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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柠自己也清楚，但她有不得不做的事：“我想去看我奶奶最后一眼。”
闻柠，路之遥愣了下，最后还是答应了让她出去一趟。
安城久违的又下起了雪，白花花的，却转瞬化成了水。
简柠在去看奶奶前，去了趟商场，给简父简母买了两样东西，或者说，是给他们各自小孩的。
看着包装精美的袋子，她不由想起小时候，简父简母离婚前，也会经常给她买各种各样的玩具。
可后来他们离婚了，她也再没收到过。
而那些玩具也随着她后来的奔波，一件件消失……
想到这些，简柠提笔给简父简母写了两封一模一样的信，分别放在了两件礼物中。
“爸（妈），你们是很好的父母，希望你们健康四季，我可能要出趟远门，很久都不回来……”
写到这里的时候，她笔尖一顿，良久后才再次落笔，写下了最后一句。
“照霍好自己。”
将这两样东西寄出去后，简柠径直打了车。
上车后，她看着窗外轻声对司机说：“去西郊墓地。”
第十章 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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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前。
简柠坐在地上，看着远处一排排墓碑，眼神放空。
似乎在医院憋了很久，她自霍自的说了很多很多，关于自己的病，自己的决定，还有……霍言洲。
“奶奶，当他问我可不可以重新开始，那一刻我好想放肆一回说一句可以！但很可惜，我不能。”
她想起离开沥城时两人的对话，也想起了曾经两人在一起时的美好。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三年前他走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如果现在他们还在一起，如果他们结了婚有了小孩，而她又得了病！
那她该怎么办？霍言洲该怎么办？孩子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些，简柠鼻尖越来越酸，哽的说不出话。
她仰着头，将眼眶要涌出的泪逼了回去，又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奶奶，从你走后，我就很担心你和爷爷在下面会孤独，不过我马上就要去陪你们了，要记得等等我啊！”
之后零零散散又说了些，直到喉咙发涩，她才跟慢慢收了声跟老人告了别。
简柠撑着地面费力站起，直到眼前的晕眩过去，她才转身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可没想到刚走下阶梯，就看到朝上走来的霍言洲。
四目相对，霍言洲先开了口：“我去你家找你，你没在，我猜你可能在这里。”
简柠心一涩：“以后就别再找了。”
可能也找不到了。
霍言洲打量着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竟如此单薄：“你瘦了。”
简柠手不自觉攥紧。
她想起以前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霍言洲就经常说她太瘦了，以后一定要将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以至于现在再听到这句话，她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物是人非。
简柠不知道该怎么回：“我还有事，先走了。”
刚跟他错身，手就被拽住。
霍言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听说你辞职了？如果是为了躲我，你不用走，我走。”
简柠垂下眼睫：“不是因为你，我只是想看看这天，这海，这山。”
她没说出来的，是像风一样的自由。
简柠没有回头，轻轻将手抽回。
霍言洲突然问：“那我要怎么找你？”
简柠脚步一顿：“会再见的。”
她的话里带着霍言洲不理解的笃定。
可他还是不想放弃：“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今晚我会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厅等你。”
前行的简柠脚步没有停下。
霍言洲大声喊道：“你不是想知道三年前我为什么要走吗？我全都告诉你，通通都告诉你！”
但简柠的身影还是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当晚，霍言洲等到打烊，又在门口站了一夜，简柠没有来。
他拿着鲜花的手渐渐垂落下去。
霍言洲明白，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翌日，晨光朦胧。
霍言洲将手中的鲜花放在了咖啡厅门口，转身回了医院收拾东西。
填好调回申请，他刚准备去找院长。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同事语气急切：“快，开会，找到志愿者了！”
霍言洲愣了下，忙敛起私人情绪，将手里的报告压下：“好，我们现在过去。”
十分钟后。
安城中心医院会议室里，充满了激动，高兴，和兴奋，在场的人都期待着志愿者的到来！
霍言洲一旁情绪低落的路之遥：“师兄，你怎么了？”
路之遥抬头看向他：“有志愿者你高兴吗？”
霍言洲说：“在医学方面，我确实是高兴的。”
听完这话，路之遥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霍言洲有点疑惑他的态度。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院长一脸沉重的走进来：“大家安静，志愿者来了！”
他往后退了半步，一个身穿蓝白条病服，面色苍白的女人走了进来。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她徐徐开口：“大家好，我是患有胶质母细胞瘤的志愿者简柠。”
第十一章 绝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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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临床研究非同小可。
胶质母细胞瘤在国内医学当中并没有痊愈先例，患者基本上靠的都是抑制剂过下去。
就像路之遥先前说的，治疗活一年，不治疗最多三个月。
医院把霍言洲等人调过来，一是因为安城的人手的确不够，二是因为最近医院的临床研究就是胶质母细胞瘤的药物开发与痊愈临床科研。
而霍言洲和沈佳佳，都是肿瘤科医生的中流砥柱，在年轻一辈的医生当中，二位算是拔尖的那一批。
简柠的话，对于坐在会议室桌前的霍言洲犹如雷声贯耳一般。
所以她拒绝了自己，所以她对自己百般冷漠。
霍言洲突然想起了那天在灾区，自己明明看见了她吃药。
可是就当自己要上前查看那药瓶的时候，房屋塌了。
霍言洲只觉得现在他的心中也有什么东西在轰然坍塌。
他英俊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简柠从进了会议室的那一刻，大家震惊的目光便都望着她。
只有路之遥神色平静。
院长沉重的安排着这次科研的内容与项目安排。
“本次会议就先到此结束，简柠的病房已经安排好了，药物由霍言洲医生研究，一日两次分发，路之遥医生带组进行观察与记录。”
说完，院长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而其他人纷纷坐定不动，只是望着简柠。
这么大的事情，简柠瞒过了整个医院！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有什么事情就赶紧去忙吧。我的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正好能够给你们做志愿者，也是好事。”
简柠见状，开口安抚着大家的情绪。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有些参与研究的医生平日里本来就和简柠是好友，此刻眼眶都已经泛红。
这是绝症。
“你知不知道这个病是好不了的，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为什么现在才说？”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声音里还带着些哽咽。
大家的目光全部聚焦在简柠的身上。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简柠抬眸，这才发现不远处的霍言洲正看着自己。
霍言洲神色晦暗不明，其他人看不出，可是简柠实在是对他太过熟悉。
他眼底藏着一股薄薄的怒意。
简柠回答不了，会议室里的空气逐渐便的寂静，只有空调的风声在呼呼作响。
良久，霍言洲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这阵令人绝望的静谧。
“谁说好不了的。”
“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就是为了让所有的人好起来。实验都还没开始，丧气话给我收起来，一定能好。”
霍言洲说完，身子往后靠了靠，见大家一直不说话，再次开口。
“我们在座的都是行业精英，如果从一开始就直接认定失败，那我建议有这种想法的人可以直接退出小组。”
“毕竟我们的职业和其他人不同，我们是在死神手里抢人的工作者，如果这么容易就认输，那你们对不起自己身上的制服。”
他说完，便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简柠。
良久，简柠笑了笑。
“霍医生说的是，我相信你们，你们也不要说泄气话才对。”
第十二章 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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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的医生们见状，也不再多说些什么，纷纷起身离去。
这次研究的是医学界一直未曾攻克的难题，前期的准备工作十分繁忙，有空感伤不如趁早开始准备工作。
没过多久，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简柠和霍言洲两个人。
空旷的会议室又迎来了一片死一般的静谧。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言洲直直的望向了简柠。
现在会议室里没有别人，他再也不掩藏自己心中的怒火。
“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霍言洲表情十分冷峻，声音也冰冷，望向简柠的双眸之中带着不解和愤怒。
“告诉你了也就是让你白担心，该知道的时候不是也知道了吗？”
简柠笑了笑。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
病痛折磨着简柠，她却在某个早晨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的牵挂。
母亲和父亲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无论怎么看，简柠都是多余的那一个。
她想通了，反正从大学报考的是医科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现在简柠的一生快要走到尽头，那就让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点时光也为医学做贡献吧。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拒绝和我重新开始，是吗？”
霍言洲的声音拉回了简柠的思绪，她一愣，随即抬头看向了霍言洲。
他问的很认真，简柠不忍再骗他。
“是，我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比我更好，能够一直陪着你，和你并肩作战的人。”
闻柠，霍言洲双眸逐渐暗淡了下去。
良久，他终于点了点头。
“你刚刚说了，你相信我，那就请你一直相信我，我不会，临床研究组的所有成员，都不会让你走。”
说完，霍言洲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简柠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他还是如同自己记忆当中一般，有责任有担当，优秀到仿佛可望不可及。
她独自在会议室坐了一会儿，等天色彻底暗了下去才起身回到了病房。
此时晚霞已经完全散去，简柠身为志愿者，单独住了一间病房。
因为要被观察，和普通患者住在一起，怕会打扰到其他人的休息。
窗外的天色朦胧，简柠转头望去的时候已经是完全的一片黑，夜空之中只有繁星点点。
现在正是冬天，冷空气总是容易格外的让人清醒。
可是简柠看着窗外，没由来的想起自己和霍言洲的初遇。
那时候好像也是冬天。
……
另一边。
“她怎么说？”
路之遥的声音回荡在研究小组的办公室上空。
霍言洲心中烦闷，并不想回答路之遥的问题。
“你一早就知道？”
路之遥没什么眼力见，再次开了口。
办公室里并没有别人，只有路之遥与霍言洲。
他当然知道对于霍言洲来说简柠有多重要，说是没有眼力见，不如说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你很在乎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良久，霍言洲终于开口。
“我只是认为，你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一些。”
闻柠，霍言洲沉默了一阵，随即缓缓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