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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厨房僵持。
顾舰森的耐心快要磨完了，中午因为工作就没有下来吃饭。
现在又因为眼前这个，好像要闹脾气的顾柒柒，弄的他的脑袋开始刺痛起来。
“我去煮玉米。”
顾柒柒丢下这句话，直奔厨房，不想再理顾舰森。
顾舰森不知怎的，心里的怒火一下子上来了，语气加重。
“顾柒柒，你是在跟我闹脾气？”
这是肯定句。
拖着椅子来到厨房的顾柒柒浑身一抖。
刚回来，面对大哥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消散。
在听到顾舰森夹杂怒火的质问，顾柒柒心里发慌的想转身跟顾舰森解释。
紧紧握住玉米的双手，直接捏爆了几粒玉米。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顾柒柒深呼吸，转身面对顾舰森。
“我没有，我只是饿了想过来煮一根玉米吃。”
跟刚才一样，依旧淡漠疏离，就像要刻意跟顾舰森保持距离一样，让顾舰森特别的不爽。
张开口欲要说顾柒柒什么，直接对上了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这是顾舰森头一次正视顾柒柒。
干枯有点泛黄的头发，微微姜黄的皮肤，瘦弱的身子，身上穿着顾萱瑶不要的睡衣，已经洗的发白。
这视觉冲击直接让顾舰森闭上了嘴巴，只能看着顾柒柒熟练的拿起高压锅，往里面灌水放玉米。
并且轻松的打开煤气灶，等着高压锅发出呲呲声。
厨房再一次陷入尴尬的境地。
“就吃玉米？冰箱里还有很多的食材，你可以叫刘管家过来帮你做，你现在一个人煮玉米，是觉得我们亏待你了？”
顾舰森看着顾柒柒瘦的露出脊椎骨的背影，沉声提问。
顾柒柒扭过脑袋，眼神平静的看了一眼顾舰森。
“我只是饿狠了，想吃点东西填点肚子。”
不想说什么了，越解释越乱，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这时候高压锅也开始躁动。发出刺耳的呲呲声，缓解了一下这尴尬的氛围。
昏暗的灯光下，顾舰森看着顾柒柒瘦弱的背影，有一丝的恍惚。
他的心脏有一瞬的跳动，似乎要直接冲出他的胸膛，堵塞住他的呼吸，让他有点难以忍受。
鬼使神差的走上前，想要触碰顾柒柒。
这样的顾柒柒。
好陌生。
虚无缥缈的，根本抓不住，随时可以消失在他的眼前…..
“呲——”
顾柒柒拔掉了高压锅上面那个嘴，让他释放里面的气体。
这声音让顾舰森回神，奇怪的看了一眼顾柒柒，拿起自己的杯子泡了一杯咖啡，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暗沉的房间让顾舰森根本提不起劲工作，揉了揉皱紧的眉心，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刘管家
“刘管家，过来做一份晚餐。”
“好的，大少爷，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不是给我的，是给小姐的。”
小姐？
刘管家心里微微一顿。
小小姐跟着老爷夫人出去吃，这个小姐应该就是顾柒柒。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大少爷会想到了小姐，但是不妨碍刘管家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
“好的大少爷，我会做好饭菜送到小姐的房间的，那大少爷您有什么想吃的？”
“我不用，就这样。”
挂断了电话，顾舰森的脑子终于恢复了平静，打开笔记本电脑，埋头工作。
顾柒柒抱着玉米，边啃边回房间，一天没吃饭，此时手里的玉米吃进嘴里，别提有多香甜。
刚回房间，一半还没有啃完，刘管家就笑眯眯的端着饭盘子进来了顾柒柒的房间。
“小姐，这是大少爷让我给您做的晚饭…..小姐？？您怎么在吃生玉米？！您要实在饿的话，您可以找我，让我来做啊！.”
刘管家赶紧放下饭盘子，不等顾柒柒解释，直接抢走了她手里的玉米。
满眼担忧看着顾柒柒，拿出手机就想叫家庭医生。
直到手里玉米的清香和甜味充斥刘管家的鼻子，这才稳定住他慌乱的心。
“嗯？熟的？”
不相信的掰下一粒放进嘴巴里。
是熟的。
“小姐，您是拿什么煮熟的？”
“高压锅。”
“嘶——”
刘管家直接倒吸一口冷气，就差掐人中了。
小姐用高压锅煮玉米这件事情，比小姐生吃玉米还要可怕。
“您一个人煮的？有没有受伤？？”
管家爷爷是真的慌了，上下左右给顾柒柒全部检查了个遍。
没有一点受伤的迹象。
奇怪了，小姐是什么时候学会用高压锅的？
“小姐，您要是饿，下次直接来找我，知道了吗？高压锅对您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知道了，管家爷爷。”
顾柒柒笑眯眯的看向刘管家，眼里充满了一丝温度。
“小姐，这个是大少爷让我给您做的晚饭，我们吃晚饭吧”
顾柒柒看向桌子上丰盛的晚餐，上前，抽走刘管家手里的玉米。
“管家爷爷，这个玉米我也快吃完了，晚饭你就送回去好了，我这一根就够饱了。”
“可是，小姐…..”
这可是大少爷专门让人给您做的啊。
回想起早上小姐那弯曲的脊背，刘管家选择闭嘴。
只能把晚饭送回顾舰森的书房。
“大少爷，小姐说她玉米吃饱了，让我把晚饭送给您….”
顾舰森的脸色一下变得黑沉起来。
桌前的饭菜秀色可餐。
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顾柒柒这是什么意思？？
年纪到了叛逆？
用这种方式博取家里人的关注？
昨晚还乖巧的给自己送茶跟宵夜。
今天就开始闹脾气。
果然没有瑶瑶懂事！
“知道了，刘管家，这晚饭你们分着吃吧，我不用了，以后小姐的事情不用跟我说了，明白了就下去吧。”
“是….”
端着饭菜走出书房，刘管家无奈的摇摇脑袋。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倔？
但是这个家，对小姐确实不怎么友好。
自从小小姐出生之后，大家的视线全部都在小小姐身上。
年仅两岁的小姐，不得不学会察言观色，抛开自己的任性和小孩子脾气，看着自己家人的脸色表情来做事。
这要是哪一天，小姐偷摸离家出走。
他们可能也不知道哦！
第5章 疏离
顾柒柒啃着玉米，脑子里想着这几年会发生的事情。
用自己稚嫩的双手，写在从刘管家那里要来的白纸上。
“7岁的时候，沈家老将军退休，并让其大孙进入部队深造
8岁的时候，人们开始关注短视频，我可以从这里入手….
9岁的时候，瑶瑶进入贵族学校，因为名额不够，所以送我进入了公办的学校。
10岁，好像沿海地区在夏季的时候发洪水，淹没了一座城市，顾家出了多少钱来着？算了不管了，跟我没关系。
…….”
零零碎碎的记起自己记忆最深刻的事情，但是还有一些记不起来。
顾柒柒直接放弃不想了。
一张白纸上，愣是没写满一面。
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上一世，满脑子就想着怎么样跟家人拉近关系，不怎么关注外界。
除非很大很大的事情，自己才会有所耳闻。
后悔啊！！
“哎，走一步是一步吧，现在自己能做的，好像就只有短视频，看看能不能发展起来了。”
就算发展不起来也没有关系，自己什么工没有打过？
一百五十元的棚自己都住过，这些算什么？
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看着手上这张白纸，顾柒柒小心翼翼的把它折好，放在枕头底下，沉沉的睡去。
深夜，顾家的书房还彻夜亮着。
顾舰森揉搓了一下酸涩的双眼，习惯性的伸手向旁边抓去。
却抓了个空。
“森哥哥，这是助眠的茶，你不怎么吃晚饭、这是给你准备的宵夜，工作别太辛苦了哦。”
顾柒柒乖巧的模样开始在他脑海浮现。
今天在厨房和她对视，她眼底的黑眼圈已经变得浓郁。
她坚持给自己送宵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记得自己从爸爸那里接手后，这杯茶就出现在自己手边了。
好像有三年多了……
顾柒柒现在几岁了？
顾舰森拿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
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烦躁，头开始刺痛起来。
习惯性的皱起眉头，太阳穴突突的让他的脑袋痛到一个不怎么舒服的程度。
伸出双手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脑海里回想着回忆中让自己放松舒缓的按摩。
一双瘦弱的小手，认真的帮自己揉着太阳穴，让自己疼痛的脑袋变得轻松。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顾舰森的心下一惊。
给自己做事的，一直都是顾柒柒。
可是今天的顾柒柒，是那么的陌生…..
顾舰森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儿…..
第二天清晨五点半。
顾柒柒睁开沉重的眼皮，迅速的眨巴眨巴让自己清醒。
她不想跟家里人一起吃早饭，这个点刚好，刘管家和其他阿姨们都醒来准备做早饭了。
开开心心的走进厨房。
顾柒柒微笑的，在看到餐厅里坐着的人时。
一下僵住了。
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坐在主位的顾雄已经看见她了。
哎！
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顾柒柒还是选择走进去。
“早上好。”
礼貌的对着这个不怎么跟自己交流的父亲打了个招呼，顾柒柒乖巧的拖着凳子和垫子，坐了上去。
顾雄的眉头瞬间骤变。
“顾柒柒！”
“嗯？”
顾柒柒疑惑的看向顾雄，这个语气自己再熟悉不过，是顾雄在表示不满的时候，语气尾音会微微上扬。
但是她不明白，顾雄在不满什么。
顾雄看她清澈，充满疑惑的双眼，他噎住了话语。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已经皱出了一个川字。
要不是早上早起看见这个女儿，顾雄可能一直都想不起来，昨天一天没有看见她。
今天的态度，是僵硬无比。
不像平时一样叫自己爸爸。
虽然更加大胆的跟自己对视，可两人之间的隔阂在逐渐形成。
这是干什么？
小小年纪跟自己的亲生父亲闹关系？要远离？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这是顾雄第一时间想到的。
跟顾舰森想的一模一样。
顾雄心里把顾柒柒跟顾萱瑶从头到尾对比了个遍。
心里对顾柒柒的不满更甚。
“起这么早，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饿了，就起来吃了。”
“饿了？那你昨天早上也是这个点起来吃饭的？那你中午应该很饿，为什么昨天中午不出来吃饭？”
这种质问和责怪的话语让顾柒柒的胃口全无。
她现在只想跳下去直接回房间。
“我昨天中午在休息，最近晚上睡的有点晚。”
“你一个小孩子，熬什么夜？还在给你大哥送宵夜？”
“嗯，熬不住了，昨晚开始就不送了。”
顾雄的眉毛微微舒缓了一点。
“嗯，这才对，你要跟你妹妹学习，早睡早起，还有，见到长辈要好好打招呼，好好说称呼。”
顾柒柒撇了一眼顾雄。
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波澜了。
昨天也是，今天也是。
顾家人眼里，只有妹妹顾萱瑶。
有时候，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顾雄他们亲生的。
但是顾柒柒长得跟已经去世的顾家老爷子很像。
所以她是顾家人没错。
但是自从顾萱瑶出生之后，体弱多病的顾萱瑶一下子夺走了家里所有人的关爱。
两岁多的顾柒柒一开始也有闹过脾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般？
这般的卑微和看他们的脸色。
是因为顾雄的斥责和三位哥哥的批评？还是妈妈那一双责怪的眼神？
种种迹象都在表示，她顾柒柒就是坏孩子。
所以自己收起了孩子的脾气和任性，开始为他们考虑，给他们做事情。
是有很好的效果，结果就是被他们给逐渐忽略了。
“柒柒，你的发夹妹妹喜欢，你可以先给你妹妹，下一次妈妈再给你买一个。”
“好的妈妈，给你。”
然后妈妈就忘记了给自己买，但是自己不能说，不然妈妈要生气。
“柒柒，你这个房间大一点，你妹妹身体不好，她现在的房间有点小，空气流通不好，你可以先把你的房间给妹妹？爸爸到时候再给你装修一个更大的房间。”
“嗯嗯，没关系的爸爸。”
结果现在顾萱瑶一个人占两个房间，自己还是住在那当初仓促清理出来的仓库房。
顾柒柒越想，心里的温度就如入了冰窖。
她没有什么可以跟顾家人辩解和沟通的了。
转头表情平淡的看了眼顾雄，微微张口吐气
“知道了，父亲。”
父亲这两个字似利剑一般刺中顾雄的心脏。
他瞬间从报纸里面抬头看向顾柒柒。
入眼的，只有她平淡如水的表情和遥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