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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漾笑了笑，认真道：“我听你的。”
沈母脸色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深邃，仔细看去，有些许复杂。
苏漾嘴角依旧挂着清清淡淡的笑意，对她说：“阿姨，就这样吧。不然我跟沈晏这样子不清不楚的，对三个人都不好。温远辉想来也是因为我占了他女儿的位置，才看我姑姑不顺眼。离了他俩也能在一块，我也自在。”
沈母重重的叹了口气，却觉得依旧像是被什么压的喘不过气来，说：“漾漾，既然是你的决定，阿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希望你以后可以幸幸福福的。阿晏他……就是不太会心疼人。”
这话多少显得有些勉强。
沈晏最开始跟苏漾一起的时候，还是会疼人的，只不过突然之间就变了。
他跟苏漾结婚之前那一段时间，她一度觉得，沈晏有些恨苏漾。
苏漾淡淡的说：“等到他跟温湉结婚，他就会了。”
疼人这种事情，还真的就是得分人。遇到喜欢的，才愿意委曲求全。
沈母最后给了苏漾一张支票，说：“要是离婚，该给你的，我肯定会给你。西郊那边的别墅，到时候妈过户给你。”
苏漾点点头，拿上支票，最后跟着苏英芝一起离开了。
苏英芝道：“你就打算要这些？”
“不。”苏漾说，“我会去和沈国山谈。”
苏漾喊长辈，从来都不直接喊名字的，这一声沈国山，让苏英芝顿了顿，随机很快找到了理由：毕竟要离婚了，苏漾心里大概也是责怪沈家人的。
沈晏不在国内，离婚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的。更何况，离婚的消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放出来的。苏英芝说：“漾漾，你最近有什么打算？”
苏漾想了想，说：“想去外地走走。”
苏英芝说：“出去走走也好，比一个人闷着好。至于离婚这事，你不需要多想。你还年轻漂亮，之后会找到更好的。”
苏漾依旧像往常那样笑了笑，却什么都没有说。
叶晨曦如今已经是大四了，待在学校里的时间也不多。苏漾之所以来大学当这个辅导员，主要还是为了她。她不在了，也就没有留在学校的必要了。
再加上出去旅行一遭，假不好请，苏漾索性就离职了。
出去旅游之前，她去看了叶晨曦，徐斯言也在，叫她注意安全，说：“回来以后，可以来我这边工作，这些工作才是适合你的。”
苏漾的事情是没有瞒着叶晨曦的，她有点担心她，听说她要跟沈晏离婚的消息后，眼睛都是红的：“导员姐姐，世界上好男人很多的，我老板就挺不错。”
她的老板就是徐斯言。
苏漾忍不住笑了，说：“你们老板高富帅，当然不错了，等着嫁给他的女人一大堆。”
徐斯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一大堆有什么用？心里最惦记的那个得不到，就是一辈子遗憾。”
叶晨曦忍不住瓜八卦道：“老板有喜欢的人啊？”她还以为他对苏漾有好感。
“有。”徐斯言提起这个话题，心底就是说不出来的苦涩，他隐忍的说，“喜欢了很久。”
苏漾看了他两眼，然后回避了他的视线。
第二天，她就出发了。苏漾是没有规划路程的，最后去的是一个海边小镇。
海边风大，这个季节，正好不冷不热，温度适宜。
这边也没有民宿，苏漾便找了一个普通人家，给了点钱，打算住上半个月。农家有个儿子，长得黝黑，二十出头一小伙子，给她换床单的时候十分腼腆，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床单就是旧了，是刚洗过的，很干净。”
苏漾温和的笑了笑，说：“没事，我住的惯的。”
她给他塞了点小费，他却跟烫了手似的，赶忙拒绝了：“不用不用，你刚才给我妈的已经够多了。”
她莞尔，收回钱，说：“你这儿有没有吃的？”
“有的有的，我去给你拿。”男人转身出了房间，几分钟后，他拿着吃的走了进来，海边盛产海鲜，他拿的是一大盘螃蟹。
苏漾道了声谢，一天的奔波很累，吃完饭以后，她就躺到床上休息去了。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手机响了。
苏漾没反应过来就接了，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这是沈晏的电话，她已经有好几天，刻意没接他的电话。
“你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沈晏那边压抑的火气几乎有些不受控制。
苏漾想，沈母大概碍于什么，暂时没跟沈晏说，她已经同意跟他离婚的事。她或许有她的理由，她拿了支票，也就配合沈母，没提这事。
她没有说话，手机放在身侧，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
再等他说几句，她就像之前那样找理由哄他，想让他把电话给挂了。
沈晏那边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一下：“之前你还愿意跟我聊十分钟，现在只有五分钟，越来越短了。”
苏漾冷淡道：“真有事。”
“我也很忙，每天都困死了，但是我还是抽时间出来跟你打电话。我有时候回你消息慢，可是都会回。你不接我电话，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不接，万一出事了我找谁？”他的声音拔得越发高，显然是真生气了。
苏漾只道：“等你回来，再谈吧。到时候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沈晏冷漠道：“没人想见你。你不接我电话就不接呗，外头想接我电话的人多的是。”
苏漾心不在焉的想，大概很快就要如他所愿了。等离完婚，她应该就会尽量避着他，等苏横山那边一结束，她就离开这个地方。之后应该这辈子估计也见不着面了。
她也知道，他对她还算习惯，习惯多了多少有点依赖，只不过，这点依赖苏漾却总是误解成喜欢，才误判了几回。
跳楼那件事之后，沈晏就不可能再喜欢她。
苏漾下一个，要么不找，要么一定找一个比她大一点的，比自己小的不够成熟，相处太累了。何况她跟沈晏只是被迫婚姻，都这么累。要真认真好一个，那不是得更累。

117
“挂了吧。”苏漾收回思绪，打了个哈欠。
沈晏那边不吭声了，却也没有按她所说的那样，把电话给挂了。

最后是苏漾这边，主动把电话给挂了。

……
沈晏在沙发上坐了好久，一直盯着手机，他这会儿心情奇差无比，苏漾这段时间跟他聊天的语气疏离感都太强了。
强到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进而让他觉得很烦躁。
收养的流浪狗小黄倒是蹭了蹭他。
沈晏撸了撸它的毛，冷冷的说：“你妈真是个坏女人。”
小狗轻轻哼叫着。
他回到房间，半夜都睡不着，最后还是打开了苏漾的微信。
她给他发的消息，永远这样冷淡。
沈晏冷冷的想，他就不应该出国的，不应该那么急切想给她拿回苏家的。
即便他以最快的速度有一番作为，有了实权，能对付苏横山了，又怎么样呢？
苏漾对他永远都是忽冷忽热的。
沈晏恍惚的想起，明明一年前，苏漾跳楼那会儿，他就警告过自己，要把苏漾给戒了的，他分明已经吃了足够多的苦头了。
结婚后也告诉过自己，不要刻意对她热情，但到后来打的电话发的消息还是他多。
苏漾只有在需要自己的时候，才会稍微主动一点。
沈晏盯着苏漾的微信，一个字一个字的打着：
老婆，你突然这么疏远我，是不是因为，你身边有了，可以取代我的人？是不是又是徐斯言？
我真的有那么差劲么，为什么他总能轻而易举的取代我。
沈晏缩在被窝里打完字，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而是默默的删了。
……
沈晏记得第一次知道苏漾追了徐斯言很多年之后，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于是他不顾大雨，去拆了，他费尽心思锁在情人坡，祝愿有情人白头到老的姻缘锁，最后把锁丢进了湖里。
沈晏从来不觉得徐斯言比他优秀，少年骄傲且自尊心强，这辈子不可能愿意给别人当替身。更何况，沈晏这张脸，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夸着长大的，家世又显赫，同样考上名牌大学，夸他的人，远比夸徐斯言的要多了去了。
他冷冷的想着，没必要的，喜欢他的女人多了去了，他回去就把苏漾给甩了。女朋友么，分手了再谈就好了。
那一天之后，沈晏在外头昏天黑地的玩，别人见他一改常态，问苏漾去哪了。
沈晏扯了扯嘴角，一点也不在意的说：“女人而已，凭什么管我？我已经腻了，估摸着没几天就要分手了。”
他已经酝酿好分手的事情了，马上就要分了，再见面就他就会毫不留情的说分手。
这场酒局结束，沈晏也正好看见了苏漾。
他以为自己刻意很冷漠的说好聚好散之类的话，但是见到她，她朝他伸出手，他就舍不得了，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但也不想理她。冷着脸一个人往门口走，甚至故意主动去跟女孩子搭话。
后来苏漾把他拉走了。
那一晚，他们做完爱躺着的时候，他愣是把她给摇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场床事，声音异常沙哑，他说：“苏漾，我喜欢你，也会对你很好，但是你也得喜欢我，不准把喜欢分给别人，一丁点都不行。”
他指着她的胸口说，“这里，以后只能住着我。”
苏漾没有说话。
沈晏死死盯住她，声音冷漠起来，“你不是要告诉我，你心里有人了，不喜欢我吧？”
苏漾摇摇头，认真的说：“不，我爱你，沈晏。”
.
沈晏回神的时候，起来点了一支烟。
这是记忆里，苏漾唯一一次说爱他。
他到底是没有忘记习惯，一边抽着烟，一边给苏漾发了一句：老婆，晚安。
沈晏等了一会儿，原以为等不到回复，苏漾却回了一个“嗯”。
他本来想再回两句的，想起她今天的疏离，突然没了兴致，什么都没有回。
但是即便这样，结婚了，沈晏也是不可能离婚的，即便以这种并不亲密的方式相处。
……
苏漾这一觉，简直睡得天昏地暗。醒来时，太阳已经很大了。
她跟往常一样，拿起一旁的手机看时间。
给她发微信的人不少，苏英芝、叶晨曦、徐斯言都问她去了哪，徐斯言甚至多问她要了定位。
一个女人，独自出行，确实有不安全的可能。
苏漾把定位发给了徐斯言，那边几乎秒回：玩得怎么样？
苏漾说：这地方很容易让人心静下来。
徐斯言说：不是风景区?
苏漾说：嗯，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没开发过。
她退出微信，那个时常出现在置顶位置的微信发来的消息，她没有点进去看。
苏漾往外走时，能看见三三两两的人，或是拎着锄头，或是拖着渔网往外走。村子里没有出现过她这样子细皮嫩肉的美人，总是会转过来看着她。
坐在大堂里的男人也看见了她，黑黢黢的脸上露出个笑容来，说：“醒了，来吃饭。”
苏漾问：“没有出去忙么？”
“我妈说你没吃饭，让我给你煮饭，你吃完我再出去。”
苏漾点点头，心里觉得挺麻烦人家的，可知道人家是好客，拒绝没礼貌。她吃着饭，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沈军。”
苏漾笑着问：“没有上学了么？”
“不上了，上学贵。”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你平时都干什么？”
“帮爸妈打打鱼种种地。”
苏漾“嗯”了一声，本来就是为了找个话题，没有再继续往下问。严格意义上，她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对别人的遭遇很难产生共鸣。
很多时候，都是为了适应那个富人圈子而作秀，才成为大家眼里的烂好人。
直到温远辉的事情，她实在不想再披着面具了。
苏漾下午的时候，在村子里逛了逛。到晚上回去，再次点进微信，回完了所有人，才点开沈晏早上发的那条。
【老婆，我大后天回来。】

118
苏漾要跟他谈事，问了一句：回来几天。
那边消息回的也蛮快，说至少一个星期。
苏漾说行：那到时候见。
……
沈晏回国的那天倒是没有主动跟苏漾打电话，他原以为，苏漾会来机场接他，只不过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他当时的心情就不太好，电话里冷淡就算了，对于见面也这样。
助理看着他的脸色，道：“太太不是还在学校工作，可能比较忙，您先回家休息，等等她呗。”
沈晏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出机场的时候，有个带着孩子的妇人在等出租，一脸焦急的神色。
沈晏最后让司机问她怎么了，一问才知道手机没电了，他就让她报了她老公的号码，她老公说了地址，女人便下地要去打车，沈晏看她大包小包行动不便，就开口道：“我送你一程吧。”
女人道了谢，跟沈晏一起坐在后排。
娃娃一直好奇的看着沈晏，最后朝沈晏伸出了手：“叔叔。”
助理知道沈晏向来不喜欢小孩，正要开口阻止，没想到沈晏却含笑把孩子给抱了过去，逗了一会儿，才把娃娃还给了女人。
“先生很喜欢小孩？”
“还行。”沈晏漫不经心说。
助理忍不住蹙起眉梢，沈晏在苏漾以及沈家长辈面前，向来都是一副嫌弃小孩的模样，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就不是一个喜欢小孩的人，今天的举动让人意外。
装作不喜欢小孩，有什么意图？
不过，也许是当着女人面前，不方便说出他不喜欢小孩的实情，不然可能会让女人尴尬和拘束。
送完女人，让沈晏到家的时间比计划当中晚了半个小时。
到了家里，他整个人的状态就放松下来了，他去冰箱找了点吃的，冰箱这回的食材跟往常不太一样，没有苏漾最喜欢的香蕉，估计是她换口味了。
他很快就上楼冲了个澡，换上睡衣，进了卧室补觉去了。
苏漾一个人睡，床铺都是整整齐齐的，沈晏从床上捕捉到了淡淡的苏漾的味道。
比起睡觉，他现在更想干的是苏漾。
这大概是男人的通病，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睡老婆。
苏漾这会儿在，他肯定要好好欺负她的。
沈晏想的有点燥热，就把睡衣给脱了。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先给苏漾发了消息：【我回来了。】
苏漾：【嗯。】
沈晏：【我先睡一觉，睡醒了就去接你。】
这句话苏漾没有回复，但上一秒她还在回消息，应该是看见了的。大概是开会，或者手头有事，没有空回。
他也没有在意，这会儿是彻底准备睡觉了。
一直到楼下的开门声吵醒了他。
沈晏以为是苏漾回来了，懒洋洋的看了眼时间，才下午四点，今天下班倒是挺早的。他翻身起来，光着上半身下了楼，说：“晚饭别准备，我什么都不想吃。先上楼办事。”
温湉抬眼看去，先看见的是他保持良好的身材，再偏移，就看见他白白的睡裤上，那的痕迹格外明显。
她在国内上大学那会儿，室友就跟她一起讨论过沈晏的本钱，当时她被说的面红耳赤。只不过，她一直没机会跟他发生什么。
温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阿晏，是我。”
沈晏听见这个声音，猛的抬起头，表情微变，然后立刻回房间把衣服给换了，下楼时皱着眉，说：“怎么是你？”
仔细听去，他的声音里有点不耐烦。
温湉小声道：“今天我在医院照顾我父亲，听阿姨说你今天回来，就顺道来看看你。”
“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沈晏冷声说，“温湉，你懂不懂什么叫私闯民宅啊？”
这要是让苏漾看见……
沈晏眉头拧得越来越死，烦躁的说：“你赶紧走。”
温湉道：“阿晏，钥匙是阿姨给我的，她让我有空多过来转转，冰箱的水果是我买的。”
“温湉，你是不是有病？”沈晏冷道，“我越拒绝你，你非要往我面前凑？我几次跟你说过了，我跟你再没有可能，你听不懂人话？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个翻译？”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沈母走了进来，她看了眼温湉，道：“你父亲那边别让你妈一个人守着了，你还是先去医院帮帮忙。”
温湉乖巧的说了声好，然后转身走了。
沈晏这会儿脸上仍然是一脸不悦，他坐在沙发上，不悦道：“妈，这套房子是苏漾的。”
“最近国外怎么样？这回回来又待多久？”沈母没跟他聊温湉的话题。
“国外那边上个星期的项目昨天弄完了，这回的假期应该比较久，一个星期至少了。国外那边给我管得还挺有起色，过段时间让我爸给我弄回来吧，我想空降个高层。”沈晏随口道。
“你之前在国内不也是高层？”
沈晏往沙发上一靠，懒洋洋的道：“之前那高层也是小高层，真正的话语权才多少。跟我爸办公室都还不在一层楼呢。不然你以为我去国外做成绩干什么，就是想让人家服我。”
沈母欣慰道：“你爸也说你在国外那边干得不错，之前让你创业，都是小打小闹做点生意，这回听说几个项目，你都干得挺漂亮。今天晚上回去吃饭，到时候和你爸商量商量调回来的事。”
沈晏道：“爸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跟苏横山动手，那边不是这几年挺颓，应该挺容易占便宜。”
沈母解释说：“苏横山手里，握着点你爸的事。你爸得给他几分面子。他对漾漾好，也有几分苏横山的原因。”
“什么事？”沈晏说。
“都是上一辈老事了。”
沈晏便没有多问，只是看了几眼时间，等到了四点半，就站了起来，要往外走。
沈母有些奇怪的说：“你这是要去哪？”
“漾漾姐要下班了，我过去接她。”
沈母的目光闪了闪，说：“阿晏，不用去了。
119
沈晏回头看了沈母一眼，道：“我不累，我看她车库里的车没开走，省的她自己打车回来。”
沈母迟疑了一会儿，说：“前段时间，因为温远辉的事情，我跟苏漾姑姑，闹得不太愉快。你让我官司的事情别插手，妈也就没插手，毕竟我知道你跟漾漾，感情不深，但对她也是有些许习惯的。后来妈看温远辉在里头挺苦，他又是温湉父亲，我就把他给捞了出来。”
沈晏意味不明道：“这事我听说了，在您印象中，苏漾姑姑那人确实泼辣难缠。”
沈母斟酌了片刻，叹口气道：“这事可把苏英芝给气到了，她非要让漾漾跟你离婚。”
沈晏脸色猛的变了，很是难看。
沈母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继续说：“要不干脆离了吧，我看温湉这孩子最近是认真在追求你，你也别跟她倔了，一直倔着感情就没有了。妈现在赞同你们在一起，以后也绝对不会干涉你。漾漾那边，你也愧疚，妈到时候多给她两套房。”
她再次叹气说：“这件事情，本来早就要告诉你的，但你前几天那个项目急，妈就暂时没说，省的你分心。”
沈晏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冷淡的开口说：“苏英芝是不是有病？她不高兴了就非要我和漾漾姐离婚，这是一个姑姑能做得出来的事？亲姑姑一心就想着毁姻缘？”
沈母微微蹙起眉，道：“阿晏，也不是只是苏英芝说的，我问过漾漾了，她自己……也是这个意思。”
沈晏怔住了。
他先是觉得脑子里面一片空白，然后感觉一阵心寒，随即冷静的否认说：“不可能，我刚刚还给她发信息，告诉她我回来了，她也是照常回应我的，并不像一副要跟我离婚的样子。”
“没有，确实是漾漾亲口跟我说的。”沈母终于有点不安，害怕是不是自己误会了什么，她说，“离婚这件事，是妈跟她在咖啡厅里谈的，她还要了妈给的支票。”
沈晏心里发冷，想起她这段时间，对他越来越疏离，大部分时候跟他说话，都是敷衍的哄。他不满、跟她发脾气，她也没有改，依旧是我行我素的冷淡。
原来真的是已经做好打算跟他一刀两断了。
一刀两断，还需要维系什么感情？
“您给了她多少？”沈晏听见自己冷静的问，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会儿语气里带着山雨欲来的冷意。
“五百万。”
沈晏就笑了：“就五百万啊？您再给点吧，这样显得您儿子真不值钱，我好歹沈家独生子，就给五百万分手费？”
沈母迟疑了片刻，说：“你想给她多少？”
“我想给她多少？”沈晏冷冷的笑了笑，质问道，“我跟她在一起的小半年时间里，有没有跟她提过分手？我有没有在您面前说过半句我跟她过不下去了？都没有。所以您怎么会觉得，我迫切的想跟她分开？”
沈母被问的哑口无言，心也不停的往下沉，脸上的表情也是格外的难看，“阿晏，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想离婚？”
“我要是想离，您觉得需要拖到现在么？”沈晏面无表情道。
但凡有半点想离婚的念头，他有一百种离婚的手段。他这会儿什么也不想说，懒得给沈母解释，只想赶紧先找到苏漾。
沈晏跨出家门的那一刻，沈母就有些脱力的坐在了地上。
怎么事情会跟她想象中，出入这么大？
他不是喜欢温湉么，不是在跟温湉赌气？
他俩不是才是情投意合的一对么？
沈母却想起，沈晏生日那天，对温湉冷淡的说：“我不会系其他女人给我的领带。”
他对温湉也很冷淡，并不热络，甚至饭吃到一半，就走了。
一直开口说话的都是温湉，一直都是她说，阿姨，阿晏还在生我的气，不过我会哄好他的。
沈母突然想起一个细节来，自家儿子跟苏漾结婚到现在，戒指也一直是戴着的，从来就没有摘下来过。
她隐隐觉得戒指有点眼熟，想起什么来，连忙给沈晏的助理打电话。
那头电话接的也很快，客气礼貌的说：“沈夫人，请问你有什么事情么？”
沈母道：“阿晏跟漾漾的结婚戒指，是在哪儿订的？”
助理道：“是在国外订的，排队就排了一个月，而且只能本人持身份证去排。小沈总怕错过了，天天自己在等着。本来是算好日子回国的，能在婚礼前一个星期赶回来，后来因为戒指的排单，又拖了十来天。”
助理想起那一幕，又觉得挺心酸的，“所有人都是小夫妻俩一块排的队，只有小沈总是一个人。他总是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看他们成双成对，一般都是默默的看着，但这种时候就会异常沉默，一句话都不说。”
沈母绝望的闭上眼睛。
原来真是她理解错了。
她自以为很了解自己的儿子，没想到她并没有那么了解。
……
120
这个季节的a市，总是时不时的会飘上几滴小雨。
沈晏出门的时候，是没有带伞的，以至于后面他都淋着。
这会儿他在苏漾的学校，正在往苏漾办公室走去的路上。因为下雨的缘故，路上这会儿一个人都看不见。这一段路也很长，需要走很久很久。
沈晏这会儿觉得这条路比以往都还要长，他想尽快赶到苏漾办公室，可是走了很久也没有到，等到好不容易走到电梯间，身上已经湿透了。
叶晨曦现在大四已经结课了，基本上是很难得回一次学校，今天要不是回学校打印成绩单，她是不会回来的。她拿着成绩单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沈晏一副狼狈的模样。
她愣了一下，却对他没有好脸色。
苏漾跟他感情不和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而且他不帮苏漾老师的姑姑，而跑去帮前任的父亲，没有一个人能受得了这种事情。
更何况，明明答应好的让苏漾姑姑胜诉，可温远辉依旧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这胜诉了又有什么意义？
反正叶晨曦是知道，他对温湉有多真心了。苏漾跟他分手，她高兴得不得了，这么一个好女人，就不应该被人活活糟蹋，而是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苏漾是叶晨曦见过的长得最好的女人，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还是一个知识分子，这样的女人，就算离婚了，也不可能没人要的。就算跟苏漾说的那样，在她那个圈子里不好嫁，可是世界上又不只有她圈子里有男人。
总会有眼光好的、对苏漾好的男人的。
所以叶晨曦的视线，只是在沈晏脸上，冷淡的扫过去。
沈晏却是立刻认出了她，连忙把她给喊住了：“叶晨曦？”
“有事？”她语气不善。
反正他现在又不是她老板，她也不是他员工，不需要对他客气。哪怕是，她为了她心爱的苏老师，也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
沈晏说：“苏漾在哪？现在在不在办公室？”
叶晨曦笑了笑，说：“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温湉的，她最近倒是经常来学校，老师都跟她很亲近，真是沾了你们沈家的光，人家温湉现在不仅是学霸，温家还是有钱人家，温湉妥妥的学霸白富美啊？”
沈晏皱眉道：“我不找温湉，我找苏漾，我跟她有误会，我想跟她解释清楚。”
叶晨曦道：“你要找她，来学校也没用，她已经离职了。因为不想见到你，她连学校都不想呆了。”
沈晏冷冷的看了叶晨曦好一会儿，并不相信她的话。
这小姑娘，一直就没有盼着他跟苏漾好过。如果不是因为苏漾在背后护着她，他早就让她尝尝什么叫苦头了。
这一眼，看得叶晨曦心里发毛。只不过她依旧倔强的说：“导员姐姐那么那么好，你不珍惜，你活该。”
她说完话，就拔腿往外跑。
沈晏这会儿无暇顾及她，开了电梯，直直朝苏漾办公室走去。
他打开办公室往里头看的时候，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着他，但是这里面没有苏漾。她的位置，不仅不是空的，上面还坐着个陌生人。
沈晏皱着眉抬脚走过去，揪着坐在苏漾那个位置的男老师的衣领说：“我老婆呢？你坐在她的位置上干什么？”
他冷着脸时，整个人看上去就会很凶，男老师见他这幅状态，有点害怕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于是老老实实的说：“这个是我的位置。”
“学校我来了这么多回，苏漾坐哪我会不知道？”沈晏坚持道，“这就是苏漾的位置。”
旁边的其他同事帮腔道：“沈先生，苏老师前段时间已经离职了，现在这个位置，确实是这位新老师的。”
沈晏顿了顿，往位置上看去，果然苏漾的东西都不见了，那只粉色的保温杯，那几本她经常动手翻看的历史小说，还有她的坐垫，通通都不见了。
“沈先生，你没事吧？”旁边的老师担忧的说，“你是不是和苏老师吵架了？不要担心，苏老师脾气这么好，你多跟她解释解释，她肯定会原谅你的。”
沈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学校离开的，回到车上以后，他整个人就有些出神，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在给苏漾打电话了。
电话嘟嘟嘟的响着，一遍又一遍，但是电话那头的人都没有决起。
沈晏只好点进微信，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跟她打。
【老婆，你在哪？】
【你接下我电话好不好？】
【我们聊聊。】
【我回国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出国了。】
【老婆，你可怜可怜我。】
【……】
只不过，所有的消息，同样没有得到回复。
沈晏深吸一口气，重新找人。平常苏漾喜欢去的书店，餐馆，以及一些娱乐场所都找了个遍，可是依旧都没有看到人影。
当沈晏一头窜进和苏漾去过的酒吧的时候，沈母在他身后拦住了他，她也是找了人打听，才知道他来了这里。
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头发也因为雨水，这会儿还是一撮一撮的，沈母很少见到他这幅狼狈样，难免有点心酸。
“阿晏，别找了，我打听来，漾漾是出门旅游去了。”沈母叹着气道。
沈晏这一天忙着找人，显然都忘了，还可以花人力、物力去找。他抹了把脸，说：“她去哪儿了？我让助理买机票，我过去找她。”
沈母摇了摇头，道：“这回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
沈晏不信这个邪，自己几乎是立刻联系了人去找苏漾。只不过，到底是没有打探到她的航班或者高铁之类的信息，显然她不是乘坐这些交通工具出门的。
……
苏英芝是睡到半夜，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苏横山很少回来住，自然不可能是他，晚上这个点，一般不会有人来找她。
“谁呀？”苏英芝揉着惺忪的睡眼下了楼，透过猫眼，在看到门外的沈晏时，愣了一下。
121
不过苏英芝随即像是没听见一样，回到房间继续睡觉，甚至把耳塞给戴上了。
苏横山跟沈家还有合作是一回事，但是，她现在是不会搭理沈家的，甚至到了看见都碍眼的地步。
至于沈晏、沈母的微信，苏英芝那更是早早删了，现在沈晏想联系她，恐怕都没办法。
苏英芝这晚算是睡了一个不错的觉，第二天八九点起了床，打开家门时，没想到沈晏居然还在。
她脸上扯出个讽刺的笑容来：“小沈总还来我这儿干什么？”
沈晏抬脚垮进来，道，“姑姑好，您知不知道漾漾姐在哪？”
这可是沈晏第一回对她这么客气，大部分时候，其实他都是不太瞧得上她的。只不过这也是因为，在他看来，苏英芝对苏漾，着实算不上好。
“苏漾自己出去旅游了，去了哪，我没有多问。”苏英芝懒懒的坐在沙发上，也不喊他入座。
沈晏的语气冷了点，勉强忍耐说：“她一个女人出门，您就这么不闻不问？遇到了危险怎么办，谁负责？”
他就差没说她不称职了。
苏英芝讽刺的意味更明显了，开门见山道：“这说的跟她在你身边，被护得多好似的。说起来她嫁给你日子叫好过么，你常年不在国内待，哪个不是说你出国追心上人去了。你妈也天天帮着个外人刁难她。说实话，过着这样的生活，还不如单身着好。”
她顿了顿，又说，“既然她不想跟你过了，成全了你跟温湉，你以后就也别再打扰她了。”
沈晏的火气跟不安勉强被他给压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要跟漾漾姐离婚，我娶她回家，不是为了跟她离婚的。希望姑姑别在我们之间煽风点火。”
“我可没有煽风点火。”苏英芝道，“你以为我能做主漾漾的事情？离婚这事，是经过她自己首肯的，就是她自己的意思。”
沈晏听到这句话，心里压抑的厉害，那种不安跟找不到他的无力感，让他这会儿整个人都是飘着的，不踏实。
他忍耐了半天，才道：“温远辉的事情我跟您道个歉，还有我妈几次跟您吵架，我也在这里跟您道个歉。我来就是为了跟您表达我的态度的，我妈同意离婚，跟我无关。我自己没有半点离婚的想法。”
苏英芝冷眼看着他。
他不想离婚有什么用，苏漾已经心寒了，再和好，那也是有缝的玻璃了，不堪一击的很。
沈晏没有在苏英芝那里待多久，就被她赶出来了。
离开的时候，回了家，一晚没睡，他累的很。躺到床上的时候，几乎就立刻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苏漾当着他的面，撕掉了结婚证，笑着对他说：“沈晏，我自由了，怎么办，我还是没有办法爱你。我忘不掉徐斯言，我好像这一辈子，注定要耽误在他身上了。”
沈晏醒过来后，第一反应是去看结婚证。
证件上的苏漾，面色寡淡，看不出什么结婚的喜悦。
沈晏乍眼看去，也挺冷淡，可是仔细看去，嘴角分明是微微勾起。
他把结婚证放回了抽屉。
沈晏从噩梦中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那个梦像是在他心里扎了一根刺，扎得他难受。苏漾说起徐斯言时，叫得那么亲密熟稔。
可是她很少那样喊他。
沈晏一个人坐在婚房里，只觉得这房子大得离谱，苏漾不在，这里突然变得不像家了。
他坐着发了会儿呆，觉得有些饿，翻身起床去了厨房，只不过看见冰箱里的速食，那都不是苏漾准备的，他忽然之间就失去了胃口。
沈晏回到房间以后开始给苏漾打电话，那边依旧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老婆。”有那么一瞬，沈晏以为自己是接通了，忍不住喊出声。
下一秒，铃声却依旧在响。
四周冷冰冰，他得不到任何答复。
122
苏漾待在海边的村庄，信号不好，倒是戒掉了她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的习惯。
偶尔她也会跟着沈军老夫妇一块出海，早上出去，晚上回来，基本上就更加用不到手机了。
苏漾再次看手机时，是在一天以后，有无数的未接来电。
大部分都是沈晏的。 
点进微信，手机加载了好一会儿，就看见弹进来的无数消息，也还都是沈晏的。
消息很多，她没有翻上去看。下面几条，他问她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苏漾知道他回国了，应该也听说她决定离婚的事情了，她想了一会儿，回他微信：我回来跟你谈。
那边立刻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说能不能来找他。
苏漾也不确定，她想在这边再待上几天，沈军说，过几天要下白菜子了，她想等着看看播种。
她给不了确定的答复，就没有回，把手机给放下了。
沈军过来说：“苏小姐，晚饭做好了，过去吃饭吧。”
苏漾点点头，来的这几天，她也晒黑了不少。在这边待了不少日子了，跟沈军一家也算熟了，沈母是个内向的女人，但耐不住苏漾脾气好，两个人还算聊的来。
“明天要去收茶子，苏小姐你要不要一起跟着去？”沈母道。
沈军不赞同道：“这个很累的。”
苏漾笑说：“没关系，我身体不好，正好锻炼了，我也正好想爬爬山。”
沈军皱了皱眉，最后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苏漾早早就跟着家里人出发了，路过门口，沈母跟邻居用方言在交流着什么，沈军听着听着，脸就突然红了。
苏漾多看了他两眼。
爬山的时候，她跟沈军走在最后面。他身强体壮的当然不慢，显然是为了照顾她。
苏漾说：“没关系，我跟在后面就好。”
沈军认真的说：“你不认识路，我得照顾好你。”
苏漾莞尔：“这里也没有坏人。”
沈军偷偷看了她一眼，说：“万一有坏人，你长得好看，就会有坏人的。”
这里不是旅游开发区，就是一个正常的村落，几乎没有外人造访。苏漾的到来，已经打破了这儿的平静。这几天村子里津津乐道的，都是她。
诚然村子里也有很多走向大城市的，可这么美丽的，没怎么见过。
苏漾一边心不在焉的往上爬，一边说：“今天你妈跟你邻居聊了什么？”
沈军微微一愣，然后脸红到离谱，但他是个坦诚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个人问我妈，你是不是她给我找来的媳妇。”
苏漾其实差不多猜到了一点。
沈军连忙解释道：“不过我妈解释得很清楚的，她没有让别人误会。你是我们家的客人，是给了钱的。我妈说，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有男人的。”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苏漾的笑意稍微浅了下来。
沈军敏感的发现了，有些手足无措的说：“苏小姐，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啊？要是我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我跟你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苏漾摇了摇头，笑得有些淡：“你妈说的没错，我确实有男人。”
沈军有点失落，不过很正常，苏漾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和自己这样的男人有什么。他衷心说：“苏小姐，那你跟你男人一定要幸福。你男人娶到你这么好的女人，肯定会好好珍惜你的。”
苏漾淡淡的说，“我们关系一般。”
沈军实在不能理解，怎么会有男人，对这样一个娇弱的女人不好，哪怕他只有二十岁，他也愿意一辈子对这样的女人好。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所以你才跑到这里来的？”沈军忍不住微微蹙眉，“苏小姐，我要是见到他，帮你揍他。”
苏漾想，沈晏各种帮着温湉，让她受了不少气，也算是间接欺负她了。
沈军的话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她温和的说：“没关系了，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
他再度怔住，只觉得苏漾说话的语气真的太温柔了，村子里的人嗓门都大，他很少见过这么温柔的女人。
沈军再回神时，苏漾已经抬脚往前走了，他看着她的背影说：“苏小姐，跟他分开，你会不会很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问？”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因为，两个人结婚，本来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既然是夫妻，肯定还是有感情的。我们这里的人，几乎永远不会分开。我妈说，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分开肯定伤筋动骨。”
到底还是这个地方淳朴了，外边离婚的人，一抓一大把。结婚数月，各奔东西的，大有人在。
苏漾也从来没有觉得沈晏是自己人。
这儿的山，到底不是城市里那种供人游玩的公园，布满荆棘，苏漾细皮嫩肉，最后被刺伤了腿。
沈军原本在干活，看到她受伤的时候脸色都变了，连忙蹲在她面前，皱眉道：“我带你去诊所。”
其实也不是很严重，苏漾说：“没关系。”
沈母也是一脸担忧，说：“苏小姐，你还是去诊所吧。我们这里我跟他爸能帮的过来的。”
沈军已经准备好背她的姿势了。
苏漾叹口气，到底还是没有阻止人家的好意。
沈军背着她下山，路很长，半路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沈军看她坐着太好看，突然开口说：“苏小姐，我给你拍张照片吧。”
他认为，美好的事物就应该保留着。
苏漾笑了笑，说好，把手机递给他。
沈军本来正在掏自己的手机，见她的动作，就把手机给收回去了，他手机像素不好。他想看她很美的模样，接过她的手机，认真的给她拍了一张。
“苏小姐，你看看。”他把手机递给她看。
苏漾看了眼照片，没什么拍照技巧，但是她挺喜欢的，说：“谢谢你，很好看。“
沈军又有点脸红了，是被夸赞的不好意思，他迟疑的想让苏漾发给他一份，没有任何越矩的意思，他只是想收藏一份，毕竟他们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了。
但他到底没开口，怕唐突了她。
123
几分钟后，沈军继续稳当的背着她，到村里，怕别人说闲话，就改成扶着她走。
村医给苏漾包扎的时候，他也一直抿着唇，有些不安的说：“轻一点。”
村医用方言说：“人家自己都没有觉得疼。”
沈军站在一旁不说话了，神情紧张。
苏漾在包扎的时候，把沈军给她拍的那张照片，发了朋友圈，网速不好，传了好久。
照片上腿伤也拍进去了，不少人慰问她。
苏漾一一回复没事，沈晏的那一条，她忽略过去了。
她在几分钟以后，就接到了沈晏的电话。
苏漾没有接，除开谈离婚，她现在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
沈晏见苏漾不接电话，就改成了发语音。
他沙哑的说：“漾漾姐，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吧。其他事情咱们先不说，我先过去带你去医院。”
沈军带着苏漾回去以后，她躺在床上听了他这句语音。
犹豫了一会儿，她到底是把电话给他拨了过去。
信号不稳定，他前面几句话她都没有听清楚。
沈晏见她一直没说话，开口道：“我过去接你，不然腿上要留疤了。”
“我很好。”她淡淡说，“地方很偏，开车费时间。你好好工作吧。”
“没关系，我可以过来。”沈晏说。
“真的很远。”
沈晏直接说：“你是不是，只是不想我过来？”
苏漾沉默了。
沈晏扯了扯嘴角，说：“其实我都猜到了，你回所有人的消息，唯独忽略我。我给你发了那么多微信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不可能看不见的。你只是，不想回我。”
就跟她跳楼后的那一年里，他们除开两次碰面，再无联系。她给他的朋友过生日，也能跟顾越偶尔联系，遇上事情也会找他那个圈子里的人帮忙，几乎跟他周围的所有人都有交集，只是独独不联系他，好的坏的，一次都没有。
吃饭那天碰面，她也是一句话都没有，光坐着，对他如同一个陌生人。
最后是他主动上去说：“等会儿长辈面前演个戏吧，两家熟，还不知道我们已经不在一起的消息。”
她平静的说：“可以。”
其实，他们分明都没有说出过“分手”二字。
至于他们恋爱时候住的家，她再未踏足，而他状态好了回国后，一直在那里生活着。
这次这条朋友圈大概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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