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泱步景桓》小说免费阅读-珍藏美文读物蓄意撩夺墨泱步景桓
分类: 故事
时间: 2023-06-08 13:18:26
作者: panshiji
对。”墨泱说，“笙笙长得和我挺像的，特别是她的眼睛。”
“那肯定很漂亮。”步景桓接得很自然。
“特漂亮。”墨泱笑起来。
步景桓好像对墨泱的大学时代很感兴趣：“你和你那个学姐，关系很好吗？”
“很好啊。”
“为什么？”
墨泱听了，略微回忆了下：“大一上学期吧，应该是元旦假期，我们宿舍所有人都出去玩了，就我自己。
我感冒发烧，在寝室病得起不来，是学姐背着我去校医室挂水的。
回来的时候，学姐叫了男同学帮忙背我，但她一直照顾我。退烧后帮我擦背，换掉我的床单被罩。
我白天退烧了，夜里又烧。那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反反复复了三天，学姐不眠不休照顾了我三天。”
墨泱很清楚记得，等她彻底退烧时，学姐的脸都瘦脱相了。
学姐原本就很瘦的，熬了三个通宵，每隔两小时给墨泱测个体温，她暴瘦了六斤；墨泱病了一场，也瘦了五六斤。
两个人看着都形销骨立的，有点吓人。
“……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姐姐墨沫没死，她肯定也会像学姐一样照顾我。那是我第一次想起墨沫。”墨泱说。
所以，墨泱很喜欢学姐，有点感情投射。
她总觉得，如果自己的亲姐姐活着，就应该是学姐那样的。
像学姐一样漂亮，也像学姐一样能干。
只是，墨沫是个特卷的人，努力上进、聪明尖锐，不会像学姐那样单纯，被墨钧言骗到手。
所以学姐和墨钧言搞在一起的时候，墨泱对她很失望，赌气不和她联系。墨钧言根本配不上学姐，学姐跟他属于自甘堕落。
没人想提前男友，包括墨泱自己。
步景桓非要说，但墨泱听得出他的勉强。哪怕只是协议结婚的便宜老婆，步总也不至于有兴趣说她的旧恋情。
“他去滑雪了。”墨泱很简单说。
墨泱和秦天真的没什么缘分。在墨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缺席。
“他对你不好，是吗？”步景桓又问。
墨泱：“他只是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孩子，比较自私。还有就是，他不太喜欢我。”
她很想说，秦天喜欢卓宁。
他好像是上了大学跟卓宁表白被拒，那段时间自暴自弃。然后他同学起哄他和墨泱，故而他就和墨泱在一起了。
很潦草的一段关系。
墨泱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只是在寻找其他影子，才和秦天做了情侣。
若不是年少愚蠢，就是她被下了降头。反正依照墨泱的逻辑，她是不应该会搭理秦天的。
“不会，没人会不喜欢你。”步景桓说，“墨泱，你长得很漂亮。”
墨泱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话，真的很讽刺。
她的确很漂亮，很多人觊觎过她的容貌，但她交往的两个男朋友、现在结婚的男人，心里藏着的人都不是她。
“我不想提我的旧事了。”墨泱说，“你想说说卓宁吗？”
步景桓顿时沉了脸。
他冷冷淡淡说了句：“不用。”
墨泱：“……”
肚里的美食还没消化完，墨泱又开始烦他了。
步总真的很绝，总能让人讨厌他。
第151章 对步景桓的初恋很感兴趣
说着往事，主要是说墨泱对学姐的感激，墨泱都没提前男友，她也没抱怨秦天当时不在学校。
是步景桓自己问的。
在墨泱的认知里，你提了我的前男友，就应该默认我会提你的前女友。
结果呢，才提一句，你不仅不回答，还立马翻脸，这属于没有契约精神，单方面撕毁默契。
而墨泱好奇心重，她对步景桓的初恋实在很有兴趣。
她想要的内幕打听不到，当即心里很烦躁，沉默着不说话，只听综艺里的老歌。
“墨泱，别生气了。”步景桓突然握住她的手，“抱歉，是我不好。”
墨泱：“……”
可能是他的语气太过于真诚，墨泱突然间就于心不忍。
人家大老板辛辛苦苦给她做饭、陪她看很无聊的综艺，还给两个亿投资她要拍的电影，已经仁至义尽了。
墨泱没有立场闹脾气。
“我没有生气。”墨泱回握了他的手，还放在唇边亲了下，然后快速转移话题，“我记得上上周我去片场的时候，你说有话跟我讲。后来我们都忙忘了。你有什么事要说的？”
步景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去挑车子。马上就要到四月十八号了。既是我们结婚一周年，也是你的生日。”
墨泱差点忘记了这茬。
她也不想要车子。
她当即又坐到了步景桓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一天晚上不要生两次气，我就如实告诉你我想要什么。”
“不要车？”
“现阶段用不上，买了浪费。”墨泱道，“墨钧言送的那辆，我开着挺好的。”
“那你想要什么？”他的手，轻轻落在她后背。
墨泱就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能不能花钱把景阳影业的宣发渠道架构起来？我知道这个很难，也需要花很多钱……”
果然，她才说到这里，步景桓就轻微蹙了下眉头。
墨泱不是很懂做生意，但一些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在当前生态良好的市场环境下，分工才可以让企业发展得更好。
比如说影视圈，有人专门做经纪业务，有人专门搞拍摄，甚至有公司专门做电影后期。
故而，也有公司只花钱打通宣发渠道。
绝不是每个公司什么都做、什么都赚钱。
哪怕如蓝雨影业那样的大公司，他们家也只有宣发渠道最强势，其他部门不温不火。
蓝雨影业脱身于当年的国营制片厂，手里拿了数不清的版权。改造后私人经营，属于最早上市的那一批公司，一开始就拿住了优势。
就宣发渠道来说，蓝雨影业在业内独占鳌头；其他三家与蓝雨齐名的大制片公司，也是资本雄厚，实力过人，但在宣发上还让蓝雨影业一成。
上次得罪了秦安安，墨泱就在考虑，先把景阳影业的宣发渠道建起来，后续再充实其他部门。
“……电影的很多环节都比宣发重要。你确定先花钱搞宣发吗？”他问墨泱。
步景桓做过的市场调研，他觉得电影后期制作很关键，故而高价挖了一支很牛逼的团队。
现在景阳影业的重点，也是在后期制作上。
第152章 我养得起你
步景桓的经理人最近还在收购特效工作室，为墨泱以后拍玄幻类电影做好铺垫。
当然这也属于后期制作。
“我不是打算一口吃成一个胖子，我知道宣发渠道的构建需要花时间，也许要好几年。
我们现在想吃梨，的确可以买，但为什么不同时栽树呢？这样，几年后我们不仅仅可以吃到梨，还能卖梨。
你说过给我买三千万的车，这笔钱能不能先放在宣发渠道上？后续我的投资分成结算到了，我把我的七千多万也投入进去。”墨泱说。
步景桓放在她后背的手，似用了点力气：“那是你自己的钱。”
“可景阳影业是我们自己的公司。”墨泱道。
步景桓眸光幽静看着她，似牢牢黏在她脸上。
他耳边总在回想她的声音，年轻又稚气的声音，“你觉得叫景阳影业怎么样？别人一听就是夫妻店。”
他同意了。
公司开了起来，她却没如愿去上学。而后磋磨了两年，将他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抹去了，她才回到了正轨上。
步景桓在最窘迫的时候，也没有关掉那家公司。
他留着，等待她回来。
现在她坐在他怀里，柔声细语和他说起公司的规划，说那是他们的制片厂。
之前分别的六年，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墨泱，钱我来花，我会把景阳影业的宣发渠道构建起来。你放心。”他道，“你的钱你留着。”
墨泱：“那你的资金……”
“我有很多钱。”他说，“墨泱，我养得起你，这些年我一直很努力赚钱。”
墨泱：“……”
他轻轻啄了下她的唇，“你还想要车吗？车子我也会给你买。”
“我生日当天，你送我一束玫瑰，请我吃个晚饭，就算是最好的礼物了。”墨泱笑道。
步景桓道好。
事情说妥，综艺也到了尾声，步景桓轻轻吻着她。
“上楼去，这里没有套。”墨泱低声说。
步景桓抱起了她，快步上了二楼，将墨泱不轻不重扔在床上，覆身压住了她。
第二天，步景桓上午就出去了。
他晚上才回来，跟墨泱一起吃晚饭。
“我会抽一个团队，专门负责挖人和架构宣发渠道。”步景桓说，“但你也要有耐心，可能得一两年才能看到成效。”
“好。”墨泱说。
“你的钱放在你自己那里。如果你看到了什么喜欢的项目，可以去投。宣发渠道那边暂时不需要太多的钱，放着浪费。”步景桓又说。
墨泱觉得气氛很好，没有故作大方，而是开开心心接受了他的好意：“我知道了。”
此事说妥，她大大松了口气。
步景桓问她最近有什么工作。
“休息一段时间，等下一部电影。”墨泱道，“过几天再说。”
“要不要去综艺里玩玩？昨晚你看的那个综艺，在拍第二季了。”
墨泱听了，很是骇然：“怎么玩？他们请的都是老牌歌星，我做啦啦队都没资格。”
“有现场乐队，你钢琴不是弹得很好吗？”步景桓说，“要不要去玩玩？”
墨泱：“……你太高估我水平了吧？”
她学了很多年钢琴，但远远没到混专业乐队的程度。
步景桓：“现场乐队是个氛围感，不需要多高超的技术，那不是演唱会。你能弹流畅就行。”
墨泱：“……”
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估计要气死现场乐队了。
第153章 又一个小痞子
步景桓带着墨泱飞往南城，去参加《旋转的歌声》综艺录制。
这个节目的第二季，步景桓公司名下的一款药是最大的赞助商。
第一季收视率一般，第二季很多赞助商都撤了。步景桓的公司用一个比较合理的价格，拿下了这个赞助权。
成为最大的金主爸爸，步总可以要求留一两个常驻嘉宾位。
他没要，只让乐队把钢琴留给他。
飞机在南城落地后，步景桓就接到了继父傅颂元的电话，让他带着墨泱回家去住。
他们直接住到了继父家。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了个晚饭，步景桓和继父去书房聊了很久。墨泱都在客房睡下了，他也没回来。
翌日，步景桓在早饭的时候问弟弟傅景禛：“你今天上学吗？”
“今天没课，我要带我嫂子去玩。”傅景禛立马说。
步景桓：“可以，你陪你嫂子去趟节目组那边，我上午有点事。”
墨泱没问他什么事，只是道：“你忙你的。”
步景桓点头，又叮嘱了她几句，还说节目组的人会接她云云。
傅景禛能单独跟嫂子出去玩，开心极了。
他让墨泱帮他参详穿什么衣服。
打开衣柜，墨泱看到好几件带着鹿头的外套，脑子里似走马灯般回闪过一点片段，却又抓不住。
“不要这个！”傅景禛见墨泱的手落在那件浅棕色棒球服上，很是抗拒，“我不喜欢这个牌子，娘里娘气的，无奈我妈喜欢。”
墨泱：“挺好看的，你穿肯定帅气。”
“嫂子，你虽然很美，但你别想给我灌迷魂汤。”傅景禛自己挑了个宽松T恤，下面是很宽大的牛仔裤。
他的衣裳，全部都比他的身材大两个号，他在其中松松垮垮的，显得特痞气。
加上他那头奶奶灰的短发，更有种社会小痞子的既视感。
“……这好看吗？”墨泱问他。
傅景禛一瞧见她嫂子露出跟她妈妈一样嫌弃的神色，当即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墨泱：“……”
她和弟弟下楼，有商务车在门口等候着，里面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女性。
她是节目组的负责人，姓洪，今天特意来接墨泱的。
一路上，傅景禛都姐姐长、姐姐短和负责人聊天，打听他们的拍摄事宜。
“步太太，您有喜欢的明星吗？等会儿我可以先带您过去打声招呼。”负责人姐姐问一旁沉默多时的墨泱。
墨泱：“您别客气，叫我墨泱就行了。如果我真的能担任钢琴手，您可别暴露我身份。”
负责人：“不会不会。”
“我嫂子特低调。”傅景禛帮着捧场。
墨泱又说：“其实我蛮喜欢周穗穗老师。”
“她当红的时候，很多初高中粉。墨泱你那时候是不是也追她？”负责人笑问。
墨泱想不起来了。
她只是很喜欢周穗穗的声音，很空灵，技巧很娴熟，是难得一见的出色歌手。
“是的。”墨泱敷衍说。
到了节目组的后台休息室，负责人直接领了墨泱和傅景禛去周穗穗那边。
周穗穗正在和自己的经纪人闲聊。瞧见负责人进来，她站起身叫了声“洪姐”，然后目光就落在了墨泱和傅景禛身上。
她笑道：“这是飞行嘉宾吗？”
第154章 我以前还有个男朋友？
好漂亮的年轻男女。
洪姐：“不是的，只是过来看看你，他们都是你的粉丝。”
能被洪姐带着进来的，自然不是一般粉丝，周穗穗和她的经纪人都很热情。
然后，周穗穗打量了墨泱好几眼，突然笑道：“你是不是叫墨泱？”
墨泱很诧异：“您怎么知道？”
“你以前和你男朋友看过我的演唱会，我们还合影过。”周穗穗说。
话到了这里，她意识到墨泱身边的年轻男孩并不是当年那个，就止住了。
不仅仅是看过演唱会，墨泱的男朋友花钱赞助了那次演唱会的场地。等结束后，周穗穗还跟他们俩闲聊了几句。
因墨泱太漂亮，饶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墨泱的容貌也让周穗穗眼前一亮，至今对她都有印象。
只是周穗穗事忙，初一见面还没想起来，只感觉眼熟；再聊两句，这才把墨泱的脸和名字都对上了。
再看墨泱身边的男孩，和当年那男朋友长得也很像。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从此后，我爱的人都像你。”
“……对不起啊穗穗姐，我之前生了病，有些事都模糊了，不太记得。但我一直都是你的忠实粉丝。”墨泱道。
周穗穗业务能力强，社交也练达，她毫不介意和墨泱闲聊起来。
傅景禛跟着插科打诨，说话逗得周穗穗时不时大笑。
墨泱却有点走神。
后来化妆师带团队过来了，要给周穗穗做造型，洪姐领了墨泱和傅景禛出来。
墨泱拉住了洪姐：“我有点乏力，有没有咖啡喝？我提提神。”
洪姐忙关心：“您没事吧？”
傅景禛搀扶了墨泱一把，很大大咧咧问：“嫂子，你是不是怀孕了？”
墨泱：“……”
你一定是个憨憨！
洪姐的目光，也带着几分关切和担忧，墨泱急忙说不是。
她和傅景禛最终被领到了一个小小休息室，墨泱让傅景禛出去给她买个小蛋糕。
等傅景禛一走，墨泱打电话给墨钧言。
墨钧言很没好气：“做什么？”
“小叔，我以前有个男朋友吗？”她问。
周穗穗一句“男朋友”三个字，似一杯冰水倒入了墨泱的天灵盖，冲得她头皮发麻，可怖的情绪在缓缓酝酿。
墨钧言答得很快：“我哪里知道？哪怕你谈了，你也不会跟家里讲！念高中谈恋爱，你爸妈得打断你的腿。”
墨泱听到这里，心中另一个可能才慢慢爬上心头：也许是她同学和她一起去的，被周穗穗误会了。
有这么个人吗？
如果有、如果他们俩真的偷偷约会，后来他去了哪里？
出国念书了，还是被墨泱发疯的样子吓到，不肯再见她？
“小叔，我以前应该有部手机的，你知道那手机在哪里吗？”墨泱又问。
墨钧言那边沉默了片刻：“我知道。”
墨泱从来没问过那手机，想要逃避往事。
她觉得自己的过去，随着父母和姐姐的离去，没有任何值得深挖的。除了痛苦就是痛苦。
她自己下意识忽略。
直到周穗穗说，她和她的“男朋友”跟周穗穗合影过。
墨泱想看看。
她想看看，当时站在她身边的是谁。
“我现在在南城，你把手机快递给我。”墨泱急切说。
墨钧言声音顿时变了。他拖长了嗓音，吊儿郎当：“墨泱，这可是你求我。怎么，求我这么容易的？”
墨泱：“……”
她家的这只老蛾子，要扑腾翅膀了。
“你有什么要求？”她问。
墨钧言：“你猜猜看啊。我给你十分钟，猜对了我今天自己飞南城，人肉快递你的旧手机。”
第155章 你想要什么？
墨泱跟亲叔斗智斗勇是家常便饭，自然对他的话闻音知意。
但她装傻。
“你想要什么？”墨泱故意问。
墨钧言：“还有九分钟，别浪费时间了。”
“……我是不可能出卖我学姐！”墨泱很坚决，表明自己千仞无枝。
墨钧言：“八分三十秒。”
“好了别数了，你是计时器啊？你提个其他要求。”
“没什么要求，你猜对了就去做，别管我。”墨钧言始终不慌不忙。
墨泱挂了电话。
算了，也不着急这一时，等她自己回家去拿好了。
她一挂，墨钧言居然又打了过来：“墨泱，你别给自己抬咖，我想见一个人还不容易吗？我给你面子，才让你穿针引线的。”
“那你自己去见，人就在俞城。你在俞城手眼便捷，你去打听一下。”墨泱很不屑，“你是不是害怕？”
墨钧言：“你笑死我了。”
“你理亏，我觉得你就是害怕见她。”墨泱又说。
“我等会儿要卖废品了，你的旧手机大概值十块钱。再见！”
墨泱：“你还是个人吗……”
电话被挂断。
墨泱赶紧发消息：【留我旧手机一条狗命，我会安排你和学姐见面。】
【等你到今天下午四点，过期不候。】
墨泱：【渣渣！】
墨钧言拿着墨泱的旧手机，心中隐约升腾起不安。
他犹豫两秒后，给步景桓打电话。
步景桓正在会客。由他继父陪同着，对面是电影方面很重要的人物。他看到私人电话响了，知道这个场合下不应该接，但那是墨钧言。
墨钧言意味着墨泱。
“是不是墨泱出事了”的念头，瞬间席卷了他，将他的理智都淹没。他当即拿起手机，冲对面说了句抱歉，出去接了。
“……墨泱突然打电话给我，要找之前的旧手机。”墨钧言语气不善，“有什么事吗？”
步景桓手臂肌肉先松弛了几分，再慢慢放松了全身的紧绷：“我不知道，我今天不和她在一起。”
“你问下。我打算拿给她，遮遮掩掩的，反而让她生疑。”墨钧言道。
步景桓没反对。
他挂了墨钧言的，拨给了自己弟弟傅景禛。
傅景禛在外面排队买甜品，闻言如实相告：“的确没发生什么事，大家都对嫂子很客气。不过周穗穗说起她前男友，嫂子不太开心。”
“什么前男友？”
傅景禛就把周穗穗的话，学给了步景桓听。
步景桓明白了症结。
他的确和墨泱去看过周穗穗的演唱会。
周穗穗刚出道的时候，走中性风。她生得细长，骨瘦如柴，剪了短头发比男孩子还酷，得到了一大批初高中女生的拥趸。
现如今她留起了长发。还是很瘦，但医美的发达让她面颊充盈了起来，不美不丑，只是和从前不太像了。
周穗穗有一把天然优越的好嗓子，自己又珍惜，这些年走得很稳。虽然流量大不如从前，还是在歌坛吃得开，“实力唱将”名副其实。
墨泱一直很喜欢她，听到她的声音就会激动。
“……不要给你嫂子买芒果味的蛋糕。”
傅景禛的声音很紧张：“她过敏？”
“她只是不爱吃。”步景桓说。
傅景禛：“……”
“还有，别提我打过了电话。”步景桓又说。
傅景禛：“了解，我办事你放心。”
步景桓：“我当然放心。你嫂子比你靠谱，她镇得住你。”
傅景禛：“……”
第156章 乔长桥来了
墨泱没打电话给学姐，她不会让学姐为难。学姐已经明确表达过了不想和墨钧言见面。
但墨泱得想办法敷衍墨钧言。
她脑海里盘算着，等待节目组第一天的录制。
傅景禛买了蛋糕和咖啡进来，他们俩先加了个餐。
很快，负责人洪姐又进来，问墨泱感觉如何，能不能去和乐队负责人碰个头。
墨泱道好。
乐队是上一季合作过的，都很熟悉。突然冒出一个新人，他们略感诧异，都在打量墨泱。
“……不是新的嘉宾？”乐队负责人问洪姐。
洪姐摇摇头：“不是。”
“姐，你们节目组花钱找这么漂亮的钢琴手，真的没有本末倒置吗？”
洪姐笑起来，看了眼墨泱：“墨泱的确很漂亮。这样吧，你们先熟悉一下。”
而后她把乐队负责人叫到了旁边，低声跟他说，“小心点啊，人家已婚，管住点你这边人的嘴，可别对着她胡说八道。我得罪不起的，别叫我为难。”
乐队负责人顿时了然。
今天要录的十首歌都是老歌，墨泱耳熟能详。
乐队先试了一遍旋律。
墨泱一开始找不到感觉，导致好几个人都诧异看她，问她：“你是不是休息太长时间了？”
她尴尬笑了笑。
半个小时后，她就和乐队磨合得差不多了，能把一首曲子很顺利跟下来。
正如步景桓所言，综艺录制不是钢琴手的个人秀，也不是明星演唱会，压力没必要那么大。
混在其中，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还是挺容易的。
他们练习了一上午，草草吃了点午饭，直到下午三点，综艺嘉宾们做好了造型，所有人都进棚准备录制了。
墨泱在开始工作之前，先给墨钧言打了个电话：“学姐说她还要考虑。我觉得她还是不太想见你。”
墨钧言：“那算了……”
“你把我的手机快递给我，我会努力说服她。”
墨钧言：“你根本没打电话给她吧？”
“胡说！”
“她的性格不强势。如果你第二次提这事，她不会拒绝你。墨泱，你跟老子耍心机呢？手机你别想要了。”墨钧言声音发狠。
墨泱：“……你这么聪明，跟我斗什么心眼子？你把这本事拿去搞钱，去卷那些大老板啊！”
“老子就是大老板！”
墨泱：“手机拿来，大老板！”
“你已经没机会了。”
“墨钧言，你不要后悔。”墨泱威胁他，“你敢弄丢我手机，我会报复你的，你别以为自己事事不求人。”
墨钧言挂了电话，懒得搭理她。
墨泱有点意外。
她真没想到，她小叔居然蛮在意和学姐的过去。
依照墨钧言的脾气，他若不是心虚理亏，他早就杀到高予鹿面前去了。
他一再问墨泱，说明高予鹿并非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就他那么狼心狗肺、皮厚心黑，居然能知羞，墨泱真的挺意外。
意外归意外，墨泱还是不想学姐和小叔在一起。学姐那样优秀的女人，应该配一段很纯净美好的婚姻。
墨钧言做老板，有钱大方，公司福利高；他做小叔，慷慨义气，对墨泱照顾得不错。但他不是个好男人，也不能做个好丈夫、好父亲。
普通人的生活，琐碎到近乎无聊，但墨钧言习惯了灯红酒绿，他没过过柴米油盐的小日子，他会不习惯。
他才念初中的时候，就会跟社会上小痞子们混，在学校里自成一派，老师都怕他。
学姐则是高知家庭的乖乖女，打小跟着父母生活在大学校园里。她父母的朋友同事都是学者，人际关系相对单纯。
可能每个乖乖女都会叛逆，会有个“浪子情结”。墨钧言撩拨学姐的时候，学姐才没有控制住自己。
但说到底，他们是两路人。
墨钧言一万个心眼子，学姐不是他对手。
哪怕现在在乎，墨钧言真的和学姐旧梦重圆，他还是会让另一个更年轻的女孩坐他腿上，就像当初。
这就是墨钧言。
奶奶说得对，他这德行，得浪荡到老，不死了挂墙上都不会老实。
墨泱想着心思，打算进去时，有人轻轻撞了下她肩膀。
她没太在意，等对方一句抱歉，却没动静，故而墨泱抬头看了眼。
她便是这样，对上了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
那双眼睛的主人虽然三十好几了，但瞳仁深邃漆黑，眼神格外明亮多情。
墨泱：“……”
“墨小姐，又见面了，真是巧。”
墨泱微微沉脸：“上次还叫步太太的，乔先生。”
乔长桥笑起来，笑容绚烂而倜傥：“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墨小姐。”
第157章 恶鲨乔少的温柔
这场综艺，底下没有观众，但摄影棚里坐满了工作人员。
乔长桥居然在总导演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然后目光时不时瞟向乐队这边。
墨泱化了个淡妆，换了节目组提供的礼服裙，坐在钢琴后，看着指挥，等待节目开始。
这是个怀旧老歌加嘉宾们闲聊的节目，步景桓觉得很无聊，但对于职场辛苦的打工人来说，就像一杯甜甜的柠檬茶，可以抚慰白日的喧嚣与沉闷。
节目的定位，有点像“哄睡小甜剧”，嘉宾们之间没有剑拔弩张，只相互吹捧，然后老歌新编，令观众安心。
录制了两小时后，到了晚饭时间。
所有的工作人员和嘉宾都要在棚内吃盒饭，半个小时后继续录制，估计今晚要录到很晚。
傅景禛：“嫂子，我去拿饭，挑个好吃的。”
墨泱点头。
他一走，乔长桥挤到了墨泱身边，笑问：“我还以为你是飞行嘉宾。怎么做了钢琴手？”
“我是粉丝，近距离追星来了。”墨泱说。
“千金小姐体验人间疾苦，也是挺好玩的，是不是？”他双手插兜，微微笑着，像是拂面的春风。
若他不是跟墨钧言做了十几年对头，又灌了墨泱一杯高度酒，墨泱真要看轻了他。
他的做派温柔似水，多情又缠绵，似随时能被他捧在掌心呵护。
但可以和墨钧言杠十几年，还能打个平手，那绝对是超级刺头，手段与心黑都是一绝。
这些温柔的表现，没得叫人恶心。
“我和乔先生，好像不是很熟吧？”墨泱又沉着脸。
傅景禛去拿了盒饭，递给墨泱，乔长桥这才溜溜达达离开了。
“禛禛，你等会儿去打听下，看看乔长桥来这里做什么的。”墨泱一边打开盒饭，一边说。
傅景禛的手僵住。
墨泱：“怎么了？”
“你是我嫂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请不要叫我珍珍，你连名带姓叫我就行了。爸妈都是叫傅景禛。”他说。
墨泱噗地笑了：“你忌讳好多。”
“我这个名字太糟心。”
墨泱：“……”
某个男嘉宾的经纪人，趁机到了墨泱这边，问她等会儿结束录制要不要去男嘉宾的房间喝酒。
那男嘉宾都快五十了。
墨泱：“……”
这些男的，全部都要挂墙上才老实。
傅景禛发火，站起身想要打人，被墨泱按住了。
“别闹事。回头你哥说咱俩都不靠谱。”墨泱说。
这话，立马让傅景禛安静下来，他最怕自己崇拜的哥哥把他当小孩。他只是冷冷看了眼那经纪人：“这是我嫂子，你去打听打听她是谁！”
经纪人从头到尾都笑眯眯的，说没空就算了云云，转身走了。
傅景禛还是很气，吃饭时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墨泱倒是无所谓。
趁着没人防备，她拍了张乔长桥和总导演一起吃饭的照片。
只是她才按快门，乔长桥突然往她这边看了眼。
墨泱还举着手机，假装整理头发，不动声色。
乔长桥把脸转回去，墨泱这才放下，把图片发给了墨钧言：【这个人怎么也来了？他好奇怪。】
墨钧言很快回：【离他八丈远！你现在从那个摄影棚离开！】
【我在工作，要开工了。】
墨钧言：【你等着，我马上过去，接你下班。】
墨泱阴谋得逞，不免得意：【带上我的旧手机。】
第158章 砸钱哄你玩
俞城飞南城的飞机，不到两小时；加上两头往返飞机场的路上时间，墨钧言现在出发的话，四个小时后就能见到墨泱。
墨泱期待着自己的旧手机，内心深处有种情绪在缓缓冲撞她。
她脑海里突然浮动步景桓的脸——那张她在叶戎家相册里看过的脸，穿一件带鹿头图案的卫衣。
“这个小哥哥好帅。”
墨泱：？？？这个时候我发什么花痴？
她很快把这念头抛开了。
吃了饭，大家准备要再次拍摄时，乔长桥走过去，拍了拍男嘉宾经纪人的肩膀，裹挟着将经纪人带了出去。
那个经纪人，就是刚刚来替他老板牵线搭桥的那位。
墨泱的余光看到了，又收回视线。
傅景禛打听了一番，告诉墨泱：“综艺播出的那个平台，乔长桥是背后最大股东。”
墨泱了然。
做生意就是这样，有时候看似千丝万缕，涉及了很多人，但抽丝剥茧拨开内核，又只那么几个人。
转来转去，不管是死敌还是朋友，总绕不开。
墨泱：“他得赔钱吧？”
这节目的热度不太高，饶是七八位实力歌星，也凑不齐一个流量明星的热度；而大火的综艺里，会搞两三个流量明星撑场子——这就是差距。
“先赔赞助商的。”傅景禛说。
墨泱：“小丑竟是我们自己。你哥他到底会不会赚钱呢？”
傅景禛：“……”
我哥这分明是砸钱哄你玩，还要被你质疑他的能力，他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接下来的录制，又是两小时休息一次。
墨泱第二次休息的时候，感觉很疲倦了。
她在片场也疲倦，但很有成就感，因为每次劳累之后，会完成一两个镜头，知道自己累是为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但在综艺里，人很空虚，不知自己这一两个小时到底干什么了。
墨泱一开始觉得综艺咖们挺简单的，直到自己亲身体验了，才知道各有各的艰难。任何人在某个领域出色，都有过人之处。
这一点也不比拍戏轻松。
墨泱还只是坐着弹弹琴。那些嘉宾们，不仅仅要亮嗓，还需要闲聊接梗，他们更难。
休息时，拍摄棚内提供宵夜，墨泱打算去喝点果汁，她站起身活动。
傅景禛：“嫂子，我出去抽根烟。”
墨泱：“少抽点。”
“知道了。”他一溜烟跑了。
之前那个男嘉宾的经纪人走到了墨泱这边：“墨小姐，刚刚真是对不起，你当我放屁。”
“算了。”
经纪人：“谢谢墨小姐。您也跟乔少说一声，我不是故意冒犯的。”
墨泱顿时蹙眉。
经纪人走开后，乔长桥又溜达到了她身边，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老男人居然打你的主意。你没觉得恶心吧？”
“他刚刚是那个意思吗？我没听懂。”墨泱淡淡说。
乔长桥笑起来：“等会儿结束了，咱们去喝一杯？”
“我酒精过敏。”
乔长桥故作惊讶：“真的？那上次真是对不住了。那个晚上，让你受苦了。”
墨泱控制自己的手，才没有把一杯果汁泼他脸上。
她定定看着他：“乔先生，你想做什么呢？”
“跟你道歉啊。”乔长桥笑道，“小姑娘别生气了，生气不好看。”
墨泱转身就走。
她想往人群里面钻。
乔长桥又在身后淡淡笑了笑：“墨泱，苏容年出事那组照片，火得一塌糊涂。没有幕后推手是不太可能的。你没好奇过这件事吗？”
提到苏容年那件事，就真的戳了墨泱软肋。
这是墨泱第二次被乔长桥气得心梗，偏偏这里人多，她没办法发作。
她没说话，快步离开了拍摄棚。
第159章 我们一家都是反派吗？
第一天的录制，晚上十一点才结束。
摄影棚内所有人都疲倦极了，包括在旁边等候的傅景禛。
“我回去要好好念书了。哪怕是明星这种看上去很轻松的工作，都比念书累。”傅景禛说。
墨泱失笑。
见里面散了，在门口等候了约莫二十分钟的墨钧言，快步进了摄影棚，瞅准了墨泱的方向就走过来。
洪姐同时到了墨泱身边：“几位老师说等会儿去吃宵夜。墨泱，你去不去呢？正好和偶像聊聊。”
墨泱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墨钧言：“我就不去了吧，都这么晚，不打扰穗穗老师了。”
“去见见，打个招呼再走，别不懂礼貌。”墨钧言开口道。
洪姐看了眼他。
墨泱介绍：“这是我小叔叔。”
洪姐当即热情起来。
乔长桥还在导演那边，目光穿过人群，往墨泱和墨钧言这边看了眼；墨钧言立马回望过去。
两人很有默契，视线在空气里撞了下，隐约有了火光。
墨钧言冷笑；乔长桥面无表情，先收回了视线。
在场人多，墨钧言没教训侄女，跟着洪姐、傅景禛一块儿去了嘉宾席那边。
周穗穗看到墨泱，仍是很客气，站起身和她寒暄：“弹了一晚上琴，累了吧？”
墨泱：“还好。你唱了好几个小时的歌，嗓音还是那么稳，真的好厉害。”
周穗穗：“其实我嗓子已经哑了，你听得出来吗？”
的确是有点暗哑了。
她们俩交谈着，周穗穗很自然打量了下墨钧言。
墨钧言同她握手：“周老师不认识我吧？我是墨钧言。”
周穗穗的表情有点激动。
墨钧言是个很有名的商人，旗下产业众多，这属于一条肥得流油的人脉，哪怕是当红流量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您好，一直听说墨董大名，都说您是个经商天才，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成就，真叫人敬佩。”周穗穗说，“咱们倒是头一次见。”
“不是头一次了……”
“我以前好像代言过您旗下的产品……”
“我跟我侄女看过你的演唱会，你可能贵人事忙，忘记了吧？”墨钧言笑了下。
他是个挺有威严的男人，这么一笑，反而格外有威慑力。
周穗穗的反应极快，立马恍然大悟：“我说墨董怎么这样眼熟！对对，那时候你和墨泱还跟我合影了呢。”
站在一旁的墨泱：“……”
所以她忐忑了一个晚上，就这？
她看了眼墨钧言，又去看周穗穗，突然就很讨厌圆滑世故的人，因为他们的反应速度快如闪电，墨泱根本没捕捉到这两人表情里的任何异样。
她和墨钧言、傅景禛往外走。
墨钧言千里迢迢而来，墨泱和他有话说，就对傅景禛道：“你先回家吧，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
傅景禛：“我要问下我哥吗？”
“不用，我打电话给他。”墨泱道。
她和墨钧言上了出租车，两人先走了。
打电话给步景桓的时候，响了两声就接通。
步景桓听说她晚上不回来，只是道：“等会儿把酒店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你。你选个房间，别打扰你叔叔太晚。”
墨泱道好。
他们叔侄俩去了酒店，开了两个房间后，一起上楼了。
墨泱在电梯里把两个房号都发给了步景桓。
墨钧言一到房间里就把香烟拿出来了，墨泱立马说：“不准室内抽烟。”
“你还管上我了？”
“你有没有点道德？”墨泱夺了下来，又伸手，“我的旧手机！”
墨钧言从自己的行李包里，掏出一个手机给她。
墨泱坐在旁边打开手机时，墨钧言抽出另一根烟点上了，完全不把墨泱当回事。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墨泱看了半天，愤怒抬头瞪墨钧言，“连个密码都没有，全是空白！你从哪里弄来的废手机给我？”
“别发疯，这是你自己删掉的。”墨钧言轻吐烟雾，“这的确是你的手机，你自己去证明吧。”
墨泱：“什么都没了！”
“你大脑都记不住，还指望电子产品记住？”墨钧言口无遮拦，“你想找什么呢？”
墨泱放弃了手机，盘腿坐在墨钧言床上，似在拷问他：“真的是你陪我去看演唱会的？”
“当然了。”
“你能那么好心？”
“你有点良心，老子对你还不够好吗？把你当亲闺女疼。”墨钧言朝她喷烟，“我不仅仅带你看过演唱会，还带你坐过摩天轮。
妈的那个该死的摩天轮，转一圈两小时，慢悠悠的晃荡着，把老子冻成傻逼！”
墨泱：“……”
因他咬牙切齿的，墨泱这次信了。
她有点泄气，垂头坐在床上，肩膀都垮了。
墨钧言对谁都感情淡淡，可这是墨泱。既是他侄女，更像是他亲妹，他的心莫名软了几分。
血脉真有神奇的魔力。
“干嘛突然要找从前的回忆？”墨钧言问她，“甄医生无数次告诉过你，那是很危险的。你原本也很抵触。”
墨泱就把那个鹿头的图案，说给墨钧言听。
墨钧言只静静听着。
“……如果过去的事，会影响到现在的生活，那自然要搞清楚。”墨泱说，“我现在也许接受了亲人的离去是一场意外，不是谁的错。”
墨钧言想说没那么容易接受。
过去八年多了，他这么感情淡漠的人，每次去扫墓，眼睛还是酸得厉害。
“墨泱。”他口吻慎重叫她，“这世上谁对你最重要？”
墨泱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你自己！”墨钧言没等她回答，继续道，“然后是我，再然后是爷爷奶奶，对吗？
你说过去的事情影响现在，你现在哪件事对自己不利了？你是个稳操胜券的人，墨泱。”
墨泱抬眸，从他脸上看到了关切，就找到了一点安慰。
“我以前就告诉过你和墨沫，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有缺点。我们聪明，我们是玩弄他们的人。
你要记住这点，你才是玩游戏的那个人。过去有什么关系？现在的牌局捏在自己手里，才是至关重要。”墨钧言又说。
墨泱：“……小叔，如果这是一部言情剧，我肯定是恶毒女配，你绝对是最大反派。咱这样说话，下场会不会很惨？”
墨钧言忍无可忍，拿烟盒砸她：“你他妈脑子里想点正事！”
他觉得好累。
要是墨沫还活着，墨钧言跟她肯定是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墨泱不行，她打小就脑残！
“烦人！”墨泱脑门被烟盒正中一下，疼得她吸了口气。
就在此时，门铃响起。
“谁啊？”墨泱一边问，一边去开门。
第160章 她主动勾引
墨泱打开了门。
步景桓到了。
两人回到了墨泱的房间，简单洗了澡，换上了酒店的浴袍，便躺下了。
随便聊了聊今天各自的工作，步景桓就问她：“墨钧言来做什么？”
“也没什么事。”墨泱不想多提。
她是挺失望的。
但正如墨钧言所言，过去的记忆对墨泱很危险。
墨泱在节目组的时候，好奇心爆棚，很想知道。现在冷静后，她还是很谨慎的，不敢去寻觅。
回忆里有什么猛兽，她不记得了；但她记得电击的痛。
那真是惨无人道的痛。
从前审讯特务就用电击。哪怕训练了十几年的老特务，上了电刑也会乖乖开口——那是种比死更可怕的痛苦。
墨泱承受的，没电刑那么夸张，但到底异曲同工。
她身子有点凉，侧身抱着步景桓：“我不想聊天了，步总，我今天快要累死了。”
步景桓亲吻了她头发：“睡吧。”
墨泱靠着他，慢慢放松了身体。可能是真的太疲倦，她很快睡着了。
步景桓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手臂略微用力，将她抱紧了几分。
房间里很安静，片刻后有了墨泱轻匀的呼吸，她睡熟了。
她一开始抱着他，后来觉得姿势不太舒服，翻身睡到了另一侧。
步景桓犯了烟瘾，去阳台上抽烟了。
南城的夜风干燥，半墙残月悬挂，将稀薄月华笼罩了步景桓，越发显得他神色萧肃落寞。
他带墨泱去看演唱会，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他初见墨泱，是在学校的篮球场，她给她爸爸的篮球比赛加油助威；第二次遇到她，是在排队买奶茶，当时他穿了那件带鹿头的卫衣，墨泱说“那个小哥哥好帅。”
而后很长时间没再见过了。
墨泱的高中有点远，每天通勤需要很长时间，而且课业加重，还需要准备艺考。
第三次见面，不是在国内，而是在纽约。
那次步景桓带着实验室的团队去席氏医疗公司考察，在机场遇到了墨泱。
墨泱好像是跟着旅游团混的签证，走出飞机场的时候，步景桓眼睁睁看着她躲了起来。
导游忙忙碌碌的，问大家都齐了吗，带着乌泱泱一群人准备离开，墨泱已经藏到了角落。
步景桓的目光，锁在她身上。
待她快要上出租车，他上前几步，拉住了她手臂。
那年的墨泱才上高中，仍是那么漂亮，哪怕异国他乡肤色不同，路过的男人也会多看她几眼。
“是你！”她眼睛发亮。
那双微微上扬的眼，兼容了清纯与娇媚，介于女孩与女人之间的气质，似神奇的魔力，步景桓的心在那瞬间跳得极快。
“我认识你，你是步景桓。”她笑道，“我上次在奶茶店见过你的，后来我去打听你了。”
步景桓的掌心，每个神经元都在跳舞，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露出愉悦。
她的声音、她话里的每个字，都抚慰过了他的心。
她去打听他了。
可他面上的表情，跟不上他心里的澎湃，故而神色冷漠、言语直接：“你们团的大巴要走了，快跟上去。”
墨泱伸头看了眼，当即垮下脸：“我不想跟他们一起。”
“你是跟他们来的。”
“护照在我自己手里，我没交给导游。”她道，“我不要跟他们一起。景桓，你去哪里？我跟着你！”
步景桓静静看着她。
墨泱特意侧了头，故作委屈，实则挑逗。
她大胆而热烈，知道了他的名字就敢直接去掉姓叫他。
她总这样，喜欢什么就主动去把握，从不吃亏。
步景桓鬼使神差带了她。
他给她安排酒店、问她的行程，又特意托了国内的朋友找墨钧言电话，打给她家里报平安。
步景桓因此知道，墨泱原本要和父母、姐姐去意大利旅游的，但临走时和她姐姐吵了一架，她没去。
她父母和姐姐劝了她好久，哄都哄不好，旅行团那边又交了一笔不菲的钱，全部不去太可惜了，只得把墨泱交给爷爷奶奶，他们先走了。
他们走后，墨泱自己报了另一个旅行团，往纽约来。
墨钧言都知道，但他不在乎。
他觉得旅行团很安全。小姑娘那时候满十六了，杀人都需要负刑事责任了，可以自立。别说跟团，她一个人跑出去旅游墨钧言都不在乎。
听到墨泱和步景桓的团队在一起，墨钧言只是道：“麻烦了，回头费用我的助理结算给你。你手头不缺钱吧？”
“不缺。”
“敞着让她花，她高兴就行。留好收据，我的助理会给你报销。”墨钧言说。
步家在俞城是数一数二的门户，只有他家怕别人沾惹的、没有墨钧言不信任贵人的，故而他不管了。
那个暑假，墨泱一直和步景桓在一起。
步景桓只是带队考察，没什么大事，一周就可以结束了。
结束后，他让团队其他人先回了，他自己陪着墨泱。
在纽约玩累了，他们又飞欧洲去玩。
墨泱看似热情奔放，可到底年纪小，那些主动都只是表象。她内在还是个青瓜蛋子，没什么真本事。
“景桓，你有女朋友吗？”回程的时候，她特意问他，问得很认真。
步景桓：“没有。”
“那你觉得我怎样？”
步景桓：“你叔叔跟我差不多大，你只是个小丫头。你怎样都跟我没关系。”
“你只比我大四岁，我叔叔都是老头子了。不要因为你读书比别人早就卖老！”
步景桓就笑起来。
她又说：“景桓，我做你女朋友吧。我会乖，听你的话。你让我不要乱跑，我从来没有是不是，每天都乖乖的跟着你的安排。”
步景桓：“我不喜欢你这种的。”
你只是个即将升高二的小朋友，而我已经保研成功，马上就是研一生了。
哪怕只差四岁，这中间的差距也太大了。
每个人除了自己的年龄，还有一种社会身份。在社会身份里，高中生是小孩子，而大学生是成人了。
成人不能和小孩子谈情说爱，这是不道德的，别管相差四岁还是八岁。
墨泱侧过脸，看向飞机的窗外，不和他说话了。
回了俞城，她小叔来接的。
墨泱跟步景桓告别：“再见了，大哥哥。”
她以前叫他“小哥哥”，现在叫他“大哥哥”。
在那个瞬间，步景桓感觉照在自己身上的阳光，有点黯淡。
墨泱很努力冲他笑了笑，笑容勉强得苍白。
步景桓只静静站着，回了句“再见。”
而后又是很长时间没遇到。
开学后的一个月，步景桓没办法静心下来做事，学习也会走神。
他偶然会开车去她的高中门口，停靠在路边，看一看学校高墙内的楼房，以及里面影影绰绰走动的人影。
他没找过墨泱，也没等过学生们放学，更没有试图在人群里看她一眼——他觉得这样太可悲了，像个猥琐的变态。
墨泱有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也没再发过只言片语给他。
步景桓以为她开玩笑似的表白，其实是她很慎重的询问。
她剖白了自己的心，他当成一句玩笑话，很敷衍拒绝了。
小姑娘的自尊心很强，故而不再纠缠，也不再寻找他。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那肯定很漂亮。”步景桓接得很自然。
“特漂亮。”墨泱笑起来。
步景桓好像对墨泱的大学时代很感兴趣：“你和你那个学姐，关系很好吗？”
“很好啊。”
“为什么？”
墨泱听了，略微回忆了下：“大一上学期吧，应该是元旦假期，我们宿舍所有人都出去玩了，就我自己。
我感冒发烧，在寝室病得起不来，是学姐背着我去校医室挂水的。
回来的时候，学姐叫了男同学帮忙背我，但她一直照顾我。退烧后帮我擦背，换掉我的床单被罩。
我白天退烧了，夜里又烧。那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反反复复了三天，学姐不眠不休照顾了我三天。”
墨泱很清楚记得，等她彻底退烧时，学姐的脸都瘦脱相了。
学姐原本就很瘦的，熬了三个通宵，每隔两小时给墨泱测个体温，她暴瘦了六斤；墨泱病了一场，也瘦了五六斤。
两个人看着都形销骨立的，有点吓人。
“……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姐姐墨沫没死，她肯定也会像学姐一样照顾我。那是我第一次想起墨沫。”墨泱说。
所以，墨泱很喜欢学姐，有点感情投射。
她总觉得，如果自己的亲姐姐活着，就应该是学姐那样的。
像学姐一样漂亮，也像学姐一样能干。
只是，墨沫是个特卷的人，努力上进、聪明尖锐，不会像学姐那样单纯，被墨钧言骗到手。
所以学姐和墨钧言搞在一起的时候，墨泱对她很失望，赌气不和她联系。墨钧言根本配不上学姐，学姐跟他属于自甘堕落。
再后来想联系也联系不上了。
没人想提前男友，包括墨泱自己。
步景桓非要说，但墨泱听得出他的勉强。哪怕只是协议结婚的便宜老婆，步总也不至于有兴趣说她的旧恋情。
“他去滑雪了。”墨泱很简单说。
墨泱和秦天真的没什么缘分。在墨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缺席。
“他对你不好，是吗？”步景桓又问。
墨泱：“他只是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孩子，比较自私。还有就是，他不太喜欢我。”
她很想说，秦天喜欢卓宁。
他好像是上了大学跟卓宁表白被拒，那段时间自暴自弃。然后他同学起哄他和墨泱，故而他就和墨泱在一起了。
很潦草的一段关系。
墨泱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只是在寻找其他影子，才和秦天做了情侣。
若不是年少愚蠢，就是她被下了降头。反正依照墨泱的逻辑，她是不应该会搭理秦天的。
“不会，没人会不喜欢你。”步景桓说，“墨泱，你长得很漂亮。”
墨泱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话，真的很讽刺。
她的确很漂亮，很多人觊觎过她的容貌，但她交往的两个男朋友、现在结婚的男人，心里藏着的人都不是她。
“我不想提我的旧事了。”墨泱说，“你想说说卓宁吗？”
步景桓顿时沉了脸。
他冷冷淡淡说了句：“不用。”
墨泱：“……”
肚里的美食还没消化完，墨泱又开始烦他了。
步总真的很绝，总能让人讨厌他。
第151章 对步景桓的初恋很感兴趣
说着往事，主要是说墨泱对学姐的感激，墨泱都没提前男友，她也没抱怨秦天当时不在学校。
是步景桓自己问的。
在墨泱的认知里，你提了我的前男友，就应该默认我会提你的前女友。
结果呢，才提一句，你不仅不回答，还立马翻脸，这属于没有契约精神，单方面撕毁默契。
而墨泱好奇心重，她对步景桓的初恋实在很有兴趣。
她想要的内幕打听不到，当即心里很烦躁，沉默着不说话，只听综艺里的老歌。
“墨泱，别生气了。”步景桓突然握住她的手，“抱歉，是我不好。”
墨泱：“……”
可能是他的语气太过于真诚，墨泱突然间就于心不忍。
人家大老板辛辛苦苦给她做饭、陪她看很无聊的综艺，还给两个亿投资她要拍的电影，已经仁至义尽了。
墨泱没有立场闹脾气。
“我没有生气。”墨泱回握了他的手，还放在唇边亲了下，然后快速转移话题，“我记得上上周我去片场的时候，你说有话跟我讲。后来我们都忙忘了。你有什么事要说的？”
步景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去挑车子。马上就要到四月十八号了。既是我们结婚一周年，也是你的生日。”
墨泱差点忘记了这茬。
她也不想要车子。
她当即又坐到了步景桓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一天晚上不要生两次气，我就如实告诉你我想要什么。”
“不要车？”
“现阶段用不上，买了浪费。”墨泱道，“墨钧言送的那辆，我开着挺好的。”
“那你想要什么？”他的手，轻轻落在她后背。
墨泱就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能不能花钱把景阳影业的宣发渠道架构起来？我知道这个很难，也需要花很多钱……”
果然，她才说到这里，步景桓就轻微蹙了下眉头。
墨泱不是很懂做生意，但一些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在当前生态良好的市场环境下，分工才可以让企业发展得更好。
比如说影视圈，有人专门做经纪业务，有人专门搞拍摄，甚至有公司专门做电影后期。
故而，也有公司只花钱打通宣发渠道。
绝不是每个公司什么都做、什么都赚钱。
哪怕如蓝雨影业那样的大公司，他们家也只有宣发渠道最强势，其他部门不温不火。
蓝雨影业脱身于当年的国营制片厂，手里拿了数不清的版权。改造后私人经营，属于最早上市的那一批公司，一开始就拿住了优势。
就宣发渠道来说，蓝雨影业在业内独占鳌头；其他三家与蓝雨齐名的大制片公司，也是资本雄厚，实力过人，但在宣发上还让蓝雨影业一成。
上次得罪了秦安安，墨泱就在考虑，先把景阳影业的宣发渠道建起来，后续再充实其他部门。
“……电影的很多环节都比宣发重要。你确定先花钱搞宣发吗？”他问墨泱。
步景桓做过的市场调研，他觉得电影后期制作很关键，故而高价挖了一支很牛逼的团队。
现在景阳影业的重点，也是在后期制作上。
第152章 我养得起你
步景桓的经理人最近还在收购特效工作室，为墨泱以后拍玄幻类电影做好铺垫。
当然这也属于后期制作。
“我不是打算一口吃成一个胖子，我知道宣发渠道的构建需要花时间，也许要好几年。
我们现在想吃梨，的确可以买，但为什么不同时栽树呢？这样，几年后我们不仅仅可以吃到梨，还能卖梨。
你说过给我买三千万的车，这笔钱能不能先放在宣发渠道上？后续我的投资分成结算到了，我把我的七千多万也投入进去。”墨泱说。
步景桓放在她后背的手，似用了点力气：“那是你自己的钱。”
“可景阳影业是我们自己的公司。”墨泱道。
步景桓眸光幽静看着她，似牢牢黏在她脸上。
他耳边总在回想她的声音，年轻又稚气的声音，“你觉得叫景阳影业怎么样？别人一听就是夫妻店。”
他同意了。
公司开了起来，她却没如愿去上学。而后磋磨了两年，将他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抹去了，她才回到了正轨上。
步景桓在最窘迫的时候，也没有关掉那家公司。
他留着，等待她回来。
现在她坐在他怀里，柔声细语和他说起公司的规划，说那是他们的制片厂。
之前分别的六年，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墨泱，钱我来花，我会把景阳影业的宣发渠道构建起来。你放心。”他道，“你的钱你留着。”
墨泱：“那你的资金……”
“我有很多钱。”他说，“墨泱，我养得起你，这些年我一直很努力赚钱。”
墨泱：“……”
他轻轻啄了下她的唇，“你还想要车吗？车子我也会给你买。”
“我生日当天，你送我一束玫瑰，请我吃个晚饭，就算是最好的礼物了。”墨泱笑道。
步景桓道好。
事情说妥，综艺也到了尾声，步景桓轻轻吻着她。
“上楼去，这里没有套。”墨泱低声说。
步景桓抱起了她，快步上了二楼，将墨泱不轻不重扔在床上，覆身压住了她。
第二天，步景桓上午就出去了。
他晚上才回来，跟墨泱一起吃晚饭。
“我会抽一个团队，专门负责挖人和架构宣发渠道。”步景桓说，“但你也要有耐心，可能得一两年才能看到成效。”
“好。”墨泱说。
“你的钱放在你自己那里。如果你看到了什么喜欢的项目，可以去投。宣发渠道那边暂时不需要太多的钱，放着浪费。”步景桓又说。
墨泱觉得气氛很好，没有故作大方，而是开开心心接受了他的好意：“我知道了。”
此事说妥，她大大松了口气。
步景桓问她最近有什么工作。
“休息一段时间，等下一部电影。”墨泱道，“过几天再说。”
“要不要去综艺里玩玩？昨晚你看的那个综艺，在拍第二季了。”
墨泱听了，很是骇然：“怎么玩？他们请的都是老牌歌星，我做啦啦队都没资格。”
“有现场乐队，你钢琴不是弹得很好吗？”步景桓说，“要不要去玩玩？”
墨泱：“……你太高估我水平了吧？”
她学了很多年钢琴，但远远没到混专业乐队的程度。
步景桓：“现场乐队是个氛围感，不需要多高超的技术，那不是演唱会。你能弹流畅就行。”
墨泱：“……”
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估计要气死现场乐队了。
第153章 又一个小痞子
步景桓带着墨泱飞往南城，去参加《旋转的歌声》综艺录制。
这个节目的第二季，步景桓公司名下的一款药是最大的赞助商。
第一季收视率一般，第二季很多赞助商都撤了。步景桓的公司用一个比较合理的价格，拿下了这个赞助权。
成为最大的金主爸爸，步总可以要求留一两个常驻嘉宾位。
他没要，只让乐队把钢琴留给他。
飞机在南城落地后，步景桓就接到了继父傅颂元的电话，让他带着墨泱回家去住。
他们直接住到了继父家。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了个晚饭，步景桓和继父去书房聊了很久。墨泱都在客房睡下了，他也没回来。
翌日，步景桓在早饭的时候问弟弟傅景禛：“你今天上学吗？”
“今天没课，我要带我嫂子去玩。”傅景禛立马说。
步景桓：“可以，你陪你嫂子去趟节目组那边，我上午有点事。”
墨泱没问他什么事，只是道：“你忙你的。”
步景桓点头，又叮嘱了她几句，还说节目组的人会接她云云。
傅景禛能单独跟嫂子出去玩，开心极了。
他让墨泱帮他参详穿什么衣服。
打开衣柜，墨泱看到好几件带着鹿头的外套，脑子里似走马灯般回闪过一点片段，却又抓不住。
“不要这个！”傅景禛见墨泱的手落在那件浅棕色棒球服上，很是抗拒，“我不喜欢这个牌子，娘里娘气的，无奈我妈喜欢。”
墨泱：“挺好看的，你穿肯定帅气。”
“嫂子，你虽然很美，但你别想给我灌迷魂汤。”傅景禛自己挑了个宽松T恤，下面是很宽大的牛仔裤。
他的衣裳，全部都比他的身材大两个号，他在其中松松垮垮的，显得特痞气。
加上他那头奶奶灰的短发，更有种社会小痞子的既视感。
“……这好看吗？”墨泱问他。
傅景禛一瞧见她嫂子露出跟她妈妈一样嫌弃的神色，当即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墨泱：“……”
她和弟弟下楼，有商务车在门口等候着，里面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女性。
她是节目组的负责人，姓洪，今天特意来接墨泱的。
一路上，傅景禛都姐姐长、姐姐短和负责人聊天，打听他们的拍摄事宜。
“步太太，您有喜欢的明星吗？等会儿我可以先带您过去打声招呼。”负责人姐姐问一旁沉默多时的墨泱。
墨泱：“您别客气，叫我墨泱就行了。如果我真的能担任钢琴手，您可别暴露我身份。”
负责人：“不会不会。”
“我嫂子特低调。”傅景禛帮着捧场。
墨泱又说：“其实我蛮喜欢周穗穗老师。”
“她当红的时候，很多初高中粉。墨泱你那时候是不是也追她？”负责人笑问。
墨泱想不起来了。
她只是很喜欢周穗穗的声音，很空灵，技巧很娴熟，是难得一见的出色歌手。
“是的。”墨泱敷衍说。
到了节目组的后台休息室，负责人直接领了墨泱和傅景禛去周穗穗那边。
周穗穗正在和自己的经纪人闲聊。瞧见负责人进来，她站起身叫了声“洪姐”，然后目光就落在了墨泱和傅景禛身上。
她笑道：“这是飞行嘉宾吗？”
第154章 我以前还有个男朋友？
好漂亮的年轻男女。
洪姐：“不是的，只是过来看看你，他们都是你的粉丝。”
能被洪姐带着进来的，自然不是一般粉丝，周穗穗和她的经纪人都很热情。
然后，周穗穗打量了墨泱好几眼，突然笑道：“你是不是叫墨泱？”
墨泱很诧异：“您怎么知道？”
“你以前和你男朋友看过我的演唱会，我们还合影过。”周穗穗说。
话到了这里，她意识到墨泱身边的年轻男孩并不是当年那个，就止住了。
不仅仅是看过演唱会，墨泱的男朋友花钱赞助了那次演唱会的场地。等结束后，周穗穗还跟他们俩闲聊了几句。
因墨泱太漂亮，饶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墨泱的容貌也让周穗穗眼前一亮，至今对她都有印象。
只是周穗穗事忙，初一见面还没想起来，只感觉眼熟；再聊两句，这才把墨泱的脸和名字都对上了。
再看墨泱身边的男孩，和当年那男朋友长得也很像。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从此后，我爱的人都像你。”
“……对不起啊穗穗姐，我之前生了病，有些事都模糊了，不太记得。但我一直都是你的忠实粉丝。”墨泱道。
周穗穗业务能力强，社交也练达，她毫不介意和墨泱闲聊起来。
傅景禛跟着插科打诨，说话逗得周穗穗时不时大笑。
墨泱却有点走神。
后来化妆师带团队过来了，要给周穗穗做造型，洪姐领了墨泱和傅景禛出来。
墨泱拉住了洪姐：“我有点乏力，有没有咖啡喝？我提提神。”
洪姐忙关心：“您没事吧？”
傅景禛搀扶了墨泱一把，很大大咧咧问：“嫂子，你是不是怀孕了？”
墨泱：“……”
你一定是个憨憨！
洪姐的目光，也带着几分关切和担忧，墨泱急忙说不是。
她和傅景禛最终被领到了一个小小休息室，墨泱让傅景禛出去给她买个小蛋糕。
等傅景禛一走，墨泱打电话给墨钧言。
墨钧言很没好气：“做什么？”
“小叔，我以前有个男朋友吗？”她问。
周穗穗一句“男朋友”三个字，似一杯冰水倒入了墨泱的天灵盖，冲得她头皮发麻，可怖的情绪在缓缓酝酿。
墨钧言答得很快：“我哪里知道？哪怕你谈了，你也不会跟家里讲！念高中谈恋爱，你爸妈得打断你的腿。”
墨泱听到这里，心中另一个可能才慢慢爬上心头：也许是她同学和她一起去的，被周穗穗误会了。
有这么个人吗？
如果有、如果他们俩真的偷偷约会，后来他去了哪里？
出国念书了，还是被墨泱发疯的样子吓到，不肯再见她？
“小叔，我以前应该有部手机的，你知道那手机在哪里吗？”墨泱又问。
墨钧言那边沉默了片刻：“我知道。”
墨泱从来没问过那手机，想要逃避往事。
她觉得自己的过去，随着父母和姐姐的离去，没有任何值得深挖的。除了痛苦就是痛苦。
她自己下意识忽略。
直到周穗穗说，她和她的“男朋友”跟周穗穗合影过。
墨泱想看看。
她想看看，当时站在她身边的是谁。
“我现在在南城，你把手机快递给我。”墨泱急切说。
墨钧言声音顿时变了。他拖长了嗓音，吊儿郎当：“墨泱，这可是你求我。怎么，求我这么容易的？”
墨泱：“……”
她家的这只老蛾子，要扑腾翅膀了。
“你有什么要求？”她问。
墨钧言：“你猜猜看啊。我给你十分钟，猜对了我今天自己飞南城，人肉快递你的旧手机。”
第155章 你想要什么？
墨泱跟亲叔斗智斗勇是家常便饭，自然对他的话闻音知意。
但她装傻。
“你想要什么？”墨泱故意问。
墨钧言：“还有九分钟，别浪费时间了。”
“……我是不可能出卖我学姐！”墨泱很坚决，表明自己千仞无枝。
墨钧言：“八分三十秒。”
“好了别数了，你是计时器啊？你提个其他要求。”
“没什么要求，你猜对了就去做，别管我。”墨钧言始终不慌不忙。
墨泱挂了电话。
算了，也不着急这一时，等她自己回家去拿好了。
她一挂，墨钧言居然又打了过来：“墨泱，你别给自己抬咖，我想见一个人还不容易吗？我给你面子，才让你穿针引线的。”
“那你自己去见，人就在俞城。你在俞城手眼便捷，你去打听一下。”墨泱很不屑，“你是不是害怕？”
墨钧言：“你笑死我了。”
“你理亏，我觉得你就是害怕见她。”墨泱又说。
“我等会儿要卖废品了，你的旧手机大概值十块钱。再见！”
墨泱：“你还是个人吗……”
电话被挂断。
墨泱赶紧发消息：【留我旧手机一条狗命，我会安排你和学姐见面。】
【等你到今天下午四点，过期不候。】
墨泱：【渣渣！】
墨钧言拿着墨泱的旧手机，心中隐约升腾起不安。
他犹豫两秒后，给步景桓打电话。
步景桓正在会客。由他继父陪同着，对面是电影方面很重要的人物。他看到私人电话响了，知道这个场合下不应该接，但那是墨钧言。
墨钧言意味着墨泱。
“是不是墨泱出事了”的念头，瞬间席卷了他，将他的理智都淹没。他当即拿起手机，冲对面说了句抱歉，出去接了。
“……墨泱突然打电话给我，要找之前的旧手机。”墨钧言语气不善，“有什么事吗？”
步景桓手臂肌肉先松弛了几分，再慢慢放松了全身的紧绷：“我不知道，我今天不和她在一起。”
“你问下。我打算拿给她，遮遮掩掩的，反而让她生疑。”墨钧言道。
步景桓没反对。
他挂了墨钧言的，拨给了自己弟弟傅景禛。
傅景禛在外面排队买甜品，闻言如实相告：“的确没发生什么事，大家都对嫂子很客气。不过周穗穗说起她前男友，嫂子不太开心。”
“什么前男友？”
傅景禛就把周穗穗的话，学给了步景桓听。
步景桓明白了症结。
他的确和墨泱去看过周穗穗的演唱会。
周穗穗刚出道的时候，走中性风。她生得细长，骨瘦如柴，剪了短头发比男孩子还酷，得到了一大批初高中女生的拥趸。
现如今她留起了长发。还是很瘦，但医美的发达让她面颊充盈了起来，不美不丑，只是和从前不太像了。
周穗穗有一把天然优越的好嗓子，自己又珍惜，这些年走得很稳。虽然流量大不如从前，还是在歌坛吃得开，“实力唱将”名副其实。
墨泱一直很喜欢她，听到她的声音就会激动。
“……不要给你嫂子买芒果味的蛋糕。”
傅景禛的声音很紧张：“她过敏？”
“她只是不爱吃。”步景桓说。
傅景禛：“……”
“还有，别提我打过了电话。”步景桓又说。
傅景禛：“了解，我办事你放心。”
步景桓：“我当然放心。你嫂子比你靠谱，她镇得住你。”
傅景禛：“……”
第156章 乔长桥来了
墨泱没打电话给学姐，她不会让学姐为难。学姐已经明确表达过了不想和墨钧言见面。
但墨泱得想办法敷衍墨钧言。
她脑海里盘算着，等待节目组第一天的录制。
傅景禛买了蛋糕和咖啡进来，他们俩先加了个餐。
很快，负责人洪姐又进来，问墨泱感觉如何，能不能去和乐队负责人碰个头。
墨泱道好。
乐队是上一季合作过的，都很熟悉。突然冒出一个新人，他们略感诧异，都在打量墨泱。
“……不是新的嘉宾？”乐队负责人问洪姐。
洪姐摇摇头：“不是。”
“姐，你们节目组花钱找这么漂亮的钢琴手，真的没有本末倒置吗？”
洪姐笑起来，看了眼墨泱：“墨泱的确很漂亮。这样吧，你们先熟悉一下。”
而后她把乐队负责人叫到了旁边，低声跟他说，“小心点啊，人家已婚，管住点你这边人的嘴，可别对着她胡说八道。我得罪不起的，别叫我为难。”
乐队负责人顿时了然。
今天要录的十首歌都是老歌，墨泱耳熟能详。
乐队先试了一遍旋律。
墨泱一开始找不到感觉，导致好几个人都诧异看她，问她：“你是不是休息太长时间了？”
她尴尬笑了笑。
半个小时后，她就和乐队磨合得差不多了，能把一首曲子很顺利跟下来。
正如步景桓所言，综艺录制不是钢琴手的个人秀，也不是明星演唱会，压力没必要那么大。
混在其中，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还是挺容易的。
他们练习了一上午，草草吃了点午饭，直到下午三点，综艺嘉宾们做好了造型，所有人都进棚准备录制了。
墨泱在开始工作之前，先给墨钧言打了个电话：“学姐说她还要考虑。我觉得她还是不太想见你。”
墨钧言：“那算了……”
“你把我的手机快递给我，我会努力说服她。”
墨钧言：“你根本没打电话给她吧？”
“胡说！”
“她的性格不强势。如果你第二次提这事，她不会拒绝你。墨泱，你跟老子耍心机呢？手机你别想要了。”墨钧言声音发狠。
墨泱：“……你这么聪明，跟我斗什么心眼子？你把这本事拿去搞钱，去卷那些大老板啊！”
“老子就是大老板！”
墨泱：“手机拿来，大老板！”
“你已经没机会了。”
“墨钧言，你不要后悔。”墨泱威胁他，“你敢弄丢我手机，我会报复你的，你别以为自己事事不求人。”
墨钧言挂了电话，懒得搭理她。
墨泱有点意外。
她真没想到，她小叔居然蛮在意和学姐的过去。
依照墨钧言的脾气，他若不是心虚理亏，他早就杀到高予鹿面前去了。
他一再问墨泱，说明高予鹿并非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就他那么狼心狗肺、皮厚心黑，居然能知羞，墨泱真的挺意外。
意外归意外，墨泱还是不想学姐和小叔在一起。学姐那样优秀的女人，应该配一段很纯净美好的婚姻。
墨钧言做老板，有钱大方，公司福利高；他做小叔，慷慨义气，对墨泱照顾得不错。但他不是个好男人，也不能做个好丈夫、好父亲。
普通人的生活，琐碎到近乎无聊，但墨钧言习惯了灯红酒绿，他没过过柴米油盐的小日子，他会不习惯。
他才念初中的时候，就会跟社会上小痞子们混，在学校里自成一派，老师都怕他。
学姐则是高知家庭的乖乖女，打小跟着父母生活在大学校园里。她父母的朋友同事都是学者，人际关系相对单纯。
可能每个乖乖女都会叛逆，会有个“浪子情结”。墨钧言撩拨学姐的时候，学姐才没有控制住自己。
但说到底，他们是两路人。
墨钧言一万个心眼子，学姐不是他对手。
哪怕现在在乎，墨钧言真的和学姐旧梦重圆，他还是会让另一个更年轻的女孩坐他腿上，就像当初。
这就是墨钧言。
奶奶说得对，他这德行，得浪荡到老，不死了挂墙上都不会老实。
墨泱想着心思，打算进去时，有人轻轻撞了下她肩膀。
她没太在意，等对方一句抱歉，却没动静，故而墨泱抬头看了眼。
她便是这样，对上了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
那双眼睛的主人虽然三十好几了，但瞳仁深邃漆黑，眼神格外明亮多情。
墨泱：“……”
“墨小姐，又见面了，真是巧。”
墨泱微微沉脸：“上次还叫步太太的，乔先生。”
乔长桥笑起来，笑容绚烂而倜傥：“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墨小姐。”
第157章 恶鲨乔少的温柔
这场综艺，底下没有观众，但摄影棚里坐满了工作人员。
乔长桥居然在总导演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然后目光时不时瞟向乐队这边。
墨泱化了个淡妆，换了节目组提供的礼服裙，坐在钢琴后，看着指挥，等待节目开始。
这是个怀旧老歌加嘉宾们闲聊的节目，步景桓觉得很无聊，但对于职场辛苦的打工人来说，就像一杯甜甜的柠檬茶，可以抚慰白日的喧嚣与沉闷。
节目的定位，有点像“哄睡小甜剧”，嘉宾们之间没有剑拔弩张，只相互吹捧，然后老歌新编，令观众安心。
录制了两小时后，到了晚饭时间。
所有的工作人员和嘉宾都要在棚内吃盒饭，半个小时后继续录制，估计今晚要录到很晚。
傅景禛：“嫂子，我去拿饭，挑个好吃的。”
墨泱点头。
他一走，乔长桥挤到了墨泱身边，笑问：“我还以为你是飞行嘉宾。怎么做了钢琴手？”
“我是粉丝，近距离追星来了。”墨泱说。
“千金小姐体验人间疾苦，也是挺好玩的，是不是？”他双手插兜，微微笑着，像是拂面的春风。
若他不是跟墨钧言做了十几年对头，又灌了墨泱一杯高度酒，墨泱真要看轻了他。
他的做派温柔似水，多情又缠绵，似随时能被他捧在掌心呵护。
但可以和墨钧言杠十几年，还能打个平手，那绝对是超级刺头，手段与心黑都是一绝。
这些温柔的表现，没得叫人恶心。
“我和乔先生，好像不是很熟吧？”墨泱又沉着脸。
傅景禛去拿了盒饭，递给墨泱，乔长桥这才溜溜达达离开了。
“禛禛，你等会儿去打听下，看看乔长桥来这里做什么的。”墨泱一边打开盒饭，一边说。
傅景禛的手僵住。
墨泱：“怎么了？”
“你是我嫂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请不要叫我珍珍，你连名带姓叫我就行了。爸妈都是叫傅景禛。”他说。
墨泱噗地笑了：“你忌讳好多。”
“我这个名字太糟心。”
墨泱：“……”
某个男嘉宾的经纪人，趁机到了墨泱这边，问她等会儿结束录制要不要去男嘉宾的房间喝酒。
那男嘉宾都快五十了。
墨泱：“……”
这些男的，全部都要挂墙上才老实。
傅景禛发火，站起身想要打人，被墨泱按住了。
“别闹事。回头你哥说咱俩都不靠谱。”墨泱说。
这话，立马让傅景禛安静下来，他最怕自己崇拜的哥哥把他当小孩。他只是冷冷看了眼那经纪人：“这是我嫂子，你去打听打听她是谁！”
经纪人从头到尾都笑眯眯的，说没空就算了云云，转身走了。
傅景禛还是很气，吃饭时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墨泱倒是无所谓。
趁着没人防备，她拍了张乔长桥和总导演一起吃饭的照片。
只是她才按快门，乔长桥突然往她这边看了眼。
墨泱还举着手机，假装整理头发，不动声色。
乔长桥把脸转回去，墨泱这才放下，把图片发给了墨钧言：【这个人怎么也来了？他好奇怪。】
墨钧言很快回：【离他八丈远！你现在从那个摄影棚离开！】
【我在工作，要开工了。】
墨钧言：【你等着，我马上过去，接你下班。】
墨泱阴谋得逞，不免得意：【带上我的旧手机。】
第158章 砸钱哄你玩
俞城飞南城的飞机，不到两小时；加上两头往返飞机场的路上时间，墨钧言现在出发的话，四个小时后就能见到墨泱。
墨泱期待着自己的旧手机，内心深处有种情绪在缓缓冲撞她。
她脑海里突然浮动步景桓的脸——那张她在叶戎家相册里看过的脸，穿一件带鹿头图案的卫衣。
“这个小哥哥好帅。”
墨泱：？？？这个时候我发什么花痴？
她很快把这念头抛开了。
吃了饭，大家准备要再次拍摄时，乔长桥走过去，拍了拍男嘉宾经纪人的肩膀，裹挟着将经纪人带了出去。
那个经纪人，就是刚刚来替他老板牵线搭桥的那位。
墨泱的余光看到了，又收回视线。
傅景禛打听了一番，告诉墨泱：“综艺播出的那个平台，乔长桥是背后最大股东。”
墨泱了然。
做生意就是这样，有时候看似千丝万缕，涉及了很多人，但抽丝剥茧拨开内核，又只那么几个人。
转来转去，不管是死敌还是朋友，总绕不开。
墨泱：“他得赔钱吧？”
这节目的热度不太高，饶是七八位实力歌星，也凑不齐一个流量明星的热度；而大火的综艺里，会搞两三个流量明星撑场子——这就是差距。
“先赔赞助商的。”傅景禛说。
墨泱：“小丑竟是我们自己。你哥他到底会不会赚钱呢？”
傅景禛：“……”
我哥这分明是砸钱哄你玩，还要被你质疑他的能力，他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接下来的录制，又是两小时休息一次。
墨泱第二次休息的时候，感觉很疲倦了。
她在片场也疲倦，但很有成就感，因为每次劳累之后，会完成一两个镜头，知道自己累是为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但在综艺里，人很空虚，不知自己这一两个小时到底干什么了。
墨泱一开始觉得综艺咖们挺简单的，直到自己亲身体验了，才知道各有各的艰难。任何人在某个领域出色，都有过人之处。
这一点也不比拍戏轻松。
墨泱还只是坐着弹弹琴。那些嘉宾们，不仅仅要亮嗓，还需要闲聊接梗，他们更难。
休息时，拍摄棚内提供宵夜，墨泱打算去喝点果汁，她站起身活动。
傅景禛：“嫂子，我出去抽根烟。”
墨泱：“少抽点。”
“知道了。”他一溜烟跑了。
之前那个男嘉宾的经纪人走到了墨泱这边：“墨小姐，刚刚真是对不起，你当我放屁。”
“算了。”
经纪人：“谢谢墨小姐。您也跟乔少说一声，我不是故意冒犯的。”
墨泱顿时蹙眉。
经纪人走开后，乔长桥又溜达到了她身边，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老男人居然打你的主意。你没觉得恶心吧？”
“他刚刚是那个意思吗？我没听懂。”墨泱淡淡说。
乔长桥笑起来：“等会儿结束了，咱们去喝一杯？”
“我酒精过敏。”
乔长桥故作惊讶：“真的？那上次真是对不住了。那个晚上，让你受苦了。”
墨泱控制自己的手，才没有把一杯果汁泼他脸上。
她定定看着他：“乔先生，你想做什么呢？”
“跟你道歉啊。”乔长桥笑道，“小姑娘别生气了，生气不好看。”
墨泱转身就走。
她想往人群里面钻。
乔长桥又在身后淡淡笑了笑：“墨泱，苏容年出事那组照片，火得一塌糊涂。没有幕后推手是不太可能的。你没好奇过这件事吗？”
提到苏容年那件事，就真的戳了墨泱软肋。
这是墨泱第二次被乔长桥气得心梗，偏偏这里人多，她没办法发作。
她没说话，快步离开了拍摄棚。
第159章 我们一家都是反派吗？
第一天的录制，晚上十一点才结束。
摄影棚内所有人都疲倦极了，包括在旁边等候的傅景禛。
“我回去要好好念书了。哪怕是明星这种看上去很轻松的工作，都比念书累。”傅景禛说。
墨泱失笑。
见里面散了，在门口等候了约莫二十分钟的墨钧言，快步进了摄影棚，瞅准了墨泱的方向就走过来。
洪姐同时到了墨泱身边：“几位老师说等会儿去吃宵夜。墨泱，你去不去呢？正好和偶像聊聊。”
墨泱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墨钧言：“我就不去了吧，都这么晚，不打扰穗穗老师了。”
“去见见，打个招呼再走，别不懂礼貌。”墨钧言开口道。
洪姐看了眼他。
墨泱介绍：“这是我小叔叔。”
洪姐当即热情起来。
乔长桥还在导演那边，目光穿过人群，往墨泱和墨钧言这边看了眼；墨钧言立马回望过去。
两人很有默契，视线在空气里撞了下，隐约有了火光。
墨钧言冷笑；乔长桥面无表情，先收回了视线。
在场人多，墨钧言没教训侄女，跟着洪姐、傅景禛一块儿去了嘉宾席那边。
周穗穗看到墨泱，仍是很客气，站起身和她寒暄：“弹了一晚上琴，累了吧？”
墨泱：“还好。你唱了好几个小时的歌，嗓音还是那么稳，真的好厉害。”
周穗穗：“其实我嗓子已经哑了，你听得出来吗？”
的确是有点暗哑了。
她们俩交谈着，周穗穗很自然打量了下墨钧言。
墨钧言同她握手：“周老师不认识我吧？我是墨钧言。”
周穗穗的表情有点激动。
墨钧言是个很有名的商人，旗下产业众多，这属于一条肥得流油的人脉，哪怕是当红流量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您好，一直听说墨董大名，都说您是个经商天才，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成就，真叫人敬佩。”周穗穗说，“咱们倒是头一次见。”
“不是头一次了……”
“我以前好像代言过您旗下的产品……”
“我跟我侄女看过你的演唱会，你可能贵人事忙，忘记了吧？”墨钧言笑了下。
他是个挺有威严的男人，这么一笑，反而格外有威慑力。
周穗穗的反应极快，立马恍然大悟：“我说墨董怎么这样眼熟！对对，那时候你和墨泱还跟我合影了呢。”
站在一旁的墨泱：“……”
所以她忐忑了一个晚上，就这？
她看了眼墨钧言，又去看周穗穗，突然就很讨厌圆滑世故的人，因为他们的反应速度快如闪电，墨泱根本没捕捉到这两人表情里的任何异样。
她和墨钧言、傅景禛往外走。
墨钧言千里迢迢而来，墨泱和他有话说，就对傅景禛道：“你先回家吧，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
傅景禛：“我要问下我哥吗？”
“不用，我打电话给他。”墨泱道。
她和墨钧言上了出租车，两人先走了。
打电话给步景桓的时候，响了两声就接通。
步景桓听说她晚上不回来，只是道：“等会儿把酒店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你。你选个房间，别打扰你叔叔太晚。”
墨泱道好。
他们叔侄俩去了酒店，开了两个房间后，一起上楼了。
墨泱在电梯里把两个房号都发给了步景桓。
墨钧言一到房间里就把香烟拿出来了，墨泱立马说：“不准室内抽烟。”
“你还管上我了？”
“你有没有点道德？”墨泱夺了下来，又伸手，“我的旧手机！”
墨钧言从自己的行李包里，掏出一个手机给她。
墨泱坐在旁边打开手机时，墨钧言抽出另一根烟点上了，完全不把墨泱当回事。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墨泱看了半天，愤怒抬头瞪墨钧言，“连个密码都没有，全是空白！你从哪里弄来的废手机给我？”
“别发疯，这是你自己删掉的。”墨钧言轻吐烟雾，“这的确是你的手机，你自己去证明吧。”
墨泱：“什么都没了！”
“你大脑都记不住，还指望电子产品记住？”墨钧言口无遮拦，“你想找什么呢？”
墨泱放弃了手机，盘腿坐在墨钧言床上，似在拷问他：“真的是你陪我去看演唱会的？”
“当然了。”
“你能那么好心？”
“你有点良心，老子对你还不够好吗？把你当亲闺女疼。”墨钧言朝她喷烟，“我不仅仅带你看过演唱会，还带你坐过摩天轮。
妈的那个该死的摩天轮，转一圈两小时，慢悠悠的晃荡着，把老子冻成傻逼！”
墨泱：“……”
因他咬牙切齿的，墨泱这次信了。
她有点泄气，垂头坐在床上，肩膀都垮了。
墨钧言对谁都感情淡淡，可这是墨泱。既是他侄女，更像是他亲妹，他的心莫名软了几分。
血脉真有神奇的魔力。
“干嘛突然要找从前的回忆？”墨钧言问她，“甄医生无数次告诉过你，那是很危险的。你原本也很抵触。”
墨泱就把那个鹿头的图案，说给墨钧言听。
墨钧言只静静听着。
“……如果过去的事，会影响到现在的生活，那自然要搞清楚。”墨泱说，“我现在也许接受了亲人的离去是一场意外，不是谁的错。”
墨钧言想说没那么容易接受。
过去八年多了，他这么感情淡漠的人，每次去扫墓，眼睛还是酸得厉害。
“墨泱。”他口吻慎重叫她，“这世上谁对你最重要？”
墨泱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你自己！”墨钧言没等她回答，继续道，“然后是我，再然后是爷爷奶奶，对吗？
你说过去的事情影响现在，你现在哪件事对自己不利了？你是个稳操胜券的人，墨泱。”
墨泱抬眸，从他脸上看到了关切，就找到了一点安慰。
“我以前就告诉过你和墨沫，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有缺点。我们聪明，我们是玩弄他们的人。
你要记住这点，你才是玩游戏的那个人。过去有什么关系？现在的牌局捏在自己手里，才是至关重要。”墨钧言又说。
墨泱：“……小叔，如果这是一部言情剧，我肯定是恶毒女配，你绝对是最大反派。咱这样说话，下场会不会很惨？”
墨钧言忍无可忍，拿烟盒砸她：“你他妈脑子里想点正事！”
他觉得好累。
要是墨沫还活着，墨钧言跟她肯定是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墨泱不行，她打小就脑残！
“烦人！”墨泱脑门被烟盒正中一下，疼得她吸了口气。
就在此时，门铃响起。
“谁啊？”墨泱一边问，一边去开门。
第160章 她主动勾引
墨泱打开了门。
步景桓到了。
两人回到了墨泱的房间，简单洗了澡，换上了酒店的浴袍，便躺下了。
随便聊了聊今天各自的工作，步景桓就问她：“墨钧言来做什么？”
“也没什么事。”墨泱不想多提。
她是挺失望的。
但正如墨钧言所言，过去的记忆对墨泱很危险。
墨泱在节目组的时候，好奇心爆棚，很想知道。现在冷静后，她还是很谨慎的，不敢去寻觅。
回忆里有什么猛兽，她不记得了；但她记得电击的痛。
那真是惨无人道的痛。
从前审讯特务就用电击。哪怕训练了十几年的老特务，上了电刑也会乖乖开口——那是种比死更可怕的痛苦。
墨泱承受的，没电刑那么夸张，但到底异曲同工。
她身子有点凉，侧身抱着步景桓：“我不想聊天了，步总，我今天快要累死了。”
步景桓亲吻了她头发：“睡吧。”
墨泱靠着他，慢慢放松了身体。可能是真的太疲倦，她很快睡着了。
步景桓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手臂略微用力，将她抱紧了几分。
房间里很安静，片刻后有了墨泱轻匀的呼吸，她睡熟了。
她一开始抱着他，后来觉得姿势不太舒服，翻身睡到了另一侧。
步景桓犯了烟瘾，去阳台上抽烟了。
南城的夜风干燥，半墙残月悬挂，将稀薄月华笼罩了步景桓，越发显得他神色萧肃落寞。
他带墨泱去看演唱会，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他初见墨泱，是在学校的篮球场，她给她爸爸的篮球比赛加油助威；第二次遇到她，是在排队买奶茶，当时他穿了那件带鹿头的卫衣，墨泱说“那个小哥哥好帅。”
而后很长时间没再见过了。
墨泱的高中有点远，每天通勤需要很长时间，而且课业加重，还需要准备艺考。
第三次见面，不是在国内，而是在纽约。
那次步景桓带着实验室的团队去席氏医疗公司考察，在机场遇到了墨泱。
墨泱好像是跟着旅游团混的签证，走出飞机场的时候，步景桓眼睁睁看着她躲了起来。
导游忙忙碌碌的，问大家都齐了吗，带着乌泱泱一群人准备离开，墨泱已经藏到了角落。
步景桓的目光，锁在她身上。
待她快要上出租车，他上前几步，拉住了她手臂。
那年的墨泱才上高中，仍是那么漂亮，哪怕异国他乡肤色不同，路过的男人也会多看她几眼。
“是你！”她眼睛发亮。
那双微微上扬的眼，兼容了清纯与娇媚，介于女孩与女人之间的气质，似神奇的魔力，步景桓的心在那瞬间跳得极快。
“我认识你，你是步景桓。”她笑道，“我上次在奶茶店见过你的，后来我去打听你了。”
步景桓的掌心，每个神经元都在跳舞，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露出愉悦。
她的声音、她话里的每个字，都抚慰过了他的心。
她去打听他了。
可他面上的表情，跟不上他心里的澎湃，故而神色冷漠、言语直接：“你们团的大巴要走了，快跟上去。”
墨泱伸头看了眼，当即垮下脸：“我不想跟他们一起。”
“你是跟他们来的。”
“护照在我自己手里，我没交给导游。”她道，“我不要跟他们一起。景桓，你去哪里？我跟着你！”
步景桓静静看着她。
墨泱特意侧了头，故作委屈，实则挑逗。
她大胆而热烈，知道了他的名字就敢直接去掉姓叫他。
她总这样，喜欢什么就主动去把握，从不吃亏。
步景桓鬼使神差带了她。
他给她安排酒店、问她的行程，又特意托了国内的朋友找墨钧言电话，打给她家里报平安。
步景桓因此知道，墨泱原本要和父母、姐姐去意大利旅游的，但临走时和她姐姐吵了一架，她没去。
她父母和姐姐劝了她好久，哄都哄不好，旅行团那边又交了一笔不菲的钱，全部不去太可惜了，只得把墨泱交给爷爷奶奶，他们先走了。
他们走后，墨泱自己报了另一个旅行团，往纽约来。
墨钧言都知道，但他不在乎。
他觉得旅行团很安全。小姑娘那时候满十六了，杀人都需要负刑事责任了，可以自立。别说跟团，她一个人跑出去旅游墨钧言都不在乎。
听到墨泱和步景桓的团队在一起，墨钧言只是道：“麻烦了，回头费用我的助理结算给你。你手头不缺钱吧？”
“不缺。”
“敞着让她花，她高兴就行。留好收据，我的助理会给你报销。”墨钧言说。
步家在俞城是数一数二的门户，只有他家怕别人沾惹的、没有墨钧言不信任贵人的，故而他不管了。
那个暑假，墨泱一直和步景桓在一起。
步景桓只是带队考察，没什么大事，一周就可以结束了。
结束后，他让团队其他人先回了，他自己陪着墨泱。
在纽约玩累了，他们又飞欧洲去玩。
墨泱看似热情奔放，可到底年纪小，那些主动都只是表象。她内在还是个青瓜蛋子，没什么真本事。
“景桓，你有女朋友吗？”回程的时候，她特意问他，问得很认真。
步景桓：“没有。”
“那你觉得我怎样？”
步景桓：“你叔叔跟我差不多大，你只是个小丫头。你怎样都跟我没关系。”
“你只比我大四岁，我叔叔都是老头子了。不要因为你读书比别人早就卖老！”
步景桓就笑起来。
她又说：“景桓，我做你女朋友吧。我会乖，听你的话。你让我不要乱跑，我从来没有是不是，每天都乖乖的跟着你的安排。”
步景桓：“我不喜欢你这种的。”
你只是个即将升高二的小朋友，而我已经保研成功，马上就是研一生了。
哪怕只差四岁，这中间的差距也太大了。
每个人除了自己的年龄，还有一种社会身份。在社会身份里，高中生是小孩子，而大学生是成人了。
成人不能和小孩子谈情说爱，这是不道德的，别管相差四岁还是八岁。
墨泱侧过脸，看向飞机的窗外，不和他说话了。
回了俞城，她小叔来接的。
墨泱跟步景桓告别：“再见了，大哥哥。”
她以前叫他“小哥哥”，现在叫他“大哥哥”。
在那个瞬间，步景桓感觉照在自己身上的阳光，有点黯淡。
墨泱很努力冲他笑了笑，笑容勉强得苍白。
步景桓只静静站着，回了句“再见。”
而后又是很长时间没遇到。
开学后的一个月，步景桓没办法静心下来做事，学习也会走神。
他偶然会开车去她的高中门口，停靠在路边，看一看学校高墙内的楼房，以及里面影影绰绰走动的人影。
他没找过墨泱，也没等过学生们放学，更没有试图在人群里看她一眼——他觉得这样太可悲了，像个猥琐的变态。
墨泱有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也没再发过只言片语给他。
步景桓以为她开玩笑似的表白，其实是她很慎重的询问。
她剖白了自己的心，他当成一句玩笑话，很敷衍拒绝了。
小姑娘的自尊心很强，故而不再纠缠，也不再寻找他。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