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午休时间，靳霄和詹语白坐在万华楼下的日料店吃午饭。
詹语白为靳霄倒了果汁：“伯父伯母还在迈阿密吗，这次去得有点久呢。”
靳柔不在，詹语白等于失去了一个大靠山，这段时间她在靳霄面前越发谨小慎微。
靳霄：“不清楚，他们过二人世界从不联系我。”
詹语白：“也是呢，真羡慕伯父伯母，三十多年了感情还是这么好。”
靳霄喝着果汁没说话。
詹语白：“等我们结婚也去迈阿密度蜜月吧。”
靳霄：“嗯。”

靳霄放下杯子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是微信提示音。

靳霄很快就在聊天窗口里看到了姜知夏和原野的照片。
拍摄日期就是今天，背景是四环外的工厂。

姜知夏穿着一身运动服，抱着平板跟在原野身边，一脸认真。

照片后面跟了一段话。
【周总，原总好像是被姜小姐的妈妈邀请过去的。】
靳霄的目光更加阴沉，他按灭屏幕把手机放回兜里。
詹语白看到靳霄波谲云诡的表情有些被吓到：“靳霄……？怎么了？”
靳霄：“梁聪工作失误，给我找麻烦。”
詹语白：“梁助手边工作多，难免有疏漏的时候，严重吗？”
靳霄：“不算严重。”
詹语白：“别生气了，梁助跟你这么多年，还是功
劳大。”
靳霄：“嗯。”
——
姜知夏和原野从工厂出来回到市区餐厅解决了午饭。
之后原野就开车把姜知夏送回来相府别墅了。
姜知夏下车的时候原野很自然地跟了下去，顺嘴和她聊天，姜知夏也回应他。
两个人有说有笑从车上下来，迎面就碰上了靳霄。
靳霄站在一米开外的位置，幽深的目光定在他们两人身上。
姜知夏从游乐园那天之后就没再见过靳霄。
前段时间被他关过一阵子，姜知夏多少产生了些阴影。
看到他站在对面，姜知夏下意识以为靳霄是来抓她回去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但这不是最致命的。
姜知夏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挡在原野面前。
“和他没关系，是我找他来的，你要算账找我。”
靳霄看到姜知夏维护原野的动作，心脏猛地一抽。
刚刚她看到他的时候明明是有点害怕的。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没忘记护着原野。
原野怎么可能让姜知夏替他挡这些事情，他把姜知夏拉过来：“你先回去，我单独和四哥聊。”
姜知夏怎么可能放心，他俩之前才打过一架。
靳霄：“先回去吧。”
他的话有些突兀，姜知夏立刻抬头看过去，眼神略显茫然。
靳霄在她的注视下承诺：“我不会做什么。”
这个时候郑凛叙刚好从院子里走出来，原野直接把姜知夏交给了郑凛叙。
郑凛叙的视线从靳霄和原野身上扫过，最后带姜知夏回
了别墅内。
四周没了人，原野直截了当问：“你找人跟踪了她？”
靳霄没回答。
不过原野心里有答案了，靳霄多半是知道姜知夏和他见面了才过来的。
原野：“是何阿姨邀请我过来的，就是珠珠她妈妈。”
靳霄：“她找你做什么？”
原野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沉默着没说话。
涉及到姜知夏的隐私，他不确定何楚妍是否希望靳霄知道这些。
靳霄凝着原野，目光锐利：“因为姜知夏的病情。”
原野一怔：“你知道了？”
靳霄：“她和我谈过。”
原野从靳霄的几个字里听出了幽怨的意思，不过很好理解。
何楚妍不喜欢靳霄，昨天晚上也明确说过不希望姜知夏和靳霄在一起，跟靳霄聊的肯定也是这些。
原野：“何阿姨和我聊的也是珠珠的病情。”
不管过去多久，从原野口中听到“珠珠”两个字，靳霄都会觉得刺耳。
没等靳霄有反应，原野接着说：“她希望我能帮珠珠走出来。”
靳霄的手在一瞬间握成了拳头。
原野：“我同意了。”
靳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没有资格去阻止，也不能去阻止。
如果不走出来，姜知夏是真的会选择去死，他亲眼目睹过她的自暴自弃。
直到那天何楚妍和他说了姜知夏的心态之后，靳霄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随身带刀。
而且不止一把。
她随时都在为离开做准备。
靳霄：“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你要和她……
谈恋爱？”
最后三个字几乎掏空了他的力气。
原野：“不一定。”
“其实她不喜欢我，你没发现么？”有些事情他看得很透彻，特别是在和何楚妍聊过裴烨之后。
靳霄没想到原野会这么说，他垂下眼睛：“我觉得她很喜欢你。”

? 第242回 解药
靳霄看地面的动作配合上他的语气更显得委屈和失落，有一瞬间原野都怔住了。
他第一次见靳霄这样。
原野之前就知道靳霄在感情方面经验匮乏，但没想到能到这个程度。
原野：“她对我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凭借他丰富的经验，判断出来这个事情并不难，“如果你没有钻牛角尖，你就会发现她对我和对两两、沁阳是差不多的。”
靳霄抬起眼睛来和原野对视。
原野从靳霄的眼睛里看出了疑惑，他应该是想问姜知夏为什么没有这样对他。
原野在他问之前已经给出了回答：“其实她是个很单纯的人，你怎么对她，她就会怎么对你。”
原野很清楚姜知夏先前是对他没什么好感的，起初她刚去接近靳霄的时候，原野和徐斯衍差不多是同样的想法，认为她不安好心、身份可疑。
后来他们因为医院的那一次“伪装女朋友”事件阴差阳错走近了不少，原野对姜知夏的认识越来越丰富，姜知夏也渐渐对他卸下了防备。
虽然姜知夏一直没跟他坦白那些秘密，但是抛开这点来看她对他真的不错了。
包括付晓芝也是一样。
姜知夏一开始是抱着利用的心态接近付晓芝的，可付晓芝待她好，她就可以交付真心。
“如果你对她的态度不是这样子，她也会像对我和芝芝一样对你。”原野丝毫不怀疑这一点。
靳霄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看起来是在思考原
野的这番话。
过了很久，靳霄问原野：“帮她走出来，是什么意思？”
靳霄问完这个问题的时候，顾淑正好从院子里走出来。
原野上午和顾淑打过照面，见她出来先出声打了个招呼，又给靳霄介绍了一句：“这位是顾阿姨，珠珠的心理医生。”
靳霄看向顾淑，朝她颔首：“您好。”
顾淑认得靳霄：“你好。”
靳霄：“她还好么？”
顾淑：“我就是来和你聊这个的。”
靳霄抿住嘴唇。
顾淑：“她哥哥的离开对她打击很大，她在那之后一直处于自我封闭的状态，病情也一直没有好过，想必那天她妈妈已经和你聊过了。”
靳霄：“嗯。”
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心理医生给出来的解决方案。
顾淑：“她对裴烨桉这个哥哥的感情很复杂。”
听到这句话以后，靳霄的心脏又狠狠抽搐了一下。
接着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姜知夏和裴烨桉的合照、姜知夏在福利院盯着合照流泪的画面以及她被关在远茵别墅那几天的梦呓。
她为了裴烨桉什么都能做，即便她一直说没有男女之情，也很难让人信服。
从顾淑口中听到这句话，对靳霄而言更像是一锤定音。
他的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酝酿很久发不出一点声音。
顾淑：“她在男女感情上没有经验，可能自己也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但我猜想如果裴烨桉不出事的话他们会走到一起的。”
“从小到大，
哥哥都是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现在她深陷泥沼不愿自救，需要一个人把她拽出来，让她有继续活下去的信念。”顾淑的声音很平和，娓娓道来。
靳霄的目光从原野身上扫过，开口的时候声音哑得像是含了沙子。
“你们找的人……是他？”
顾淑：“是的。”
她在靳霄的注视下点了点头，“不过我们也只是尝试，因为她说过和原野相处起来有和哥哥相处的感觉，现在但凡有一点可能性我们就不会放弃。”
靳霄如鲠在喉。
顾淑的每个字都很有道理。
没有什么是比让姜知夏活着更重要的。
但那个有希望把她从泥沼中拽出来的人不是他。
顾淑把话说完就先回去了，门口又剩下了靳霄和原野两个人。
黄昏已至，天空被晚霞和落日的余晖染得血红。
靳霄的表情有些可怕。
原野试探性叫他一句：“四哥。”
靳霄视线转向他：“你答应了。”
原野：“是，我答应了。”
靳霄：“给她做裴烨桉的替身。”
原野：“这不是重点，能让她从过去走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靳霄：“你不在意么。”
原野：“可能这就是我和你的差别。”
原野知道靳霄在意的点是什么，他那么骄傲，连姜知夏利用他这件事情都不能接受，何况是当替身。
靳霄没有爱过人，他对感情的要求是至高无上甚至吹毛求疵的，也正是因为他要求太高，所以才会和姜知夏走到这一
步。
但原野不同：“有些问题心里有答案就好，没必要非得刨根究底，知道太多只会让自己不开心，感情这玩意儿没有绝对的公平，四哥，你要的太多了。”
靳霄：“你为什么喜欢她？”
原野被靳霄问得思考了几秒，随后笑着说：“可能是从好奇心开始的吧。”
好奇，同情怜悯，再到后来相处的过程里被她的性格吸引，大概是这么一个过程。
靳霄：“如果她以后喜欢上别人——”
“那我会让她去喜欢，她开心就好。”原野接过靳霄的话：“如果我对她这么好她还是喜欢上别人了，那说明那个人更清楚她需要的是什么。”
原野在感情方面没有靳霄的执念，也不会像他一样钻牛角尖。
换句话说，他脸皮厚，即便付出没有回报也不会觉得丢人。
靳霄听完之后第一想法就是，他一辈子做不到那样。
靳霄没有回答原野的话，转身走进院子。
——
姜知夏看到靳霄进来之后，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
靳霄清楚地看到了这个细节。
他忍着心口的窒痛，视线转向郑凛叙：“有点事情和你谈。”
郑凛叙点点头，带靳霄去了露台，正好他也有话要和靳霄谈。
坐下来以后，靳霄问郑凛叙：“她的病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郑凛叙：“我联系的专家在做分析。”
靳霄：“你们都没有看出来么？”
郑凛叙：“烨桉不希望她去找詹语白，那个时候翩跹怀着
孕，我也不希望她和周家有交集，但她一开始比较排斥治疗，所以我告诉她，好好治病可以考虑一下帮她找证据。”
靳霄呼吸有些不顺。
姜知夏对裴烨桉的执念这么深，而他的肾在靳柔身上。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绝望。

? 第243回 他没指望
谈到这件事情以后，郑凛叙的口吻难得多出几分自嘲：“如果我知道她会选这种方式，当初一定不会说那句话。”
那个时候姜知夏不肯吃药不肯去看医生，吃东西就会吐，一个月的时间就瘦到了皮包骨。
郑凛叙和姜知夏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医院，那次姜知夏因为低血糖昏倒了，去医院吊针。
她憔悴到说话都没底气了，何楚妍和姜故鸣两个人一脸疲倦。
郑凛叙为了让姜知夏好好接受治疗，抛出了这个诱饵。
后来姜知夏真的开始配合治疗了，郑凛叙把郑家的营养师找来给她调养身体，她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好转了。
心理医生也说她在渐渐走出来。
没想到到头来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谋划的骗局。
靳霄沉默地听完了郑凛叙的话。
几分钟后，他问郑凛叙：“你什么时候知道裴烨桉身份的？”
既然裴烨桉是郑家的人，又被接到了港城，郑凛叙没有任何理由对他袖手旁观。
他对姜知夏都能如此上心，何况是自己的亲侄子。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发现裴烨桉身份的时候已经晚了。
郑凛叙：“大概在他去世前一个月。”
“当时我从美國找了几个医生过来，但也没能把他留住，太晚了。”郑凛叙揉上太阳穴。
靳霄：“你这些年一直没找到他？”
郑凛叙：“没有。”
有时候世上就是这么多阴差阳错，当初郑屹然一家是在高速路上出的车祸，港城这边郑
凛叙一直没有花太多精力找。
郑凛叙和裴烨桉相认还是因为何楚妍和姜故鸣把他接回港城瑞金医院。
那天郑凛叙去瑞金医院探望一位合作方，恰好碰上何楚妍拿着裴烨桉的血常规报告和医生谈话。
郑凛叙听到“rh阴性B型血”几个关键词之后去询问了情况，然后在何楚妍的带领下见到了裴烨桉。
但他们叔侄相认不过一个月，裴烨桉就离开了。
“烨桉走之前，我答应了他，把珠珠当成自家孩子来对待。”郑凛叙从回忆中抽身出来。
听完这些话以后靳霄对郑凛叙和姜知夏的关系又有了新的认知，也更加觉得自己先前的那些想法可笑又偏激。
靳霄：“你们要让原野替代裴烨桉么？”
郑凛叙：“这是她妈妈的意思，我不支持也不反对。”
靳霄：“我喜欢她。”
郑凛叙：“我知道，周义说过了。”
靳霄：“我能做什么？”
郑凛叙：“你想和她在一起？”
靳霄：“嗯。”
郑凛叙：“很难。”
他并不看好靳霄和姜知夏的事情，但还算客观地点了点靳霄：“就算没有肾移植的事情，你们的性格也不合适。”
靳霄：“我知道。”
姜知夏之前就说过他无趣，他对这一切都很清楚。
可即便知道，还是想要强求。
郑凛叙：“如果你在她坦白的时候告诉她一切，或许你们之间还存在一线希望。”
“你走了最烂的一步棋。”郑凛叙看着靳霄僵硬的
肩膀，“当然，从你的角度出发，你这样选择并没有错，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喜欢被算计的，你越爱她就会越计较。”
靳霄生平第一次有后悔的感觉。
在他和姜知夏的关系彻底破裂的这段时间，每个不眠的深夜，他都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如果他在那天晚上就和她坦白一切，如果他没有反将一军算计她，而是平等地和她展开合作，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姜知夏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没有如果。
他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靳霄沉默良久，他往院子里望了一眼：“她已经和原野在一起了么？”
郑凛叙：“没有。”
“平心而论我并不看好她和原野。”即便是在靳霄面前，郑凛叙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首先她对原野没有男女之情，原野对她也一样。”

相关Tags: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