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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黎抱着许嘉欢不动，猩红的眼盯在她脸上，仿佛根本听不进外界的话。
徐斯衍重复一遍：“四哥，我送她去医院。”
这一次季黎终于抬头朝他看过来。
徐斯衍：“你现在这样子去医院不方便，叫救护车也会惊动人，我来吧。”
季黎盯着徐斯衍，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审视意味。
他想起来了，徐斯衍也喜欢许嘉欢。
他身边的两个兄弟，个个都被许嘉欢迷得神魂颠倒，一个来和他打架，一个偷偷摸摸随时准备撬墙角。
“找医生过来。”丢下这句话，季黎直接把许嘉欢抱起来上了楼。
徐斯衍看着季黎的背影愣了半分钟，最后拿出了手机。
医生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徐斯衍带着人到了楼上。
季黎守在床边，许嘉欢昏迷不醒躺在床上，嘴唇发白，病恹恹的模样看得人揪心。
徐斯衍给季黎介绍：“刘医生。”
季黎颔首致意。
刘医生询问了一下许嘉欢的情况，之后得出结论：“应该是情绪波动太大导致的昏迷，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今后要多照顾一下患者的情绪。”
季黎：“她得过躁郁症。”
刘医生：“这样的话情况就比较复杂了，建议去医院做个系统检查，避免旧病复发。”
刘医生办完事就走人了，没多留。
徐斯衍把刘医送走后又一次上了楼。
季黎抬眸扫了他一眼，“你也该走了。”
徐斯衍的目光瞟向床上的许嘉欢，神情复杂。
这一
幕被季黎尽收眼底，他的情绪更加不悦：“出去。”
徐斯衍：“她都知道了？”
季黎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徐斯衍：“你之前突然不查詹语白，又和许嘉欢割裂去订婚，是为了……保护她？”
刚才在楼下目睹了两人吵架的全过程，徐斯衍已经把整件事情复盘出来了。
季黎依旧没有回答徐斯衍，目光转到了许嘉欢的脸上。
——
许嘉欢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卧室里没有开灯，昏暗一片。
许嘉欢从床上坐起来，之前扇过季黎耳光的那只手还是很疼。
她只是晕过去了，但没断片，因此下午的那场激烈争吵她记得清清楚楚。
许嘉欢抱住膝盖把头埋进去，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几分钟之后，许嘉欢听见了一阵开门的动静，她抬起头来的同时，卧室的灯被打开。

黑暗中呆久了，突然遇到光，她只觉得刺眼。

许嘉欢下午哭得歇斯底里，眼睛现在还是肿的，见了光之后又酸又疼。
她适应了快一分钟，才看清了站在床边的季黎。
一看到季黎，她就想起了自己之前那些自以为是的举动，他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提醒她，她有多么地愚蠢。
许嘉欢深吸了一口气赤脚下了床，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一秒都不想看见他。
但季黎不让她如愿。
许嘉欢刚下床就被季黎堵住了去路，他按住她的肩膀，幽暗的双
眸紧紧锁定在她脸上。
许嘉欢：“放开我。”
季黎：“哪里不舒服么？”
许嘉欢：“你不用再惺惺作态了，我只会觉得你恶心又虚伪，滚开。”
季黎的手劲增大了几分：“今晚住我这里。”
许嘉欢：“不可能，凭什——”
“凭你和我签了协议。”季黎打断了许嘉欢拒绝的话：“你自己答应的。”
他不提这个事情还好，一提这个事情许嘉欢的火更大了：“是你卑鄙无耻算计了我，你好意思提协议。”
季黎：“如果你一开始和我坦白，我没机会算计你。”
许嘉欢：“我拿什么和你坦白？你会信我吗？你现在马后炮说这些话有意思吗？”
季黎从许嘉欢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厌恶和不耐烦，比之前几次更甚。
他拉住她手腕，冷冷地说：“是你在求我办事。”
“你走了，我不会再查。”正常沟通无效，季黎只能用她最在意的事情胁迫她。
这对于许嘉欢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她扬起手臂又扇了他一个耳光，眼眶红得惊心，因为愤怒，眼底已经有了泪水。
季黎没有躲，甚至还问她：“打够了么，够了就下去吃饭。”
许嘉欢：“疯子。”
许嘉欢被季黎拉着手腕下了楼，直奔餐厅，桌上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菜式很丰盛，应该是张阿姨做的，不过厨房没看到她的人。
许嘉欢难得没有胃口吃饭，坐下来以后迟迟没动筷子。
季黎皱眉看着她，生硬
地说：“吃饭。”
许嘉欢：“不吃的话你不查了是么？”
季黎：“……”
没等他回应，许嘉欢已经拿起筷子了。
季黎看到她夹了虾仁和牛肉，又吃了几口米饭，皱起来的眉终于舒展了一些。
吃饭的时候许嘉欢的情绪镇定了一些，虽然还是生气，但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季黎不打算放过她。
等这件事情调查完，她才能走。
季黎能感觉到许嘉欢的情绪在逐渐变平静，晚饭结束以后，他对许嘉欢说：“我们谈谈。”
——
许嘉欢被季黎带去了书房，电脑屏幕亮起来之后，许嘉欢在上面看到了她中学时代的照片。
这就是郑凛叙口中的“最重要的线索”。
就是因为在詹语白那边发现了这张照片，季黎才会查到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季黎：“你还生气么？”
许嘉欢：“你说得挺对，我没有资格生气，是我先算计你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的字里行间都带着棱角。
季黎：“这段时间你搬来御水湾。”
许嘉欢：“我不要。”
季黎：“签过协议了，你说了不算。”
许嘉欢：“……”
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掐着掌心，力道大到快要破皮了。
季黎：“不是说只要能报仇做什么都可以么？我记得你以前很想过来住。”
之前许嘉欢费心费力勾引他的时候的确提出过“同居”的要求，不过那个时候被季黎无情地拒绝了，如果他不提这茬
的话，许嘉欢已经想不起来了。
许嘉欢：“既然你知道了我为什么接近你，就该知道我之前说的话都是假话。”
“每一句，都是假的。”她的话像是镰刀，一刀一刀剜着他的心。
季黎起身走到许嘉欢面前，虎口卡了住她的下巴。

? 第217回 金丝雀
季黎：“假的又如何，现在还是要被我玩。”
“许嘉欢，你现在去桌子上坐着。”他冷冷地命令。
许嘉欢脸皮厚没有错，但这种情况下听到这种羞辱式的命令无异于是践踏她的尊严，她的双脚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定在原地，动都动不了。
季黎：“做不到了么，以前你不是很得心应手？”
许嘉欢知道，跟在这句之后的肯定是威胁。
她深深汲了一口气，扶着书桌坐上去，按他的要求摆好。
这个姿势他们都很熟悉，许嘉欢曾经无数次在万华的办公桌上这样勾引过季黎。
风情万种，媚眼如丝。
现在她做了同样的动作，脸上却是愤怒和不甘，甚至带着一抹厌恶。
季黎双手撑在她腿边低头靠近她，盯着她的眼睛：“你就这么讨厌我。”
许嘉欢：“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季黎：“所有的话都是假的，是么。”
爱他，舍不得他，想永远陪在他身边，全部都是假的。
许嘉欢：“对，都是假的。”
话音刚落，季黎的一只手便按住了她的膝盖，猛地用力，突然的拉伸感让许嘉欢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季黎的手从膝盖往上，许嘉欢的身体被迫抖了一下，她弯下腰，呼吸紊乱。
几分钟后，季黎把手举到她面前，强迫她去看手指。
“这个总不会是假的。”他把手指塞到她嘴巴里搅动。
许嘉欢被他弄得干呕，最后死死咬住他的手指，嘴里很快就有了血腥味
。
季黎把手抽出来。
许嘉欢：“你要做就痛快点。”
——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灯光在对面的墙壁上打出了人影，女人的手臂缠着男人的肩膀，头埋在了他的肩头，细看还看得到她手臂在发抖。
季黎感觉到了肩膀处的湿润，接着耳边听见了许嘉欢的哭声。
她的胳膊抖得更厉害了，为了忍着不出声，甚至屏住了呼吸。
季黎掐住她的腰把人抱起来。
许嘉欢哭出了声音，十根手指紧紧抓住他的后背。
季黎俯首看着她，声音沙哑：“和不喜欢的人做也能哭是么，许嘉欢。”
可惜许嘉欢这个时候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了，她哭得越来越厉害，像是被捞上岸之后濒临死亡的鱼，窒息着挣扎。
——
许嘉欢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她睁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在卧室了。
昨天晚上书房之后，许嘉欢就断片了，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许嘉欢习惯性地要找手机，结果翻遍了床上都没找到，于是下楼去找。
许嘉欢一下楼就看到季黎和徐斯衍在一起坐着。
听见脚步声之后，两人都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徐斯衍看到许嘉欢身上穿着季黎的卫衣和裤子，手指略微收紧了几分，神色沉重。
徐斯衍的反应被季黎尽收眼底。
许嘉欢很快走到季黎面前停下来。
季黎：“厨房有饭菜，微波炉热三分钟
。”
许嘉欢：“我手机在哪里？”
季黎：“去吃饭吧。”
答非所问、对牛弹琴，季黎这个态度立马惹怒了许嘉欢：“我问你我手机在哪里！”
季黎：“在我这里，你不需要手机。”
许嘉欢：“你当我是你养的小猫小狗？”
什么叫做不需要手机？
季黎这语气和状态，就像是包养了金丝雀的金主似的，把她关在这里不让她和任何人联系，整天供他玩乐。
季黎：“我对小猫小狗没兴趣。”
许嘉欢：“再说一遍，手机给我。”
季黎：“你想和谁联系，我替你打电话。”
他还是刚才那种云淡风轻的口吻，“郑凛叙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合作的事情我会和他谈。”
许嘉欢咬紧了牙关，身侧的手收成了拳头，怒火中烧。
赶在动手之前，许嘉欢转身去了餐厅。
几分钟后，餐厅就传出了砸东西的声音。
徐斯衍皱起眉来去看季黎，季黎面无表情，像没听见一样。
徐斯衍：“你要把她关在这里？”
徐斯衍话刚说完，季黎的手机开始震动，他拿着手机走向了一楼的客房。
徐斯衍看着客房的门被关上，抿了抿嘴唇起身去了餐厅。
一进去就看到了一地的狼藉，餐桌上的饭菜都被许嘉欢砸了，满地碎渣和饭菜。
而许嘉欢一个人蹲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她没有哭，但这样子比哭了更让人揪心。
徐斯衍缓缓朝许嘉欢靠近。
许嘉欢看到徐斯衍之后立刻竖起了浑
身的刺，她猛地站起来，二十个小时滴水未进导致她低血糖发作，眼前一黑。
徐斯衍跑上来接住了许嘉欢，碰上了她冰凉的手：“你低血糖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颗糖，撕开包装纸之后放到了许嘉欢嘴巴里。
徐斯衍：“好点了么？”
许嘉欢看着徐斯衍的眼睛不说话。
徐斯衍耳尖发红，低头看着自己搭在她腰上的胳膊，触电一样要松开。
许嘉欢一反常态按住了他，还抓住了他的手。
徐斯衍的身体僵得更厉害，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姜——”
“你也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吧？”许嘉欢打断他的话。
徐斯衍被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没有回话。
许嘉欢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答案，轻笑了一声：“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蠢货？”
“没有。”徐斯衍否认，“我没有这么想。”
许嘉欢沉默了几秒，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眼眶都红了。
徐斯衍：“你别哭。”
“四哥只是在气头上，他不会真的把你关起来，你们好好谈谈。”徐斯衍不会哄人，只能生硬笨拙地给许嘉欢分析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