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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沉，整座皇宫都被笼罩在金色的光辉中，琉璃砖瓦，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虚幻起来。
有一道黑色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公主，皇上唤您进去。”大内总管从大殿出来，恭敬地对着背对他的少女道。
少女穿着上好的姑苏锦绣，袖口、裙摆处是金色丝线绣成的祥云，头上戴着展翅欲飞的五尾金凤冠，凤冠上镶嵌着通透的红色宝石，通身华贵却不会让人觉得珠光宝气，俗不可耐。
纳兰青梧悠悠转过身来，发冠上的流苏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莫名听出一股子悠远的意味来。
进入大殿，纳兰青梧朝着龙椅的方向跪下，双手交叠放在离地板不到几厘米的地方，磕头，“儿臣，参见父皇。”
帝王快步走下台阶，扶起纳兰青梧，“阿桐，为父说过了，不用行礼。”
纳兰青梧言笑晏晏，“父皇，礼不可废。”
纳兰修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言行举止从未出过错，叹了口气，“阿桐，你做好了长公主的样子，可是为父，却做不来一个帝王。”
他本就只会做一个征战疆场的将军，做皇帝的这些年，于他而言是莫大的煎熬。
纳兰青梧抬眸，语气缓慢的吐出一句话来，“元宁的江山早在三年前便已经大厦将倾，若非父亲尽力守护元宁，元宁早已经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三年前，诸侯四起，反贼勾结禁卫军首领，谋害了先皇与先皇后，长宁太子亦是不知所踪。
从边境带兵赶回来的父亲击退四方诸侯后，遵从先皇遗旨，执掌玉玺，登基为帝。
然而诸侯虽然被击退，却不甘为臣，纷纷在自己的封地称帝，大一统的宁朝自此四分五裂，天下五分的局面形成。
宁朝再也不复从前的光辉。
纳兰修摇了摇头，“阿桐不必安慰我。”他就是一介莽夫，要说带兵打仗他自是还行，做个帝王的话，他比不得先皇。
“今日唤你来，是有一件事要嘱咐你。”
“父亲请说。”纳兰青梧鲜少看见父亲如此严肃的神情。
“此番东楚皇帝大寿，你代表宁朝前去祝贺。利用这次出使东楚的机会，你多带点人私底下去寻找长宁太子。”纳兰修说完这句话，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父亲确定长宁太子在东楚吗？”不是她怀疑父亲的消息来源可靠与否，而是长宁太子已经消失了整整三年，所有人都认定他已经死了，她真的能找到吗？
就算找到了，她又如何能确认那人的身份呢？
毕竟她也没有见过长宁太子啊……
纳兰修对纳兰青梧也没多大的隐瞒，如实道，“其实三年前我见过长宁太子，他告诉我三年后他必定会在东楚，如果守不住宁朝了，就派人去东楚找他，不过他走得匆忙，没有说清楚到底怎么去寻他，只留下了一个信物。”
纳兰修从袖中拿出一个檀木盒，递给纳兰青梧，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半块凤凰玉佩。
玉佩由红豆穿成的链子挂着，中间有三个大小不一的铜铃，上面刻了几个她不认识的字符。
纳兰青梧接过玉佩，反复观摩，“这凤凰玉佩本是一对，另一半在长宁太子身上，阿桐可拿着这半块凤凰玉佩去寻长宁太子。”
“明天出使东楚的队伍便要出发了，阿桐早点回去歇着吧，也顺便看看有什么东西遗漏了没。”纳兰修叮嘱道。
纳兰青梧点了点头，离开了大殿，迎面遇见了个并不想见的人。

第二章 纳兰嫣
纳兰青梧刚想避开，那人已经唤住了她。
“姐姐！”纳兰嫣第一次不顾公主形象，朝着纳兰青梧小跑来。
“何事？”哪怕心中不喜纳兰嫣，面上她还是会给她几分面子的。
纳兰青梧有些冷淡，不过纳兰嫣并未在意，面上依然挂着得体的笑，“听说姐姐明日便要出使东楚了，不知可否带上嫣儿。”
纳兰青梧这才仔细看了看自己这个庶妹，呼吸微促，清秀的面上似乎还有些紧张，“你跟着我去东楚干什么？”
似乎早就料到纳兰青梧会这么问，纳兰嫣调整了下呼吸，流畅的说出了心中已经过了千万遍的说辞，“嫣儿自幼长在天下城，从来没有去过外面，想跟着姐姐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的，顺便长长见识。”
纳兰青梧勾了勾唇角，不甚在意的道，“我一向喜欢听真话。”也不管纳兰嫣是否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径直离去。
纳兰青梧走后，一直在后面的秋菊开口了，“公主，长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纳兰嫣扭紧了手中的绣帕，并未过多解释，只是说了句，“无论纳兰青梧什么意思，我一定要去东楚！”
秋菊是纳兰嫣的贴身婢女，自然知道自家公主的心思。
去涨见识是假，去见那位名动天下的少年丞相才是真。
“公主，不如我们去求求皇上吧！皇上下令了，长公主还能不让咱们跟着去吗？”秋菊想得很天真。
“不必。”纳兰嫣语气不善。
早在东楚发来邀请的时候，她就已经私底下去找过父皇了，可父皇明确告诉了她，出使东楚一事由纳兰青梧全权负责。
换言之，纳兰青梧不让她去，她便不能去。
她不明白，同样是父皇的女儿，为何父皇如此偏心！
他封纳兰青梧为长公主，封号景桐，所有人见了她，都要恭恭敬敬的唤她一声长公主或者景桐殿下，而她连想跟着去东楚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被满足。
流着同样的血，一个被捧上了云端，而另一个却被踩进了地底。
……
纳兰青梧一向嗜睡，平日里没什么事都是晌午才起，眼看着日头越过了屋顶，玉奚咬了咬牙，冲进了内屋。
“殿下，离使臣队伍出发的时间不到半个时辰了，您怎么还在睡啊……”说着便去拉纳兰青梧的被子，不过架不住纳兰青梧力气大，反倒摔了个跟头，撞到了腰。
大概是被玉奚吵醒了，纳兰青梧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了睁眼，嘟囔道：“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玉奚见自己一个人实在喊不起来自家殿下，冲着外面喊了一声，“玉枝，快进来帮忙伺候殿下梳洗。”
玉枝在外面应了声，端着一盆温热的水进来，放在了架子上。
两人合力把纳兰青梧拉了起来，一人负责画眉，一人负责给她梳头，收拾好后，纳兰青梧也清醒了。
“纳兰嫣可有来找我？”纳兰青梧问。
“二公主今日一早便来了，现在应该还在大厅候着呢。”玉奚道，虽然不知道纳兰青梧是怎么知道的，不过还是如实回复了。
平时也不见二公主来找她们家殿下，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知道二公主打的什么主意。
“先去大厅。”纳兰青梧道。
纳兰青梧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纳兰嫣便眼尖的看见她了，急忙放下手中的杯盏，迎了上去，“嫣儿昨日回去认真思考了姐姐的一番话，姐姐的意思可是若嫣儿如实回答姐姐的问题，姐姐便会带嫣儿一起去东楚么？”
纳兰青梧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纳兰嫣还真有别的心思，一时来了兴趣，道，“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得到纳兰青梧肯定的回答，纳兰嫣松了口气，如果纳兰青梧不松口，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偷偷跟着使臣的车队，擅自出宫，这罪责她担得起，母妃却担不起。

纳兰嫣凑近纳兰青梧，低声说了几句话，耳根处爬上一缕绯红。

那个名字，哪怕只是说出来都足以让她心动。
她直白的告诉纳兰青梧，她喜欢东楚丞相季瑾沉，一来是想宣告主权，二来纳兰青梧是宁朝的长公主不可能下嫁到东楚，而东楚的丞相也不可能跟着回宁朝，毕竟这样的人才，东楚皇帝舍不得放他走，他们两人之间不会有可能，所以她告诉纳兰青梧也无妨。
纳兰青梧了然，原来是为了东楚丞相季瑾沉啊……
也难怪纳兰嫣如此执着想去东楚了。
季瑾沉，东楚第一丞相，一年前突然出现在东楚，深得东楚皇帝信任，仅用半年时间就坐稳了丞相的位置，偏偏东楚整个朝堂无人反对。
五个月前东楚北郡遭逢洪水，季瑾沉亲自设计沟渠引水至南郡上游，命人在山脚之处挖了一个巨大的湖泊，再在湖泊下方挖了三条水沟，沟口分别立一个水闸，拉开水闸，水流顺流而下浇灌农田，关闭水闸，湖泊进行蓄水。
后来五国之间便多流传，东楚季相，天纵奇才，当世无双。
纳兰青梧看了看纳兰嫣，如果纳兰嫣能拿下季瑾沉，把季瑾沉拉到宁朝的阵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以季瑾沉的能力，这风雨飘摇的宁朝，他能力挽狂澜，拯救拯救一下吧？
不过策反敌国丞相难度似乎有点大？
看来只能期望纳兰嫣的魅力可以让季瑾沉死心塌地了。
虽然她不大喜欢纳兰嫣，但男人似乎都还蛮喜欢这种的。
许是纳兰青梧的眼神不像平时那么冷淡，纳兰嫣有些莫名，担心纳兰青梧变卦，挽上她的手道，“姐姐，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和使臣们汇合吧。”
时候确实不早了，纳兰青梧点了点头，看了眼纳兰嫣挽着自己的手，因为不太喜欢与人肢体接触，不动声色的扳开纳兰嫣的手，走在前面。
“长公主也太目中无人了吧。”秋菊愤愤不平道。
“不碍事。”纳兰嫣心情很好，一点也不介意纳兰青梧对自己的态度，保持了一个合适的速度，跟在了后面。

第三章 君子如兰
从天下城快马加鞭到东楚京都需要十日，而像纳兰青梧这样庞大的队伍，一路上走走停停，足足费了一月有余才抵达京都。
“公主，京都好热闹啊！”秋菊掀了帘子，好奇的看着四周的一切。
大街两旁是数不清的商贩，杂乱的吆喝声让人听不清到底叫卖的是些什么，只是偶尔能听见冰糖葫芦，糖人这样的字眼。
一队军队从后绕过来，清出一条道来，隔绝了看热闹的百姓。
天下城的长公主殿下，矜贵非凡，自是不能让人碰到分毫的。
马车缓缓行驶过长街，即使纳兰青梧安坐于车上，并未露面，依然挡不住百姓们的好奇与议论。
“刚刚那辆车上坐的是天下城的长公主吧！”
“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华丽的马车呢，车帘上镶嵌着的宝石随便掉一颗下来，都足以抵过我这辈子的积蓄了……”有人投去羡慕的目光。
“难道没有人觉得马车驶过，都能闻到公主衣服上的熏香吗？”
“你小子都敢议论公主了，小心被拖去衙门，挨他个几十大板！”
说话的人悻悻的闭了嘴，想来也是怕那衙门的板子。
谁不知道此次皇帝大寿，各国来贺，京都这段时间管理得格外严格。
……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有士兵搬来车凳，玉奚玉枝踩着车凳下了马车，这才扶着纳兰青梧下了车。
纳兰嫣几乎同时下了马车，施施然来到纳兰青梧身旁。
“东楚丞相，季瑾沉恭迎景桐殿下。”
十三个字落下，仿佛七弦琴拨动，他的声音极轻，那一瞬，却让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
纳兰青梧很快回过神来，轻轻一笑，道，“本宫倒是从未想过，东楚皇帝会派名动天下的季相来接本宫。”
季瑾沉直起身来，长身玉立，语气无波无澜，“世人谬赞，当不得真。”
刚刚季瑾沉弯着腰，她并未看清他的模样。
男子穿着很普通的白衣，看起来有些羸弱，立在那里，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朝堂之人，相反，他更像是一个独居世外、淡泊名利的隐者。
君子泠泠兮如兰，明月皎皎兮入怀。
季瑾沉。
是了，东楚的季相是个病秧子。
也无怪东楚皇帝这么放心他，给了他那么大的权力。
哪怕她不曾学医，也能一眼看出季瑾沉的身体并不好。拥有惊世之才，却随时都会丢了命的布衣丞相，谁会那么刻意防备他呢？
只是可惜了，如此人才不归她元宁所有。
“外面风大，公主随我先入行宫吧，马车上的物品，我命人稍后送过来。”季瑾沉提议道。
纳兰青梧点了点头，季瑾沉在前方带路。
纳兰嫣心不在焉的走在纳兰青梧的身旁，视线一直落在前方那道白色的身影。
季瑾沉一向清冷，不喜多言，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眸子里闪过一缕暗色。
到了殿外，季瑾沉停住了步子，转身，刚好和纳兰嫣的视线对上，很快移开。
纳兰嫣似乎也没想到会和季瑾沉对上，有一瞬间的愕然，眸子里多了一丝欣喜，等她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季瑾沉已经移开了视线。
自然也没有看见纳兰嫣眼里的迷恋与爱意，少女的心思，丝毫不知。

第四章 药
丞相府内。
季瑾沉站在窗前，窗外是一株光秃秃的梧桐树，梧桐五六年成树，这是他命人从别处移植过来的。
今年开了满树的桐花，灿烂得像极了清晨的云霞。
“大人，该喝药了。”扶风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过来，苦涩的味道顿时充斥满了整个房间。
季瑾沉闻声未动，而是问了一句风水不相及的话，“你说损坏了的镜子，修复了还能像从前一样么？”
扶风挠了挠头，有些不解，不过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扶风觉得吧，摔坏了的镜子就算修复好了，还是会有裂痕的，照出来的东西也不会像原本那样完整了，与其花费心思修复一个损坏了的镜子，倒不如换一个新的。”
破镜难圆。
季瑾沉面色忽地惨白了起来，仔细看，不难发现节骨分明的手指有微微的颤抖，吓坏了扶风。
“大人，您没事吧？御医，对了御医，我去唤御医！”扶风放下药，飞快跑了出去，季瑾沉来不及阻止。
因为季瑾沉身体一向不好，三天两头便要唤一次大夫，皇帝便派遣了一个御医常住在丞相府内，专门照料他的身体。
扶风唤来御医后，季瑾沉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了，只是额头上微微还残存着一些汗珠。
“劳烦季相大人伸出手腕，微臣为您把个脉。”御医是个两鬓斑白的老头，在太医院任职了几十年，资历老，医术也甚是精湛。
足以看出东楚皇帝是真的很看重季瑾沉。
季瑾沉把袖子挽起来一截，伸出了左手。老御医把了一会儿脉，面上神色变幻无常，“还劳烦季相把右手也伸出来一下。”
季瑾沉照做。
两只手都把完脉后，扶风便迫不及待的追问，“御医，我家大人怎么样了？”
老御医摸了摸胡子，叹了口气，“季相大人身体并无新的问题，只是调养了这么久，却依然不见起色……”
这话扶风听明白了，御医的意思无非是还是和从前一样，身体孱弱，一不小心便会丢了命。
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大人，听了御医的话，依然云淡风轻，超然物外。
扶风不懂，他家大人也不过弱冠之年，怎么能将生死看得这么淡呢。
老御医也是一脸惋惜，感叹天妒英才，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决心，他得进宫找皇上要一个进出藏经阁的令牌，古书典籍数万，他一定能找到救治季相的办法。
“扶风，送送姜御医。”季瑾沉吩咐道。
送走了御医后，季瑾沉看着桌上已经冷掉的汤药，端起碗尽数倒入了花盆中。
其实他也不是觉着这药苦，更何况他都喝了一年了，再苦都已经习惯了。
只是今日，他忽然就不想喝这药了。
喝了这么久，也没什么用不是么，左右喝与不喝都没什么大碍。
打开其他紧闭的门窗，让药味散了出去。
扶风回来的时候，就见门窗大开，季瑾沉咳了两声，似乎被冻着了。
“大人，您怎么把窗都打开了…”扶风忙去关了门窗，絮絮叨叨地念着，“吹了风，着凉了可怎么办。”
他家大人又不像他身强力壮的，抗冻，真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季瑾沉并未阻止扶风去关门窗，药味早就已经散得干净了。

第五章 横秋
纳兰青梧在行宫待了两日，命玉奚去收集了许多东楚的话本子，倒也不算无聊。
这日，纳兰青梧依旧坐在命人搭好的秋千上，让玉奚给她念话本子。
“……那林家的小公子回到家中后便一病不起，高热不退，可急坏了林老爷林夫人，林氏夫妇四处寻求名医……”玉奚捧着话本子念得兴起，目光瞥到园外的两道身影，停了下来。
“怎么不继续念了？”纳兰青梧睁开眼，抬手挡了挡头顶的阳光。
虽说冬日的阳光并不刺眼，但一时睁眼，难免有些不适应。
“殿下，二公主来了。”玉枝道。
纳兰青梧已经看见了纳兰嫣主仆二人。
今日的纳兰嫣没有穿着公主华丽的衣裳，而是换了一件雪色流仙裙，搭配着鹅黄色披帛，十分的淡雅好看。
纳兰嫣长得很好看，只是她的长相偏向于清秀型，驾驭不了太华丽张扬的颜色，平白被衣裙首饰压低了三分姿容。
她其实更适合淡色，就像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的流仙裙，整个人都显得仙气起来。
就像白色的纸上用水墨画出了一朵花来。
“姐姐。”纳兰嫣福了福身，行了一个日常礼。
有封号的公主和没有封号的公主地位上是天差地别的，更何况纳兰青梧是嫡长公主，纳兰嫣对她行礼本就是应当的。
纳兰青梧慵懒的应了一声，轻轻用力，摇晃着自己的秋千。
见纳兰青梧没有再开口的意思，纳兰嫣只好主动提出自己来这的目的，“嫣儿早就听闻东楚的花朝节十分有趣，想去看看，特来求姐姐应允。”
纳兰青梧晃着秋千，格外的好说话，摆了摆手，道，“随你。”
女儿家的心思，她又不是不知。被束缚在皇宫里久了，总想着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况且东楚的花朝节确实出名，既然碰上，去看看热闹也无可厚非，人之常情罢了。
纳兰嫣大喜过望，就连身后的秋菊也是满脸的兴奋欢喜，主仆二人就要退下，身后传来纳兰青梧的声音，“等等。”
纳兰嫣身形一顿，心跳了跳，回过身来，问，“姐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少女从秋千上下来，缓缓走到她面前，眸光潋滟，“挑两个功夫好点的侍卫跟着。”
好歹是她带出来的人，在东楚人生地不熟的，出了点什么意外，麻烦的还是她。
纳兰嫣一愣，似乎没有想到纳兰青梧提出来给自己派侍卫，旋即笑开，“多谢姐姐好意，嫣儿这就去挑两个功夫好点的侍卫。”
被这么打扰了一番，纳兰青梧也没了继续听话本子的兴致，坐回秋千上，让玉枝在后面推自己。
少女的裙摆长长的，在空中坠下一抹墨蓝。
“殿下，听说东楚的花朝节很有意思，我们也去看看吧！”玉奚扔了话本子，说道。
听说花朝节这天，东楚的姑娘们，都会相约出去游览赏花，还会剪五色彩纸贴在花枝上，她们把这叫做“赏红”。
最重要的是花朝节还是东楚的姻缘节，出去转转，说不定还能找到自己的好姻缘呢。
纳兰青梧看着玉奚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偏头问没有什么表情的玉枝，“玉枝你呢，可也想去花朝节？”
玉奚一听这话，立马瞪向玉枝，似乎在说，你要是敢说不想去，我跟你没完。
玉枝支支吾吾了一会儿，道，“殿下，奴婢…奴婢也是想去的。”
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女，哪有不爱热闹的？
纳兰青梧捂脸，这么一对比，怎么感觉她活得有点老气横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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