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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他太久不在，有人会起疑，调查他的出行记录，找到这儿。毕竟他知道詹卿来了这，是因为她给了他定位，除了他，没有人还能找到这。
离开前，他看着詹卿，欲言又止，最后到底只说：“回来了，记得联系我。”
詹卿“嗯”了一声。
她也确实该走了，得去把一堆烂摊子给收拾干净。拖在这儿，确实不是事。
詹卿收拾东西的时候，薄军就在旁边看着，良久才问：“今天来的那个男人，是你男人吗？”
詹卿怔了怔，摇头说：“不是他。”
“你要走了吗？”薄军沙哑的说，“我是不是，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詹卿无言以对。
越淳朴的地方，产生的感情就越浓烈，她其实贪恋这样的感情，在那个冷冰冰的城市，没有人对她这样热情。
“大城市是什么样的？我没有去过，我……也有些想去看看。”薄军有些手足无措的说，“你能不能……”
带我去看看？

可是他说不出口，大城市要花很多很多钱，他不想詹卿给他花那么多钱，赚钱很累，他舍不得她辛苦。

詹卿心里百感交集，居然生出一个冲动的念头，她很多时候，都按部就班的生活着，她很久没有这么冲动的时候了。
她甚至没想清楚，就脱口而出：“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看看？”
或许她可以试着帮助他，让他走出这里，外面机会多，她也总能帮上一点忙。
薄军有点惊讶，更加无措了，还有些迷茫，但是却坚定的说：“我愿意的，我想出去，学好多好多东西。”
“那你收拾东西，我们一起走。”
此刻詹卿还不知道，这个二十岁的纯朴少年，能为自己付出到何种地步。她这会儿做的，只是想帮助一个少年完成自己的愿望。
薄军要走的事，薄父薄母都很担忧。踏出这里，对他们而言，是一件天大的事。可他们也想完成孩子的愿望，最后拿出家里四分之三的积蓄给他。
薄军只拿了一半，剩下的怎么都不肯要。
薄母跟他吵了几句，最后抹着泪走到詹卿身边，说：“温小姐，他什么都不懂的，你帮我，帮我照顾照顾他，不要被坏人骗。”
詹卿安慰道：“我会照顾好他的，我也算有点钱，会帮他学点本事过日子。”
薄母颤抖着嘴唇道谢。
而薄军跟詹卿上了车以后，整个人的眼眶也有点红，不过他坚定的说：“温小姐，村里的人都说外面的世界好，很多人都是进过城的，我想赚钱，以后能带着他们出来看看，就不用一直从别人嘴里听说了。”
詹卿说：“嗯，会的。”
跟离开时一样，詹卿回到a市，也是悄无声息的。
不过身边倒是有一些亲近的人知道她回来了。
接她的人是温英芝，看到薄军时皱了皱眉，却什么都没有评价，只道：“雪瓷，我给薄国山打了个电话，我让他来家里谈你们离婚后的财产分割，家里好避开晏穆。”
“薄国山知道我回国了？”
”嗯，我跟他说了。“温英芝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雪瓷你放心，晏穆不会知道，知道你回来这件事的人，都不会跟他透露的。“

128
詹卿笑着说：“嗯，这样也行，总要找他聊的。”
而薄军自从下了飞机，整个人都很是拘谨，这地方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他上了温英芝的豪车，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但詹卿一直在跟他说话，分散他此刻的紧张：“这个是我姑姑。”
她指了指温英芝。
薄军便礼貌的说，“姑姑好。”
温英芝勉强应了一声，不热络不疏离。
等到了温家，詹卿带着他进了一个次卧，一一给他介绍智能设备是怎么用的，然后让他自己琢磨，她关上他房间的门下了楼。
温英芝这才开口道：“出去玩一趟，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
“他是个好孩子，您对他热情点。”詹卿说，“今天晚上，我想带他一起去吃个饭。”
等到了高档餐厅，薄军又是无所适从，尤其是温英芝的笑声，一张黑脸红的格外明显，坦诚的说：“温小姐，我不会用，你教教我。”
最后连洗手间也是詹卿带他去的，他教他用感应水龙头，他理解得很快，最后她欣慰的摸摸他的头。
薄军有些不好意思。
晏穆也是好一点了，才被顾越叫出来放松，他一直都兴致缺缺，没一会儿就打算来洗手间抽根烟，这段时间，他烟酒几乎不离手，没好彻底，又抽上烟了。
只不过他点了烟，随意一瞥，却僵在了原地。
詹卿在摸一个男人的头，这是仅次于接吻的亲密动作。而那个男的还很配合的低下头任由她摸，一副乖顺听话的模样。
詹卿是一个极其在意男女距离的人，她对异性向来都有很好的分寸感。
眼前的人，甚至不是徐斯言。
以至于他这一会儿，极度难以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迅速阴翳。
詹卿察觉到了门口的人不对劲，侧目看到晏穆那张脸时，脸上的笑意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詹卿看见晏穆的第一反应是，他是真的有点瘦了，整个人的气色似乎也不好，挺颓废的，她记得他是生病了，按道理来说还在休养阶段，没想到他手里居然还拿着烟。
这无疑于在伤害自己的身体。
只不过詹卿也不好多说什么，他怎么样都是跟自己无关的。
她没有在意晏穆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带着薄军想往包间走，路过他面前时，到底是被他伸手拦住了。
薄军下意识的挡在了詹卿面前。
晏穆阴鸷的说：“滚开。”
尽管薄军知道眼前这位大概是他惹不起的什么人物，可是他还是站着一动没动，跟晏穆倔强的对峙着。
詹卿看着晏穆逐渐泛出冷意的眼神，皱了皱眉，对薄军说：“你先进包厢吧，进去等我。”
“可是他要欺负你。”薄军整张脸都不认可的皱了起来，说，“他会欺负你的。”
晏穆几乎是想上手了，他从小练的散打，詹卿生怕他伤了薄军，忙说：“不会的，我们认识，他不会欺负我的。”
“程小姐……”
“听话。”她说。
薄军怔了怔。
詹卿顿了片刻，放低音量说：“真的没事，这里到处都是人，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薄军看了看四周，果然来来往往都是人，这才不情不愿的往包厢里面走。
詹卿这才看向晏穆，他整个人紧绷得厉害，下颌线也咬得紧紧的，看上去十分不好接近。
她深吸一口气，道：“说吧。”
“可真护着啊。”晏穆讽刺的说，“一个乡巴佬而已，又丑又土，就你当成宝。”
詹卿淡然：“他挺好的。”
晏穆不说话了，手里紧紧拽着香烟，打火机掉在地上。
詹卿见他没话可说，便要走，他也不让。
“既然生着病，就别抽烟了。”她好心劝了一句。
“为什么不抽？反正死了也没人心疼，抽死算了。”他说话的语气依旧很冲，仔细听去，琢磨一下，就知道这是在找存在感。但凡稍微好言好语劝他别抽了，保准立刻就把烟丢了。
詹卿淡淡说：“你再这样，我要走了。”
晏穆抿了下唇，红着眼睛说：“那个是谁？”
詹卿说：“你问谁？”
“那个黑人。”
詹卿声音冷下去：“你说话就不能放尊重点？他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晏穆心寒得厉害，她情愿帮一个陌生人说话，也不愿意问问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她让他等着她回来，他这些天就听话的没有再找她，那么心急也还是等着，可是她连回来也没有通知他。
如果不是今天撞见，谁又知道她会什么时间通知自己？
晏穆抓住她的手，不甘心极了，声音因为这些天纵情烟酒，沙哑得厉害，“我现在差劲到连一个乡巴佬也比不过了？”
詹卿没说话。
薄军因为担心詹卿，出来看到詹卿被抓住了，下意识以为她被欺负了，连忙朝他冲了过来，狠狠的一把推开晏穆。
放在以往，晏穆当然出不了什么事。可是最近，他的身体状况很差，一推就被推倒了，他撞在了洗手台上，呕出一口血来。
这可把薄军和詹卿吓坏了。
晏穆要出什么事，薄家不可能会善罢甘休。
詹卿几乎是立刻从旁边抽了几张纸，蹲在了他身边，给他擦干净嘴角的血渍，皱着眉头问：“你没事吧？”
晏穆捂着胸口，有些艰难的说：“老婆，我疼。”
詹卿问：“那儿？”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口，说：“这儿，好疼。”
詹卿有些复杂的看着他。










129
詹卿那只空闲的手赶紧拿手机打了医院电话，又猜测他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在微信上找到了顾越。
几分钟后，顾越飞奔过来，看到旁边的血迹，脸色也猛的变了，赶紧过来扶人：“联系救护车了吗？”
“联系了。”詹卿也不敢动他，看了眼旁边吓傻的薄军，安慰他说，“我得去一趟医院，你让我姑姑先带你回去。不要怕，这边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薄军嘴唇直颤抖，用眼神质问詹卿：我是不是，闯祸了？
头一回来到大城市，却遇到这种事情，他六神无主，生怕惹出人命来，又觉得一般吐血了就是很严重了，真的太吓人了。
詹卿看得心下一疼，他也是为了她才敢推晏穆的，相处这段时间，她知道他个性老实憨厚，对人友善，要不是为了她，做不出来这事情。她勉强笑着安慰他：“薄军，真的没事，你听话，先回去等我消息。”
她耐心哄薄军的语气，让晏穆心里不满，伸手拽了拽她的衣摆，要拉回她的注意力。
哪怕抬手拉她的动作，他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老婆。”
詹卿偏头看他，看他拽着她衣领的那只手，渐渐往上，握住了她的小指，然后再往上爬一点，手掌包裹住她整只手，紧紧的握着，一动不动了。
一直到上了救护车，他已经晕晕乎乎了，也都没有放开。
詹卿却坚定的、不容拒绝的，想把手从晏穆掌心里面抽出来，他这会儿已经脱离了，吃奶的劲也留不住她。
他沙哑着声音恳求说：“老婆。”
詹卿冷道：“松开。”
晏穆再次恳求说：“老婆，我不想松手。”
“医生护士会陪着你，而且我蹲着会很累，你要让我蹲一路吗？”詹卿反问道。
如果不是因为薄军推了他，詹卿今天都不会来，平常不可能一摔就出血，他的身体也是被他自己作践的。詹卿心疼不起来，也同情不起来。
晏穆在听到她把话说完以后，就没有再坚持，把手给放开了。
詹卿很快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护士簇拥上来，很快就隔开了她跟晏穆，她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顾越看着看着，那股子心酸感再次翻涌上来。
不久前还是小夫妻，居然能疏离到这种地步。
他想，哪怕是见了面，这次晏穆恐怕也留不住詹卿了。就像之前詹卿在跳楼后留不住晏穆一样，当时晏穆甚至还出国去了，一玩就是好几个月。
晏穆到了医院，就被火速拉去做检查了。
顾越跟詹卿两个人坐在外头，一时之间找不到言语，有点尴尬。
他总觉得詹卿整个人似乎更加冷淡了点，又觉得这冷淡的模样，似乎更加贴合她本人的形象，之前对谁都客客气气的状态，反而像是装出来的。
好半天，他才勉强说：“雪瓷姐，这段时间你跑哪去了？”
詹卿说话时，倒是还是往常模样，笑说：“出去散了一段时间的心。”
顾越小心翼翼的说：“晏穆哥这段时间都挺颓废的，刚回国那两天，真的是满世界找你。后来生病了，谁也不想见就念叨着你，怪可怜的。我觉得你们结婚之后，他心回到你身上了。”
她笑了笑，问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你觉得有几成回到我身上了？假如你心里不止一个人，你又愿不愿意为了其中一个放弃所有。不愿意的，因为失去的不是全部。”
顾越顿了顿。
“他这段时间，温湉找他，他都拒绝跟她见面了。”
詹卿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他的事情，你不用告诉我。”
“我只是觉得，是不是有误会什么的，万一还有挽回的余地……”
詹卿说：“不会有挽回的余地的。”
顾越安静了好一会儿，最终低低的叹了口气。
谁都没有再开口了。
半个小时以后，医生走了出来，说晏穆这是耗了气血，前段时间本来就没有把身体养好，后续又抽烟喝酒不注意，身体里堵着口瘀血，今天被薄军那一撞，瘀血就吐出来了。
大碍是没什么大碍，但是就是得静养。
詹卿听到这里就放心下来，走到旁边给薄军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他那边应该担心得紧。
薄军接了她的电话，沉默了许久，说：“温小姐，那个男人，他是你男人吗？”
詹卿顿了一下，没吭声。
“他是个坏人，好人不会看不起人。”
薄军还想说话，顾越就在病房里喊，“雪瓷姐，你赶紧过来。”
詹卿急急忙忙走过去，病房里，晏穆正拔了吊瓶，就不管不顾要下地往外走。
“身体不要了？”她皱着眉问。
晏穆看到她，整个人安静下来，乖乖爬上床，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说：“我怕你走了。”
詹卿避而不答，只说：“我联系了你母亲，她很快就过来了。”
晏穆脸色微变，艰难的说：“她过来，你就要走了，对不对？”










130
詹卿看了眼时间，原本这会儿，她应该躺在房间里休息：“我有我的事情，何况你母亲会照顾好你。”
“但是，我就想你陪着我。”晏穆盯着她说，沙哑的说，“你叫我等你，我就耐心等着，都不敢去打扰你。但那天回国，我真的特别特别高兴，前一个晚上，我都兴奋得有些睡不着觉。我们有好久没见面了，我想着终于能见到你了，可是回来以后，我找不到你。”
詹卿表情未变，说：“我先回去了。”
“你别走。”晏穆说，“我叫我妈回去，你别走。”
他说着就要去打电话，詹卿却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外走去。
晏穆看着她坚决的背影，阴鸷道：“你要是走了，我不会放过那个乡巴佬。”
詹卿脚步微顿，回过头，冷冷的看着他。
那样的眼神，看得他又委屈，又难过，可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雪瓷姐，你就在这里陪陪我。”
詹卿笑了笑，平淡的声音里也带着浓浓的冷意：“如你所愿。”
她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却一言不发，闭着眼睛，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气氛诡异得有点可怕，顾越待不下去了，偷偷走了出去。
晏穆几次张嘴想跟她说点什么，但是看见她疏离的模样，到底是没有开口。他有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过了，詹卿一在，他眼皮直往下耷拉。
又怕詹卿走掉，伸手想拉她的手，又怕她拒绝，最后只拽着她的一片衣角。
詹卿看了眼他骨节分明的手，清瘦的离谱，上面有很长一道伤口，不知道是不是哪天喝酒喝多了蹭到了。
有詹卿在，晏穆很快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詹卿从高处含笑看着他纵身一跃，下一瞬间鲜血染红地面，她却依旧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像是解脱了。他就又给吓醒了，醒来后看见詹卿在身边，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詹卿睡着了。
她此刻少了醒着时那会儿的疏离与冷淡，整个人看上去安静而又美好，晏穆无声的看着她。
詹卿不会知道他有多想她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明明是一个很粘人的人，不忍心看她在温横山的事情上太无助，却还是咬咬牙去了国外。
晏穆看着她，在心里冷笑了两声，一年前就说好一刀两断不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到头来，又着了她的道。一次次不记教训。
每一回都白白送上门被她折磨。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
这会儿的天气，晚上已经开始冷了。
詹卿穿的不多，单单薄薄的。
晏穆怕她冻感冒，忍着胃痛翻身起来，拿了自己的外套想给她盖上，只不过这个举动惊醒了她。
詹卿睁开眼睛，伸手推了他一下。
这一推，他毫无防备，腰撞在茶几尖角，钝痛感猛烈。詹卿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就率先忍着痛开口安慰说：“我没事的。”
詹卿顿一顿，视线从他精致的五官划到他的衣服上，冷淡道：“你要做什么？”
晏穆轻轻咳了一声，说：“天气很冷，我看你睡着了，想给你披个外套。”
“不用了。”詹卿没什么表情的拒绝道。
他的声音低了些，胃里火辣辣的，这段时间胃疼那是家常便饭，可晏穆还是耐心的从疼痛中分神回答他的问题：“可是，我怕你感冒。”
“不需要。”
晏穆拿着衣服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声音更低了：“嗯。”
詹卿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午夜，她说：“你让我陪你，我也陪你了，希望你也说到做到，薄军的事情你别再追究。另外离婚的事情，等过两天，你精神好了，我再来跟你说。”
晏穆听得是脑子一片空白，他下意识的冷冷的说：“我不会离婚的。”
詹卿淡道：“我们之间的相处，我感觉不到你爱我，既然不爱，我放你去找你爱的，你又何必不同意。”
晏穆沉默不语，片刻后道：“你要跟我谈什么都可以，但是离婚，我不可能会同意的。你嫁给我了，就是我太太，我们生死都要在一起。”
詹卿弯弯嘴角：“我做不到生死跟你一起。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晏穆脸色很是难看。
“我爱他爱到离谱，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他在一起。”詹卿直直的看着他，语气平静而又现实，“晏穆，我希望你，能成全我。”


131

晏穆语气冷冽：“是徐斯言？还是刚才那个乡巴佬？”
詹卿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晏穆伸手摁住她的肩膀，这个动作牵起他胃部一阵剧痛，可是他也来不及顾及，只是直直的死死的看着她，像是想到什么，很快在他所说的两者当中做出决定，冷冷的说：“是徐斯言，对不对？”
詹卿原本冷冷淡淡，闻声目光却闪了闪，疏离道：“是谁跟你无关。”
晏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突然笑了笑，眼睛染上猩红，道：“我就知道是他。”
詹卿安静片刻，手机响起有消息进来，她扫了一眼，说：“好好养身体，我要走了。”
晏穆却突然把她拽到面前，毫不犹豫的低头亲下去，异常凶狠，詹卿也没有挣扎，一如两个人结婚这段时间，他的任何生理需求她都满足，不反抗他。但就是显得麻木，晏穆也撬不开她的牙关，片刻后，詹卿一动不动，晏穆僵硬的站在原地。
“闹完了，就休息吧。”詹卿淡淡的说。
晏穆声音喑哑而低沉，说：“我特别恨你。”
詹卿看着他没有说话。
也就是两个人对峙间，薄母来了，看见詹卿的时候，眼神复杂，勉强笑了笑，客气的说：“雪瓷，我带了点水果过来，要不要吃点？“
詹卿笑道：“不用了。”
只是这笑带着种说不出来的疏离感，陌生的很。
薄母假装没发现，道：“这段时间在外头玩得怎么样？去的地方好不好玩？给阿姨推荐推荐，阿姨下次也去。”
詹卿但笑不语，转身就要离开，除开客气的笑意，其实就是一副懒得搭理的意思。
晏穆想抬脚跟上去的，但这会儿疼的脱力，薄母心疼儿子，喊住她说：“雪瓷，可以跟阿姨聊聊吗？”
詹卿脚步停住，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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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母这一次面对詹卿，带着之前都没有过的紧张，她也不知道，她叹口气，说：“雪瓷，温远辉的事情，是阿姨的错。阿姨以后也不会管他了，温湉那边阿姨也是会错意了，阿言从来没有跟她复合的打算。阿言马上就调回来了，他也不会再见温湉，你们不会再有误会了，就别闹离婚了好不好？”
詹卿浅浅笑道：“温湉的事，只是导火索，我想离婚的原因，跟她无关。”
“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沟通清楚，不要到时候选择错了结果，那多可惜。”
詹卿脸上依旧挂着笑，平静的说：“晏穆本身就不在我的人生规划当中。”
薄母顿住了。
“一年前分手，就没有以后了。”詹卿说，“婚前看到婚纱的那天，我就觉得太浪费了，这婚总是要离的，没必要花这个钱。”
她说完话，嘴角的弧度弯的更加从容，说：“阿姨，我先走了。”
薄母喃喃说：“我还以为，你是爱阿言的。”
詹卿只是一言不发的朝离开的方向走去，天气开始冷了，她抱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并没有回头过一次。
薄母失神了一会儿，等回神时朝病房看去，脸色却变了变。
晏穆就站在门边，脸上分明是没有表情的，但就算让人觉得带了几分心酸模样，他转头小步小步朝病床走去。
薄母连忙上去扶他，却被他给推开了。
“阿言。”她眼神复杂的喊了一句。
晏穆没有理会。
他只是一个人躺在了床上，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薄母就在旁边坐着，不敢离开。但半夜到底是忍不住打盹，她迷迷糊糊看见，晏穆起床吃了药。
“你在吃什么？”她警觉的问。
晏穆声音有些弱，也很冷淡，当着她的面把安眠药塞进嘴里，不带任何情绪的撒谎道：“医生让吃的。”
按照道理来说，他在今天这种身体状况下，是不应该吃安眠药的，只是他今天太疲倦了，需要靠药物麻痹自己。
晏穆很快睡着，做了一个梦。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站在上帝视角，看见梦里一个男人开着车子，握着方向盘的手在不停的发抖，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他打着语音，对那头说：“你等我好不好。”
那边久久没有人应答。
于是男人的手更加抖了，声音也变了，跟着发抖，说：“雪瓷姐，你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你下来我们好好说，我没有不理你，你找我我是不是都在的？你不能这样对我，真的不能。我也会死的。”
电话那头响起清晰的风声，呼呼的吹着，显然是在高楼层。
只是风声呼啸，却始终听不见人声。
“你说话好不好？”男人哽咽的说，“你说说话，我求求你，我不介意做备胎了，我真的不介意了。我们结婚，你不爱我，也……没关系，什么都没有关系。”
他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男人抖得太厉害了，最后车子撞在了电线杆上。
他急切的下了车，伸手拦截往来车辆，只是路过往来的车辆，没有一辆为他停下，他无助的蹲在地上，泪流满面。但也只是一会儿，很快他抹了把脸站起来，朝着一个方向拼尽全力的跑去。
真的是用命在跑。
也许是……电话那头那人的方向。
晏穆在梦里旁观着这一切，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似乎不应该会有无助这种情绪。男人的这种情绪，让他也没来由的心痛。他直觉他不应该往下看了，之后的画面也许会让他更加心痛。
晏穆想结束上帝视角，只是那个男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周围的天色全部变成了阴沉的、黑暗的、带着血红的，压抑而狰狞，他跪在地上，垂着头，双手无力的垂着，一言不发，像是死掉了一样。
晏穆醒来的时候，怔怔的忘了天花板半晌。
艰难的起身去洗手间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明显顿了一下，镜子里的他，双眼红得离谱，像是哭过一样。
他看着看着，自嘲的笑了笑，最后握紧了拳头。
薄母是被一阵巨响给吵醒的，她连忙起身去看，然后就看见洗手间的镜子，碎成一块块的，晏穆手在滴血。
薄母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
“让温湉过来吧，我想跟她见一面。”晏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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