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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璎秦韫小说(容璎秦韫)全文免费阅读-(容璎秦韫)耽美文容璎秦韫

分类: 微小说  时间: 2023-06-02 21:33:36  作者: panshi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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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大人,但宫人有宫人的去处,就不劳烦你了。”
祁砚面露失望,却识趣地没有和容璎争执,大概是知道就算开口了也没什么用处:“姑娘是说行宫吧?你若想去只管去就是,可我的人该打点还是要打点,哪怕只是偶尔能帮姑娘一下,也算值得。”
容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感动的确是有,可更浓郁的却是无力和愧疚。
记忆里,她对祁砚并没有什么特别照顾,她甚至都不记得他们见过几次面,眼下谢家兵败山倒,对方不曾落井下石已经难得,还处处照料,她实在有些担不起这样的厚爱。
“祁大人,我……”
“姑娘歇着吧,”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不好听的,祁砚打断了她的话,顺势站了起来,“我改日再来。”
他不愿意听,容璎也不能勉强,反正看这幅样子,她要说什么对方已经知道了,只是——
“大人日理万机,就不必记挂我了,我也喜欢清净。”
祁砚微微一滞,原本就有些暗淡的脸色越发晦涩,却没言语,只抬手一礼算作道别,随即便逃也似的走了。
容璎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真是作孽,救命之恩还没报答,就要让人难过,但短痛总好过长痛,她不能拖累祁砚,这才算是报恩。

她收回目光,摸索着去床头拿之前看的书,她如今精神好了,不似之前那般动不动就会睡过去,便让秀秀寻了本书来打发时间,猎场大都是武将来,书也都是兵书,可她看起来并不觉得晦涩。

容璎秦韫小说(容璎秦韫)全文免费阅读-(容璎秦韫)耽美文容璎秦韫

年幼时候兄长谢济总是闯祸,功课也不好,时常被罚默书,她曾仿着他的笔迹替他抄过两回。
那么久远的事情,她本以为自己会忘了当初写的是什么,却没想到现在看了前半句,就能默出来后面的。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能看多久,因为秀秀实在是太有存在感了,在她身边走来走去的,片刻都不肯消停。
她叹了口气,将兵书扣在了被子上:“有话就说。”
秀秀讪讪一笑,心虚地扭开头:“奴婢哪有话要说,姑姑您快看书吧。”
容璎抬眼觑着她:“你这走动带起来的风都能翻书了,要我怎么看?到底怎么了?”
秀秀这才在床边坐了下来:“姑姑,刚才皇上好像看见祁大人进来了……”
容璎微微一怔,看见了吗?
她无意识地摸着书脊,心情颇有些复杂,在刚才让人进来的时候,她其实也想过秦韫会不会还没走远,或者刚好在路上遇见祁砚,能知道她见了祁砚。
可短暂的犹豫过后,她还是让人进来了。
知道了又如何?反正她原本也是盼着秦韫把她扔在这里的。
现在这件事八成是板上钉钉了,以秦韫现在的脾性,说不定走之前都不会再来找她了。
挺好的。
“不用在意。”
她垂下眼睛重新翻开了书,秀秀却有些着急:“可之前皇上来了那么多次你都没见,他要是……”
“没事的,”容璎安抚地笑了笑,她不想再讨论这话题,“你下去吧。”
秀秀不好再说,只能皱着脸退了下去,却刚撩开营帐帘子就瞧见蔡添喜迎面走过来。
“谢姑娘醒着吗?可能和咱家说两句话?”
秀秀犹豫地看向容璎,见她点头才把蔡添喜放进来,随即却更愁苦了,这怎么谁都愿意见,就是不见皇上啊?
她愁苦地蹲在门边开始生闷气,冷不丁被人踢了一脚,她浑身一哆嗦,下意识以为是皇帝来算账了,啪叽往地上一跪:“皇上,奴婢不是故意的!”
薛京:“……你看清楚我是谁。”
秀秀这才怯怯抬头,瞧见薛京那张脸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德春公公啊,吓死我了。”
她拍着胸口,仍旧有些惊魂未定,薛京既想问问她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又想纠正她的叫法,可看她小脸煞白,最后也没能说出来,只问起了蔡添喜。
“我来寻干爹,他可在这里?”
秀秀连连点头,她心思还有点乱,脑子也没转圈,下意识就道:“找干爹是吧,在在在,和姑姑说话呢……”
她说着抻长脖子钻进了营帐里:“干爹,德春公公找你。”
薛京:“……”
顾不上等蔡添喜出来,他一把捂住秀秀的嘴,把她拽去了角落里:“那是我干爹,你乱喊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要让旁人听见了,会传什么闲话?
然而秀秀一无所觉,她眨了眨眼睛满脸茫然:“是你的啊,我又没和你抢。”
薛京被噎了一下,想解释又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秀秀虚岁才十四,知道什么?
第151章萧家的小动作
蔡添喜叹着气从营帐里出来,一抬眼就瞧见薛京站在不远处,眉头一皱,抡着拂尘就要抽他:“都说了让你别往我跟前凑,你还特意找过来,是不是欠打?”
薛京也不躲,就那么看着蔡添喜,察觉拂尘落下来根本没什么力道,他这才笑起来:“干爹,我是来辞行的,皇上让我即刻回京,将科举舞弊的案子判了,免得夜长梦多。”
蔡添喜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往常薛京做奴才的时候处处不周到,现在做了官倒是多了些意气风发,蔡添喜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给他拽了拽官服。
“行,那就赶紧去吧,但有句话我得嘱咐你,不管京城里什么情形,你千万得记住自己的主子是谁,咱们皇上,可不是个让人拿捏的主儿。”
“您放心,”薛京用力点了下头,“我都明白……就是皇上看着像是不打算回宫的样子,您身边人手不足,也别太劳累了。”
蔡添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我自己有分寸,你啊,没事别老往我跟前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惦记的,快去吧。”
薛京这才行了个晚辈礼退下了,蔡添喜听着脚步声走远了才扭头看过去,一路瞧着薛京的背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营帐后头,这才收回目光。
这小子真是有出息了,才入朝几个月,就真有股当官的样了。
他心里一时间既欣慰又酸涩,却很快摇摇头将思绪都压了下去,又开始发起愁来,刚才他去找容璎,拐弯抹角地把秦韫眼下的情况说了,巴望着她能心软,去劝劝秦韫。
可容璎却只说了一句,让他去找悦嫔。
他找悦嫔有什么用?一家子都只会给皇上添堵。
然而对付萧家秦韫还有办法,秦适他却是真的有些无可奈何,眼看着人准时出现在营帐里,他脑袋立刻疼了起来,却还是耐着性子让人坐了。
秦适却不肯,一张口苦口婆心:“皇上,您该回宫了,您迟一日便会被世人诟病一日,于您圣名有损啊。”
秦韫揉了揉额角,稍微变换了一下姿势,好让从昨天开始就一直闷疼的心脏舒服一些:“秦卿,你也知道眼下上林苑有很多受伤的外臣在养伤,朕若是弃之不顾,只怕难和属国交代,再者……”
他轻轻敲了敲桌案:“此次科举舞弊牵扯出来的蛀虫,朕绝不会姑息,其中会牵扯多少人的利益,朕不说诸卿也明白,若是此时回京,必定会横生枝节。”
秦适也听得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他秉性正直,说得不好听一些便是有些迂腐,以为自己明理,旁人便也明理。
他躬身一礼:“皇上,太后是一国之母,绝不会拘泥于一家之利,您回宫后若是能好言相劝,她老人家一定会明白的。”
秦韫脑袋更疼了,若是太后当真有这样的心胸,又怎么会将先皇遗诏请出来?
“容朕再思量吧。”
秦适和几个朝臣对视一眼,犹豫着不肯走,秦韫正打算直接将人撵出去,景春却忽然跑进来禀报,说悦嫔求见。
秦韫眉头一拧,他早先便说过,萧宝宝不肯正经道谢,他就不会见她,往常蔡添喜都会把人拦回去的,这个小内侍怎么回事?
他压着心里的烦躁:“看不见朕正和大人们商量正事吗?让她回去!”
景春连忙应声,秦适却讪讪开口:“皇上恕罪,是臣特意请悦嫔娘娘来的,臣听说她十分贤德,您出门又只带了这一位后妃,她也是有劝谏之责的。”
秦韫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狠狠拍了下桌子:“放肆!”
几位朝臣连忙跪了下去,纷纷替秦适解释:“皇上息怒,秦御史绝无他意,只是担心词不达意,让皇上误会,才辗转请萧参知说和,请了悦嫔娘娘来。”
秦韫眉心一跳:“萧敕?”
他抬脚走近,在秦适身边半蹲下来:“你老实告诉朕,这法子是不是萧敕出的?”
秦适面露为难,却还是老老实实道:“也不算是,只是臣等听说他伤了腿脚,去探望时顺嘴提了一句。”
顺嘴?
这是怕昨天晚上那句话不够分量,所以今天特意演这一出来加码的吧。
他不胜其烦:“下不为例,都下去吧。”
引得龙颜大怒,几人虽然性子执拗可也不傻,当即也不敢再纠缠,灰溜溜退了出去。
景春缩在门边,有些忐忑:“皇上,那悦嫔娘娘……”
秦韫冷笑一声,既然踩着他也要给萧宝宝扣一个贤德的名头,他就看看那丫头能说出什么话来。
“让她进来。”
景春连忙出去请了人,不多时萧宝宝便板着脸走了进来,她大约还在记恨上次秦韫让薛京吓她的事,脸色并不好看,说话的时候也没了以往的亲近,难得规矩地行了礼:“臣妾参见皇上。”
连不离口的稷哥哥也不叫了。
秦韫却并没有察觉到她这算是十分明显的变化,他一连许久都没能睡好,刚才被朝臣一气,脑袋疼得仿佛要裂开,实在无心其他。
他随意一摆手:“免了,想和朕说什么?”
萧宝宝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难道他都没看出来自己在生气吗?她这次可是很认真地在生气!
不管她之前有什么不对,秦韫也不能用赐死来吓唬她,明明哄一哄她就不会再闹了。
她越想越气,不自觉磨了磨牙,开口时语气重得仿佛要在地上砸个坑:“臣妾当然是来劝谏皇上的,皇上就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吗?你知不知道外头现在都在传什么?”
秦韫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心里略有些失望,还以为萧敕会教萧宝宝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原来还是这些老生常谈。
他语气敷衍:“传什么?”
无非是他不孝太后,不敬先皇,有违人伦……
“当然是传你不孝太后,不敬先皇,有违人伦了!”
秦韫:“……”
猜得还真准,可他都不担心,旁人操什么心?
“还有吗?”
“这些还不够吗?”萧宝宝对他的态度很不理解,倒是越说越气,“这些就很难听了,你就让人这么说啊?萧家都被连累说家教不好了。”
秦韫呼吸顿了顿,慢慢睁开了眼睛,原来让萧宝宝生气的是这个。
第152章朕想让她留下来
他一哂:“没有别的好说,就退下吧。”
萧宝宝不肯走,倒是把自己正在生气这回事给忘了:“稷哥哥,你回宫吧,在这里干什么呀,我都呆腻了。”
“那你就自己回去。”
萧宝宝一噎:“我自己回去有什么意思呀。”
眼见秦韫油盐不进,她后跺了跺脚,开始撒泼:“我不管,我来都来了,你必须回去。”
秦韫已经懒得开口,只瞥了一眼景春,景春愣了愣才明白过来,连忙上前想请萧宝宝出去。
可萧宝宝的性子素来娇纵,吃硬不吃软,若是蔡添喜在这里,态度绝对会十分坚定,可景春不敢,先前他拦了苏合的事虽然没人提起,但他记住了教训,眼下谁都不敢得罪,神情间不自觉就带了犹豫。
见他如此,萧宝宝便有些蹬鼻子上脸:“滚开,本宫说了不走就是不走,你聋了不成?”
景春只能赔笑,可好说歹说都劝不动萧宝宝,眼见秦韫脸色沉了下去,苏合连忙上前:“娘娘,听说萧二夫人在宫里侍疾,您要是这时候回宫,刚好能瞧见她,您前几天不是还惦记着说许久没见了吗?”
提起萧夫人,萧宝宝才改了主意,不情不愿地出了营帐:“好吧,那我们就先回去……对了,你把容璎带上,我可不能把她留在这里,还不知道怎么勾引稷哥哥……”
说话声隔着营帐传进来,秦韫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站住!”
他快步出了营帐,萧宝宝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你改主意了?”
秦韫脸色铁青:“容璎的伤有多重你很清楚,现在她下地都不行,你竟然想让她回宫?”
萧宝宝呆了呆,只觉一股火气蹭得窜了起来,打从她来了这里,秦韫就对她爱答不理的,好不容易正经说了句话,却是为了容璎。
她音调不自觉拔高:“她一个奴婢哪那么娇气?几个时辰的路还能累死她呀?我非要她跟我回去,我还要让她走着回去!”
说着她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一声森然厉喝:“萧宝宝!”
萧宝宝只觉后心发凉,脚步瞬间顿住,却死活不敢回头,秦韫也没有靠近,可说的话却仍旧每个字都像是石头一般砸在了她心头。
“这是朕最后一次警告你,别拿容璎的性命开玩笑。”
萧宝宝被话里毫不掩饰的寒意惊得脸色煞白,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脑袋却诡异地清晰起来,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她转身怔怔看着秦韫:“你不肯走……是因为容璎?因为她现在不能移动,所以你要留在这里陪她?是吗?”
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萧宝宝吸了吸鼻子,心碎得直打嗝。
然而秦韫却没给出任何回应,只看了眼苏合:“送她回去。”
苏合也被秦韫刚才的发作吓到了,现在手脚都在哆嗦,可听见吩咐后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紧紧抱住了萧宝宝的胳膊:“娘娘,我们回去吧。”
萧宝宝似是也被吓到了,难得沉默地跟着她走了。
当初容璎落水的时候,秦韫的确警告过她,可后来那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遭,容璎甚至一度被贬斥,她也就以为那话做不得准了,可现在看来,在秦韫心里,她还是比不上容璎。
可是,凭什么?
论出身,论容貌,论年纪,她哪里比不上容璎?
她凭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那个贱人受委屈?
她眼睛逐渐发红,忽然紧紧抓住了苏合的手:“你帮我去准备几样东西,我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人活着。”
……
秦韫心跳陡然混乱起来,他摁了摁胸口,感觉却越发糟糕,有点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一样。
六年前其实有过一回,但当时他没在意,却没想到那之后仅仅两天,谢家就退婚了。
就在他给容璎准备聘礼的时候,婚书被退了回来。
想起往事,他心里仍旧有说不出的苦涩,却已经不想再追究了,比起容璎还活着来说,什么都不值得计较了。
但这次他吸取了教训,不敢置之不顾。
他看向景春:“去告诉蔡添喜一声,让他多调派些人手看护容璎,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景春连忙答应着走了。
秦韫摁了摁仍旧不安稳的心口,轻轻叹了口气,逼着自己去看奏折,因为太后这几天的举动,各大世家面上什么都没说,暗地里却是小动作不断,连折子也写得不清不楚。
他不得不花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去处置,免得出了纰漏,授人话柄。
却没想到刚出去的景春竟然又折返了回来,身后就跟着他刚才提过的蔡添喜。
可蔡添喜应该在容璎身边。
秦韫立刻变了脸色:“你怎么回来了?容璎出事了?”
他说着就往外走,蔡添喜连忙拦住:“不是不是,谢姑娘好好的养着呢,是……”
他有些难以启齿,秦韫的脸色却舒缓了些,难道刚才的不安应验的是这件事?但不管怎么说——
“不是她出事就好……有什么事稍后再说,朕先去看看她。”
可一向有眼力见的蔡添喜却又拦住了他,这次他没再犹豫:“您怕是去不了了,老安王又来了。”
秦韫脸色陡然阴沉,半晌他才冷笑一声:“前朝,后宫,宗亲……还真是不留余地。”
蔡添喜有些担心:“皇上,您要不还是回去吧,总这么折腾也不是回事儿,您要是不放心谢姑娘,老奴就留下照料着,等她好了再和她一块回宫。”
秦韫沉默下去,扶着桌案慢慢坐回了椅子上,他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丝苦笑控制不住地显露出来:“蔡添喜,朕想让她留下来,留在宫里陪朕一辈子。”
蔡添喜不由沉默,容璎心心念念想要去滇南,如果没有这个念头撑着,谁知道她现在活成了什么样子。
皇上这愿望,太难了。
“你也觉得朕在痴心妄想,对吧?”
蔡添喜连忙摇头,他哪里敢接这样的话,可要昧着良心说有可能,怕是皇帝自己都不信。
“朕要是再丢下她一回,”秦韫靠在了椅背上,“自己都开不了口。”
蔡添喜虽然活了大半辈子,可感情这事却是从来没涉足过,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听着。
可老安王就没这么识趣了,不多时他的仪仗队就到了营帐外头,嘈杂的说话声听得人心烦意乱。
蔡添喜脸色发苦:“皇上……”
秦韫静静看着门口,脸色冷厉得可怕,就在蔡添喜以为他会把人拒之门外的时候,他却突兀地笑了:“这么折腾的确不是回事,你去告诉安王叔,就说若今夜无事,朕明日便返京。”
第153章又是一场刺杀
老安王一听秦韫终于松口,心里颇为得意,这请出先皇遗诏的主意还是他给太后出的。
太后不是生母,皇帝难免会有隔阂,可先皇不一样,不管怎么说秦韫现在有的一切都是先皇给的,他不敢不敬。
别以为做了皇帝就能为所欲为,他们这些宗亲老臣,可是看着几代皇帝更迭的,个中秘辛再清楚不过。
他索性在营地里住了下来,打算第二天随驾回京,当天晚上秦韫便设宴款待,各国使臣也都出席了。
只是老安王自持身份,很看不上这些未开化的蛮夷,眼见他们就坐在自己身侧,脸上的嫌恶几乎遮不住。
“好大一股骚味,秦大人,你可闻见了?”
秦适颇有些茫然,萧敕倒是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可这事关邦交,不能胡来,他犹豫片刻还是打了个圆场:“安老王爷尝尝这酒,听说是行宫那边自己酿的,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老安王却不愿意下这个台阶,他养尊处优太久,又年纪大了,脾性越发专横固执,行事只看自己喜好。
再加上秦韫答应回宫,让他误以为自己压了皇帝一头,便越发得意忘形。
此时被萧敕劝阻,他不止没有借坡下驴,反而拔高了音调:“不喝了,被这骚味熏得喝不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营帐里养了一群牛羊畜生。”
原本使臣还不想和他计较,可这话越说越难听便有些忍不了了,突厥使臣站了起来:“大周王爷是在说谁?”
老安王瞥他一眼,似是连话都懒得和他说,只看向秦韫:“皇上,我大周乃是天朝,近些年越发兵强马壮,实在不必效仿前朝,招降属国有什么用?都是累赘。”
这话就是明晃晃地在辱骂他们了。
几国使臣都站了起来,回鹘王子深躬一礼:“天子,我等虽是贫瘠小国,可部族男儿皆有血性,绝不能容忍这般羞辱。”
其余几国使臣纷纷附和。
老安王却仍旧不以为意,甚至还笑了一声:“你们竟然还敢说话?本王可是听说了,半月前的刺客有不少异族人,也就是皇上年幼心善,才让你们还安稳地站在这里,若是换了本王来处置,早就严刑逼供,让你们招认了!”
使臣们顿时脸色大变,当初查出刺客是异族人的时候他们的确人人自危,唯恐被殃及池鱼。
可大周皇帝却不但没有将他们圈禁审问,还给足了脸面,处处以礼相待,对待伤员也给了最好的太医和药草。
他们对此都十分感激,可即便如此,行刺的事也仍旧尖刀一般悬在他们头上。
回鹘王子再次深躬一礼:“天子明鉴,我等部族是为和平而来,绝不敢对天子失礼。”
老安王晃了晃脑袋:“说的比唱的好听,谁知道……”
“够了!”秦韫一声低喝打断了老安王的话,“朕相信行刺的事和他们无关,安王叔,你喝醉了,来人,送他回去歇着。”
老安王很是不服气:“皇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您不得不防啊……”
“慎言,”秦韫眼睛眯起来,看着是在劝阻老安王,可语气却有些意味深长:“安王叔,他们此番进京可是为了给太后寿诞献礼的。”
老安王一噎,被秦韫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嘴边的话顿时都咽了下去。
这些人是为太后而来,如果刺杀的事真的和他们扯上了关系,那太后脸上也会跟着无光。
他讪讪笑了一声:“是,是臣喝醉了,这就退下了。”
他说着晃晃悠悠就往外走,只是路过使臣时,奋力扬起了头,仿佛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碍着有求于大周,使臣们都忍了这点无礼,却不想刚才还牛气冲天的老安王刚出了营帐就是一声惨叫,随即竟自门外倒飞了进来。
与此同时,“有刺客,护驾”的叫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场面瞬间混乱,钟白一个箭步窜进来,死死护在秦韫面前,秦韫却推了他一把:“去保护众位大人,都是朝中肱骨,绝不容有失。”
虽然周遭嘈杂,可他的声音清晰有力,稳稳传进朝臣耳朵里,在这危机关头他竟还能想着旁人,朝臣们一时间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皇上……”
秦韫一脚踹开朝秦适扑过去的刺客,将人拽到了自己身后:“秦大人,废话少说,保命要紧。”
秦适抖着嗓子道谢。
刺客悍不畏死,拼命朝秦韫涌来,他只能边打边退,想要离开营帐,和外头的禁军汇合。
可腿却被人抱住,他一时动弹不得,低头一瞧竟是刚才跌进来的老安王,他身子骨的确结实,这一摔不但没断气,还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秦韫弯腰去扶人:“安王叔,快起来,这里危险。”
可方才混乱里,老安王不知道被谁踩了几脚,浑身疼得厉害,一连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眼看着刺客逐渐逼近,秦适都急了,顾不上尊卑伸手就去拽他:“老王爷,你倒是快些啊。”
两人一起用力,这才将安老王爷拽了起来,但还是来不及了,刺客仿佛和老安王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高高举起刀刃,朝着他的胸口就扎了下来。
秦韫目光微微一闪,抬手挡了上去。
第154章蛇袭
容璎睡梦中惊醒,略有些茫然地坐了起来,她刚才好像做了个一个不太好的梦,虽然不记得梦见了什么,心口却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秀秀端着热水进来,见容璎醒了很惊讶:“姑姑怎么醒了?”
容璎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做了个梦,什么时辰了?”
“刚亥正,姑姑你睡了没多久。”
的确是睡了没多久,也就一两刻钟,但容璎此时却彻底没了睡意,她努力去想那个梦境,却什么都没想起来。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冷不丁闻见周遭充斥着一股甜腻的气息,她醒来后一直有些厌食,闻见这个味道顿时有些反胃。
“营帐里放了什么?怎么这个味道?”
“是苏合送来的,说感谢姑姑你之前救了她家娘娘,所以做了些家乡特色的糕点送过来。”
容璎皱了皱眉,苏合?
“姑姑,我拿银针验过了,你尝尝吧,闻着好香啊,一定很好吃。”
秀秀将一盘子糕点端过来,话音一落下就吞了吞口水,显然是被馋得不轻。
容璎失笑:“想吃你就吃,不必等我开口。”
她瞥了一眼那糕点,眉心微微一蹙:“我怎么记得苏合来自滇南,滇南的特产不是这个吧。”
秀秀满脸惊讶:“姑姑你连苏合老家在哪都知道啊?这宫里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她说着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姑姑,我真的吃了?”
容璎没开口,眉头却越皱越紧,她刚才话虽然略带几分疑问,可心里是很笃定的,当初谢家被判流放滇南之后,她十分仔细地研究过滇南。
那里气候恶劣,因为瘴毒横行,粮食作物一向不怎么旺盛,好在那里盛产昆虫,百姓们因地制宜,倒也勉强能自给自足。
这样一个地方来的人,却做出了如此精致的糕点……
她直觉有古怪,眼见秀秀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拿起糕点就要往嘴里塞,她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秀秀倒也不贪嘴,容璎说等等,她立刻就停了下来:“姑姑,怎么了?”
容璎也拿不准,只是习惯性的谨慎:“还是明天让太医看过再说吧,你也知道悦嫔和我一向不和。”
秀秀有些失望,却很听话:“好,那东西奴婢先收起来。”
她端着盘子就要走,可在她转身的瞬间,容璎却闻见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她不久前才受过重伤,对这个味道十分敏感,立刻拉住了秀秀:“别等明天了,你现在就送去太医那里看看。”
见她脸色十分严肃,秀秀也不敢多言,端着盘子就要走。
可帘子刚撩开她就僵住了,然后僵硬着身体一步步退了回来,边走边颤着嗓子道:“姑,姑姑……”
容璎闻声看过来,在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前,先听见了逐渐密集的摩擦声。
她脑海里有了个不好的猜测,等秀秀越退越近,追她的东西也闯进了营帐,她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蛇,一眼看去数不清的蛇。
秀秀抖成了筛子,刚才她还有力气说话,现在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手里端着的糕点也跟着颤抖起来。
可这些长虫子根本不在意她的心情,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迅速朝她逼近。
“把糕点扔了!”
容璎一声厉喝,秀秀如梦初醒,猛地一扬手,糕点噼里啪啦散落在周围,蛇群迅速四散朝着糕点蜿蜒而去,可她们仍旧被堵在营帐里。
容璎高声朝外喊起来:“谁在外头,营帐里进蛇了!”
秀秀也像是才想起来可以求救一样,疯狂喊着救命,可外头无人回应。
容璎心里一沉,是有人把禁军引走了吗?
“秀秀,你去搬救兵,实在找不到人帮忙就去找祁大人。”
秀秀已经慌了神,点着头就要走,可刚迈开步就猛地顿住了:“姑姑,我走了你怎么办啊?你脚上有伤,走不了的。”
容璎其实也不知道,她已经本能的不去考虑自己的处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形成了一个潜意识,没有人会管她。
她紧紧抓住了被子:“没事,它们是被点心引来的,我没有吃,它们不一定会攻击我。”
秀秀暂时被说服了,踮着脚在蛇群里寻找缝隙,一步步慢慢往外挪。
眼看着蛇群都在吃糕点,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她心里一松,脚步跟着快了些,可下一瞬脚腕就是一疼,她惨叫一声跌在了地上:“我被咬了,我被咬了……姑姑,救命……”
容璎脸色骤变,一时也顾不上危险抬脚就要下地,可一动作就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眼前一黑,脑袋倒是暂时冷静了下来。
如果这蛇真的会攻击人,那她这么下去也会被咬,而她身上还有血腥味,会激发蛇的凶性。
可放着秀秀不管,她会没命的。
时间容不得她思考太多,情急之下她扯过被子系在了腰上,勉强遮挡了一下伤口和腿脚,然后抬脚下了地,可刚一落地,剧烈的痛楚就从脚底生疼起来,一下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钻她的骨头。
她疼得额头都是冷汗,却只能咬牙忍着,拼尽全力将秀秀拖出了营帐。
好在外头虽然也有蛇,却都朝着营帐里前进,并没有理会她们,容璎松了口气,跌坐在了地上,却不敢休息片刻,她得去给秀秀挤毒血,可刚看了一眼伤口她就呆住了,那条咬住秀秀的蛇竟然没有松口,现在还死死咬着她的脚踝。
蛇不该是咬了人就走吗?为什么这条不一样?
容璎呆滞片刻,陡然反应过来:“秀秀,你是不是偷吃过糕点?”
秀秀满脸是泪:“对不起姑姑,我太馋了,对不起……”
容璎又气又急,可现在不是责备她的时候,必须要把蛇弄下来,不然等毒入肺腑,就救不了了。
可是这蛇咬得太紧,硬扯会把秀秀的血肉撕下来。
容璎紧张的头皮发麻,加上牵扯到伤口的剧烈痛楚,她一阵阵的眩晕,仿佛下一瞬就会栽倒下去,可她不能。
她得救这个丫头。
她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看了两眼那蛇,心里终于有了点头绪。
蛇这种东西,她从小就有些畏惧,冰凉,滑腻,简直让人不寒而栗,可眼下她再畏惧也不得不动手。
她狠狠一咬牙,从伤口缝隙里将手指挤了进去,掰着那儿臂粗的蛇吻,用力往两侧撕扯:“你给我松开!”
那蛇仿佛被激怒了一样,奋力挣扎起来,力气之大,容璎竟险些没能抓住,而蛇牙却还在不断地试图闭合,容璎几次都将蛇吻掰开,却又被它死死咬了回去。
每次博弈,秀秀都疼得直抖,可她也知道事情都是因她而起,死死咬着牙没有惨叫。
容璎看她脸色惨白,颇有些心疼,可这种时候不能心软。
她咬了咬牙,可胳膊在抖,眩晕的感觉也越来越严重,她心里有些发慌,如果在体力耗完之前她没能救下秀秀,她们会怎么样?
第155章玩弄人心这种事,朕也很擅长
刺杀告一段落,中帐一片狼藉,安王爷被人踩断了几根骨头,躺在软榻疼得直叫唤,可满营帐的朝臣却没人有心思理会他。
皇帝受伤了,伤势还颇为严重,淋漓的鲜血染红了半边臂膀,瞧着触目惊心。
钟白扯下桌布用力压紧伤口,可伤口很深,仍旧有鲜血不停渗出来,看得朝臣心惊肉跳。
蔡添喜带着太医匆匆赶来,一见秦韫这副样子,顿时吓得一哆嗦,他哎呦了一声,拉着太医就往秦韫面前凑,可秦韫却摆了摆手:“先去给安王叔看看。”
蔡添喜十分抗拒:“皇上,龙体要紧。”
朝臣也纷纷跟着劝阻,老安王虽然叫唤得惨烈,年纪也大了,可毕竟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是怎么都不能和皇帝比的。
然而秦韫态度很坚决,他白着脸摇了摇头:“安王叔可是替太后来的,若是他在朕这里出了事,朕如何向太后交代?”
众人一时无言以对,蔡添喜求助地看向秦适:“老大人,您快劝劝。”
秦适有些犹豫,秦韫说的话不无道理,老安王是长辈,又是奉太后旨意来的,秦韫理应礼让三分;可皇帝的安危关乎大周社稷,眼下内忧外患,皇上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他一时拿不准该不该劝,秦韫却先一步开了口:“都不必再说了,天亮后还得回京,若是不及时医治,安王叔怕是撑不住了。”
蔡添喜愣住:“皇上伤口那么深,怎么经得起颠簸?回宫之事容后再议吧。”
“太后三催四请,朕若是因为这些皮肉伤推脱,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议论不孝,安王叔,你说是不是?”
老安王的叫唤一顿,他颤微微动了动手,身上碾压般的痛楚袭上来,他再次一声惨叫,忙不迭拒绝:“皇上,老臣这身子骨不中用,实在是走不了了……”
秦韫带伤走过去,安抚地拍了拍老安王的手:“不妨事,廖太医医术了得,朕能走,你自然也能走。”
老安王原本就因为疼痛而惨白的脸色瞬间更糟糕了起来:“皇上,不是,老臣真的是……”
“廖太医,快给安王叔看看。”
秦韫淡淡打断了他的话,目光一转看向廖扶伤,脸色温和,语气却十分坚决:“莫要误了明日出发的时辰。”
廖扶伤上前,摸索着检查老安王的骨头,刚碰到肋骨,老安王就是一声惨叫:“不行,别碰,别……”
他疼得直哆嗦,只碰一下都这么疼,要是真的赶路……
老安王越想越怕,连忙抓住秦韫的袖子:“皇上,咱们过几天再回宫吧,您也受了伤,先休养两天。”
秦韫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轻轻一动就拽出了自己的袖子:“安王叔说笑了,先皇遗诏已出,朕如何敢不敬不孝?”
老安王一滞,忽然明白过来秦韫这是故意的,既然他敢以下犯上,仗着先皇遗诏逼迫他,那他就必须要承受皇帝的怒火。
他一时间悔不当初,早知道秦韫这么睚眦必报,连回朝都等不及就报复他,他不会那么嚣张的。
“皇上,老臣……”
“好了,安王叔安心休养吧。”
老安王还想再说些什么,一阵脚步声却打断了他。
禁军飞奔而来:“报,皇上,刺客的身份查出来了。”
秦韫一抬下巴:“说。”
“我等在刺客身上发现了和上批刺客一模一样的纹身,他们也是异族人。”
秦韫拧眉,似是十分不解:“怎么这么多异族人?我大周都城,与属国并无生意往来,他们怎么进的城?”
钟白适时开口:“皇上忘了,前阵子太后寿诞,各国使臣都进京献礼,想来是边关和城防怕损毁贺礼,查验上宽松了许多。”
秦韫恍然:“原来如此,朕最近真是忙糊涂了。”
“皇上,可要再调一批禁军来护卫?”钟白不无担忧道,“眼下在营地,禁军和护林卫重重守护,对方还敢冲进来,要是明天一上路,队伍绵长,首尾难顾,只怕他们会更嚣张。”
“应当不至于此。”
秦韫淡淡开口,语气十分平静,朝臣的心思却有些乱了,这两次凶险的刺杀都和异族有关系,可异族又是因为太后寿诞才进的城,明知路上危险,太后从未调遣人手来支援,还三番五次催皇上回京……
这些本就十分可疑,偏偏太后跟前还养着一个名头是先皇嫡子的晋王。
这些加起来,哪怕是秦适这种秉持天下无不是父母思想的朝臣,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犹豫半晌,秦适还是开了口:“皇上,回宫之事请您容后再议。”
秦韫一挑眉,似是十分惊讶:“秦卿这是何意?”
秦适自然不好说他在怀疑太后,只能十分委婉道:“皇上龙体为重,您身上有伤,万不可颠簸。”
“可是太后还在等朕……”
“太后仁爱慈和,想必是不忍皇上带伤赶路的。”
其余朝臣纷纷附和,老安王眼看着有机会不受折磨,也忙不迭跟着开口:“是是是,众位大人说的是,太后一定不忍心,皇上先别回去了。”
似是耐不住众人劝阻,秦韫叹了一声:“也罢,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为了太后的慈爱之名,朕也不好即刻动身了,那就先休养一阵子吧。”
朝臣和老安王都松了口气,秦韫嘴角含笑,静静看着众人,名声是把双刃剑,子女要孝顺,长辈又何尝不需要慈爱?
经此一遭,太后最有用的法子已经用不了了,日后想必会安生很多。
玩弄人心这种事,他也很擅长。
他轻咳一声:“传旨,命兵部职方司三天内将刺客缉拿,若力有未逮,就移交清明司吧。”
蔡添喜连忙应了一声,拉着太医凑了过来:“快给皇上看看伤口,流了这么多血,还非要先顾及旁人……这可真是,禁军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皇上受伤……”
他絮叨起来没完没了,秦韫听得额角突突直跳:“蔡添喜,你给朕闭……”
他忽然一愣,侧头看了过去,语气里带着点惊疑不定:“蔡添喜?”
蔡添喜被问得有些茫然:“是奴才。”
方才一直游刃有余的人,脸色瞬间变了,秦韫腾的站了起来,给他摁着伤口的钟白猝不及防,被他甩得踉跄了两步,惊讶道:“皇上?”
秦韫却完全顾不上他,语气又急又快:“朕不是让你守在容璎身边吗?你来这里干什么?!”
蔡添喜刚才还被他的突然变脸唬了一跳,一听是因为这几件事,哭笑不得地松了口气:“皇上息怒,奴才是等谢姑娘睡下才过来的,那边让景春守着呢……”
秦韫不但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放松,神情反而更难看,他目光看向营帐门口,咬牙切齿道:“那他是谁?”
蔡添喜被问得懵了一下,循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却刚好看见景春提着热水进来,他脸色瞬间也变了:“他怎么来这里了?!”
朕还想问呢!
秦韫气不打一处来,可现在却根本不敢浪费时间,虽然今天晚上这一出是他自导自演的,可这毕竟是林子里,说不准会出点什么事,如果那时候刚好容璎身边没人……
第156章容璎怕蛇
秦韫想得头皮发麻,一路上越走越快,蔡添喜带着太医追都追不上:“皇上,伤口,伤口还没处理啊……”
秦韫却充耳不闻,连头都没回。
蔡添喜喊得几乎要岔气,捂着发疼的肚子直喘粗气,好在钟白也追了上来,他年轻力壮,又常年习武,很快就追上了秦韫,将一块帕子递了过去:“皇上,伤口还是包扎一下吧。”
秦韫脚步猛地停了下来,钟白还以为他是打算配合,正要抖开帕子给他包住伤口,就见他抬手做了一个别动的姿势。
他本能地僵住,连帕子都没敢再抖开。
沙沙的摩擦声在耳边响起,虽然还没看见是什么,却莫名听得人寒毛直竖。
他不自觉一个激灵:“这是什么声儿……”
秦韫仍旧没开口,目光却在黑暗中看向了某一处。
钟白跟着看了过去,随即微微一怔,下一瞬便拔刀出鞘,将地上足有儿臂粗的蛇斩成了两段。
他将蛇身挑起来扔到一旁:“天气回暖,正是蛇虫出没的时候,臣待会就让禁军清理一下营地。”
秦韫的脸色却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缓和,他顺着蛇头所对的方向看了过去,几条蠕动的影子映入眼帘。
“这里竟然还有,”钟白也看见了,快步上前,哐哐几刀将蛇砍了个七零八落,眉头却拧了起来,“捅了蛇窝了吗?怎么这么多?皇上,要不您先回去吧,臣去谢姑娘那里看看。”
秦韫摇头,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蛇,他忽然就想起了今天中午时的心惊肉跳,浓重的不安侵袭全身,他蹲下身看了两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原因,越看他越觉得蹊跷。
“钟白,你看这些蛇,是不是在往一个方向走?”
钟白一愣,下意识道:“不能吧,它们……”
他话没说完就顿住了,因为那些蛇的蛇头竟真的朝着一个方向,有几条被砍了却没立刻死去的半截蛇,竟然还拖着长长的血迹往前蠕动。
他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撸了撸胳膊:“怎么回事儿?看着怎么有点邪性?”
秦韫也说不出来,可蛇群前进的方向他却十分熟悉,那是——
“容璎!”
他再顾不上别的,拔腿就跑。
钟白连忙跟上:“皇上,伤……”
可走着走着,他就喊不出来了,因为越靠近容璎的营帐,蛇就越多,简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紧紧抓着刀柄,眼见秦韫越走越快,快跑两步拦住了他的路:“皇上,情况不太对,这么多蛇一定是出了别的事,您在这里等一等,臣自己去看看吧。”
秦韫想都没想:“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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