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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谢白辰在她耳边轻轻吹着气，“不是说好了，安安静静看着我办公吗？”
颜丹青僵硬地吸了口气。
她是说要看他办公没错，可不是以这种姿势！
谢白辰将下颚轻轻搁在女人的肩膀上，双手环过她的腰身，一手稳住笔杆，另一只手握住丹青葱白的手指。
他带着她，捏紧毛笔的笔头，温柔地搓动，他和她的手指，在开笔的缓慢过程里，亲密摩擦，渐渐滋生出热度。
直到笔尖顺滑的毛发散开，颜丹青才重重舒了口气。
刚刚开笔的全过程，她居然都屏着呼吸！
谢白辰这会儿坐直了身子，左手掌扣住颜丹青的腰身，右手熟练地蘸取了墨汁，微微吸气，然后在宣纸上落笔。
他的笔法很凌厉，书写速度很快，汉字全是繁体，又透着狂放不羁的风格，整篇公文，几乎是一气呵成，龙飞凤舞，放纵肆意。
颜丹青惊呆。
这种狂草，在她眼里就是鬼画符，她看不懂啊……
颜丹青坐不住了，扭扭身子，表示懊恼。

谢白辰喉咙一紧，一滴墨汁掉落在宣纸上。

怀里抱着个软软的棉花糖本就分神，她还动来动去！
“跟你说了别动。”他低声警告，加重了手臂的力道。
颜丹青没想到谢白辰的手会突然收紧，惊得“嘤咛”娇哼一声。
谢白辰严重怀疑她是故意刺激他的，不禁咬了牙，将她更用力地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颜丹青面红耳赤，只觉得绕在她腰间的手，炙热得要燃烧掉她的皮肤。
“谢少，”颜丹青费了很大的力稳定心神，状似天真地问，“你平时办公都用毛笔的吗？”
“不是，”谢白辰凭着毅力恢复冷静，隐忍淡笑，“电脑用得多，但写给我爸审批的，也会用软笔。”
“那你写了还要寄过去，时效性多差呀。”
“不会。”谢白辰搁下笔，单手用手机把写好的文件逐个拍照，“我直接通过手机邮箱把照片发过去就行。”
颜丹青讪笑：“呵呵，原来谢家的人是这样的办公风格啊。”
“对。”谢白辰点头，“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谢白辰看着她水滢的桃花眼，潋滟一笑：“方便保密。”
颜丹青：“……”
见鬼了，她有种自己被看穿了的挫败感。
偷看文件，算是不可能了，要打探谢白辰对竞争对手的态度，只能靠婉转询问了。
“谢少，现在竞选夏城商会会长的热门除了你，还有卫嘉铭和方济，我听说方家最有竞争力的产业是位于平翠山的度假村，你有没有考虑收购那个地方？”
谢白辰漫不经心地问：“你打听这个干嘛？”
颜丹青心一提，随即抛了个媚眼：“人家还不是关心你，想着这消息对你有用，就跟你提醒提醒嘛，你若来日当了会长，人家脸上也有光啊。”
谢白辰微抿了抿干燥的唇，想了想，摇头说：“平翠山度假村，我不打算动。”
“啊？为什么？”
“那块地是方家的根基，动了的话，不太厚道。”谢白辰放开颜丹青，起身洗笔。
颜丹青亦步亦趋地跟过去：“可是，打蛇打七寸，动了方家的根本，不就彻底把竞争对手打压得毫无翻身之地了吗？”
谢白辰眉目深沉，淡淡地说：“我只是想得到夏城商会会长的位置，并不是要将对手赶尽杀绝。夏城这么大，有人跟你竞争很正常，只要是良性的，就不该残忍驱逐，凡事给别人留条后路，也是给自己积德。”
颜丹青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处事果断狠戾的谢白辰也有宽厚的一面。
不过，也是，当初他被误导，以为自己是为生活所迫不得已跟他在一起时，不也慷慨地给她买房，帮她完成小时候的心愿吗？
这个男人，渣的同时，也是有善良的时候的。
一抹含着轻甜的笑沾上颜丹青的唇梢，那微笑太浅，浅得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不过，谢白辰对平翠山度假村不感兴趣的事倒是让颜丹青颇为头疼，顺水推舟做不了了，她只能另想他法。
颜丹青借谢白辰的特许，在星辰港湾懒了三天，这三天内，柳绵和朱砂分别给她打来了电话，在得知谢白辰第二天居然屁颠屁颠跑她别墅送了汤，那两人都有种卖命给了狗的恶心感，于是对于谢白辰后来微信关心她们酒后的状态，也就不冷不热，爱理不理了。
颜丹青三天后上班，托尼的殷勤劲儿有增无减，她之前的化妆台已经替换成了专属的化妆间，连带简薇薇也比别的助理受待见些。
“丹青姐，你没来这几天，方家的小少爷方济一直来找你。”简薇薇边收拾颜丹青的化妆品，边跟她透露消息。
“他找我干嘛？”颜丹青眼都没偏，挑了支玫粉色的唇釉细细涂上。
这种色号很挑肤色，偏偏颜丹青肤白如雪，驾驭起来毫不费力。
简薇薇压下眼底的羡慕，俯下身子，神神秘秘地说：“不清楚，只是方少说你给他打过电话。”
颜丹青柳眉一凝，骂到：“他有病吧。”
自己什么时候给他打过电话？他们不熟好吗？
“我也觉得奇怪，可他信誓旦旦，还把手机给我看了。”简薇薇说着说着，声音更低了，吞吞吐吐的像是很为难，“那里面…真…真有丹青姐你的呼入记录。”
颜丹青很懵，急匆匆拿出手机，往前翻着通话记录。
四天前的半夜，确实躺着条呼叫方济的记录。
颜丹青推算了下时间，估计是她喝得天昏地暗的时候无意拨出去的，这下完了，给人幻想了。
联想到方济硬塞给她名片时的意味深长，颜丹青恨不得将自己作恶的手指给剁掉。
颜丹青正懊恼，简薇薇就接到前台打进的电话了。她捂着听筒应了几声，回身走到颜丹青身边，小声说到：“丹青姐，方少又来了，他听说你今天到霓裳上班，就说在前台休息处等着您。”

第85章 难道谢少还差几顿早餐钱？
霓裳一楼大厅前台休息区，方济挑着腿，边喝咖啡，边悠闲地玩着手机。
三天前的夜里，那个不期而至的电话一直骚动着他的心，天知道在听到颜丹青娇软酥嫩的嗓音时，他的血液有多沸腾，若不是现实条件不允许，他恨不得直接通过电话线，把她扯身边去算了。
虽然也不知道电话怎么就突然被挂断，但是方济想着，既然颜丹青肯主动打给他，那他们两个就有戏。
他一连来了霓裳三天，她三天都不在。方济想，若是颜丹青再这么欲擒故纵下去，他就直接去她公寓截人算了。
不过，不枉他苦候三天，颜丹青今天总算是过来了，想着等会儿可以见到小美女娇艳精致的面容，方济每个神经都在兴奋地跳动。
正胡思乱想，电梯口传来清脆的高跟鞋落地声。
方济抬头，才一眼，整个人就怔了怔。
一袭贴身的亮红修身裙包裹火辣身材，羊羔绒复古外套烘托慵懒气质，如瀑的长发卷成了最流行的法式，耳边一粒珍珠碎钻的发饰成为耀眼的点缀。
方济气血上涌，他想象着，若是四下无人，他拥她在怀，再摘掉她发间的珍珠，任一头长发铺洒在他胸口，那该是多美妙旖旎的风光。
颜丹青在方济面前站定，皱眉看了眼他眼里流淌的贪婪，伸出青葱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还算客气地问候：“方少？”
方济回过神，摆出副绅士的模样，笑到：“颜小姐，好久不见。”
“听我助理说，方先生这几日天天来霓裳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方济听闻，露出暧昧的笑容：“我找你干嘛，你不应该最清楚吗？”
“我？”颜丹青挑高眉。
方济凑近了些：“你那晚打电话我，不是有话要说？我这几日天天过来，可谓是诚意满满了。”
“哦，你说那次啊。”颜丹青拢了拢外套的襟口，“那次是我拨错了电话，不好意思。”
这理由太拙，方济不信。
“颜小姐有何顾虑不妨说出来，有什么条件也可以提。”方济说完，指了下自己停在大厅外面的跑车，“或者我等颜小姐下班，请你吃个简餐，我们饭桌上慢慢谈，嗯？”
颜丹青心里骂着这夏城的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恶心，原以为谢白辰是极品了，没想到还有更下作的。
“方先生是真误会了，我那晚确实是拨错了电话。”颜丹青勾唇漫不经心地解释，“再说我和谢少已经冰释前嫌，你这般频繁出入霓裳，非常不合适。”
方济一怔，有些不信：“你和谢白辰和好了？怎么可能？”
像谢白辰那种女人成群，换女伴比换衣服还勤的人怎么可能吃回头草！
肯定是这女人要面子，没得到好处，不肯轻易付出。
方济妄自揣度完，很“大方”地从口袋里掏出张信用卡的附属卡，轻佻地伸向颜丹青细白的面容：“颜小姐不妨试试这卡里的额度后，再仔细想想是不是确实和谢白辰和好了，嗯？”
卡片还没碰到颜丹青下颚一丝一毫，侧面就传来一声凉飕飕的清咳。
方济和颜丹青不约而同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许铮肃黑的脸庞。
“颜小姐，”许铮面无表情地走到两人中间，递过去一个餐盒，“谢先生让我送的早餐。”
自从得知齐煊给颜丹青买早餐后，谢白辰就嘱咐许铮把早餐的事接替过来，他决定放手那段时间，曾考虑过暂停这件事，只可惜还没吩咐许铮，颜丹青就又搭了上来，于是早餐也就继续送了。
方济一惊，看着餐盒的眼珠子都直了。
不是吧，谢白辰真的还对颜丹青有兴趣？
颜丹青接过早餐，道了声谢，正要离开，简薇薇就从电梯口走了出来。
“丹青姐，托尼老师让我问问，您和方先生还要聊多久，他急着……”简薇薇边走边说，纯净的水眸撞见许铮挺阔的身影时，霎时止住了嘴边的话。
许铮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听这小助理的话，颜小姐和方济两个，不是聊了一时半会。
他来时看得分明，方济看颜小姐的眼神不寻常，若不是他咳嗽喝止，方济的破卡就要挑上颜小姐的下巴了。
真是猪油蒙了心，也不看看颜小姐是谁的人，调戏她？他调戏得起吗？
不过，颜小姐的反应也让他很不满，背着谢先生跟男人私聊聊得班都不上了，是有多寂寞难耐！
许铮心里有意见，面上却也不好表露出来。他略微冷淡地指了指食盒，提醒着：“颜小姐快吃吧，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颜丹青又道了声谢，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
许铮这才警告地看了眼方济，转身走了。
一抹阴冷的笑滑过简薇薇眼底，她知道，刚刚自己对颜丹青的“无意”叫唤被许铮听进了耳朵里。许铮常年在谢白辰左右，难免不会把这事捅出去，谢白辰身份尊贵，哪会受得了戴绿帽？到时候，就有颜丹青好看的。
想到这儿，简薇薇略带深意地看了眼方济。她知道，仅凭许铮三言两语不一定能抵得过颜丹青的枕头风，只有让方济的色心越演越烈，一发不可收拾，颜丹青才会无处脱身，而自己也才算是有了讨好谢白辰，借机上位的机会。
简薇薇这一眼看得及时，方济立刻鬼头鬼脑地凑了过来：“没想到简小姐也在霓裳高就。”
“高就算不得，不过就是在丹青姐身边做个助理，帮她打杂跑腿罢了。”
简薇薇这话传递出两层意思。第一，她是颜丹青亲近的人，颜丹青的私事她知道；第二，她负责颜丹青的内勤，手上掌握着颜丹青的日程。
对颜丹青早已垂涎三尺的方济哪里听不出这层深意，他“呵呵”笑了两声，试探到：“原听流言说谢白辰对颜丹青已兴趣缺缺，却没想到还在送早餐这么殷勤。”
简薇薇知道方济谨慎，担心步上申家的后尘，她垂眸掩去眼中的轻视，状若无奈地叹息：“送倒是送，不过以前是谢少亲自送，现在是许特助送，再过些时，也不知会不会让我去拿了。”
其实谢白辰从来没给颜丹青送过早餐，简薇薇这么说不过是想暗示颜丹青越来越不受待见。方济果然上了钩，贼溜溜地打探：“不管怎么样，谢白辰还是念几分旧情的。”
“呵呵。”简薇薇冷笑，“有钱人再如何也终究要顾及颜面，难道谢少还差几顿早餐钱？”
方济大喜，内心犹如吞了颗定心丸。
简薇薇见目的达到，也不作久留，淡淡道句“我先去忙了”，便请来前台，送方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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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今天眼已花，先岁觉～大家晚安（或者早安）～～～

第86章 暮色
许铮这边上了车，越想越觉得不安。
颜小姐若是与方济闹出什么幺蛾子，谢先生第一个颜面扫地。谢先生一向面子比天大，要真被贴了绿条，那还得了？
许铮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火急火燎地把车开去了流云轩。
正值秋高气爽，流云轩古香古色的院子里铺满了金黄的落叶。
许铮拾阶而上，远远看见坐在水榭旁的项晨舟和纪微寒。两人与谢白辰是极熟的关系，许铮见了也不惊讶，只是笑着迎上前，问候：“项三少，纪先生，你们来了怎么不去谢先生办公室聊？”
项晨舟笑道：“我们来得不巧，他正在里面议事，反正也是聚会聊天，等他忙完我们再进去。”
纪微寒听着点了点头。
许铮这才想起，早上出门那会儿碰见冷叙来找谢先生，这都过了一两个小时了，他们还没谈完，想必是要紧事。
项晨舟见许铮头上覆着薄汗，踌躇不决的模样，不禁奇怪地问：“你是找白辰有事吗？”
“呃，”许铮扯唇笑笑，“不过是汇报些上不得台面的私事。”
项晨舟更感兴趣了：“私事？”他挑眉，“该不会是他后院起火，红颜跟男人跑了吧？”
项晨舟歪打正着，许铮不禁脱口而出：“三少也撞见过颜小姐和方济的事？”
纪微寒俊脸一白，低叱：“你这助理当得可真专业，嘴上没缝拉链吗？什么事都敢往外说。”
许铮也自觉嘴快了些，面红耳赤：“我是见谢先生与两位熟，才没了戒心。”
纪微寒这才缓和了脸色：“以后注意。”
项晨舟含笑拍拍纪微寒的肩，示意他不必较真。比起许铮的失误，他更关心谢白辰的八卦。将手中看了一半的书往石桌上一搁，他好整以暇地调侃：“你刚刚那么紧张，不会颜丹青真与方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没没。”许铮连连摆手，“就我送早餐那会儿，看到方济与颜小姐在霓裳说话，两人神情举止，不太得体。”
“得，夏城免不了又一顿鸡飞狗跳。”纪微寒语气凉凉。
数月前在水天一色，申子峰不过言语失当，调戏朱砂，便被揍得鼻青脸肿，这方济要吃了熊心豹子胆，没准也落得跟申家一样的下场。
项晨舟想得比较多。他沉思半刻，凝神问许铮：“你可真确定他们俩有暧昧？”
“那倒没有。”许铮重申，“我也不是要说颜小姐的不是，只是想旁敲侧击，让谢先生留个心。”
纪微寒笑道：“你们家先生是个精明好面子的，你以为是提醒，他没准就听出了内情。他听出了能按捺得住？”
“我想的就是这一点。”项晨舟点头赞同，“夏城商会会长的竞争不过两个月的事了，这个节骨眼上生事，对白辰不利。”
许铮一愣。
“商会的会长必须兼顾多方利益，以后才能服众，作为竞选者，这方面素质也是必备的，一点小事就大动干戈，难免不让圈内的人忌惮。上次白辰逐申家出城，威是威风了，可背后不知惹了多少人议论，他们担心他一旦坐了会长之位，会连口饭都不给大家吃。”项晨舟分析着。
“这倒是，气焰太盛必遭人嫌话排挤。”纪微寒摸了摸下巴，沉吟，“咱们如今的会长席老不是深谙这其中的道理？平时慈眉善目，人际关系处理得甚是微妙，威而不怒又德高望重，如此，位子才坐得稳。”
许铮经两人一说，原本急呼呼的心冷静了下来：“依两位先生的意思，颜小姐的事先不告诉谢先生？”
纪微寒皱眉：“若真有其事，怎么可能瞒着白辰？只是说先观察观察，别因为一场误会影响了白辰的前途。”
许铮思索着，谢先生在夏城最重要的事就是竞争商会会长，若是被些浮云耽搁，也是不值。若是颜小姐真的不忠，早晚会露出更多蛛丝马迹，他先留心着再说。
心思一定，许铮也不急着去找谢白辰了，他朝两个男人微微鞠躬，笑道：“我明白怎么做了，谢谢两位先生的提点，我还有事去办，两位再坐坐，我让前台添些茶来。”
“嗯，去吧。”项晨舟挥挥手，打发许铮离开，自己又看起书来。
此刻，坐在办公室的谢白辰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男人的俊脸一半隐匿在百叶竹帘落下的阴影里，深邃眸子里的光更是明明灭灭，难以琢磨。
“所以，丹青的身份之所以没能查明，是因为蓝岛有人故意帮她隐瞒？”谢白辰俊长眉峰挑起，抬手将一叠资料搁下。
“是的。”冷叙冷硬脸庞透着恭敬，“柳绵喝醉那晚，我又去了趟蓝岛，这次我是独自一人，动静很小，我发现上次的信息之所以有误，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了村民的口径，大家很有默契地不说谎，却又处处透着误导，如此我们才没有怀疑。能将全村人的心齐聚在一起，绝非一人之力，这后面，一定是有特定的组织在策划和筹谋。”
谢白辰眼神一顿，低头点了根烟：“你是说暮色？”
冷叙凝眸，点头。
暮色是盘踞在蓝岛上土生土长的神秘组织，它的发迹很低调，似乎是一夜之间不知不觉诞生的。没人知道它的据点在哪，也没人知道它的构架有多复杂，但但凡想得知不为人知的线索，查询江湖流落的人士，或是医治疑难杂症，出得起钱，找暮色准没错。
这个组织存在的时间不短，但一直没有扩张的迹象，安分守己呆在蓝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以不少权贵听说过暮色，却从不动它的脑筋，它是个独立于世外的存在，不侵犯人，也不容侵犯。
“我听说暮色的成员与蓝岛村民联系密切，平时很照拂村民的生活，不允许外人欺负他们。从后来盗取的监控来看，当时频繁在村内活动的是个年轻的女人，我听视频里有人喊她梅妤。”
谢白辰抬眸，袅袅白烟氤氲了他的棱角：“你怀疑暮色察觉了颜丹青被人打探，所以派梅妤处理这事？”
冷叙点头。
那姑娘水灵俏丽，模样可爱，若不是行踪太可疑，他也不会怀疑她是暮色的成员，一想到自己很可能被个貌似未成年的小姑娘愚弄，冷叙便一肚子憋闷。
谢白辰冷冷笑出声：“能这样大费周章，劳师动众，颜丹青可不是个普通的村民，而安排人手，帮她出面的，也必然不是组织内的一般成员。”
冷叙浑身肌肉一紧：“谢先生怀疑这手笔是出自暮色的堂主？如此，颜小姐和暮色的堂主就绝非一般的关系了。”
冷叙话音刚落，便觉得眉心处凉飕飕。
谢白辰黑着脸，阴沉沉盯着他。
冷叙很懵。
他说错什么话了？能集结全村的力量帮颜丹青打掩护，那两人的关系当然不一般啊。

第87章 第三种可能
迎着冷叙的直男眼神，谢白辰摁灭烟，压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稍微了解暮色的人都知，他们堂主是男的，姓江，叫江思贤。虽然他极少露面，认得他的人不多，但这点基本信息却是明明白白的。”
“所以呢？”冷叙依然很糊涂。
谢白辰无语。
所以，若真是江思贤在动作，那丹青和他能是什么关系？
非亲非故的男女，能为你费这么大的劲，除了情侣，还能是什么？总不会是闺蜜吧。
一想到丹青那张千娇百媚的脸可能在背着他时，对别的男人笑过，谢白辰浑身血液都流得不顺畅。
谢白辰蓦地起身，满脸沉郁得如同坐实了被戴绿帽一般。
“谢先生，您去哪？”冷叙问到。
“找一趟柳绵。”谢白辰临出门，想起什么，回头正色道，“你继续留意暮色的动静，尤其，是那个梅妤。”
……
落霞酒店公寓坐落在翠堤湖畔不远的位置，柳家兄妹刚到夏城时，谢白辰想着两处距离近，就跟他们安排在了这里。
此时正值上午十一点，秋日转暖，懒懒地洒在公寓花园露台上，谢白辰熟门熟路找到柳家兄妹居住的那一层，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柳长亭。
他围着围裙，一副居家男人的模样，看见谢白辰，柳长亭有些惊讶：“你来干嘛？”
“找绵儿。”谢白辰说，“你在做饭？”
“嗯。”
“那我也随便吃点吧。”谢白辰厚着脸皮把门推开了些，低头打开鞋柜，见里面空空的，就说，“麻烦让酒店帮我送双一次性拖鞋。”
“酒店没有。”柳长亭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姿态，显然不欢迎第二个男人进屋。
谢白辰：“……”
他从来没见过像柳长亭这么鸡毛的男人。
“那我就失礼了。”谢白辰将鞋柜们一关，就这么踩着自己的鞋子走了进去。
露台上晒太阳的柳绵早听见了玄关的动静。她抿唇一笑，将一粒松子送入嘴里。
干果松香酥脆，嗯，好吃。
“绵儿。”谢白辰拉开玻璃隔断，径自走入。
“白辰，坐。”柳绵笑眯眯拉开对面的椅子，又给他倒了杯英式红茶。
害柳绵宿醉一夜之事不过几天，她这般殷勤反而让他不好意思，谢白辰将手上拎着的点心搁桌上，赔着笑脸说：“SweetDay早上刚出炉的蛋黄酥，尝尝？”
柳绵看也没看：“我哥哥不喜欢甜食。”
碰了一鼻子灰的谢白辰很无语。
搞了半天，柳绵不是在为自己醉酒不快，而是为柳长亭不平。不就是那天早上自己不痛不痒地数落了他几句吗？还兄妹联手排挤他了。
不过，心里虽不以为然，手却很乖巧地从口袋内侧掏出两张感恩节烟火表演的门票：“夏城本月最大的盛会，一票难求，错过了就可惜了。”
柳绵询问的眼神顺着门票一路飘到谢白辰幽深的瞳孔。
谢白辰了然，笑着补充：“这是给你和长亭准备的，我要上班。”
柳绵这才朝客厅轻喊：“哥哥，白辰请我们看烟火表演，去吗？”
谢白辰心想，柳长亭要是不去，就掐死他。
客厅里沉默了一阵，然后传来柳长亭闷闷的回话：“去。”
柳绵这才温柔了眉眼，对谢白辰的态度也好了些：“那谢谢你的票，对了，这是我哥才炒好的椒盐松子，尝尝？”她将一把松子放入谢白辰掌心。
男人松了口气，丢了粒干果入口，叹道：“也只有你，能让我这么低声下气。”
柳绵摇头表示不信，歪着脑袋问：“丹青呢？丹青也不能吗？”
谢白辰被问得愣住，想起那一晚他心疼地对那个掉眼泪的女人承诺再也不欺负她，不知道这算不算低声下气。
柳绵将谢白辰的恍惚收入眼底，也不点破，自顾自喝了口茶。
谢白辰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凝眸道：“说起丹青，我正是因为她的事来找你一趟。”
柳绵长睫轻敛，戏谑：“不是为她，你还懒得跟我们兄妹打照面吧？”
“看你这酸劲。”谢白辰横她一眼，示意她适可而止，“不是为她，我让你们来夏城干嘛？真是来喝茶吃果子的？”
柳绵将手里一把松子扔回果盘，娇叱到：“有事快说。”
谢白辰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冷叙打听到的消息，说到最后，有些纠结地问到：“能得到暮色堂主江思贤的庇护，丹青真的只是个被组织照拂的普通村民吗？还是说她本身也是暮色的一员？可无论是哪种情况，她与江思贤的关系都太扑朔迷离了。”
柳绵点头，半托起被太阳晒得粉红的桃腮：“是很奇怪，不过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这不纠结吗？”谢白辰反问，若丹青与江思贤真有暧昧，自己就绿云罩顶了，还不纠结？
“白辰，”柳绵远眺朝阳下的碧水晴天，认真地说，“顶多三个月，夏城的一切都要结束，届时无论你是否当上会长，都势必要把事业的重心转回白岛。谢家这么大，终归是要年轻一辈接手的，谢叔和兰姨本来就不赞同你长住夏城，是你念着爷爷的心结，非要寻回失落的海蓝宝，才在这边荒废了两年的时光。你明白的，谢叔允许你一直在夏城耗到今天，已是极限，不管海蓝宝能否找到，你都是要回白岛的，届时你怎么办？你打算把丹青带回去吗？”
“我没这打算。”谢白辰脱口而出。
夏城的一切，于他而言，都会是浮云，这道理，他一开始就懂。
“既然如此，你还操心丹青跟江思贤干嘛？”柳绵挑眉，一双盈满秋水的黑瞳似能看透人心，“你回白岛之后，颜丹青不过就化作了一个姓名，闲来无事回味回味，就已足够。”
柳绵一番话，说得极为客观透彻。
数月后，那个赖在他身边，对他娇媚示好，偶尔露出跋扈张扬的真性情的女子就要与他无关了。
想到这个可能，谢白辰无端郁闷。
“哎，栽得不浅啊。”柳绵打量了眼谢白辰微暗的脸，也不知从哪找来一把小扑扇，边扇凉风边幸灾乐祸地感叹。
谢白辰俊脸微红，强撑着男人的骄傲：“没那么夸张！不是，你把话题带偏了，我好奇的是丹青的身份！我其实想让你分析的是，她究竟是蓝岛的普通居民还是暮色的成员。”
欲盖弥彰。
柳绵浅笑，但伶俐地没去戳破。
“提到身份，也有第三种可能啊。”她好心情地又吃起松子。
“什么可能？”谢白辰凝眉。
柳绵眨眨眼：“不告诉你。”
谢白辰：“……”
柳绵扬眉轻笑：“你训了我哥，就罚你自己去猜，反正你也乐在其中。”
谢白辰：“……”

第88章 喊错了
谢白辰琢磨着第三种可能，一路出了酒店公寓。
柳绵虽冰雪聪明，玲珑剔透，可自己的智商又岂在她之下？她都能想到的可能，他却猜不到，也全怪当局者迷了。
酒店外，布加迪正稳稳停靠着，许铮见谢白辰出来，连忙拉开车门。
“去霓裳。”谢白辰一入后座，便朝许铮扬了扬下巴。
原本今日的日程上是没霓裳的安排的，可早上柳绵提起了他跟丹青的未来，他无端想见她。
这个让他琢磨不透的女人，能多处就多处一会儿。
许铮一听“霓裳”，不禁打了个冷颤，总有种要闹幺蛾子的预感。
“怎么了？”谢白辰抬头，墨黑深瞳里带着些疑问。
“没什么。”许铮回神，麻溜地踩了油门。
到达霓裳，谢白辰没走总裁专属通道，正在接电话的前台小妹乍一见这么大尊神进来，吓得差点把电话线掐断。许铮唇语暗示日常巡店后，让她不要大惊小怪，随便便跟着谢白辰进了排演厅。
宽敞的大厅内，只有正中央的T台上照耀着射灯。四下一片漆黑，模特们不知有人进来，犹在专注地按照托尼的指挥走着步子。
谢白辰站定时，恰逢颜丹青从后台登上。亮白灯光照得她肤白如雪，唇上那一抹胭脂红如点睛之笔，映亮女人整张颠倒众生的容颜。
她身上穿着的是繁花似锦工作室最新出来的高定礼服，黑色华贵天鹅绒面料，炫目如繁星般的碎钻点缀，腰间的缎带腰封衬托出她纤细如柳的腰线，而被薄纱覆盖住的后背更是隐隐透出精致蝴蝶骨，引人遐想。
“跟托尼说说，以后丹青的衣裳，不要安排这么招摇的设计。”谢白辰眼望颜丹青逐渐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说。
许铮没反应过来：“这不招摇啊，颜小姐穿这一身挺美的。”
“嗯，所以你还没看够是吧？”谢白辰声线冷了几许。
许铮大惊，作势要自毁双眼：“没有，我视力不好，没怎么看清。”
谢白辰冷冷收回视线，又看向其他模特排练的T台，漫不经心地说：“不过，那套礼服确实很适合丹青，你去跟繁花似锦联系一下，说这套不要对外发布了，直接包起来给丹青送过去，这礼服除了她，没人撑得起来。”
“是。”许铮连忙记下，又贼头贼脑地揣测圣意，“我这会儿去把颜小姐请过来？”
谢白辰想着丹青在忙，不好打扰，可自己专程过来，确实是想见她，正犹豫不决间，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自入口处传来：“咦，方先生，您又来看丹青姐吗？”
许铮一惊，逆着光瞥见来人是简薇薇，恨不得破口大骂。
你他妈眼瞎吗？这站着的是谁你看不清？
简薇薇抱着一堆衣服走近，一见是谢白辰，顿时花容失色：“谢…谢先生好。”
“哪个方先生又来看丹青？”谢白辰低头摸出根烟，突然想起在室内，又将烟摁断了，扔垃圾桶里。
简薇薇缩着脑袋看了眼许铮，见他正瞪着自己，便知颜丹青的事他还没汇报。女人咬唇，转了转眼珠，假笑道：“没有什么方先生，我…我喊错了。”
她这模样分明就是个大写的遮掩！
许铮咬牙。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
适时，一轮排练结束。
T台的灯灭了，室内的照明亮起。
正要台前挥汗如雨的托尼这才发现谢白辰在后面，顿时连滚带跑地赶来：“谢先生来了！”他满脸堆笑，“您来了怎么也没人通知我？我这就让前台给送杯咖啡过来。”
“不麻烦，我随便看看，一会儿便走。”
“哦，好。”托尼点头哈腰，“那我去叫丹姐。”
谢总的来意太明了，随便看看，肯定是看颜丹青，总不能看他吧？
托尼脚下生风，只是还没迈开步子，便被叫住了。
“不用去叫，我暂时不找她。”谢白辰墨黑深瞳转到简薇薇身上，含笑责怪托尼，“简家的千金委屈来霓裳工作，那是给面子我们，你还真长脸了，派她干这种搬衣服的粗活。”
简薇薇一愣，茫然注视谢白辰的眸子里水波盈盈，我见犹怜。
托尼吓了一跳，下意识抢过简薇薇手上的衣服抱自己怀里：“是我没注意，对不起对不起。”
简薇薇眨眼，很无辜地为托尼解释：“不是托尼老师的错，我本来就是来锻炼自己，助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谢白辰一笑：“锻炼的方法很多，不必非挑累的脏的干，你的手那么漂亮，做这种事可惜了。”
简薇薇受宠若惊，白嫩的十指轻轻屈起。
她就知道借颜丹青上位是条捷径。她本身姿色就不差，若是用方济离间了颜丹青，又讨好了谢白辰，不愁荣华富贵不到她身上。
想起慈善宴上颜丹青的威风，又想到霓裳众人对颜丹青的毕恭毕敬，简薇薇就觉得自己故意的那声“方先生”喊得太对了！这些殊荣特权，以后都得归她！
托尼纵观二人你来我往，瞬间就自作聪明了。
虽然简薇薇不及颜丹青美艳，不过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也要换换口味，来点清粥小菜的嘛。像谢先生这种风流俊少，多结了新欢也不足为奇。
“是我思虑不周，没安排好。”托尼赔着笑脸，察言观色，“从明天起，我就另外选个助理给丹姐，至于薇薇姐，我另作安排。”
“不用这么麻烦。”简薇薇出言轻声阻止，“我入职的日子尚浅，无故调动恐遭人非议，丹青姐对我很好，跟她共事，我受益匪浅。”
她说完，诚恳地看着谢白辰，一幅很识大体的模样。
呵，如今这点小风小浪不足以打垮颜丹青，不跟着那女人，自己怎么找机会进一步挑拨离间？
“这……”托尼进退两难，眼神询问谢白辰。
“就按简小姐的意思来，不过，别累着了她。”
“是。”
谢白辰挥挥手，示意托尼去忙：“我和简小姐还有几句话聊，你让她多留一会儿。”
“好的好的，不急。”托尼抱着衣服，边走边说，“今儿事不多，我自会安排妥当。”
谢白辰点点头，待托尼走远了，才踱着步子，缓缓靠近了简薇薇。
男人强大的气息伴着浓重阴影压下来，简薇薇霎时屏住呼吸，小脸通红。
谢白辰看了眼她故作矜持，实则暗含期许的模样，似笑非笑：“现在简小姐仔细想想，那声方先生是不是喊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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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狗改不了吃屎
简薇薇看着比平日近许多的谢白辰，唇角禁不住哆嗦。
她无时不刻不盼望着他多注意自己几分，可他真这么做了，她又没来由地心生胆怯。
不过……
简薇薇壮了壮胆。
连颜丹青那种山沟沟里爬出来的野丫头都敢对着他撒娇耍泼，她一个大家闺秀怕什么？像谢白辰这样身家强大的男人，最喜欢的就是柔弱顺从的女子，只要她小鸟依人，顺着毛摸，就不信俘获不了他的心。
“我…我真的叫错了，谢少您别多想。”简薇薇扣着十指，娇娇弱弱。
许铮眉心紧锁。
你那模样，分明就是要谢先生多想！
果然，谢白辰未轻易罢休，他微眯起眸子，凝神又问：“那位方先生叫什么？”
“呃…”简薇薇轻掩丹唇，一幅心事被猜中的样子，见谢白辰不依不饶，她这才为难开口，“其实是方家的小公子方济这几天总有事没事来找丹青姐，不过，谢少您别误会，丹青姐与方少没什么，他们见面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今早上，许特助也是看见了的。”
谢白辰冷冷看向许铮，后者大气不敢出。
简薇薇敛眸暗笑。
叫你这个臭跟班帮颜丹青掩护！该说的不说，就让你有苦说不出。
许铮恨不得现场手撕了简薇薇。谢白辰身边的女人，即使是柳绵朱砂颜丹青，都不曾当面打过他的脸，这女人算老几，不过是与谢先生说了几句话，就开始挑拨他了！
谢白辰没理会许铮跟简薇薇之间的气息暗涌。他望着女人，了然地点点头，笑道：“难得你费心帮丹青解释，其实她的事我大致知道，是有天晚上她喝多了，无意拨了方少的电话，可能让方少误会了。”
简薇薇如释重负地笑笑：“谢少没多想就好，我正担心您误会丹青姐呢。”
许铮冷哼。
你不就是居心不良吗？只有谢先生这种看脸的人才会上你的当！
谢白辰看了眼再度亮起霓虹的T台，淡淡道：“你也要工作了，简小姐，我们下次再聊。”
“好的。”简薇薇身子往边上让了让，似想起什么，追问道，“谢少真不让丹青姐过来见见吗？”
谢白辰皱眉：“不见了，我还有事。”说完，便提步走出了排演厅。
望着男人笔直的背影，简薇薇不怀好意地笑了。
她抱着衣服进来时看得分明，谢少注视台上的颜丹青良久，明显是来找她的，这会儿说不见就不见，显然是有了嫌隙，呵呵，事态发展得比她想象的还顺利！
许铮才上车，就感觉气压不对。
顶着巨大的压力，他扭过头，迎着谢白辰冷若冰霜的脸，低语道：“简薇薇那女人心思深沉，谢先生您别在意她的话。”
谢白辰懒懒动了下唇：“你上午亲眼见丹青和方济见面了？”
“呃……”许铮语塞。
“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告诉我？”谢白辰脸色沉了两度。
“我…我原本是要说的，可是……”许铮耷拉着脑袋，将流云轩内与项晨舟，纪微寒碰面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谢白辰拇指摩挲着手机平滑的边缘，语调很凉：“许铮，作为特助，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忌吗？”
许铮的心一沉。
“你是得力的左臂右膀，但我不需要你指挥大脑，你要做的是眼观四面，全力完成我交待的事，你为我考虑，我心感激，但我不需要你帮我定夺，懂吗？”
许铮唯唯称是，不敢反驳。
“项晨舟和纪微寒是我的好友没错，可你的上司只有一个，若再有这种蒙蔽隐瞒，主次不分的情况，你就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许铮满脸通红，心里是一百二十分后悔和警醒。
谢白辰点到即止，也没再多责备许铮。修长手指捏了捏眉心，他微扬下颚，沉声道：“回谢氏。”
……
霓裳化妆间内，颜丹青才摘下珍珠头饰，就见托尼抱着堆衣服摇摇晃晃进来。
“托尼老师，”颜丹青扔下饰品，几步过来帮他接过几件，“我来帮你。”
“诶，不用不用。”托尼连忙讨好地笑着要拿回，“哪能让丹姐你干这些活。”
“没事，顺手而已。”颜丹青笑笑，边帮托尼把衣服送进衣帽间，边问，“对了，怎么是你亲自搬衣服啊？我不是让薇薇去拿吗？”
托尼没做好心理准备，一下子有点卡壳：“呃…呃，我看她年纪轻，个头小，就跟她帮帮忙嘛，呵呵。”
颜丹青睨着托尼笑得很假的脸，深深不信。
托尼硬着头皮，笑眯眯地建议：“丹姐，你看你事情多，光薇薇姐一个助理也不够用，明天我再派个新来的丫头给你帮忙，你说好不好？”
简薇薇不肯换岗，但谢白辰交待的又不能不听，托尼于是想出了这招：简薇薇职位不动，不过事情嘛，倒是可以派给别人做。
颜丹青听托尼对简薇薇的称呼都变了，心下明白了几分：“这样大费周章，是不是因为谢少今天过来，见了薇薇后，跟你们暗示了什么？”
托尼一个激灵：“不不……哪…哪有啊。”
颜丹青桃花水眸丢了个不屑眼神：“我刚刚借后台的侧门都看见了，他们两个站排演厅门口的位置相谈甚欢，然后你就舍不得薇薇干活了，不是谢少的意思是什么？”
托尼见颜丹青猜了个彻底，便知瞒不住，只得低低笑着说：“丹姐你别生气，谢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换女人如同换衣服，你为这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再说了，凭其他女人多新鲜，谢少心里最中意，肯定还是丹姐你。”
颜丹青平时听这些话挺无感的，今天却特别烦躁。她冷冷将手上几件衣服胡乱扔柜子里，翻着白眼骂了句：“嗤，我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托尼一惊，随后麻溜地朝衣帽间外警惕地看了看。
还好还好，没其他人听见。
丹姐也真是口无遮拦，骂简薇薇是屎就算了，怎么骂谢少是狗呢，还这么大剌剌的，这要是让有心人听了墙角乱传话，谢少追究起来，他们俩不都没活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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