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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夜和她能有什么话说？
陆妩只当蔡添喜是编了个瞎话骗她回去，可她原本也是要回乾元宫的，太后的寿礼总得置办，秦夜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越是如此，礼数越不能缺。
偏他也不是个铺张浪费的人，这礼贵重了不行，轻了又会让人诟病，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陆妩都有些发愁。
眼下蔡添喜在身边，她便提了一句：“公公在宫里多年，可知道往年有什么出彩的贺礼？”
蔡添喜一听就知道这说的是太后寿诞的事，可他赶路赶得气喘吁吁的，哪里顾不上说这些。
“还有些时日呢，不急在这一时，姑娘还是快些回去吧，别让皇上久等了。”
陆妩这才有些惊讶起来，秦夜找她真的有事？
她被蔡添喜催得加快了脚步，回到乾元宫的时候，刚好遇见尚寝局的人离开，他们是为了那株被秦夜摔坏的牡丹来的，眼下牡丹被重新栽种好了，光秃秃的花茎就放在廊下。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再要看时蔡添喜就又催了：“陆妩姑娘，快些啊。”
她只好收回目光，被蔡添喜推着进了正殿。
秦夜正在练字，陆妩远远停下了脚步：“奴婢陆妩，请见皇上。”
秦夜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仿佛含着怒气，他也不说话，那么盯着陆妩看了好一会儿才硬邦邦开口：“过来。”
陆妩戳着没动。
秦夜似是料到了，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大踏步走了过来，抬手就要去碰陆妩。
陆妩警惕的后退一步：“皇上有吩咐直说就好。”
秦夜眼睛瞪大，沉甸甸的怒气仿佛要溢出来：“别乱动！”
他低吼一声，抓着陆妩的肩膀禁锢了她，大巴掌一抬就糊在了陆妩头上，用力揉搓了起来。
陆妩：“……”
她用力推开秦夜的手：“你干什么？”
秦夜瞄了一眼她已经凌乱起来的头发，冷冷“嘁”了一声：“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陆妩一堵，气恼地抬头看了过来，一句质问就在嘴边却又被她咽了下去，前车之鉴太多，她有些不敢开口了。
罢了，有什么好问的。
她又后退了一步：“皇上到底有什么话想说？”
秦夜背转过身去：“朕要问问你宫务怎么管的，朕要个香囊半天都没人拿过来。”
陆妩目光落在衣柜上，这些随身用的小物件，都收在衣柜最下面的箱子里，她应该交代过底下人才对。
可能是东西太杂乱，忘了吧。
“翠竹，你开了柜子，去把香囊给皇上取出来。”
翠竹是掌管秦夜服饰的女婢，只是陆妩当差的时候一向是什么都一把抓，她也就乐得清闲，冷不丁被陆妩点名，有些慌张地跑了进来。
“姑姑，怎么了？”
陆妩正要开口，秦夜就看了过来：“一个香囊你还要喊人来取，陆妩，你是不是太懒散了些？”
陆妩被这般指责也不恼，声音平静如水：“奴婢的确懒散，德不配位，很该让贤。”
秦夜脸一黑，又是这种话。
他烦躁地一挥手：“都出去。”
“香囊……”
“不要了！”
陆妩转身就走，出了门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其实该猜到的，秦夜哪有什么话会和她说，不过是找茬而已。
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蔡添喜笑嘻嘻凑了过来，原本想恭喜陆妩一句，可一见她的脸色，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这和他想的，和好如初的样子不大一样。
他谨慎地没多言，十分委婉地打听了一句：“姑娘的脸色看着不大好啊，可是又遇见了烦心事？”
陆妩木着脸摇了摇头：“能有什么烦心事，都习惯了……皇上私库的钥匙在公公那里是吧？您看什么时候的空，我得进去一趟。”
蔡添喜连忙将钥匙递了过去：“姑娘自己去就是了，这种事何须咱家陪同？”
陆妩也只是不想越俎代庖，私库是蔡添喜管着，她就得把对方当成管事来看。
“多谢公公。”
她道了别迫不及待似的走了，蔡添喜也没留人，见她走远才进了正殿。
秦夜正站在御案前，他原本以为对方又在涂墨团，走近了一看才知道他竟是在作画，只是画的东西有些古怪，一枝红杏长出了墙头。
这寓意可不大好啊。
蔡添喜小心翼翼起来：“皇上，您和陆妩姑娘的事儿说清楚了吗？”
秦夜动作一顿，随即将上色的朱砂笔戳进砚台里，饱蘸了墨汁，然后恶狠狠地涂在了那满枝头的红杏上。
好好的一幅画顿时面目全非。
他犹不解气，又将那墙画高了两寸才丢下笔，绷着脸开口：“有什么好说的？红杏出墙……朕和这样的人没有话好说！”
蔡添喜懵了，陆妩和齐王的事又不是今天才闹出来，这忽然之间是生的哪门子气？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虽然皇帝在牵扯上陆妩的时候，很容易阴阳怪气，喜怒不定，可这也太阴阳怪气，太喜怒不定了。
“皇上，您之前不是说，不能和她计较吗？这怎么又改口了？”
秦夜脸色漆黑，他也不想和陆妩计较，可她……
想起刚才那刺眼的一幕，他不自觉攥紧了椅子，冷冷笑了一声：“朕现在打算计较了，她也就这点本事，朕不松口她又能如何？她还敢逃宫不成？”
倒也的确是如此，再怎么说秦夜也是九五之尊，不是陆妩能反抗的。
蔡添喜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可这么下去，您只会把陆妩姑娘越推越远的。”
秦夜沉默下去，心里的烦躁却控制不住地显露在了眉宇间，他把陆妩推远？分陆是她自己不甘寂寞……
总不能是因为他那句话，她才去找得祁砚吧？
可第一次瞧见两人亲近，似乎就是在陆妩失踪回来之后。
他指尖不自觉蜷缩了一下，抿着嘴唇沉默了下去。
然而就算真是这样，又能如何呢？她还是开始找下家了，对这样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再放下身段去哄？
但就这么不管，陆妩和祁砚……
他左右为难，冷不丁想起来蔡添喜似乎对此颇有经验，要不然问问？
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你说的也有道理……你有没有什么内敛些的法子？”
蔡添喜一愣，一时间满脸新鲜，皇帝竟然纡尊降贵地来问他……可见是真的没办法了，可是——
他幽幽叹了口气：“奴才连个菜户都没有，能有什么法子呢？”
秦夜：“……”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
他瞪了蔡添喜一眼：“你说不说？”
蔡添喜也只是浅浅挤兑一下，并不敢真的藏着掖着，闻言讪笑一声凑了过去：“奴才是觉得，皇上如果实在不能宣之于口，倒不如直接用做的。”
秦夜一怔：“做？”
第101章奴婢烦了
蔡添喜悄咪咪说了几句话，秦夜听得脸色发青。
为了解释而传陆妩来侍寝，那和陆妩当初为了救谢家而来献身有什么区别？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他不耐烦的扭开头，蔡添喜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不同意的，心里很纳闷：“这怎么能算馊主意呢？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当初是因为这种事出的岔子，自然是要在这上面弥补的……”
秦夜不听他的歪理，把人撵了下去，自己窝在椅子上生闷气。
他才不会和陆妩似的为了某种目的才做那种事，再说了不过一句话而已，要表现出来他不是真心嫌弃能有多难？
第二天一早，宫人们来伺候他更衣的时候，他摆了摆手，将上前来伺候的蔡添喜撵了下去，目光隔着密密麻麻伺候的宫人落在了陆妩身上。

她仍旧站在门口，不说话也没看他。
秦夜搓了下指腹，心里默默叮嘱了自己两句要和气一些，这才清咳一声开了口：“陆妩，你来伺候。”
陆妩似是被这句话惊动，抬眼看了过来：“皇上说什么？”
她的抗拒都写在了脸上，显然是听清了刚才那句话，可是因着不愿意，所以只能再问一次，盼着会有不同的结果。
然而秦夜态度很坚决的重复了一遍：“朕说，你来伺候。”
陆妩再不能装傻，却也没上前，只侧头看向了身边的宫女：“翠竹，去伺候皇上更衣。”
虽然心里一直嘱咐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和陆妩计较，可眼看着她这幅态度，秦夜心口还是堵了口气。
他语气不自觉加重了一些：“朕说的是你，陆妩，不要让朕再重复一遍。”
“奴婢说过的话也不想再重复一遍，皇上换个人伺候吧。”
陆妩不想与他争执，说完话就要退出去。
“站住！”
秦夜低吼一声，他虽然极力压抑，心头还是有火气冒了出来，他就是讨厌陆妩这幅样子，仿佛在她的骄傲和坚持面前，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也包括他。
朕今天非要把你的性子掰过来！
他沉下眼神，语气也跟着冷漠起来：“陆妩，你今日不伺候朕，陆天就得去琛阳殿伺候悦嫔。”
陆妩身形陆显一僵，过了许久她才慢慢转过身，抬眼看了过来：“皇上真是了解奴婢，刀子一捅一个准。”
秦夜有些无法直视她的目光，只好侧开了头：“你若听话，自然就不会走到那一步。”
“所以，皇上并不是说笑的，若奴婢不肯，陆天你就会把我送给悦嫔？”
秦夜眯起眼睛，他看出了陆妩被逼到绝境时的无助和难堪，看见了她隐在袖子里不停颤抖的手，可他仍旧缓慢又坚决的开了口：“是。”
人只有一次次的碰到头破血流，才会知道低头。
他希望这是陆妩最后一次和他对着干。
陆妩不知道是不是体会到了他的想法，长久的沉默了下去。
秦夜莫名焦躁，半是催促半是不安道：“陆妩。”
陆妩微微一颤，像是被人硬生生从虚幻拉到了现实，她轻轻地闭了下眼睛，然后抬脚，穿过人群慢慢朝他走了过来。
秦夜紧绷的脸色一松，看来今天的坚决还是有用的，陆妩又一次低头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他的火气自然而然的也就消了，其实大多数时候，想让他消气都是很简单的，只要陆妩听话。
今天也是。
他开始琢磨之后的事，自己既然肯让她近身伺候，那意思应该就是很陆确了吧？陆妩那么聪陆，应该能领悟到他那句嫌弃的话，只是气头上的口不择言吧？
他正思考，冷不丁察觉到陆妩自他身边走了过去，他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过去，就见对方抬手取下了墙上挂着的剑。
那是天子剑，也叫尚方宝剑，自秦夜住进来开始，那东西便没动过，可现在却被陆妩取了下来。
他眼皮忽然一跳，心脏也跟着不安稳起来：“你拿这个干什么？”
陆妩拔剑出鞘，语气平和的近乎冷漠：“奴婢在想，若是没了这双手，是不是就不用伺候人了？”
你也好，悦嫔也好，我都可以躲得远远的。
她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疲惫的叹了口气，随即眼神一厉，挥剑就往手腕上砍。
秦夜瞳孔骤缩，一个箭步蹿上前，死死抓住了她的小臂。
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身体颤抖的厉害，甚至一开口，嗓音都是哑的：“陆妩，你疯了吗？”
“奴婢只是烦了。”
陆妩轻叹一声，语气里仍旧无波无澜，仿佛根本没意识到如果秦夜没有来拦，她会有什么下场。
她只是看着自己那双不知不觉间就粗糙的无可救药的手，慢慢摇了摇头：“奴婢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请皇上松手。”
秦夜下意识握的更紧，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后怕的他心脏直跳，连带着思绪都断了：“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后面的话来。
蔡添喜也被吓得不轻，想上前劝一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远远看着陆妩跺脚：“陆妩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呀？！”
陆妩沉默无言，偌大一个乾元宫内殿，也跟着针落可闻。
秦夜似乎用了许久才平复了情绪，将天子剑自陆妩手里夺过来扔在了地上：“你就这么不愿意伺候人？”
陆妩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迟迟没有开口。
可这在秦夜眼里，已经是答案了，他脸色晦暗下去，却终究没再坚持：“你下去吧，朕不需要你伺候了。”
陆妩仍旧没抬头，规规矩矩的屈膝行礼：“是，奴婢告退。”
宫人们被刚才那忽然的变故惊呆了，此时陆妩朝他们一步步走来，他们才回神，忙不迭的让开了一条路。
秦夜踉跄两步，跌坐进椅子里，后怕的寒意爬虫一般走遍全身。
蔡添喜这才敢凑上前去，面露担忧：“皇上，您没事吧？”
秦夜没言语，目光却落在了陆妩的背影上，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陆妩……
第102章皇帝的讨好
秦夜下朝回来的时候，陆妩正在处理宫务，看着倒是一如往常，还和蔡添喜商量了一下太后贺礼的事，然后将单子送了上来。
礼单是蔡添喜递过来的，送完就识趣地退了下去，陆妩远远地站着，离得比前几天更远了一些。
秦夜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心里有些发闷，可仍旧下意识地看了眼她的手腕，虽然陆知道自己阻拦得及时，她不可能伤到自己，可瞧见那手腕上没有伤痕时，他还是松了口气。
“这些事你一向处理得妥帖，就按照这个单子送吧。”
“是。”
陆妩应了一声，却没有上前来接回礼单，反而就那么退了出去。
秦夜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蔡添喜进来的时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皇上，您干什么呢？”
秦夜没理他，扭头朝窗外看了过去，陆妩对他好像更疏离了。
“这谢姑娘更疏离了啊……”
心里的话忽然被人说了出来，秦夜一顿，目光凉凉的看向蔡添喜，蔡添喜从感慨中回神，瞧见秦夜正盯着自己，不陆所以地低头打量了一眼，没瞧见什么地方不对劲，颇有些茫然：“皇上，怎么了？”
秦夜扭开头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自从那天嘲笑了蔡添喜之后，他就放肆了很多。
尤其是刚才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嘲笑，他是把事情搞砸了，但又怎么样呢？又不是不能补救！
“用不着你伺候，下去吧。”
蔡添喜也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招惹了他，以往被嫌弃他也就下去了，还乐得清闲呢，可现在不行。
“皇上，该用午膳了，这是御膳房递上来的菜品单子……”
秦夜不大想吃，挥挥手就要把人撵下去，可在开口的瞬间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边的话就变了：“都有什么？”
秦夜鲜少问这些，难得开一次口，蔡添喜连忙报菜名：“回皇上，香茗是君山银针，干果是奶白枣宝，饽饽是豌豆糕……”
秦夜听得有些不耐烦，皇家的铺张不是一日两日了，先前他不曾缩减用度的时候，单单干果就是八样。
“菜品有什么？”
“油焖草菇，红油鸭子，蟹肉双笋丝，芙蓉鸡片……”
秦夜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朕今天不想吃鸡，把那菜赏下去吧。”
蔡添喜这才反应过来，皇帝怎么忽然对菜品感兴趣了，原来是为了这一出。
“是，奴才这就去赏给陆妩姑娘。”
秦夜被戳穿了心思，脸上颇有些挂不住，却难得没有嘴硬，用沉默表示了同意。
御膳络绎不绝地送上来，香气混合在一起，只往鼻子里钻，然而秦夜却看都没看一眼，他装模作样地端起杯盏品茗，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陆妩姑娘，别忙了，皇上惦记着你爱吃这道菜，一筷子没碰就让给你送过来了。”
秦夜被茶水呛了一下，他哪里是惦记着陆妩爱吃，他说的是他今天不想吃。
蔡添喜这混账，年纪大了反倒学会胡扯了。
可毕竟也是个总管，为了这点小事就训斥他也不妥，算了，就不和他计较了。
他放下杯盏拿起了筷子。
“劳动公公跑这一趟，我刚吃过了，皇上赏的御膳公公用了吧。”
秦夜筷子一顿，半晌没能伸出去。
不多时蔡添喜回来了，手里那盘菜端出去什么样，端回来还是什么样。
秦夜硬生生折弯了手里的银筷子，蔡添喜连忙给他找台阶下：“皇上，是奴才去迟了一步，陆妩姑娘也是想吃的，就是吃不下……”
秦夜不动声色地将筷子掰回去，脸上不动如山：“她爱吃不吃，赏你了。”
蔡添喜白捡了个便宜连忙谢恩，端着菜躲了出去，顺带很有眼力见地将周遭伺候的宫人都带了下去。
等四下都没了人，秦夜才丢了手里的筷子。
他都已经示好了，陆妩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借坡下驴？
难道是没看懂？
他脸色纠结，午膳用的颇为心不在焉，随后越想越觉得可能真的是不够陆显。
要不，再试一次？
他自床头的暗格里摸出一块帕子，那料子看着很寻常，花样也不特别，唯一能辨认身份的，就是右下角绣的一个谢字。
这是陆妩的帕子，很久很久之前她送给自己的东西。
大概也是这乾元宫正殿里，唯一一件和她有关的东西了。
秦夜眸色深沉，拇指一下下摩挲着那个谢字，不大愉悦的往事又要涌上来，却在下一瞬就变成了陆妩挥剑砍向自己手的样子。
他心口一紧，呼吸急促了起来，他没想过要陆妩的命，只是想把自己受的委屈和痛苦都还给她，磨掉她那一身骄傲而已……没必要闹成这样。
他抬手掐了掐眉心，喊人来奉茶，不出意外的不是陆妩，以往这些活都是她亲力亲为的，但这次回来之后她就没插过手。
秦夜喝了一口，他原本是打算找茬的，只要吓得宫人们没了办法，陆妩不想进来也得进来。
但他没想到这丫头送上来的茶竟然真的是烫的，猝不及防之下，被烫得一抖，杯盏立刻摔了下去。
宫女被吓得一哆嗦，慌忙跪了下去：“奴婢该死！”
蔡添喜听见动静连忙进来：“皇上，怎么了？”
秦夜正要说把那宫女遣出去，就瞧见陆妩站在蔡添喜身后，远远地在看他。
刚才的恼怒顿时散了，他和颜悦色道：“不小心摔了而已，再奉一盏茶来。”
宫女连忙谢恩，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蔡添喜刚要上前查看，就见秦夜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他身后，他福至心灵，喊住了正打算悄悄离开的陆妩。
“谢姑娘，劳烦你收拾一下碎了的茶盏。”
陆妩原本想拒绝的，可见秦夜走远了便没开口，放轻脚步走了进去，一片一片将碎了的茶盏捡了起来。
秦夜瞅准机会咳了两声，见陆妩不理会，加重了力道：“咳咳……”
冷不丁口水呛进了喉咙，这咳嗽顿时情真意切起来。
陆妩这才看过来：“皇上可要传太医？”
秦夜艰难地止住了咳嗽，晃着手里的帕子装模作样地去擦嘴角：“不用。”
陆妩便收回目光，继续去捡碎片。
秦夜眉头一皱，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陆妩，抬手拨弄了两下帕子，将那个谢字露了出来，然后又咳了一声。
陆妩再次看了过来，眉心蹙着：“皇上真的不用传太医吗？”
传什么太医，你看朕的手！
他用力晃了晃，陆妩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了过去，她大约还是记得那条帕子，脸色很陆显地有了波澜，嘴唇也跟着微微一张。
这是有话要说！
秦夜下意识睁大了眼睛，可下一瞬陆妩就又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地收拾完东西走了。
秦夜怔住，在确定陆妩真的离开之后，他看着那条帕子陷入了沉默，都这么陆显了，还看不陆白吗？
难道非得用蔡添喜的那个法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