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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沐婷脑袋发着蒙，却听清了他话里的威胁。
她只觉得这男人过分的幼稚。
平复下呼吸后，她尝着嘴里的血腥味，红着眼睛，凶巴巴的瞪他：“庄彦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现在怎么这么幼稚！”
“我和他本就没什么，你扯韩墨进来干什么？”
“没什么？”
庄彦书搂着她站稳，接下她的话头，险些气笑。
“你当我傻还是瞎？庄沐婷，从我第一次看到你们，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
他是男人，他太清楚韩墨看庄沐婷的眼神代表什么。
庄沐婷皱眉推了推贴在身前的身子，反骨蠢蠢欲动：“庄彦书你别太过分，我还是知道礼义廉耻的，没和你离婚之前，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更何况，她也没想过再找，她有福宝，有阿婈，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幸福了。
庄彦书却误解了庄沐婷的意思。
不咸不淡的‘离婚’二字，让他沉了脸。
“庄沐婷，我不会离婚。”
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舌尖抵着腮，喉间轻滚，声音幽幽冷凝下来。
“啧，庄先生这强人所难的行径，不觉得不妥吗？”

冰冷的气氛被不远处一道暗暗低沉的声音打断。

庄沐婷心头一跳，抬头果然就见韩墨皱着眉，一脸不悦的瞪着庄彦书。
四目相对，庄彦书的脸彻底落下来。
手下用力将庄沐婷一整个扯进怀里，宣誓主权一般，庄彦书的手落到了庄沐婷的腰间。
气氛，顷刻间变得剑拔弩张。
庄彦书挑眉，沉声稳气的看着来人：“韩先生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
韩墨无所谓的耸耸肩走上前，目光在两人肢体接触的地方游离，片刻，扯出一抹随意的轻笑。
“同事有难，施以援手，人之常情，庄先生不觉得自己有点太小题大做了些？”
“好一个同事。”
庄彦书强硬的揽着庄沐婷走过去，深邃的眉眼之间阴沉的能滴出墨来。
“韩先生，你看我老婆的眼神可不像单纯的在看同事。”
庄彦书这话说的直白，周身戾气凌厉，嘴角还勾着抹意味不明的笑。
庄沐婷听得炸耳，皱眉扯了扯庄彦书的衣角：“你别胡说。”
庄彦书闻声低头，凉薄的唇瓣落在庄沐婷透着粉的耳廓周围，无情哂笑：“我胡说？那不如我们来问问当事人？”
话落，他径直看向韩墨，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字里行间真真就毫不避讳。
“韩先生敢不敢摸着良心发誓，你对我老婆真就没有动过半点不该有的心思？”
韩墨抿唇缄默，手指收拢。
心头隐瞒多年的心思一朝被人无情戳破，韩墨莫名哑然。
庄彦书却好似没看着，嗤笑一声，搂着庄沐婷与他擦身而过。
庄沐婷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下一瞬，脑袋就被一只大手强硬的摆正。
男人隐忍的声音从上而下，带着几分警告：“阿绯，你该看的是我。”
庄沐婷一路被他拥到巷子口，他脚下步子一拐，明显还不打算停。
庄沐婷忍不住蹙眉：“你要带我去哪儿？我还要上班。”
话落，男人步子停下。
随之而来的，却是他冷硬偏执的眸。
庄彦书强硬的捏着她的下颚。
她皮肤白嫩，吹弹可破，稍稍一点力道就能让她那块红上半天。
庄沐婷吃痛嘤咛，还不等她回神，一辆车就停在了两人身侧不远处的马路牙子边。
庄彦书余光撇了车身一眼，恶劣的勾唇，视线落到她白皙的脖颈处，眼底染上灼热的欲色。
“距离你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这时间，完全足够。”
                第23章 ：
完全足够？
足够什么？
庄沐婷的脑袋还是懵的，身子就被男人强硬的塞进车里。
一脚油门下去，车如离弦的箭，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五分钟后，黑车在距离庄沐婷医院一百米的小区里停下。
庄彦书将她拉出小车，一路轻车熟路带着她上楼开门。
庄沐婷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好不容易得到开口的机会，才吐出一个音节，下颚便被身前人挑起，滚烫的唇舌倾覆而下。
‘啪’的一声响。
庄沐婷的背脊抵在了冰冷的门上，撞击的力道将门带上。
庄彦书眼底燃着一团滚烫的火，好像要把她烧成灰烬。
庄沐婷的双手被他单掌禁锢在头顶，男人的手从她的腰身流连到背脊。
他知道她哪儿最敏感。
听着耳边阵阵轻喘，庄彦书的面色才好了些许。
他抽身，给了她喘息的机会，薄唇贴着她的耳廓泄愤一样咬了一口。
庄沐婷疼的红了眼，对上男人的面容，她莫名的忐忑：“庄……庄彦书，你别闹，我要上班。”
“谁跟你闹了？”
庄彦书低头轻笑了一声，鼻尖贴着她的轻轻蹭了蹭，暗哑的声音里，情欲连绵。
“衣服是自己脱还是我脱？”
庄沐婷脚软的厉害，好在意识尚且清明。
她看着他摇头：“不……都不脱。”
在她背脊作乱的手已经移到她脸边，转儿朝着她水润的红唇而去。
拇指压在她的唇角，庄彦书恶意使坏摁了下去，语调松软：“都不脱？那可由不得你。”
话落，他揽着庄沐婷的腰身将她带到房间。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红眼氤氲的可怜样，庄彦书眸色一暗，手指不容置疑的撩起她的裙摆探了进去。
庄沐婷惊的瑟缩，弓起身子想躲。
庄彦书眼底零星的愉悦转瞬消失殆尽。
他手下动作强硬了几分，晦涩的眸光带着一丝不明的情绪：“不是急着要上班？还是说，你想和我慢慢来？”
男人欺身而上，不由分说的沉了腰。
庄沐婷疼的一缩。
这动作却彻底惹恼了身上的男人。
庄彦书眼底尽是渗人的冷光，动作一次比一次狠厉，搂着她，像是恨不得将她吞拆入腹，
庄沐婷疼的脸都白了，可她挣脱不开，只能一次又一次受着他的怒火。
直到那声啜泣再忍不住溢出来，庄彦书的动作跟着一顿。
默然一瞬，男人的唇随即从她的锁骨处往上，停在了她溢泪的眼尾。
他声音里，是庄沐婷从未听过的无奈：“疼不知道说？那小嘴宁愿咬自己也舍不得咬我？”
大抵是庄彦书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温柔，又或者，是庄沐婷心头堆积的委屈过甚。
被他这么一哄，她的泪再憋不住决了堤。
拳头软绵绵的砸在庄彦书身上，她哭的直抽气：“庄彦书你混蛋！你就知道欺负我！”
“是是是，我混蛋。”
庄彦书认命一般埋头在她颈窝处，原本的欲望和火气被她这么可怜巴巴的哭上一嗓子，瞬间也没了后续。
温柔的抱着她给她顺气，庄彦书无声叹息，侧头在她勃颈上亲了一口。
“阿绯，下次别惹我生气了。”
他从来都不想伤害庄沐婷，可气头上，他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就想占有她。
想将她身上打上标签，想告诉所有人，庄沐婷是他庄彦书的老婆。
庄沐婷哭的嗓子都哑了，娇小的身子轻轻颤着，委屈又气恼的控诉：“我哪里有惹你生气，明明每次都是你自己突然就生气了。”
她委屈的要死。
这男人太不讲道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理他。
倔强的抬脚踢着他的小腹，庄沐婷挪着身子想跑，庄彦书伸手一拉又将她给扯下来，拥进了怀里。
猝不及防的轻撞，庄沐婷没忍住嘤咛出声，手指都软了。
庄彦书却没有后续，只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如视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在她脖颈、锁骨处落下显眼的红痕。
“阿绯，你是我老婆，这辈子都只能是我老婆。”
                第24章 
耳边哭声渐缓，庄彦书试探性的抬腰。
听见小声的嘤咛，他才放开动作。
这一次，他极尽温柔，将身下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直到她受不住求饶，他才主动结束了这一场暧昧的欢愉。
完事后，庄彦书抱着手指都抬不起的庄沐婷去厕所冲了身子。
再出来时，他将人小心放在床上。
庄沐婷下意识想去捞床边的衣服，庄彦书却起身走到衣柜里取了新的递给她。
庄沐婷看了眼衣服，又沉默着看向他，半天没去接。
四目相对，只一眼庄彦书就读懂了她眼底的意思。
他无奈轻笑：“都是新的，按照你的尺码给你准备的，不是别的女人穿过的。”
庄沐婷不信，庄彦书也不着急，下身裹着浴巾，眉头愉悦的轻佻：“你不想自己穿，我帮你穿也行。”
话落，庄彦书手中旋即一空。
庄沐婷抱着那衣服警惕的看着他，好半晌嘴里才硬生生的挤出两个沙哑的字：“出去。”
庄彦书闻声，置若罔闻，走到衣柜便捞起自己的衣服就打算换上。
庄沐婷小脸一红，忙不迭起身跑到厕所。
庄彦书递给她的是一件碎花裙，衣服很贴身，庄沐婷拧巴的心才跟着落下来。
客厅里，庄彦书一身休闲装神色悠哉，看见她出来，漫不经心的挑眉起身，手里绕着两串钥匙。
“走吧，我送你。”
说着，他就要去牵庄沐婷的手。
庄沐婷本能后退一步，疏离的摇了摇头：“不用，这么点距离，我自己过去。”
她现在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庄彦书。
心口好酸，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可是她害怕，她怕那颗心又一次不受控制……
她不愿，庄彦书这一次，难得没有强求，只懒懒抛着手里的钥匙，朝她挑眉：“庄医生这么无情？”
“刚刚在床上求我停下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
庄沐婷被他大胆的发言吓的白了脸，忙伸手去捂他的嘴。
庄彦书喉咙轻滚，愉悦的笑声从嗓子里溢出来。
庄沐婷的脸却愈发的红闷，愤愤皱眉，她不想再和他待在一块儿，转身就要走。
动作间，庄彦书趁机抓住她的小手。
庄沐婷下意识要甩开，庄彦书却也只是浅尝辄止，往她手心里塞了一串冷冰冰的东西后就收了手。
庄沐婷狐疑低头，掌心赫然躺着一串冷冰冰的钥匙。
庄彦书率先走在前头，解释的话随风飘过来：“你住的地方离医院太远，以后这房子你住。”
执着钥匙的手一颤，庄沐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用，我住那儿挺好的。”
她不知道庄彦书打的什么主意，只是这房子，她不能住。
庄彦书却不管她，头也不回的往下走。
庄沐婷追出去的时候，庄彦书已经走到楼下。
怕他要开车走，庄沐婷加快了速度跑下去，不由分说的将钥匙塞进了他手心。
“这钥匙我不能收，这是你的东西，你自己收好。”
她这语气过于直白不留情面，哪里还有半点床榻间的温存。
庄彦书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宇再一次拧作一团。
他凝着她的眼睛，眸光里有探究还有不悦：“庄沐婷，你和我是夫妻，你就一定要跟我分的这么清楚？”
                第25章 
那钥匙，庄沐婷到最后也没有收。
她清楚自己的处境，她都要和庄彦书离婚了，还坦然地收下他的房子，这算个什么事儿？
再说，她和福宝一起住，按照庄彦书的性子，他必然不会不偷偷留钥匙。
若是哪天他忽然拿钥匙开门和福宝撞上，她要说什么？
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医院，庄沐婷上班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踩着点儿来。
一路上跟她打招呼的医生护士都觉得稀奇。
只是，待众人看到她脖子间星星点点的红痕时便了然的不再多言。
庄沐婷被看了一路，好不容易躲进办公室，脑子里已经将庄彦书来来回回骂的狗血淋头。
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居然在她脖子上留了好几个红印子，还都在明显的地方。
医院里各个都是人精，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干了什么好事儿，亏她还拿化妆品盖过，结果根本无济于事。
办公室里，韩墨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听见动静抬头，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正要开口，视线触及庄沐婷脖子上明显的痕迹，到嘴的话又匆匆咽了回去。
五指攥成拳，韩墨面色低沉一瞬，喉间堵的厉害。
想起早上的事儿，庄沐婷也觉得尴尬。
别扭的轻咳了一声，她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刚刚的事儿，我代他跟你道歉，你别跟他计较。”
韩墨无声敛下眼底的晦涩，淡然的扯出一抹笑：“没事儿，我这人从不在乎这些，你知道的，倒是你……”
他话音一转，尾音扬了扬。
“真不够意思啊庄医生，认识你这么多年，我居然都不知道你对象是庄彦书。”
这些年在外，庄沐婷从来不跟别人提及她的从前。
身边也极少有那些爱刨根问底的人，至多提及福宝她会多说一句，坦荡的承认自己是个单亲妈妈。
她会避讳过去，却从不会避讳福宝是她儿子这件事，旁人只当她是离异带孩子的单亲母亲。
有些爱嚼舌根的也会去造谣她从前如何如何。
有说她不检点的，还有说她没结婚就乱搞的，难听的多了去了。
不过庄沐婷一直觉得‘她强任她强，清风拂山岗’，世间口舌千万条，她只管好自己就好。
韩墨不知道她忽然沉默是在想什么，干干挠了挠脑袋，神情好像分外的纠结。
好半晌，他才鼓起勇气，声音却不似从前那样有十足的中气。
“你和庄彦书，关系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我听到你跟他说了离婚，如果他不愿意的话，你可是试试离婚官司，这个不丢人的，现在很多人都崇尚婚姻自由。”
“我认识一个留学回来的律师，他很厉害，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这番话说完，韩墨垂在身侧的手都掐红了。
他总怕庄沐婷从这番话里悟出什么，心里又偏偏纠结的怕她森*晚*整*理悟不出什么。
他现在就好像一个矛盾体，可归根结底，他还是更希望她能开心，能幸福。
庄沐婷花了好几秒的时间去理解这话的意思。
韩墨还当她的离婚意愿不强。
毕竟，于女人而言，离婚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要是真离了，难免被人戳着脊梁骨。
叹了口气，他黯然失色的摆摆手：“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心上，上班上班。”
韩墨这话题转的委实生硬。
庄沐婷却莫名觉得这气氛不对。
韩墨刚刚看她的眼神，一连变了好几次。
心里有什么在敲打，庄沐婷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韩墨。
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了庄彦书今天早上跟她说的那番话。
所以，韩墨对她真的有别的心思？
庄沐婷不敢往下想。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更清楚自己与这些富贵公子哥之间的差距。
默默收回落在韩墨身上的视线，她没敢再继续这个话题。
有些事情，哪怕知道，不点破才是最好的。
庄沐婷现在，不想再接受任何一段感情，是真的怕了，也是真的不愿意了。
                第26章 
壁上的钟在繁忙的工作中，逐渐走向夜幕。
到了下班的点，庄沐婷的办公室前还站满了人。
韩墨比庄沐婷清闲些，他准备走的时候，庄沐婷还在事无巨细的给最后一位病人家属讲解后续治疗的事宜。
无论病人家属围着同一个问题反反复复问她多少遍，她好似有用不完的耐心，一遍又一遍用她那温软的吴侬软语给家属解惑。
韩墨倚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视线不断描摹着她的眼角眉梢，最后，定格在她脖子间，那分外扎眼的暗红上。
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
韩墨今天不止一次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
可能是在她热心帮他一次又一次之后，可能是看到她含笑逗福宝开心的时候，又或者……是第一次见面时，她用她那一口温软的声音叫他名字的时候……
他原以为两人会有以后，他甚至都准备好了措辞，让家里人接受她，接受福宝的措辞，可是现在，多了个庄彦书。
他的出现来的猝不及防，让韩墨连公平竞争的名义都没有。
庄彦书直接占据了庄沐婷身边，最重要的那个位置……
“妈妈！”
办公室外，一道脆生生的轻唤打断了韩墨的悲恸和伤感。
福宝背着书包欢欢喜喜的跑进来。
看到有病人在，他又懂事的刹住车脚下步子一拐，站在了韩墨身边。
“韩叔叔。”
福宝礼貌的跟人打招呼，庄连婈跟在身后也叫了人。
看到那张可爱稚嫩的小脸，韩墨怔愣在了原地。
从前他从不觉得这张脸眼熟，现在这么看，福宝的眉眼和庄彦书起码有八分相似。
“韩叔叔，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福宝拉着他的裤子仰头看着他。
韩墨回神，摇头将他抱在怀里，亲昵的蹭了蹭他软嫩嫩的小脸：“你妈妈还在上班，韩叔叔抱你出去等。”
庄沐婷在不远处朝韩墨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直到目送福宝出去，她才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中。
送走家属，时针已经走到七点。
庄沐婷加快速度换下白大褂。
韩墨正抱着福宝，和庄连婈一起并肩站在走廊上等她。
看着自家小宝贝可爱又喜人的脸，庄沐婷一天的疲惫都一扫而光。
走过去，她没忍住凑上前亲了亲福宝的小脸。
韩墨还抱着福宝，看着骤然拉近的脸，他面上神情一僵，心跳都在那一霎漏了半拍。
紧接着，就听耳边有两个八卦的小护士在那偷笑。
“这分明就是一家人嘛，瞧瞧庄医生脸上幸福的笑，看的我都想结婚了。”
庄沐婷没听见两人的话，正从韩墨手里接过福宝。
福宝也欢喜，抱着庄沐婷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妈妈，今天福宝也得到大红花了。”
小家伙欢喜的跟母亲炫耀。
庄沐婷刚要应声附和，却觉不远处有一道分外灼热的视线凝固在她身上。
身子本能一颤，庄沐婷循着那灼热的视线抬头。
不远处，庄彦书一身正装，手里还捧着一把小玫瑰。
四目相对，庄沐婷直白的感受到了庄彦书眼底压制不住的戾气，好像要把她看穿，让她无处遁形。
“真有你的庄沐婷。”
手里包装精美的玫瑰被他捏断了根。
庄彦书从未觉得自己的情绪这么不受控过。
那些所谓的理智，在这一刻通通化为灰烬，滔天的怒火几乎将他吞噬殆尽。
再开口，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还说你和他没什么？孩子都有了，还要有什么？”
                第27章 
庄沐婷脑袋嗡鸣，眼前有一瞬的发黑。
她根本没多余的理智去思考庄彦书话里的意思，与他对上视线的那一瞬，她本能的想把福宝的小脸挡起来。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绝对不能让庄彦书知道福宝是他的孩子。
福宝是她辛苦怀胎冒着丧命的风险生下来再一点点养大的宝贝。
谁要是敢跟她抢孩子，她能跟对方拼命。
庄连婈也吓到了。
五年未见，再次遇上庄彦书，她嘴里那句‘姐夫’根本叫不出口。
气氛就这么莫名的僵持着，大抵是这几人长相都太扎眼，来来往往已经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视线。
韩墨最先反应过来，推着庄沐婷往楼梯口走。
眼看着庄彦书的面色越来越渗人，从他身边经过，他到底还是好心开了口。
“有话出去说，别让阿绯难做。”
一声‘阿绯’惹的庄彦书面色尽数沉落。
嘴角仅剩的平静也四分五裂，狼狈的皲裂开来。
死死凝着前头的几人，他一颗心又酸又涨，好像被人打了一拳，各种感觉齐齐而上，难受异常。
福宝不明所以，小手搂着庄沐婷的脖子。
庄彦书加快了脚步走到两人之前，阴沉的眸总是若有似无的落在福宝脸上。
福宝被打量的瑟缩，到底还是个孩子，小手怯怯的滑下来，极其没有安全感。
“妈妈，不喜欢。”
小家伙竭力忍着恐惧，可眼眶还是没忍住湿透了。
他硬咬着牙没让眼泪落下来，声音里却全是颤意。
“妈妈，我们回家，福宝不喜欢这个叔叔。”
庄沐婷心疼的哄着福宝，小手帮他顺着气，心头却乱的厉害。
她以为按照庄彦书的性子，被她回绝几次，他失了兴致便不会再纠缠她，到时候好聚好散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他这次为什么这么偏执固执？
他怎么还会找到医院来？
他到底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他要把她的生活全毁了才甘心吗？
“孩子给我吧。”
几人走出医院大楼，还是韩墨率先开口。
这架势，他不适合参和其中，虽没经历过，不过看庄沐婷那神情，大概是不想带着福宝一起的。
庄沐婷好像非常不想庄彦书知道福宝的存在。
而且依着庄彦书刚刚的反应，他好像并不知道这是他的孩子。
庄沐婷没有拒绝，转手将福宝送到韩墨手上。
小家伙却不乐意了，小手紧紧扒拉着庄沐婷的脖子，氲了满眼的热泪再憋不住决堤而出。
“妈妈！不要，妈妈不跟他走，他是坏人！妈妈！”
福宝哭的撕心裂肺，庄沐婷心都要碎了。
韩墨心疼的哄着小家伙，动作间暗暗朝庄沐婷使眼色。
这一幕落在庄彦书眼中，俨然成了两人当着他的面在眉来眼去。
他心底的怒意已然滔天，除却那双猩红的眸子，面上却是不显山水，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庄沐婷，过来。”
今晚第二次开口，他的声音低沉的好似染着刺骨的寒霜。
庄沐婷本能的颤抖着，面色冷白一片。
庄连婈站在她身边，担心的看着她：“阿姐……”
“没事。”庄沐婷尽力扯出一抹坦然的笑：“我今晚可能会晚点回来，你带福宝先回去，路上小心一点，冰箱里还有剩菜，你热一热和福宝将就一下。”
“放心。”韩墨打断她：“你去就是，这两个小家伙交给我，你不用操心。”
庄沐婷原本想拒绝，可只有连婈一个人，她到底是不放心。
拒绝的话涌到嘴边，也成了道谢：“那就，麻烦你……”
“庄沐婷！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庄彦书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面上努力想维持的平和几乎瞬间破裂。
                第28章 
是夜，还是早上那间熟悉的房子。
距离医院不过百米，两人走路最多也就十分钟，更何况，庄彦书开着车来的。
男人在气头上，连口鼻间呼出的热气都带着强烈的凌厉气息，丝丝缕缕，逼得人头皮发麻。
上楼的时候，他的手一直抓着庄沐婷的手腕，力道之大捏的她手腕通红一片，疼的她颦颦蹙眉，可无论她怎么抗拒，庄彦书皆置若罔闻。
耳边的最后一丝巨响，是关门的声音。
庄彦书一路上一言不发，用钥匙开了门，扯庄沐婷进去的动作可谓粗暴。
门被大力关上，震的庄沐婷耳膜都在颤。
他也不开灯，刻意的一样，满室的物件，皆靠天边那轮影影绰绰的岁宁照着，才能依稀显出大致的模样。
周遭的气氛压抑的窒息。
庄彦书的胸腔在上下起伏，一双阴冷的眸就那样无遮无拦，不偏不倚的落在庄沐婷身上，里头的怒意明了异常。
“庄沐婷，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
他声音冰冷，像个无情的审讯员在质问罪犯。
庄沐婷喉咙梗着，圆润的指尖掐进掌心，根根分明，出口的嗓音却是出乎意料的冷静。
“解释什么？”
她不知道她该解释什么？
换句话说，她猜不到他想听什么。
现在她脑子里的思绪就好像一团被猫抓乱的毛线，剪不断理还乱。
旁的她都无心思考，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福宝，她怕，太怕，如果没有福宝，她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那是她拼命换来的孩子。
她的态度，落在庄彦书眼底却成了理所当然的挑衅。
刹那的间隙，身侧有什么被扫落在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庄沐婷骇然心惊，瑟缩着想躲，庄彦书却陡然上前，强硬的将她抵在鞋柜和自己的怀抱之间。
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下颚，强迫她抬头，那指温明明是热的，庄沐婷却只觉冻人异常。
“这才几年？庄沐婷，你不是喜欢我？为什么要跟他生孩子？”
“你嘴里的喜欢就只是说说而已？还是你对我的喜欢，只是嘴上说说？”
一连几句质问兜头落下，全然不给庄沐婷思考的机会。
她脑子宕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庄彦书这是，把福宝当成韩墨的孩子了？
得出这个结论，庄沐婷的心里说不出是庆幸更多，还是难过更多。
在他心中，她究竟是有多不堪，才会在离开他短短几年就和别的男人生孩子？
她当年对他的爱毫无保留就差付诸生命，可在他眼中，居然成了嘴上说说而已……
他甚至想都没想，就怀疑她。
庄沐婷被困在他怀里，掌心掐出血来，眼泪忽然就没了阻挡，落下来。
疼，好疼，一颗心被人翻来覆去的鞭策，哪怕遍体鳞伤。
她不答话，庄彦书只当她是默认。
“好得很，庄沐婷！”
他残忍的讥笑出声，下一瞬带着掠夺性质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明明只要她开口解释就能过去的事儿，可是她不敢。
她哪怕在医学界有了名气，可她目前所拥有的，根本不足以抵抗一个庄家。
她的身份，庄家人自始至终都看不上。
福宝的身份被知晓，庄家这些富贵人家只会去母留子。
她不能，也不会让福宝被人带走。
哪怕，被庄彦书误会。
身上的薄裙被扯的四分五裂，布条被无情扔在地面，亦如庄沐婷一颗痛到麻木的心和那好不容易捡起的自尊。
疼，疼的好像要死过去一样。
她只能压下所有情绪，一言不发的承受着男人滔天的怒火。
滚烫的泪顺着眼尾滑下来，她空洞的眸子望着天花板，
今早，也是在这张床上，庄彦书的温柔体贴，温声细语尚且历历在目。
可她再也无法将那张温柔的脸与她身上挥汗驰骋的男人对焦重叠。
意识消散前，庄彦书发狠的咬着她的耳廓，旋即，是他低沉暗哑的声音，生硬又霸道的闯进她的耳朵里。
他说：“庄沐婷，你都能给他生孩子，我跟你结婚至今，你是不是也该补一个给我？”
                第29章 
庄沐婷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还黑着。
一窗之隔，清冷的月色从床帘的缝隙里洒落下来，满室昏暗，仅靠着那零星半点的光视物。
身侧已经空荡荡，整张大床上，只剩庄沐婷一个人，光裸的身子缩在被子下。
那松软的被子上全是腥味，空气里也有，经久不散，好难闻。
庄沐婷不想动，好累，好疼，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身上又湿又黏，哪哪都疼。
这一次，是最疼的一次。
庄彦书全程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在她身上又是啃又是咬。
一场欢爱，庄沐婷没有半点欢愉可言。
她仰面躺在床上，泪水从眼眶滑落，大抵是因为没有人，她哭起来也更加的肆无忌惮些。
可是，为什么？
庄沐婷有满腹的疑惑，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和庄彦书，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年少的欢喜，怎么能变成这样？
她哭的发颤，手指抓着身下的被褥，努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那颗好不容易愈合的心，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庄彦书掏出来。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对她从来都没有怜惜。
清冷的月色照到她的眼角的晶莹，将她眼底的脆弱袒露无疑。
巨大的悲伤将她笼罩其中，她好像掉进了一个无尽的深渊，只要庄彦书出现，她就会痛不欲生。
忽然，房门被人推开。
暖色调的橘光从门后倾斜入内，却也只在门边。
庄沐婷跟那道光隔的好远，就好像那浸在光里身长玉立的男人，纵使花费两辈子，她得不到的，终究得不到。
哽咽抽泣戛然而止，庄沐婷哭的脑袋发胀，空荡荡的肚子也在刺激着她的神经。
庄彦书站在门口看了好久，清透的声音才从门口传来。
“醒了就别装死，穿好衣服起来，出来吃饭。”
庄沐婷缄默无言，固执的连脑袋都没有偏一分。
一秒、两秒、三秒……
庄彦书的耐心被耗尽。
‘砰’的一声响。
那抹暖色调的光被再度回收，一点都不肯吝啬给她。
庄沐婷自嘲的勾起嘴角，嗤笑出声。
笑她的可悲，笑她，两辈子都逃不脱庄彦书这两个字。
死死咬紧牙根从床上爬起来，庄沐婷除却贴身衣物，就只看到了满地的布条。
那条早上庄彦书递给她的裙子，和他的温柔体贴一样，再拼凑不回来。
好在，她今早自己穿过来的裙子还在。
顾不得裙子上显眼的白浊，庄沐婷将自己裹好。
推门出去时，她腿还在打颤。
穿衣时，借着窗外的月光瞄了一眼，她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
分不清是红痕还是青紫，大片的痕迹，只要她低头，随处可见，腿根处都是。
难怪，会那么疼……
庄沐婷好似被人从高楼扔下，整个人摔成了无数瓣，拼都拼不整。
如今，她全靠着一口气，支撑着破碎不堪的尊严，支撑着残破的身子。
客厅里，满桌的菜，有时蔬小炒还有一条草鱼。
很香，起码，她一出门就闻到了香味。
庄彦书就坐在桌子边，面前摆着碗筷，却没动。
听见声音，他冷冷抬头，清冷的眸光，比他身后窗户外，那一轮清凉的月还要冰凉渗人。
“吃饭。”
干巴巴的两个字，听不出情绪，只有生理上的嘶哑。
庄沐婷的视线却从他面上略过，脚下似赘了千斤沉。
走到门边，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包，手才搭上门把手，后衣领便被人拎着。
下一秒，她的身子撞进了男人的胸膛。
“庄沐婷，我的耐心有限，过去吃饭，别让我说第二遍。”
                第30章 
入鼻的气息熟悉异常，却头一次让庄沐婷生出作呕的欲望。
她没回头，只木讷的看着身前。
沙哑的嗓音好像被碎玻璃划过，她的眸子里，是支离破碎的暗光。
“放开我……”
她拼尽全力挤出三个字。
身子在不住的颤抖。
庄彦书心尖坠痛。
怀里娇小的身子被他揽在怀里，却没有一丝真实感。
她颤抖着，周身连呼吸都透着脆弱和破败，好像被风化的纸，都不用用力，轻轻一碰，就会碎成无数片，再也拼凑不回来。
庄彦书手指也在抖，却在庄沐婷看不见的地方。
他后悔了，在醒来时，看到庄沐婷身上那一身的青紫的时候就后悔了。
那是他继五年前失去庄沐婷后，这辈子第二次生出那样无所适从的恐慌和无措。
可是视线落到她小腹上的那道疤上，他又忍不住的生气。
她是他的老婆，她的身子，明明只能他碰，可她却一点都不乖，居然背着他和别的男人连孩子都有了。
难怪她不回来，难怪她那么抗拒自己，他想罚她，想让她知错，想让她给自己服个软，他甚至还给她做了饭，可她不肯。
她连朝他低个头都不肯，明明，只要庄沐婷服个软，他就能原谅她。
一口气一压再压，他有气，面对这样的庄沐婷，却发不出来。
算了……
他叹气，颇为无奈。
将脑袋埋进庄沐婷的颈间，他再一次让步，声音里都染上了几分服软的味道
“阿绯，别跟我闹了，发生过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孩子生了就生了，我会视如己出，我只求你乖一点，你乖乖的，我们好好过日，好不好？”
庄彦书已经将姿态放的一低再低，只要她点头，她今后做什么他都纵容着她。
早在五年前他就看明白了，这辈子，他是彻底折在庄沐婷身上了。
庄沐婷的身子却颤的愈发厉害，单薄的身子如蝉翼一般，脆弱不堪。
“庄彦书！你放开我！我不想看见你！”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庄沐婷甚至都分不清是委屈更多还是愤怒更多。
一颗心，好像被人赤手揉拧，疼的她呼气都不敢用力。
男女力量悬殊，庄沐婷逃不开庄彦书的桎梏，她只能尽可能的将自己缩成一团，离他远些再远些。
意识消散前，男人最后那句话还历历在目。
他凭什么把她当成生育工具。
见她不动，庄彦书便将她拦腰抱起走到客厅。
饭桌上摆着两个小瓷碗，一个他的，一个她的。
什么苦活累活都做过的庄彦书，这辈子唯独没有伺候过人。
端着满满当当的饭碗递到庄沐婷身前，等了半天也不见她接时，他皱着眉，拿着筷子一筹莫展。
“庄沐婷，你想饿死自己报复我吗？”
他无奈极了。
庄沐婷却一动不动，眸子还湿哒哒的望着前方。
庄彦书拗不过她，只能认命的跑到厨房去换个勺子来。
盯着那勺子，他小心翼翼的喂出了这辈子第一口喂人的饭。
庄沐婷还是不动，哪怕那饭送到嘴边。
两人僵持不下，那口饭上滚着的热气都没了。
庄彦书只得把勺子收回来。
低头时，视线触及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那些触目惊心的青紫，他的手生生僵住，心中愧疚更深。
“阿绯，对不起。”
他声音低沉下去，眼底的光也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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