过来，要约个见面的时间。
“辛沅？”沈京墨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她是明见钧婚外情对象。现在明见钧自身难保，肯定无暇顾及她，她估计受到明太太针对，又不想放弃娱乐圈现在的地位。”
辛沅的手里应该有什么东西是老板在意的，她想搏一把，跟老板做个交换，让老板保她资源。
沈京墨没什么特别反应，“就她，也要跟我谈条件？”
康波猜测：“应该是跟温小姐有关，她觉得您在意。”他问老板：“见不见？”
沈京墨几乎没有考虑，“后天下午。”
他又吩咐下去：“今晚把那盆桂花送到姜宁公寓。”
康波点头，“好。”
他突然想起来，槐花开，桂花开，姜宁都是要庆祝的。
难怪这一个多月来，饭店给姜宁送餐时，老板让他们改送各种盆栽，不再送鲜花，原来是为今天做打算。
这样以来，送桂花盆栽不会显得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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