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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窗户纸没捅破的情况下过了一年，她突然说自己要去港市读书，直接不告而别。
如果不是后来公安的调查，他永远都想不到姜雪柔并不是去读书，而是跟别人乱搞怀了孕，父母又气又恨，她索性躲了出去。
远远的，陆瑾州就看见姜雪柔穿着件红色大衣站在门口，戴着白色发箍，一头齐肩发利落又清爽，漂亮的脸蛋被冻红了些，像是半熟的苹果。
可这一切落在现在的他眼中，不耻又碍眼。
见陆瑾州迟迟才来，姜雪柔一下来了脾气：“陆瑾州，你这两个月为什么都不联系我？”
听了这话，陆瑾州只觉好笑：“我为什么要联系你？你是我什么人？”
这话顶的姜雪柔一噎，目光中也闪过抹诧异。
以前陆瑾州对她虽然算不上百依百顺，但也是体贴温和的，可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眼看发脾气不好使，姜雪柔立刻换了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你这话太伤人心了，我是怕出什么事，所以才来看看你……”
“在军区里，我能出什么事？”
陆瑾州一点也不给面子，语气冷的仿佛让周围的气温又降了好几度。
姜雪柔哑口无言。
看着面前明明还不过十九岁的大男孩眼中不合年龄的气势，她竟然打了个寒颤。
她其实也不是真心喜欢陆瑾州。
只不过放眼整个军区，就属他长得最好看，就算他没家世没背景，光靠那张脸就已经够可以的了。
“没别的事就走吧，以后也别来找我，训练忙得很。”
陆瑾州没了耐心，直接开始赶人。
听他这么一说，姜雪柔才注意到他的军衔，不是列兵了，而是中尉！
他竟然这么快就升为军官了！
“瑾州……”
谁知她刚一张口，男人就转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瑾州真觉得这女人真是虚伪至极，特别是被她叫名字时，都是玷污了自己的名字。
想来想去，还是纪芷颜叫的好听。
想到家里未长成的女孩，他冷沉的脸才松和了些许。
看着陆瑾州的背影，姜雪柔不甘心地跺了跺脚。
这男人到底哪儿根筋打错了，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可她没想到陆瑾州升官升的这么快，照他这么个升法，不用一年就能到正营级别了吧！
虽说没什么家世，但他真能当上营长团长。对她来说那也绝对够了。
想到这些，姜雪柔眼底闪过抹势在必得的光。
“陆瑾州，我不信你真的不喜欢我。”第28章
通讯室。
陆瑾州一进来，两个通信员就开始咬耳朵。
“陆副连又来了打电话了，这回打给谁啊？”
“还用说吗，肯定是家里那个宝贝似的妹妹，有回我听见陆副连还说了句‘听话’，那语气跟泡在蜜罐里似的！”
“真的假的，陆副连训起人来可是铁面阎王！你这样说，我反倒觉得那不是妹妹，而是他的媳妇了。”
陆瑾州拿起听筒，拨通家里的电话。
响了好半天，那边才接通，但是传来的却是纪家豪奶声奶气的声音：“姐，阿姐……话，话……”
一阵脚步声后，纪芷颜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喂，你好？”
温润清甜的嗓音让陆瑾州心微微一动，连自己的声音都忍不住放轻了：“芷颜。”
“瑾州哥哥！你下训了吗？”
“嗯，你在干什么？”
“我在陪家豪玩，伯父开会去了，伯母出去买东西，爷爷跟奶奶也出去了，你吃饭了吗？那个……最近天气很冷，你记得穿厚一点，别生病了。”
纪芷颜小大人似的叮嘱，可语气又吞吞吐吐的。
陆瑾州抿抿唇，他都能想象到纪芷颜红着脸，手指绞着电话线的害羞模样。
“放心吧，不会的。”
“……瑾州哥哥，你过年能回来吗？爷爷和奶奶都很想你。”
他眉目微蹙，没有立刻回答，参军后他几乎没回家过过年，但这回他还是想回去看看，哪怕只有一两天时间。
“回的，但时间可能不多。”陆瑾州轻声回。
纪芷颜立刻笑着说：“没关系，你能回来就好！”
又聊了几句，纪家豪哭起来，两人才不得不挂断电话。
放下听筒，陆瑾州叹了口气，纪芷颜才满十三岁不久，要等她成年，还要等个五年才行，如果要结婚，那就要等七年……
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年前两个月，姜雪柔几次来找陆瑾州，都被挡在了门外。
为了早点升上正连，陆瑾州积极训练，还恨不得把其他连队的任务都抢过来。
眼看就要过年，组织似乎看到了他的潜力，加上他这半年来多次立功，特意给了他七天的假回家。
棉絮似的雪花一片片飘落，绿皮火车响着喇叭，‘哐嚓哐嚓’地使劲了站。
陆瑾州拎着箱子下了火车，环顾整个月台，真的恍如隔世。
当年他就是在这儿背着家里人，自己上了去淮东的火车入伍参军，没想到自己居然回来了……
因为没有提前告诉家里人他回来了，陆家只当他是又跟从前一样不回来了。
风吹过光秃秃的枝丫。
给纪家豪买糖葫芦回来的纪芷颜拢紧了衣服，生怕让一丝风灌进脖颈里。
忽然，小孩的啜泣让她脚步一顿。
循声找去，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树下哭。
纪芷颜立刻走过去，躬下身询问：“小弟弟，你怎么了？”
小男孩抬手指了指树杈：“球，球下不来了，妈妈会骂我的……”
抬头一看，高高的树杈上卡了一个足球。
见小男孩哭的这么伤心，纪芷颜于心不忍，便把手里的糖葫芦给他：“别哭了，这个给你，我去帮你把球拿下来。”第29章
纪芷颜第一次爬树，爬的很不稳。
她只能勉强攀住树皮的缝隙，一点点踩上树枝。
因为她的动作，树枝微微晃动，落下了些积雪。
纪芷颜跨坐在树枝上，看了眼下面，心跳都听了一节拍，实在是有点高……
她吞咽了一下，默默给自己在心里打了个气，俯身去够卡在树杈上的足球。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纪芷颜深吸口气，硬着头皮压下身体。
球终于掉下去了！
可她身子一歪，整个人也跟着球砸向地面。
“大姐姐！”
伴着小男孩害怕的惊叫，纪芷颜认命地闭上眼，心里想的不是自己会摔成什么样，反而会担心会不会给伯父他们添麻烦。
和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有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她。
纪芷颜懵懵睁开眼，陆瑾州担忧的脸庞顿时占据了整个视线。
呆了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惊喜叫道：“瑾州哥哥，你回来啦！”
陆瑾州嗯了一声，眉头皱的紧紧的：“我要是再不回来，你是不是要把自己摔死了？”
说话间，他又后怕又无奈。
现在纪芷颜的危机意识也太薄弱了，那么高的树也敢爬，要不是他接的快，定会摔出个好歹来。
纪芷颜这才反应过来，窘迫地低下头解释：“我，我是想帮小弟弟……”
小男孩捧着球过来，仰头朝她说：“谢谢你，大姐姐！”
纪芷颜立刻笑着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快回家吧。”
小男孩点点头，转身跑回了家。
看着怀里眉眼温柔的女孩，陆瑾州心里淌过丝暖流。
她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
“瑾州哥哥，你快放我下来……”纪芷颜低着头，恨不得把整张脸迈进衣领。
虽然街上没什么人，但被人这样抱着，还是太难为情了。
陆瑾州喉间溢出声轻笑，不留痕迹地掂量了两下。
重了些，不像半年前被救出来时那么瘦弱了。
都过了12，已经13岁的小姑娘，太瘦了不行。
将人轻轻放下，又发现她高了些，差点就到他的胸口了。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陆瑾州抬手理了理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
纪芷颜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家豪一直盯着别的孩子手里的糖葫芦，我就出来给他买了，但为了哄那个小男孩，我就把糖葫芦给他了……”
“那就算了，家豪年纪小，少吃些糖也好。”陆瑾州无比自然牵起她的手，“走吧，回家。”
微凉的小手被温热的大掌包围，纪芷颜只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一下。
她手僵硬地任由对方握着，视线却忍不住去打量快半年都没见的人。
敏锐的洞察力让陆瑾州很快就察觉到了纪芷颜的目光。
他转过头，看着像作弊被抓而惊慌的女孩，弯起嘴角：“怎么了？”
纪芷颜红着脸，磕磕巴巴地回答：“瑾州哥哥，你……好像黑了，还瘦了……是不是很辛苦？”
“当兵就是这样，辛苦训练到位才能保护人民群众。”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一起回了家。
当看见快三年都没回家的陆瑾州，整个屋子跟炸了锅似的。
爷爷奶奶叫着‘乖孙子哎’就把他搂在怀里，眼泪一个劲的流。
陆母看到瘦了一圈的儿子，也忍不住红了眼。
纪芷颜站在纪家豪身边，看着这一幕，微黯的目光含着丝羡慕。
尽管陆家对她跟弟弟很好，可她始终想着自己的父母，如果他们还在该有多好……第30章

细雪飘落。

纪芷颜坐在门口，双手撑着下巴呆望着一片片落下的雪花。
忽然，视线里忽然坠落一个精致的小海螺，她目光骤然一亮。
“喜欢吗？”
陆瑾州坐到她旁边，将海螺项链放在她手里：“这是一个月前去沿海训练时我捡到的，看着挺漂亮，就做成了项链想送给你。”
纪芷颜爱不释手，葱白的指尖摩挲着海螺上的花纹：“好漂亮……喜欢！谢谢瑾州哥哥！”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将海螺放在耳边细细听着。
陆瑾州不解：“怎么了？”
纪芷颜一脸煞有介事：“书上说海螺里有海浪声……”
可听了一会儿，她又失望地拿开：“不过好像只有风的声音。”
陆瑾州笑了笑，她八成是看了那些童话书才会真以为海螺里有海浪声。
想起刚刚在客厅里看见她站在一边红着眼的模样，他轻声问：“你刚刚哭了？”
纪芷颜愣了瞬，下意识否认：“没有，没有哭……”
可看到陆瑾州那好像看透她心的深邃眼神，她登时就收了声，捏着海螺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在想父母？”
陆瑾州一言必中，让纪芷颜惊讶不已：“你，你怎么知道？”
“你先告诉我，你现在过的真的快乐吗？”
听着他的话，她慢慢垂下眼眸：“快乐的，可是……瑾州哥哥，我不想让自己跟弟弟成为你们的负担。”
面对纪芷颜目光中的哀伤，陆瑾州心头一紧：“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知道弟弟的腿很难好，他年纪又小，以后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治疗……你已经救了我的命，又把我跟弟弟接到这里，给了我们吃饱穿暖的生活，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心里很过意不去……”
说着说着，纪芷颜的声音竟有些嘶哑。
见她一脸的怅然和自责，陆瑾州只觉呼吸都被扼住。
他见不得纪芷颜有任何不开心或者难过的表情，可又忘了她也有敏感的一面，当初把她接过来的确很唐突，忘了给她吃定心丸。
陆瑾州握住纪芷颜不安的手，嗓音清冽：“你现在还小，要真想报答哥哥，就等长大些吧。”
纪芷颜看着他，目光中透着丝茫然，显然是不太明白他说的‘报答’是以什么方式。
陆瑾州屈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所以现在不要想太多，只要你平平安安的长大，哥哥就放心，如果你在家里总是这样自寻烦恼，哥哥也不高兴，说不定还会影响训练受伤……”
一听他会受伤，纪芷颜唬了一跳，忙说：“不不不！我不自寻烦恼，你千万别受伤！”
陆瑾州忍不住笑了：“这才对。”
见他又笑了，纪芷颜不免怔住。
她从没想到一个人不笑和笑的时候像两个人。
陆瑾州不笑的时候，好看的脸好像覆着层冰霜，明明年纪也不是很大，可眼神却老练犀利，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可一笑起来，他仿佛又是最平凡的十九岁大男孩，眉梢眼角都透着阳光般的温暖。
看着门口坐在一起的身影，二楼阳台上的陆母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第31章
夜深。
开了一整天会的陆父疲惫地躺上床，正要好好睡上一觉，一旁的陆母推了推他：“老陆，我跟你说件事儿。”
陆父打着哈欠，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忙了一天，你让我歇会儿……”
陆母直接开了灯，掀开他的被子：“你没发现瑾州对芷颜很不一般吗？”
陆父叹了口气，强撑起精神坐起身盖好被子：“芷颜是他救出来的，当然不一般。”
听他这完全不走心的话，陆母气不打一处来：“你想想，瑾州因为当兵这事儿差点跟咱们断绝关系，打从进了部队，别说逢年过节回来，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去临川救了芷颜以后，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让咱们把芷颜姐弟俩接来照顾，还三天两天打电话回来，问的最多的也是芷颜，一个月让寄好几次照片，今下午我还看见他们坐在门口，很亲密啊……”
她顿了顿，慢慢拧起了眉：“你说，瑾州是不是真看上芷颜了？”
听她说了这么多，陆父的睡意也消散了些，但也忍不住问：“看上了又怎么样，你不是挺喜欢芷颜那孩子的吗？”
陆母瞪着他：“我是喜欢芷颜，可她到底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她要是跟瑾州差个一两岁也就算了，如果他俩真在一块儿，按照芷颜的年龄，结婚也要等个七年呢。”
“而且这事别人会怎么看，你一个省委书记，把一对姐弟孤儿接回家照顾，姐姐最后居然成了儿媳妇，传出去指定会有人说是什么‘童养媳’难听的话，现在上头那么乱，你小心被人背后捅刀子。”
被这样一分析，陆父还真觉得事情不小，思来想去才说：“明天我跟瑾州谈谈吧。”
“也好……”
次日。
纪家豪跟着爷爷在书房玩，陆母跟奶奶出去买菜了，陆父刚下楼，就看见陆瑾州跟纪芷颜坐在一块看旧照片。
“这是瑾州哥哥小时候吗？”
“对，这是八岁的时候在首都照的。”
“好看……”
两人靠的很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陆瑾州总有种护着纪芷颜的姿态。
陆父轻咳一声：“瑾州，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说着，转身进了一楼的书房。
陆瑾州察觉到了什么，蹙了蹙眉后揉了揉纪芷颜的头：“你先自己看，一会儿我带你出去玩。”
纪芷颜乖乖地点点头，看着他进了书房。
关上门，陆父也没有遮掩，开门见山就问：“你跟我说老实话，是不是看上芷颜了？”
陆瑾州默然了瞬，坦然点头：“是。”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陆父还是有些头疼：“你知道，我们一家都挺开明的，不同意你当兵是因为陆家就你一个独子，万一你出什么事，你让我们怎么办？”
“另外，芷颜这孩子我们的确挺喜欢，但她年龄真的太小了，我是个省委书记，你也已经是副连，要是被别人知道你跟个十三岁的孩子搅在一起，先不说脸面上过不过的去，万一被别人钻空子捅刀子，后果不堪设想。”第32章
面对父亲语重心长的话，陆瑾州皱起眉，这些问题他都想过，只是纪芷颜跟纪家豪现在年纪还小，不把他们留在家里照顾，他根本不放心。
他抿抿唇：“爸，你说的我都明白，归队之前我会安排妥当的。”
陆父缓缓坐下：“昨晚我跟你妈商量过了，家豪年纪小需要照顾，就留在家里，芷颜暂时送你表姑那里去。”
陆瑾州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
先不说要把纪芷颜和纪家豪分开，表姑极其重男轻女，纪芷颜又跟他们非亲非故，要是在那儿受了委屈，他都不知道。
陆父知道他担心什么，沉声劝道：“你放心，我会叮嘱你表姑好好照顾芷颜的，而且每个月也会给她钱，不会亏待芷颜。”
可陆瑾州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不管怎么样，我绝不同意！”
任何让纪芷颜吃亏的决议和可能，他都不允许。
陆父‘噌’的起身数落：“你这小子，非得跟我唱反调是吗？当初你闹着瞒着所有人跑去淮东当兵，我也认了，你让我把芷颜跟家豪接来，我也接了，你说你喜欢芷颜，我们更不反对，你能不能替我想想，替这个家想想？”
陆父的声音太大，客厅里的纪芷颜听到后，手里的相册一下掉在地上。
她呆看着书房房门，神色一怔。
是因为自己，伯父和瑾州哥哥吵架了吗？
纪芷颜捡起相册，轻轻放在桌上后走到书房门口。
“你不是不知道上面因为‘文革’的事乱成什么样，我坐在这个位置上，稍有不注意全家都得遭殃，难不成你要别人说我一个省委书记爹给一个军区军官儿子养了一个‘童养媳’吗？”
听见陆父的话，她脸色乍然一白。
童养媳？
陆瑾州眼中也有了愠色，但他还是平静地一字一句：“还有个办法，就是我归队时把芷颜和家豪一起带走，以军属的名义暂时住在军区。”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陆父又气又无奈：“你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陆瑾州沉默，他知道父亲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情。
毕竟自己所经历的事太过荒诞离奇，但他有信心能照顾好纪芷颜和纪家豪。
“爸，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也请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件事。”陆瑾州沉声道。
陆父看着他，皱眉沉叹了口气：“你自己想想吧。”
陆瑾州转身拉开门，目光却跟门外僵住的纪芷颜撞了个正着。
看到女孩苍白的脸，他心骤然一沉。
她听到了？
陆父惊讶之余，眼中也划过抹懊恼，自己刚刚声音应该是太大了。
纪芷颜回过神，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对，对不起！”
说完，她落荒而逃似的跑了出去。
“芷颜！”
陆瑾州面色一紧，拔腿追了上去。
看着这一幕，陆父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这都什么事啊……
寒风凛冽。
纪芷颜无头苍蝇似的往前跑，耳畔不断响起陆父的话，眼眶也跟着红了。
果然，她留在这儿还是会给陆瑾州和整个陆家添麻烦……
突然，刺耳的鸣笛声吓得纪芷颜猛然停下脚。
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居然跑到马路中央了，与此同时，一辆红旗车正迎面朝她撞来！
“芷颜——！”第33章
伴着陆瑾州嘶哑的呐喊，纪芷颜只觉僵直的身体被一双手揽住。
‘砰’的一声闷响，她倒在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里。
纪芷颜抬起头，被陆瑾州那双含着无数复杂情绪的眼睛看的再次失了神。
陆瑾州起身将人扶正就吼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差一点你就没命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小心点！”
无论是牺牲在边境的军医纪芷颜，还是眼前正值豆蔻的纪芷颜，为什么就不能离危险远一点呢？
纪芷颜被他从没有的怒火吓懵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无措的双手颤抖着，眼睛跟鼻头一下就红了。
当看到女孩眼底翻涌的泪水，陆瑾州眸中划过抹痛色，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几百遍。
他在干什么？纪芷颜本来就受了惊吓，自己居然吼她！
陆瑾州脱下袄子，将浑身哆嗦的纪芷颜裹住后抱进怀里，安抚似的顺着她的头发，沉哑的声音含着自责：“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凶你……”
不知怎么的，纪芷颜一下就哭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大颗大颗掉：“瑾州哥哥，我，我去哪儿都可以，但是……能不能，能不能别让家豪走，他太小了……”
她脸颊贴在陆瑾州的胸口，泪水的热意像是岩浆，几乎把他胸膛烫出了个大洞。
他收紧手臂，抑着那灼烧的剧痛：“你哪儿都不去，家豪也会跟你一直在一起，相信哥哥好吗？”
纪芷颜咬了咬唇，没有回答。
他当然相信陆瑾州，但相信不了自己。
陆父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她继续留在陆家，心里的担子只会压垮自己。
陆瑾州擦去纪芷颜的泪水，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别哭了，我们回家吧。”
后知后觉他把袄子给了自己，纪芷颜忙要脱下来还给他，却被他按住手：“穿好，小心冻感冒。”
“可……”
“哥哥是男人，而且身体好，不怕冷。”
看着双腿还在发软的女孩，陆瑾州背过弯下腰：“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纪芷颜吸了吸红红的鼻子，茫然又惊讶。
他轻叹了一声，抬手往后一捞，把人直接背在了背上。
纪芷颜吓了一跳，下意识环住陆瑾州的脖子，被冻的发凉的脸颊也好像慢慢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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