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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简历的时候，姜素就知道自己一定能被选上。
因为这世界上除了她，没有人会更了解裴奕。
在经过三轮面试后，她终于如愿进了裴氏集团，坐在了总裁办公室门口的助理办公桌上。
裴氏集团她以前便经常来，公司的人大多数她都见过，进门的时候，她忘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姜素，主动和前台打了个招呼。
“小柳，你今天真好看。”
小柳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只觉得她的语气和曾经的总裁未婚妻颇为相似，以前每次总裁未婚妻来，都会这么笑着和自己说话。
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姜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张特助有给我公司所有人的资料，所以我事先背熟了，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新来的助理袁吟。”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姜素，而是袁吟。
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袁吟红着眼看着一切和裴奕有关的陈设。
熟悉的沙发，熟悉的装饰画。
只是物是人非，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无所顾忌的姜素了。
袁吟收敛思绪，将装饰画摆正，又把裴奕的办公桌重新归置了一番。
他是左撇子，笔要放在他顺手的位置；他喝咖啡不喜欢加糖，温度一定是要在能入口的温度，他不喜欢香水的味道，所以办公室所有香薰和有气味的植物都要移除。
每替裴奕做一件事，袁吟的心情便好上一分。
就算他现在无法认出自己来，能以这样的方式陪在他的身边，她也知足了。
裴奕出现的时候，袁吟就站在门口的位置，可他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便走了进去。
很快，他便快步走了出来，眼底似乎有闪过一瞬而过的紧张。
“谁来过我的办公室？”
张特助立马上前解释。
“是新入职的助理，她叫袁吟。”
裴奕这才将视线落在袁吟的身上，可在看清楚她的脸后，眼中那萌生的期望，瞬间便消散不见。
他拧着眉，深邃的眼眸寒意渐生。
“以后，未经我的允许，不准再进我的办公室。”
原来，他不仅没认出自己是姜素，甚至连她是上次追尾他的人，都忘记了。
不怪裴奕，袁吟现在的这张脸，和姜素没有半分相似，即便她知道他的喜好，也不能立刻就让他联想到自己便是姜素。
她点头认错，这才平息了裴奕的怒火。
中午，袁吟按照他的喜好点了午餐。
不等她敲门，老远便看到程橙拎着餐盒走了过来。
如同当初她来裴氏集团一般，公司的员工见到程橙，一个个笑着打招呼。
“程小姐，您来了。”
在这个时候见到程橙，并不是袁吟理想的时候，毕竟他们才刚刚发生了剐蹭，她便成为了裴奕的助理，很难不让人想到她是不是心怀不轨，故意接近。
程橙径直走到袁吟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立刻反应过来。
“是你。”
袁吟扯出笑容和她打招呼，两人并没有来得及说更多的话，裴奕便推开门拉着程橙走进了办公室。
他顺手接过她的餐盒，眼神里满是宠溺。
“我不是说过，不要特意来送午餐给我？”
程橙笑着趴在他肩头撒娇。
“人家想你嘛，我就知道你中午肯定不会好好吃饭，到时候胃饿出毛病了怎么办。”
门被关上的时候，程橙回头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袁吟。
而袁吟只是痴痴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半天也回不过神。
见她看得痴了，话多一些的职员凑到袁吟面前八卦。
“你是新来的你不知道，这个程小姐啊，和之前意外去世的总裁未婚妻，长得可真是一模一样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总裁把她当替代品罢了，可人家不觉得自己是替身，天天大摇大摆的对总裁嘘寒问暖，还老是以老板娘的身份对我们指手画脚。”
“我看啊当替身也没什么不好的，总裁对她这么宠，要风便是风，要雨便是雨，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总裁也会给她摘下来吧。”

“就是就是，说不定啊总裁对程小姐动了真感情，我看他对程小姐，可比对姜小姐好。”

“还记得那次，程小姐被墙壁上掉下来的壁画擦伤了额头，总裁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后来整个大楼，便再也不许挂壁画了。”
“还有还有，之前送给程小姐的那条项链，可是花了整整五千万！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想要买这条项链的人非富即贵谁在乎钱，总裁可花了不少手段才买到的。我听说这条项链当年姜小姐也看中了，可总裁硬是没给她买。”
……
众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话，可袁吟却什么也听不进去，脑海里全被那句动了真情给搅了个天翻地覆。
她呆呆的站着，只觉得心好似被狠狠刺了一刀。
三年了，姜素去世已经三年了。
三年的时间，足够忘记一个人，也足够再爱上一个人。
袁吟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然后强行将眼底的白雾给压了回去。
半小时后，总裁办公室里传来消息，让袁吟进去收拾。
她敲门进去时，程橙正躺在落地窗边的懒人沙发上看杂志。
见到袁吟出现，她也没有起身，只是淡淡掀眸瞥了她一眼。
“上次追尾我们的，是你。”
袁吟有些不好意思的陪着笑：“是啊，那天我正好有急事，真的不好意思。”
坐在一侧的裴奕低着头，似乎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到这边来。
程橙似笑非笑的勾唇：“下次还是注意点得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故意接近，心怀不轨。”
真难堪，她的心思被猜中了，袁吟的脸有些滚烫，说说来的解释也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当天我确实是无心的，程小姐，很抱歉。”
程橙笑出声来：“我就这么一说，别紧张，收拾完就出去吧。对了，把墙上那幅卡通壁画拿出去扔了，真难看。”
办公桌后墙壁上一直挂着一副哆唻A梦的卡通装饰画，可爱的风格和办公室的现代沉稳派装修格格不入。
那副画是她当年亲手画的并且亲自挂上去的，那时候裴奕宠溺的笑笑，说若是有客户来看到，必定要取笑他。
她不依不饶，说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裴氏总裁裴奕是她姜素的人。
袁吟将手心攥得紧紧的：“我觉得这幅画挺有新意，挂在这里也不显沉闷，程小姐要不还是把这幅画留下来吧？”
程橙不满的抬头：“袁助理，别忘记你现在的身份。我要扔一件东西，还需要征求你的同意吗？”
她自知经过上次的事后，程橙对她带有偏见，只能不死心的看向裴奕。
“总裁，您看？”
听到这里，裴奕才抬起头来，他微微拧眉，目光清冷的看向墙壁上的那副多啦A梦。
沉默了许久后，他终于开口。
“扔了吧。”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像是巨石，重重的压在袁吟的心上。
她脑海里浮现起她作画的场景，从小到大她便对画画有着极高的兴趣。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她的时候，是裴奕把她的画一张一张捡起来保存好，说以她的水准，将来一定会成为大画家。
他要把她现在所有的画作都收藏起来，等她出名，他就是第一个粉丝。
可现在，他居然要让自己居然要亲手扔掉她生前最喜欢的画作。
“还愣着干什么？”
耳边响起程橙有些得意的声音，袁吟回过神，一步一步走到墙边，伸手将画框取了下来。
将画框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被一起扔了进去。
她看着那被扔掉的画，觉得裴奕想丢掉的，或许不仅仅只是一副画，还有关于姜素的所有回忆。
这份感情对他而言，已经成了负累，所以只能将关于她的一切都扔掉，他才能得到救赎。
袁吟眼睛湿漉漉的，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把画捡了回来，擦干净收在了自己办公室的抽屉里。
之后的几天，程橙没有再来。
一次裴奕经过门口，恰好袁吟打开了抽屉，里面的画被裴奕看了个正着。
他停住脚步，目光攸地的看着那幅画，眉头不自觉的拧成了一个川字。
袁吟心中紧张，试探的开口：“我很喜欢多啦A梦，而且觉得这幅画很有意思，就留下来了，您要是觉得不好，我现在就处理掉。”
闻言裴奕眸色沉沉，眼中闪过无数暗芒，随后又很快便恢复如常道：“不必了，你喜欢便留着。”
她兀自松了一口气，又听到裴奕开口道：“你喜欢这幅画？”
袁吟点头：“看到它，我的心情会变得很好。”
裴奕一怔，然后第一次抬眸认真的看向她。
这句话姜素也说过，可眼前的人，和姜素分明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不知道为何，长相完全不相似的人，会让他有如此熟悉的错觉。
此后的日子，袁吟每天都陪着裴奕加班到很晚，裴奕见了并没有多说。
对于袁吟，他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可眼下他身边已经有了程橙，和姜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程橙，他便不再需要其他的替代品了。
临近午夜，裴奕仍旧还在办公室没有出来，袁吟看着逐渐空荡的办公室，走到门边轻轻敲了敲。
她知道裴奕一旦忙起工作来，便没有时间观念，以前都是她打好几个电话催他回家。
在没有得到回应后，她兀自推开了门。
办公室内裴奕半靠在凳子上，闭着眼睛似乎睡得很沉。
袁吟看着就躺在自己眼前有些俊朗睡颜的男人，颇有一种被命运捉弄的无力感。
最爱的人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
她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将沙发上的毯子轻轻披到他的身上。
在她打算转身离开时，身后的人忽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不要走……”
袁吟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她错愕的回头，却看到他仍旧是闭着眼，眉头拧得很紧，好似做了噩梦。
他睡眠向来不好，一点小动静也能惊醒，唯有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能睡得格外安宁。
看着这画面，袁吟再也无法离开半步。
人一旦有了奢望，便不会轻易容易满足。
一开始她觉得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可现在她越来越渴望裴奕能够认出她来。
陪在他身边的这些日子，她才意识到对他的爱意有多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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