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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妟(谋钓千疆月)全文免费阅读-主角为李妟的小说叫什么谋钓千疆月

分类: 作文  时间: 2023-06-08 20:28:16  作者: zhusi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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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靳秀作为最后一道防线是对的,她可以压制李妟拖延时间,自己便能渔人得利。
但是,竟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意外!
难道靳秀选择在这里和李妟纠缠?
“阿捷,”靳秀轻扫了一眼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的钟捷,深吸一口气,仿佛克制着起伏不定的心绪,“我们……我们马上派人快去李家报信,再派个人通知山下的婢子们,一起在最矮的那道缓坡集合。”
钟捷根本没有思绪,顺从地点点头。
靳秀又转向众人:“大家有愿意的,跟我去山谷找找。”
其他人听到这有条不紊的安排,知道有了主事之人,倒稍稍稳了稳心神。
不过,要去山谷底?
虽然是常来游玩的山岭,也从未见过什么野兽大虫,但那黑黝黝的暗谷,尤其今日阴云绵绵,崖底一定更可怕……
可是,毕竟是她们的同伴,而且李妟是“抽中”那匹雷骥才……
“好……”
“好吧……”
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反对,既然靳秀这么说了,她们跟随便是。
大家战战兢兢地纷纷拉着马向山下走去,却没有人再敢率先提出上马。
“……谁带了雄黄酒?”
“我有……”
“……我的婢子那儿也有……”
“去山谷的人带上……”
终于,山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空旷,隐隐起的冽风划过空谷,此刻听着却仿佛是刀锋割裂的声音。
藏身女子的心腑也好似被割裂切碎。
她的眸光寒厉凝绝,但是,眼底的凄怆与哀伤却无法隐藏。
又是一场横祸……
又是血淋淋的生命……
为什么他们这群人的命运要如此多舛,苍苍青天到底是有眼还是无眼?!
她跪起身,僵硬地移动手臂,拾起之前的布带重新缠绕在手上。
将少女再次背上缚好,她踉跄地站起……
“嗯!”
右腿的伤骨好像重新错裂传来剧痛,她不得不用咬碎牙齿般的力量封住那声叫喊。
但她没有时间停顿,顺势憋住一口气,拖着步子来到李妟坠马的地方。

毫无犹豫地,“嗖——”她看准一枝劲韧的树桠纵身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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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硬的短枝穿透已经破烂的缠布划过她的掌心,她狠咬着牙闷声低吼,更快地荡向下一条枝桠……再下一条……
终于近了崖底,她握紧树枝艰难稳住,回身扑向一处好似茂密草丛的平地。
这里比她上山时所选的位置要深陷得多。
但是,毕竟现在太阳已经升高,多少透入一些朦胧的光线,待她慢慢适应,隐约可以看到四处的厚草丛丛。
她一边调整着颤抖的气息,一边很快发现了目标。
李妟跌落的并不远,而且,那匹红鬃马摔在一片突起的硬土石块上,皮骨支离破碎,地上血溅一片,十分显眼。
女子匍匐着上前几步,来到距离土块几步远的李妟身旁。
纵使她见过惨烈的杀戮与尸体,她的心也被重重地一击——刚刚那个生动的小女孩儿现在却被枝条刮划得血痕无数,更有一个树枝插入她的身体却又折断,血淋淋地立在她的胸口,凌|乱的暗红浸满衣裳。
之前,女子还一度心存侥幸,希望这孩子能活着,哪怕只剩一口气,她也会拼尽气力护住她的性命,她会告诉她全部的真|相,会把她当成第二个小公主那般照顾与爱护……
李妟,妟少主,原本只想借用你的身份,却不料你的性命竟终结在此时此地!
满心充斥着撕裂的剧痛,但是女子的眼中此刻却是陡然而升的惶惶惧意。
现在这种情况,还怎么把公主换成李妟?难道要在公主的身上刺出相同的伤口?
否则,只换上李妟的衣服却没有创伤,如何掩饰前襟上的血洞,如何解释这满身鲜血?
装扮有差,如何骗过李家人,又如何骗过以后来探查的官吏?
那么……
女子的额头渗出层层汗珠,心中却冷得瑟瑟发抖……
靳秀已经和五六个胆大的女郎带着婢子们,顺着山谷的缓坡一直向下进入崖底。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但是渐渐的,小路淹没在茂密的荒草之中,她们的步子越来越艰难。
玉华和青眉心痛如绞却又焦急无措,一路呜呜哭着,手上不断拉扯着身前野草拼命地向后猛甩。
但是,她们的衣着宽赘,磕磕绊绊地,竟没有身着骑马衫的女郎走得快。
尤其靳秀,一手洒酒,一手持长鞭,劈斩着草丛,很快将众人落在了身后……
大滩的马血不再像之前那般快速漫延,女子感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敲击着胸膛,发出的“咚咚”声响仿佛可以传到山谷之外。
她无法抑制地颤抖着,只能让目光急切地四处扫动。
突然,她看到李妟腰间系着一根皮绳,另一端压在了身下。
女子急忙上前拉出来,原来是一块方形玉佩,细一看,是一只阴刻镂空透雕的飞鹰。
一道亮光在女子脑中飞速闪过。
她立即放下背上的公主,迅速交换两名少女的衣衫。
整理妥当,女子抱起公主,把她放在血马坡下厚厚的草丛上,还在滴淌的马血落下来,很快与公主衣衫上的血迹融成一片。
她又将悬挂玉佩的绳子扯断,摆在公主的胸前,让玉上飞鹰正好垂到上衣血洞的位置,再绕过公主的颈项系上一个不精致的绳结。
然后拾起一个树枝,运气于上,用它的断茬在玉佩面上拉刻出几条深深的直线划痕。
远处已经隐隐约约响起嘈杂的呼唤和甩鞭之声。
女子急忙将玉佩收入公主衣襟,再将衣洞撕开半分,挂上手中断枝。
“公主……”她焦急地低声轻唤,双手颤抖地按|压下少女的虎口。
“公主!”已是最后一刻!
但是,少女仍毫无反应。
女子浓眉紧蹙,目光微滞地转过少女脂玉般的肌肤,又转到那镂空玉牌的位置,咬了咬唇,最终,却捡起一节树枝,沾上血迹,在少女裙摆上挑了一处不明显的边缘飞快划下几笔。
乍一看就是不经意刮蹭的血痕,可细观之下却好似几片花瓣在空中飞舞。
“公主,”她扶住少女肩膀,眼中哀切,“既使没有这些讯息,您也一定了解婢子用意……”
突然,手中少女竟皱了皱眉。
女子惊喜地凑近她的耳畔:“公主!公主——”没有回应,她的唤声更加竭力,低哑得近乎撕裂,“公主!挣扎!不要放弃!我们所有人……绝不放弃!”
此次,少女好似听到了她的呼唤,手指动了动,却只是一声嘤咛。
“公主,”雷厉的女子瞬间变成了哭泣的孩子,“小公主……你是顽强不屈的沙棘,你是让他们闻风丧胆的红枭……只要你醒来……”
“啪!”
一声清脆的鞭声让她惊觉,空气中竟然已经弥漫着浓重的草汁青气。
她迅速抱起李妟的尸体,躲在了最暗的草丛深处。
靳秀劈开一堆长草,一片突兀赫然呈现在眼前。
她马上跑过去,正是“李妟”和那匹雷骥。
探了探“李妟”的鼻息,她吃惊得愣了一下,不由地抬起头,飞快地扫了一眼陡峭的山崖。
藏在草丛中的女子惊惧得心跳到喉间,瞪大的眼中无法控制地渗出泪珠。
公主在乱战之中都不曾刀箭沾身,现在竟会落到这种不入流的小女子手里——敢再下手,我要你的命!
“阿妟——”
“少主人——”
唤声已近在几步之遥,靳秀迅速地向后扫过一眼,藏身女子大惊,只在刹那间,两个人几乎同时出手!
颤抖的双手猛烈推出掌风,急速射向那准备加害的女子,但是拟风的力量与速度,虽然夹带着可以变成利器的草叶,却终究不可能是十足十的杀招。
靳秀已将握在手中的半截树枝,毫不犹豫地扎向“李妟”的额头,狠狠地拖曳斜划下来,殷|红的鲜血瞬间冲涌而出,挂着冷笑的薄唇竟挤出狠戾的气息——
李家,都去死!
突然背后有些刺痛,靳秀才发觉阴风四起,心中惶惶,而恰在此时,可能由于剧痛,手中之人竟猛地睁开眼,两道锐利直刺过来。
靳秀大惊,手下一松,扔了人,也甩了树枝。
再见“李妟”,却又是死迹般一动不动。
身后响起划草而来的声音。
“在这里!找到了!”靳秀慌忙地喊出一声。
李妟的眼神从来都是炽盛如火,但刚才那眸光却似两叶冰制的寒刃,穿透之时又封冻了一切。
虽然冷风已停,靳秀却感到腹背仍在烈寒疼痛之中,全身不由自主地打着冷战。
但是,这并不会引起同伴们的怀疑,因为当众女子看到血泊中的“李妟”,也都吓得脸色惨白,哭了起来。
青眉和玉华更是失声痛哭,她们慌乱地冲上前,发现“少主人”还有呼吸,忙不停地包扎着血流之处,不管双手如何剧烈地颤抖不听使唤。
靳秀沉下心中惧意,颤颤地深吐一口气,又抹了抹眼睛,关切备至地焦急安排道:“还需要两个人,一起抬起来,我在前面开路……”
内外重创的少女被他们抬起,抬向昏暗不明的出山口。
藏身女子刹那间感到胸中脏腑好像全部被绞起揉碎,令人窒息的钝痛让她无法动弹。
但这痛却让她脑海中清晰地一幕幕回闪,自从公主出生,她们就没有分开过,她们一起习武击射,一起驰骋疆野,一起铁骑踏破焰城……
眼泪如泉|涌不止,喉中似要开裂,她不得不狠狠地捂住自己……
前方一众女子却比任何时候都听命令,大家的行动竟然非常迅速,尤其当她们听到草丛中仿佛有呜咽的声音,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第三章 李宅
代国都城的东北部,是百姓聚居地之一,繁簇的里巷规模不小却井井有条。
沿着正中的兴安街西行,进入胜沙里,深巷中有一处庄重而朴实的宅子。
四周的围墙是最普通的灰白色,门口所占的地方也不大,正门上方的匾额朴素地写着“李宅”二字,在左右高门大户中十分不起眼。
一般高官贵爵的宅院都会冠以“第”之称,所以凭这宅子的名字,再看它透出的气息,绝不会想到,这便是执掌代国军政大权的中尉——李遵诚的住所。
其实先代王刘参赐给他的另一处宅院更符合中尉身份,只是位于边境置所附近,考虑到那里并不是接收南北传报做战略决策的最佳之地,李遵诚便没有移居。
但此处却仿佛已被访客遗忘,常年冷清的门媚在这万物复苏春气正袭的时节也似秋意萧索,而这门上衔环所熟悉的,只有那些时常禀报军政事务的兵将和家中奴仆。
何管家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检查前院的排水沟渠,他已随着主人家经历了半辈子的风浪,震惊之下异常忧急却未慌乱。
“阿牛,带两队人去天鹿山,小丁去医署请医工——都骑快马,快!”他直接向正在院中忙活的奴仆下令。
“诺!”几个壮仆飞奔而出。
侧门处正拐进一个担水的小僮,何管家不等他上前,迎头便问:“可见到主人?”刚刚李遵诚下朝回来便进了书房,不知此时是否还在。
小僮愣了一下,又忙喏喏地回道:“主人……好像去了内室方向。”
内室?!
何管家一怔,脚下却不由自主地急步而起。
他是自李遵诚出生就一直贴身服侍的老仆,也许就连几年前过世的老主人也不及他更深知这位小主人的性情。
可以说,在周围所有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人能做到李遵诚这般的勤勉。
寅时则起亥时方息,除了必要外出,所有的闲暇时间不是在书房便是去练武场,默诵的兵法军要有一处错误就用十遍来订正,演练的招式一步不到位就用百种方法加番强训……三十余年来几乎日日如此。
若说到破例,的确有一次,便是他与女主人芸琬成亲的那一日。
不过,那时家宅上下都以为新婚燕尔中,他的习惯会就此稍作改变,但是让所有人惊讶又赞叹的是,竟是女主人顺应而变,让主人在勤苦与严苛的路上从此毫无顾虑。
也许,正是一人的坚持又以夫妻二人的坚持延续,一名普通武教才会一路攀行至今日地位。
而此时,并不是主人去内室的时辰……
想到近日边境发生的大事,沉重感猛压在头顶,何管家的脚步愈发急促……
当李遵诚走进寝居,芸琬同样吃了一惊,慌忙迎上前。
李遵诚虽是武人,却喜好书文崇尚礼教,所以他的行为举止不像一般武将那样粗犷率性,在他的身上自然地融合着刚劲的英姿与谦雅的风度,而且从来保持得很好。
“夫君?”芸琬担心地打量着他,但并未看出任何异常。
李遵诚应了一声,也习惯性地看了看她,却见她双眼泛红,当下心中一惊,之前努力如常的心绪一下子有些颤动。
虽然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在忙着军务,但是,十五年的共同生活,他对这么亲密的身边人是熟知的,芸琬出身书吏之家,虽称不上名门大族,但可能深受家训教导,是一个典型的温柔而明理的女子,多年来她独自打理着家事从无怨言,也从不会随心情而将悲喜轻易流露于人前。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今日之事?但是,刚刚散朝,消息不可能传得这么快……
李遵诚稳了稳心神,没有显出特别在意的样子,直接迈步上前,提襟落座。
环顾了一下室内,似随口一问:“孩子们呢?”
“妟儿和钟相靳侯的女儿们走马去了,”芸琬一同坐下,声音如平日一样柔和,一边为他斟上一杯热茶,“姿儿去了内史府上,说是描个图样,片刻即回。”
走马的事上个月即已定下,李遵诚是知道的,而匈奴使团事发之后,朝廷为免百姓恐慌尚未执行道禁,因此可以如期举行。
李遵诚“嗯”了一声:“一直忙公务,女儿的事倒忘了……”似并非刻意地又看了看芸琬,平静地道,“前方的事没有那么严重,你不要过于担心……”
芸琬向他露出温和的宽慰神情,不过又微微叹了一下:“也没有担心什么,只是刚才跟婢子们闲谈,聊起匈奴那位小公主,还是闺中数绢花的年纪却披袍上了战场,现在竟下落不明……让人有些难过。”说着眼圈儿又有些泛红。
若谈及的是那位公主,李遵诚相信芸琬此时当是真情,甚至,她内心的思虑有可能比表面上所显露的还要更深一层。
一直以来,芸琬对两个女儿的教导与其他人家并不相同,她从不专门教授孩子们闺阁技艺,却支持她们早早学了骑射。
虽然那位匈奴公主的名声并不好,但每次提起她,芸琬总是一脸对别人家孩子的向往,一个小女孩儿小小年纪就和男孩子一样抓雪狼射金雕的形象,早已被她深深根植在女儿们的脑海中。
也许,因为没有为自己诞下可以继承父业的子嗣,她一直都无法释怀,便把这当成了一种无可奈何的补偿。
但眼下出了这等祸事,她的心里一定或多或少会有些动摇和不安,尤其对于在她鼓励之下已经酷爱此技的妟儿,不知道还应不应该让孩子在这条路上继续刻苦下去。
这应该是为人父母者都会有的舐护之虑吧。
见她确实不像还有其他原因,李遵诚暗暗松了口气,但他并没有劝慰,反而语气有些低沉地道:“恐怕——很可能正是她的原因出了事。”
“怎么?”芸琬一惊,脱口而出,却又马上微微收回姿势。
李遵诚知道她是怕这件事涉及到朝堂军中的隐秘,身为宅中妇人不应该探问,在这方面她一直很懂分寸。
但这并没有让李遵诚感到欣慰,反而有些心痛。
他平和地看了看她,仿佛并没有什么顾虑地道:“今日大王已经收到云中上郡军报,他们自查的结果与分析都和我们代国一致。”
芸琬认真地看着他。
“使团一行九十三人全部消失,如果是对战歼灭,没有大批训练有素的将兵是做不到的;而如果是毒杀,就必须事先派出暗探打入其内部,但是出使之人行|事素来谨慎,甚至干粮都是个人自备,不是长期潜伏的亲信不可能成事。
“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哪种情况,都非我们汉境一线将兵所为。
“而匈奴那边大军集结却一直按兵未动……或许,他们已经清楚问题所在……”李遵诚的语气更加笃定,“你知道,那位匈奴公主身份复杂……”
芸琬的目光微微一凝。
父亲是匈奴单于,母亲为汉家公主,在王庭之中她就是一个不寻常的存在,但是,何止身份复杂,被汉匈两界传得更为沸沸扬扬的是那位匈奴小公主不同寻常的行径。
原以为她只是天生勇猛擅骑射,但第一次随军西征,她便主动请命挑战久攻不下的城池,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从宁死不屈的俘虏口中问出阵法,让所在一军未伤一兵一卒直取敌巢。
而讳莫如深的传言中,并未提及她的手段,只说那些俘虏临死之际都在撕心裂肺地“啊啊”大叫,让听者与听闻者皆不寒而栗。
因为此功绩,单于特为这个小女儿设了匈奴一族史无前例的巡边都尉一职,专门探查边陲的不法晦迹。
没想到,上任后的她越发彰显匈奴人的凶性,神出鬼没又出手狠辣,杀向本族人也不留情,所到之处击则必中,无不血迹成荫。
她的母亲瑞宁阏氏曾出言让她收敛,结果却被单于斥责干预政事,从此,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更加肆无忌惮地横行四方。
因为她总喜欢着一袭红衣,有人便当面盛赞这是草原上的一只红色枭鹰,“红枭”之名很快便被流传开来,不过并非善意。
枭鹰,是匈奴特有的一种善于夜行的猛禽,虽有鸷勇强悍之喻,但一直被胡人视为六亲不认的恶鸟。
这一次议亲,本就有强烈的不同意见,如果有人想要挑起两国战事拿她开刀或者单纯地只是向她复仇,想来并不奇怪。
“……总之,迄今为止的情况都表明,与我大汉无关。”
芸琬坐直的身背微微回落,脸上没有露出什么情绪,但原本柔和的目光却变得晦黯。
李遵诚饮了一口茶,稍稍扬了扬声又道:“有一件紧急事……”话中说着紧急,他的语调却轻快了不少,好像是个好消息。
芸琬似被牵引般看向他。
“现在两国的搜查都无进展,所以大王特命我速速前往边境,配合使臣查办此案。”
芸琬睁大了柔美的双眼。
代王竟然批准李遵诚赴边查案?可是真的?
一向温婉如兰的她,这次却无法掩饰眸中锐利的惊疑。
出事之后,李遵诚几次申请参与此案都未被准允,说是此事不必他亲力亲为。
如今突然这般急转,是局势发生恶化,朝廷已无力安抚物价上涨之下的百姓恐慌?还是代国君臣另生了一种算计……亦或,真的是一个好消息,他们终于愿意从大局着想,愿意相信李遵诚有能力查明军务事为大汉洗清嫌疑?
李遵诚已站起身。
芸琬随之而起,忙问:“何时出发,是现在吗?”
“不,明日……”李遵诚顿了顿,“只不过,我此去时日非短,你们母女住在这儿,恐怕……过于孤单……”
芸琬一时错愕,这是……是要她们回娘家?
李遵诚竟做如此安排?!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
芸琬倒吸一口气,想要开口却又戛然沉默。
原来他刚刚之所以那么细致地分析局势,竟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带着女儿们远避……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他这番费心,恐怕不是追问可以如实相告的……
她的沉默让李遵诚心中阵阵作痛,面上还有些泛红。
他不适合说谎话,哪怕是出于爱护之意,但他咬了咬牙根,终未出言解释,他怎么忍心告诉她,自己能去边境的代价,是以上交李家田宅契券由丞相府代管作为交换。
钟丞相给出的理由是,此案目的为何尚不可知,但关系利害非同寻常,申请查案者应主动留有质押,保证自己不会收受贿赂枉法坏事,方可委以重任。
虽然明知这种关联极其牵强,明知这是钟崐专为自己设下的羞辱与欺凌,但他却只能接下。
匈奴此次所集重兵是平日偷袭兵力的几倍之众,如果不查清案情,尽快把主动权掌握在己方手里,到时大汉只能在巨额岁遗和随时到来的战祸连连中做选择。
钟崐没有更恶毒的刁难,已应庆幸,这是能让自己最快赶赴边境接触案件的通路……只要走得通……他责无旁贷。
只不过,之后每一次的银契往来相府属官都会上门核实并监办,那种难堪对于他虽然司空见惯,但决不能让芸琬和女儿们承受……
待他一时踌躇,芸琬却已收起最初的怔忡,竟露出安然之态,上前一步柔声道:“夫君尽管一心处理军务,我会打理好家事,不让你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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