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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煜忽然间很想念以前的陆莞，那个梗着脖子和自己吵架的陆莞；那个埋怨自己不关心她的陆莞；那个生气委屈也会红眼睛的陆莞……
“中秋那天，我们出宫走走吧。”
他压下心里对陆莞会逃宫的担忧，故作镇定地开了口。
陆莞却没给出回应，她仿佛是没听见一般平静的不像话，秦煜有些意外，这和他想的反应不一样。
“你不想去吗？”
陆莞这才抬眼看过来，神色仍旧冷淡：“中秋那天，奴婢会很忙，皇上若是想出宫，寻别人吧。”
秦煜心下失望，陆莞虽然忙，可不会忙到连出宫的时间都没有，她只是不想和自己出去而已。
“那就到那天再说吧，兴许你会有空。”
陆莞还要拒绝，忽然有人拉了她袖子一把，惊得她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侧头一看，却是秀秀。
就这走神的档口，秦煜已经走了，陆莞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这才再次看向秀秀：“你不在尚服局，来这里做什么？”
秀秀亲昵地抱着她的胳膊：“想姑姑了呀。”
陆莞淡淡看着她，目光透彻：“说实话。”
秀秀一顿，心虚地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抬起来：“真的是想姑姑了，但也的确是有点别的事……”
她吞吞吐吐，陆莞却一过脑子就明白了，前阵子清查尚宫局的事，六个尚宫落马了两个，还有一个死了，这些缺自然是要人补的，昨天秦煜才下旨按品级补缺，尚服局没了尚服，按理说司珍会升上去，而作为司珍的徒弟，秀秀的身份自然也是要水涨船高的。
“新任尚服想让你担任司珍？”
秀秀傻笑了一声：“什么都瞒不过姑姑……”
她说着脸又垮了下来：“可是我在尚服局学艺才一年，很多事情都没做好，我怕当了司珍之后会给师父和姑姑你添麻烦……”
陆莞眉头一皱：“你做不好，旁人便能保证做得好吗？”
秀秀一时无言以对，这种事情谁能保证？
只是她做小丫头做惯了，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成为管事的大人物，何况现在她虚岁才十四岁。
“姑姑，我……”
“秀秀，尚宫局素来稳当，这么大的变动还是第一次，如果这次你不能抓住机会，可能终其一生就只能做个寻常女使了，你明白吗？”
秀秀沉默了，她自然也知道机会难得，可做个寻常女使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姑姑，我还是再等等吧，我真的……”
怕再给你惹麻烦。
上林苑的那场蛇灾，她至今还心有余悸，只是一个点心而已就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一旦升了司珍，就要去主子们跟前伺候，那时候要是再犯错……
她不怕自己受罚，但真的不想再连累陆莞。
陆莞看她这幅样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勉强：“算了，我会给你安排好，若是你到了年纪还没有前途，就出宫吧。”
秀秀感激地笑起来，抱着陆莞的胳膊拍她马屁，只是说着说着就想起了刚才的事，她声音低下去：“姑姑，皇上要带你出宫你怎么不去啊？这机会多难得啊。”
陆莞的目光看向正殿，秦煜开了窗，正在案前批折子，认真的样子倒是和多年前一般引人注目，可——
“人不能总在一个地方栽跟头。”

第210章中秋的热闹
中秋佳节，普天同庆，陆莞从早起便不得清闲，后宫各处的节礼，御膳房的餐食，连带外臣的赏赐也落在了她身上。
以往外臣的事是蔡添喜负责的，可他自先前落水后，身体便大不如从前，多走两步路都要喘粗气，陆莞也不好把这些事再推给他，只能一力承担了下来。
等将往各府送赏赐的人都打发出去，天都已经黑了，宫里各处都点上了花灯，瞧着多了几分热闹。
她又替秦煜做主，给各宫的宫人都赏了月饼，等宴云台那边的家宴开了，她才不远不近地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抬手锤了锤发酸的腿，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为宫务忙碌了吧。
好在没出岔子，也算有始有终。
仰头看了眼月亮，愁绪还不等涌上来，宴云台就传来了丝竹声，她愣了一下，因为太后不在，秦煜又素来节俭，所以这次的中秋宴比之往年要简单不少。
她记得是没有传丝竹歌舞的，这乐声是哪里来的？
好奇之下她多看了两眼，这才瞧见献艺的是王贵人，她怀抱琵琶，奏了一首《浔阳曲》，旋律雅致，技艺娴熟，倒是十分适合当下的情形。
萧宝宝大约不服气，下场跳了一曲不伦不类的舞，虽说瞧不出精妙来，可秦煜还是很给面子地赏了。
他对萧宝宝素来都要宽容偏爱几分。
因着这一遭，其余人便也不好干坐着，纷纷上前献艺，明明人数比去年中秋宴的时候要少，气氛反而更热烈。
陆莞怔怔看了两眼，随即收回目光，悄然退了下去，还好她不曾生出不该有的期待来，这种日子，秦煜怎么可能有时间出宫？
她本想喊个管事嬷嬷来在这里候着，以免主子有吩咐，可一声呼唤等来的却是听荷。
陆莞脸色不自觉冷淡下去：“你这个时候，应该在偏殿里为我掌灯。”
听荷笑得极不自然：“奴婢已经伺候好了灯烛，特意来接姑姑的，要是姑姑有什么不想做的事，只管吩咐奴婢。”
她话是对陆莞说的，目光却已经看向了宴云台，野心几乎写在了脸上。
陆莞目光严厉起来，这丫头是真不懂事还是嫌命太长？中秋这种日子，皇帝是不可能回乾元宫的，更不可能和一个宫女如何，当着满宫后妃的面，她献秦勤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当初的香穗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里不用你，回去吧。”
听荷讪讪一笑：“姑姑，奴婢什么都能做的……”
后半截话在陆莞的目光里低了下去，似是意识到陆莞不会让她如愿，她灰溜溜走了。
陆莞这才将管事嬷嬷喊过来候着，自己走了，可走到路口转弯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瞥见有人凑到了那嬷嬷跟前。
她定睛一看，果然是听荷，竟然还没死心。
她眉头一拧，正要呵斥一句，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这次撵走了她又怎么样呢？还会有下次。自己的话她不会听的，这次不会，下次也不会。
何必浪费时间。
她没再理会，抬脚回了乾元宫，一进门却瞧见秀秀趴在桌子上，面前还放着个食盒。
“醒醒，困了就回去睡，你现在不是乾元宫的人，我不好留你过夜。”
秀秀一个激灵坐起来，大约是刚醒的缘故，声音有些软：“姑姑，我不困，我来给你送月饼。”
说着就打了个哈欠。
陆莞哭笑不得：“你喜欢就拿回去吃，快回去吧。”
秀秀不肯，非要和陆莞一起吃月饼，她吵闹得厉害，陆莞无可奈何，只能和她分着吃了一个才把人撵走。
可对方一走，偏殿就忽然冷清了下来，不止偏殿，整个乾元宫都十分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她其实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的，可心里还是空荡荡的。
她靠在窗前看头顶明晃晃的月亮，先前被打断了愁绪又涌了上来，滇南怎么样了，看得见月亮吗？
外头忽然一阵嘈杂声，是宴云台那边放起了烟火，她仰头去看，却一抬眼就瞧见秦煜被人扶着进了门，她有些惊讶，这种日子，她以为秦煜是不会回来的。
她抬脚往外走，可门刚开她就看见了听荷，那丫头正亲亲密密地站在秦煜身边，抬手扶着他。
脚步再没能迈动，片刻后她抬手关上了门。
原来如此。
只是他没想到听荷会有这种造化，如此说来，先前种种倒是她多管闲事了。
她自嘲一笑，再次坐回椅子上仰头看天上明灭的花火，偏殿的门却忽然被敲响，听荷略带娇矜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姑姑，你应该还没睡吧，皇上酒醉需要人照顾，奴婢脱不开身，只好来请姑姑去趟小厨房，做碗醒酒汤来。”
陆莞目光一顿，听荷这是，在吩咐她？
她起身走了过去，许是她脚步轻，也或者是听荷的确因为刚才的事有些嚣张了，门打开的时候，她脸上的得意竟没有丝毫收敛。
只是在和陆莞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才不自然地转了下头：“奴婢不是有意为难姑姑，可今天皇上将宫人都放了假，奴婢又脱不开身，只能来请姑姑。”
陆莞冷冷看着她，迟迟没开口，以她以往的性子，这种时候已经要教训听荷什么叫长幼尊卑了，可这次话在嘴边她却没能说出来。
现在的听荷在秦煜心里是什么位置？
自己一时意气，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会不会连南巡都取消呢？
她闭了下眼睛，那一次次的打压和欺辱，终究还是让她怕了。
“我不会，你找别人吧。”
她抬手就要关门，听荷却抬手撑住门板：“你怎么可能不会？宫人还有不会这些的？姑姑，关系到龙体，你可不能偷懒。”
偷懒？
如今也轮到这样一个小丫头来指责她了。
陆莞指尖攥紧，百般情绪在心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忽然响起来：“她的事，你也配指手画脚？”


第211章我带你去看看陆家
陆莞一愣，这声音……
她扭头看过去，果然是本该喝醉了的秦煜。
她的心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提了起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僵硬，如果秦煜真的要为了这种事取消南巡，她该怎么办？
指甲慢慢抠进掌心，她竭力克制，眼底却仍旧带了惶然。
“朕竟不知，这乾元宫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
冷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秦煜大步走过来，脸上不见醉后的迷离，一双眼睛反倒冷沉锋利，语气也沉甸甸的压人。
陆莞攥紧指尖：“奴婢……”
“皇上恕罪！”一道急促又慌乱的声音打断了陆莞的辩解，“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想请陆莞姑姑帮个忙。”
陆莞略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这才发现秦煜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她身上，那些话不是对她说的。
她怔住了，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
直到秦煜上前一步，以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在了她面前：“帮忙？朕听着倒像是命令。”
听荷吓得一抖，她只是记恨陆莞前阵子不给她面子，今天又故意坏她的好事，所以才想拿着鸡毛当令箭，趁机为难为难她，没想到会被秦煜抓个正着。
她懊恼不已，早知道会这么寸，她就先忍一忍这口气了。
可两人都没心思理会她，秦煜试探地握住了陆莞的手：“她是你的人，你想怎么处置？”
陆莞还没开口，听荷就忙不迭为自己辩解：“姑姑，奴婢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奴婢伺候您素来用心，您是知道的呀，饶过奴婢这一回吧。”
她恳求地看着陆莞，希望她能大度一些不要计较，可陆莞却完全没注意到，因为她陷入了巨大的茫然里。
秦煜在做什么？
明明以前教训个丫头他都要找茬发作的，今天怎么会站在她这边？听荷不是他的新欢吗？
她神情一片空白。
秦煜见她迟迟不开口，神情紧张起来，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是不是操办中秋宴又累到了？来人，传太医……”
陆莞这才回神，慢慢摇了摇头，眼底的情绪却复杂得理都理不清楚，她想问问秦煜为什么会站在她这边，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句：“奴婢听说皇上醉了……”
“装的，”秦煜毫不避讳自己的小心思，“咱们不是还要出宫吗？哪有时间浪费在旁人身上。”
陆莞心口一紧，出宫？
他不是说说而已吗？
她陷入了更大的茫然里，秦煜，你……
秦煜对她的茫然一无所觉，满心满眼都是要出宫，他早就准备了一个礼物，就要等今天出宫后给陆莞看的，他敢保证，陆莞一定会喜欢。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她高兴的样子了。
“罢了，一个宫人你也不用花心思了，撵出去吧，等回来后再给你挑个守礼的。”
听荷一僵，脸瞬间白了，不明白只是说错了几句话而已，怎么就到了被撵出去的地步了。
就在刚才，在宴云台的时候，秦煜看见她还那么高兴，一看就是对她有意思，可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就态度大变了呢？
她心乱如麻，却不敢开口质问，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被撵出乾元宫。
她不能再回到御花园去做洒扫宫人，每日累得要死要活，还要被掌事太监欺压。
那种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她膝行两步上前，抓着陆莞的衣角哀求：“姑姑，你替奴婢求求情，奴婢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她见陆莞不开口，以为她是不肯答应，走投无路之下砰砰开始磕头：“奴婢是蔡公公选上来的，姑姑看在蔡公公的面子上，怎么罚都行，别撵奴婢走……”
她说得声泪俱下，秦煜却毫无动容：“来人，拖出去。”
立刻有禁军应了一声，陆莞这才将注意力从思绪里拽出来，开口拦住了：“皇上，她说得不无道理，给蔡公公个面子吧。”
秦煜的不情愿都写在了脸上：“她刚才对你无礼，你还要留下她？”
陆莞自然没有那么大度，只是她一定会在南巡时做些什么，到时候她的身边人不管是谁都会被牵连，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回宫就把秀秀送去尚服局，并且百般推脱蔡添喜给她挑新人的原因。
只是听荷最后还是来了，而且还心术不正。
既然她费尽心思也想保住这个位置，何不成全她？不然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还要被她恩将仇报，何苦来哉？
“中秋佳节，小惩大戒吧。”
秦煜眉头拧着，显然仍旧不情愿，可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罢了，依你吧。”
他看了听荷一眼，脸上的无奈瞬间消散，只剩了一片冷凝：“去内侍省领二十杖，再有下回决不轻饶。”
听荷连忙磕头谢恩，又朝陆莞道谢，只是话没说两句就被禁军抓着胳膊拖了出去。
闲杂人等总算走了，秦煜迫不及待地往外走了一步：“钟白赶着马车在外头候着了，走吧。”
陆莞却把手抽了回去，她从未设想过秦煜会把出宫的话当真，心绪从刚才起就乱了，她不能去，不能再和秦煜有什么别的牵扯。
“奴婢不想去，皇上请回吧。”
她后退一步，抬手关上了门。
秦煜愣了，看了门板好一会儿才抬手扶住门板：“你以前喜欢看灯的……要是嫌吵，我们躲着人走，你先出来。”
陆莞背转过身去，肩膀抵住了门板，呼吸已经无意识地乱了，话却十分清晰：“如果皇上真的想去，找旁人吧。”
秦煜脸色一沉，他厌恶陆莞这种把他往外推的话，可短暂的沉默过后他还是压下了那股苦涩和不安宁，轻声诱哄：“可我只想和你一起去，陆莞，我今天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你就不想看看吗？”
陆莞心跳越来越乱，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无功不受禄，奴婢不敢收。”
被一再地泼冷水，秦煜终于沉默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先前瞧见在宴云台外头候着的人不是陆莞的时候，他下意识就以为是她先回去为出宫做准备了。
原本他是该为宫灯题字的，可一想到陆莞在乾元宫里等着他，他就坐不住了，索性往身上倒了几杯酒，满怀欣喜地装醉回来了。
可迫不及待地来寻人，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你真的不去？”
陆莞没再开口，但什么意思却很明显。
秦煜垂下眼睛，他其实还有个法子可以让陆莞跟自己出宫，只是他并不想用，他以为只靠自己就能让她松口的，可现在看来，不行。
“陆莞，我想带你去看看陆家。”


第212章你要和孩子抢灯？
门板猛地被打开，陆莞不敢置信地看过来：“你说什么？”
秦煜毫不意外她会开门，心口却还是沉了一下，他想着那个被烧成灰的“禾”字，再一次告诉自己，陆莞心里是有他的，就算还有很多东西比他重要，他也应该知足。
人不能太贪婪，会一无所有的。
他扯了下嘴角，尽量笑得温和：“我们去陆家看看吧，你从小生活的陆家，先前已经命礼部收整过了，尽量没有变动，以后如果我们出宫，就可以住在那里。”
陆莞心跳如擂鼓，她可以回陆家去看看了吗？
那座承载着她所有美好回忆的地方，她的家人，她的过往，和那个她只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的人。
那些被埋葬在那座宅子里的记忆，今天可以肆无忌惮地被挖掘出来了吗？
马车咕噜噜滚动起来，钟白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略有些古怪的气氛，甩着小马鞭，一边赶车一边哼小曲，偶尔瞧见什么热闹还要喊两声，欢快中带着几分憨傻。
可惜丝毫没能影响到车厢里的人。
秦煜靠在车厢上，侧头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陆莞，眼神逐渐游离，他想，是不是该和陆莞生个孩子，是不是有个孩子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就会重一些？
可太医说陆莞当年身体受过损伤，没养好之前生育会有风险。
这些年他一直吃着太医开的药，就是不想出这种意外。
但现在……
各色念头在他脑海里翻飞，最后还是被压下了，算了，还是先琢磨琢磨为陆家翻案的事吧，到时候整个陆家都被扣在京城，陆莞就算有别的心思也走不了。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撇开了沉闷情绪，朝陆莞靠近了些：“你想不想下去走走？”
陆莞正透过窗户看外头的热闹，这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京城会在这一天解禁，这街上的热闹会持续一整夜。
再往前几年，陆莞也会携裹在人群里，被父兄丫头护着，瞧一瞧这独属于人间的热闹。
可现在她已经没这个兴致了，大概是清楚地知道这热闹和她没关系，所以只是看看就好。
“皇上想去只管去，奴婢在车上等着。”
秦煜默了一下，再开口之前先抓住了陆莞的手：“出门在外，不要这么喊。”
也别提那两个字。
在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陆莞死守规矩他无话可说，可在宫外，至少今天晚上，他不想听见那两个字。
陆莞一歪头：“那，公子爷？”
秦煜满脸无奈：“我说的不是这个……陆姑娘，中秋佳节，让我高兴一回，可好？”
他摩挲着陆莞的手背，动作间不显暧昧，却带了几分恳求，陆莞低头看着，久久没再说话。
可秦煜知道，这算是答应了。
他得寸进尺的又靠近了一些，冷不丁看见外头有各色漂亮的花灯，便喊了停：“我们去买盏灯。”
陆莞有些窘迫，目光一扫外面，围着灯笼要买的大都是十五六岁或者更小的姑娘，她这个年纪在这个时候都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是该给别人买灯的人。
“公子爷自己去吧，好不好？”
秦煜不听她说话，拉着她就下了马车：“不好。”
陆莞被他拽得没办法，论力气她是拉不住秦煜的，只能被他半拖半拽的带着下了车。
钟白守着马车不好乱走，正抻长了脖子往大街上看，他正是少年慕艾的时候，陆莞只当他在看美人，却不想他扯着嗓子喊起来：“爷，奴才想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