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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原路返回去了学校。
地铁上，她琢磨了一会儿这件衣服要怎么处理，一万多块钱搁着积灰尘是不可能的，大概只能拿来当二手卖了。
等到陆悦回到学校，才发现莫媚给自己转了两万块钱。
她没有收，那边也没有主动叫她收。
室友疑惑的看着她："你今天不是说要去给朋友过生日么，怎么回来了？"
苏绣原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跟人在聊天，听到这话，回头看了陆悦一眼。
"不去了。"她笑了笑。她回到位置上，开了电脑开始看电视剧。
"陆悦，我们要一起去看电影然后吃海底捞，你去不去？"室友们今天约了一起吃饭的，昨天本来也问过陆悦去不去，她那会儿拒绝了，这下苏绣跟着了，她自然还是不会去了。
"你们去吧，我看看剧，玩得开心。"她温和的说。
"行吧。"
她们仨化完妆，下午就出了门。打车的时候，苏绣道："今天是莫尧的生日。"
所以陆悦今天是给谁去过生日的，那简直是一件非常容易猜的事。而且陆悦买的那件卫衣，看上去就是适合莫尧的风格的，码子更加适合了。再者，如果是一般朋友的生日，陆悦需要买那么好的么？
"你怎么知道的？"莫尧在学校里面名气再大，一般也不会有人刻意去记他的生日吧？
而且他一般也不会邀请普通的学生，也没有说起，也不会传开。
"你忘了么，我是学校办公室的干事。莫尧参加互联网大赛时填过表格的。"苏绣说，"今天陆悦肯定是去给莫尧过生日的，之所以回来，很有可能是没去成，被赶回来了。"
室友皱了皱眉："这种事情没有证据乱说不太好吧，陆悦跟莫尧的关系似乎也没有那么恶劣吧？。"
"你是觉得。莫尧未婚妻不介意陆悦，还是觉得在莫尧心里，未婚妻没陆悦重要？石小姐没有一方面不吊打陆悦吧？"
室友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了，整天说别人的坏话没什么意思。
苏绣看出了对方的不耐烦，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直到晚上，石妍打电话过来问她陆悦在哪。
"她在宿舍。"
苏绣跟石妍，两个人还是因为姜沉的关系，加上好友的。
前两天姜沉带她参加了一场宴会，里面有张晓蝶，也有石妍。苏绣那会儿才知道，她们是姐妹。
她跟姜沉说："张晓蝶也追过石妍那个男朋友。"
姜沉冷淡的说："追上了？"
"没有。"
姜沉说："她也就这点本事。"
"听说你们是兄妹？"
"不是，跟她没关系。"
苏绣也是从那一天开始，觉得张晓蝶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张家的权力。大部分可是窝在姜沉手里。
石妍一听说陆悦在宿舍，便道："你们能不能传达一下，让她来梦圆酒店这边，大家都在这儿。"
苏绣来了兴趣，但问问题么，总是得克制的，她放缓了声音："本来听她说，今天要去给朋友过生日的，但是突然回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朋友？"石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今天是莫尧的生日，只不过我未来婆婆没有同意她过来，叫她走了。她毕竟算是莫家人，所以我打算让她过来。"
这条消息，经过苏绣，又经过另外一个室友，传到了陆悦耳朵里。
"我知道了。"陆悦沉默了一阵后，给出了这么四个字。
但她不太想去了。
石妍看似大方，其实是在无声的宣示主权呢，她不去也是称她的心的。
陆悦看着那件被她挂起来，打算卖掉的衣服，发呆。
......
酒店大厅，熙熙攘攘。
钟家独苗苗这个身份，给莫尧镀了一层金，值钱的不得了，多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名人多了，生日宴就有了一层别的由头。
大多数都是来拉拢人脉的，生日不叫生日，该叫应酬。
莫尧寒暄的时间挺久，时间约长，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渐渐没了心情，去了休息室。
他坐在冰冷的楠木沙发上，看着手表。
七点二十。
二十二生日，不过晚九，收礼物是不能超过晚上九点的。
他的表情有点冷。
不过在石妍进来的时候，他收起了情绪，侧目扫了她一眼。
石妍关上了门，外头的声音就被隔绝了，她说："我给陆悦打过电话，她说不过来。"
莫尧凉凉的无所谓的："哦。"
"她也算你家人，按道理来说，应该来的。"
莫尧："管她来不来。"
坐了没一会儿，就是正式的生日宴了，莫尧这个正主，随意吃了一点，就要撤了。
钟贺城见状，趁机把订婚的安排给公布了："订婚在下个月六号，还希望大家那时候来捧捧场。"
众人恭喜。
莫尧盯着人堆看了片刻，微微颔首，抬脚走了。
莫媚追上去："你要去哪？"
"透透气，闷。"他随手提走朱时新，以及几个实验室的朋友，"下半场了，我自己过。"
莫媚冷飕飕的看着他，嘴角的笑容讽刺："你看看你，真没出息。"
莫尧顿了顿，没说话。
石妍安慰她："他的生日被安排应酬，总是不高兴的，他也要私人空间。"
莫尧在她们对话的时候就走了，一群男人，首选酒吧。
他喝了不少，又看了眼时间，八点四十了。
莫尧脸色彻底耷拉下来，像个活阎王似的。
朱时新说："你今天怎么回事。生日也要不开心？"
莫尧扯扯嘴角："遇到骗子了。"
骗子呐，就是话说得好听。
请他帮完忙，故意说两句贴心话，假装好像很在意他的事一样，哄哄他。
朱时新耸耸肩："你还能被骗什么？"
莫尧喝了一口酒，没说话。
他自从回学校上学一会又，跟他相处最多的，还是他实验室里面的那群同学。一个学长回过味来，说："好像今天陆悦没有来。"

朱时新收敛了脸色，没那么放松了。

学长说："昨天晚上碰到她，她还说今天要来的。"
莫尧顿一顿，说："也没人，稀罕她来。"
朱时新沉思着，附和道："她来也只不过会让石家碍眼而已，起码石妍心里头还是不希望她过来的。"
朱时新心底，偏袒石妍一些，相处得多。
学长心底，偏袒陆悦一点，同样因为比较熟。他刚想替陆悦反驳几句，一偏头，没想到她就站在他们不远处，犹豫着要不要走过来。
她今天是真好看啊，显然是用心打扮过的。
长发长裙，被她比例优越的身材驾驭得很好。
陆悦温柔，穿裙子，更加温柔。
学长有些愣神，却被陆悦看见了，她朝他招了招手，然后往角落里面走。
他跟了过去。
陆悦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他："刚好碰到了，等会儿你替我给莫尧吧。"
"要不然你自己过去？"
"不了，我还有事情的。"陆悦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你能帮我吗？"
"能......"
陆悦说："谢谢。"
"不客气。"他说，"我就是有些惊讶，你怎么会来酒吧呢?"
陆悦看了看他，没回答，之说："我得走了。"
等到她出了酒吧，才喘了一口气。
其实她是跟着他们过来的，原本她在酒店门口等着，但是看到石妍在，她就没有直接过去了，只好尾随他们。
陆悦也是犹豫了好久，才决定来给莫尧过生日的，但是没想到在这边也被保安给拦了下来，对方表示一定要有请帖，否则是不会放人进去的。
她有联系过莫尧，但是没人接，所以她就一直等在门口。
等了还挺久的。
......
酒桌游戏，莫尧还算在行。
玩了没两局，学长就拎了一个礼物袋子放在了他面前："陆悦让我给你的。"
莫尧只扫了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件卫衣，并且价格跟他平常穿的衣服不相上下。
他没有说话。
学长继续说："刚好碰到了，让我代为转达，她还有事，就先走了。"
朱时新瞧着莫尧，若有所思："陆悦真有分寸，怕别人说闲话。"
莫尧没有动那礼物，接着跟他们玩骰子去了。
十点左右，他们散场。
离开前，那礼物就孤零零的呆在角落里，莫尧走了似乎懒得带上它，差点就被遗失在酒吧。
还是学长好心，带上它了。
朱时新问莫尧："你回哪？"
"酒店。"
莫媚终究不愿意住进钟家，莫尧身为儿子和外孙，自然要陪同，一起住酒店。
朱时新点点头。率先拦车走了。
莫尧在等司机过来，学长把礼物递给他："别忘了东西。"
见他过淡的情绪，又开玩笑道："你该不会转头就把着=这件衣服丢了吧？"
"不会。"他说。
但语气实在是乏善可陈，总让人觉得似乎并没有什么诚意。
不过那是人家给莫尧的东西，不管他怎么处理，也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
莫尧在车上，盯着衣服看了一会儿，陆悦在给他挑款式这件事情上，眼光还是不错的。
他也没猜错，前几天他听室友说的陆悦花了一万多块钱的衣服，果然是送给自己的。
莫尧很快低下头去，刷手机时，却是一顿。
陆悦的号码高居未接来电的榜首。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好一会儿，先给石妍回了消息，她问他有没有散场，又问他过会儿去哪。
莫尧回；【去我妈那。】
石妍又问，你妈是不是不太喜欢陆悦啊。
【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有种感觉。】
莫尧没回了，他退出了微信，拨了陆悦的号码。
陆悦接的快，开口却慢，导致两个人之间沉默了许久。
最后是莫尧懒洋洋的，既客气又疏离的说："谢谢。"
"不客气。"
又沉默了。
陆悦觉得这个时候莫尧要随心所欲的挂了电话，反而是一件好事，这种尴尬的氛围，让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生日快乐。"她勉强找到句话。
"谢谢。"
"不客气。"
"......"
陆悦说："我在门口看见了，这场生日宴很隆重，场合也布置的很漂亮，你应该很开心吧？石妍爸爸应该也挺喜欢你的，阿姨也喜欢石妍，两个家庭和睦，其实不太多。"
莫尧："哦。"
陆悦："......"
她察觉到了他不耐烦，愣了愣，笑着又说了一遍："生日快乐啊。你应该很忙，我就挂了。"
莫尧那边挂的比她可要麻利多了。
陆悦有点无奈，她现在还有点头晕，今天她本来以为她能进去的，所以想着怎么样也代表莫家，就穿的少只顾着好看了，没想到能吹半天的风。
她洗完漱，就上去睡觉了。
莫尧那边跟莫媚打完招呼，就也打算回去歇着了。
莫媚盯着他手上的礼物看了一会儿，说："怎么前面没有看见有人送衣服的？其他人送的？"
他没说话。
莫媚说："小悦送的吧？"
莫尧:"嗯。"
"今天是我让她不要来的，你既然选择了石妍，那就要做到让石家满意。她来了，石家和她都不好受。"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神被他柔软蓬松的头发挡住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敷尧的应了几声就走了。
......
陆悦是半夜，被手机给吵醒的。
莫尧应该是等了很久了，语气不太好，他说："下来。"
陆悦清醒过来，理解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以后，有些惊讶。
"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陆悦想起他寒假翻墙上来的经历，有些后怕，这种事被学校发现了，那可是很严重的，那可是违纪，而且对他名声也不好。
她几乎是立刻从床上起来，开了阳台的门出去。
莫尧果然就在楼底下站着，那个身高她都不用认，就能肯定是他。
陆悦轻声说："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莫尧说："无聊。"
"石妍呢？"
"她睡了。"
陆悦叹口气："难道我就不睡的么？"
莫尧安静了片刻，说："你下来，跟我去我那里睡。"
陆悦："......"
"你放心，不睡你。今天没欲.望。"
陆悦有些失望，莫尧真的是太不在意她的话了，所以她说了几次她不想当小.三，她需要尊重，他都没有听进去过。就算他不做什么，难道大半夜的去一个地方睡，那就可以么？
真正走上正轨，是晚上不能单独见面，也不能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何况，莫尧的话，还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陆悦在黑夜里盯着他，声音比她自己想得要平静多了："不，你想睡我。"
"......"
莫尧被噎住了，确实想。
从他看见那件衣服的时候就想了，像野火，噌的一下被点燃了。
"莫尧，你听进去一次，你身边的选择有很多，但是我没有，我的名声坏了，以后嫁不出去的。"陆悦的声音有些哽咽，其实最近学校里很多人怎么说她的，她都清楚，只是她都冷处理了，不去想，才不会让它困扰自己而已。
但这不代表。她就不在意。
陆悦很多时候躺在床上，想起这些事，就会觉得烦躁不已。然后陷入深深的担忧之中，她的未来要怎么办？同学或许不是很在意，但是另一半，会不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莫尧说："下来一会儿，跟上次一样，我接着你。"
陆悦觉得自己一口气差点就提不上来了，她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他却还是这副模样，她有点心寒，原本身体就有些不舒服，这会儿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强烈了，陆悦没有再说话，直接走回了宿舍。
刚刚两个人的对话，都是通过手机的，在寝室这种地方，大家都睡了，总不能够太大声，只有用手机才够清楚。
陆悦关上阳台门，就把手机给挂了。
她回头扫了一眼，隐约看见，他就靠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垂着头，没有动作。
有那么一刻，陆悦觉得他好像有点难过。
然后又想起今天的生日宴。全是上流社会，全是不认识的人。陆悦清晰的认识到，她跟莫尧的路，必然不会是同一条，现在是有莫老爷子在，他们或许还会有藕断丝连的关系，可只要莫老爷子走了，莫家就是莫洋的莫家了，莫家会再无她的容身之处，她就不算莫家人了。
而莫尧，和莫家的关系同样会越来越淡，他身上钟家的标签只会越来越明显。
到时候，没有人再会认为他们算是一家人的。
他们再接触，石妍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莫尧的电话，又打进来了好几个，陆悦都没有接。
后来他不打了。
陆悦想，他应该走了。
可莫尧没走，他在楼下待了大半夜，盯着陆悦寝室阳台的门看了好久，始终没有看见她偷偷出来看几眼，他有没有走。
莫尧不否认自己今天还是有那方面的想法的。
不是今天，他时常有。
不过今晚过来，他主要就是想当面听她说一句生日快乐的。
他俩好上的第一年，陆悦说，等莫尧二十二岁生日，她说什么也会给他过的，就算两个人在不同地方，她腿断了也要爬到他身边给他过，然后给他买上万块的卫衣。
那会儿，莫尧还是没有穿这个价格的衣服的，只有几件衬衫，过了这个价。
当时的莫尧心不在焉的说，我不相信你。
但在他二十二岁这一年，看见这件卫衣时，还是记起这段事情了。
莫尧最开始对那件卫衣视而不见，就是猜测到陆悦可能并不记得了，因为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发过。
不过他还是想来见证见证。
结果挺可笑的，他一个不相信的人记得清清楚楚，那个信誓旦旦开口的人，什么都不记得了。
......
莫尧回到酒店，发现莫媚站在走廊楼道尽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了过去。
"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天色，一颗星星都没有，但我又讨厌阴雨天，墨盘无星点是雨相。"莫媚说，"鱼与熊掌，还是没办法兼得，对吗？"
莫尧在半米外，脚步顿住了。
"阿尧，下个月六号就订婚了，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我不希望自己生出没有责任感，不干脆利落的儿子。那样伤害的是两个人，既然选择了结果，那就要坚持走这条路。"
莫媚盯着他："何况，你没有那么喜欢她的，对吗？"
莫尧沉默了半天，然后抬脚往反方向走，打开自己房间门的一刻，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那件衣服，丢了吧。石妍看见，会多想的。"
莫尧淡淡说："嗯。"
那件衣服，莫媚不知道莫尧是怎么处理的，反正她第二天去看，确确实实已经不在了。
莫尧散漫的说："送人了。"
莫媚最开始以为他是找理由。不过当天下午，就看见服务员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一件。
她随口问了问，那个服务员确实今天一早上给莫尧送早饭进去了。
莫尧真不在意，那是好事。
对陆悦，石妍，对他自己来说，都是好事。
一个男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不管后不后悔，那都是要负责的。
往后两天，她就跟莫老爷子一同回去了。
离开前，她再三告诫莫尧，要多听石妍的话。
莫尧其他方面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她这个当妈的话，他多少还是听得进去的。
石妍亲亲热热阿姨长阿姨短的叫。
本来她也想过喊妈的，不过莫媚从来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也不好显得太主动。她家里人告诉她，没必要，钟贺城都不愿意娶进门的女人，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不需要太往上贴，指不定人家不当一回事呢。
莫媚走了以后，石妍也得送莫尧去学校，她率先去了门口等他，却看见一大早说去上班的钟贺城，坐在车里无声的抽着烟。
石妍说："叔叔。怎么还没有走？"
钟贺城和蔼的笑了笑："这就走。"
后来莫尧出来了，他们就离开了，她也不知道，钟贺城什么时候走的。
......
陆悦听说，石妍来学校越发的频繁，大概是和莫尧住一起了。
进一步的证据，是他再没有去过宿舍。
学校里面的女生，都挺忌惮石妍的，根本就不敢招惹莫尧，平常有什么问题，也是规规矩矩的。
徐桥远跟陆悦在图书馆里面碰到时，有些感慨说："莫尧怕真是要成为一个妻管严。"
陆悦说："挺好。"
她也觉得，莫尧那种性子，愿意被管下来，变得沉稳，对以后继承家业什么的，都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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