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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见话落，重楼眼底的情色褪的一干二净。
大手伸下，毫不留情的力道，擒住雪见的下颚：“下贱东西，你拿本君当魔界那些杂碎呢？”
雪见身子一颤，空洞无神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刺痛。
“那您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事到如今，她再傻也该看明白。
重楼在乎的根本不是什么千年修为，这桩桩件件，不过是他为了折辱作践她而想出的法子。
果然，下一秒，重楼就一掌挥来，毫不留情将她打出门外，狠狠砸在走廊上！
男人散发的怒意，威压从门内袭来：“千年前你残害辛瑶的时候，怎么就不发善心放过她？”
“万重楼就是你此生此世赎罪的地方，再敢跟谁离开，本君一定亲手灭了你的神魂，叫你永无来世！”
雪见蜷缩在地上，几根尾巴疼的发颤，尾骨好像断掉了。
路过的舞姬见她衣衫不整，讥笑出声：“脏狐狸，长得这么丑居然还妄想爬上天帝的床榻，你——”
话没说完，舞姬一声惨叫，被一阵黑雾吊了起来。
墨文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双目嗜血：“低贱舞姬，也敢挡本尊的路？”
话落，‘咔嚓’一声，舞姬被黑雾拧断了脖子。
随后，那黑雾就涌上雪见，戏耍缠上她受伤的尾巴：“真可怜啊，就一会儿不见就伤成这样，小公主，你现在后不后悔跟在重楼身边？”
后悔吗？
后悔。
被挖眼睛，被废修为，一千年的折磨，万重楼的凌辱……
她早就后悔了。
可雪见撑着身体爬起来，却依旧冲着门内重重跪下去，颤抖求饶：“天帝赎罪，是奴错了……奴一定听话……”
她想活，想活就不能反抗。
然话没说完，就听墨文渊忽得冷笑一声：“呵，你这是知道青丘狐帝被关进大牢要问斩了，在这儿替他默哀呢？”
“什么？”
雪见耳边嗡鸣。

顾不及身上的疼痛，她抓住墨文渊的衣摆：“你骗我！祖父不争不抢，向来以守护苍生为己任，怎会被抓！”

“我骗你作甚，不信，你问问屋内的天帝啊。”
“不，不会的！”
雪见踉跄着爬起身，慌乱跑进门，身后，墨文渊慢悠悠跟了进来。
以重楼的修为，他当然很清楚刚刚门口发生的一切。
此刻，他说不上什么感觉Ns，雪见再次进门，他本该将人赶出去，可却迟迟没有动手。
只暗下眸子呵斥：“这就是你说的听话？”
雪见一瘸一拐靠近他，呼吸都发颤：“你真的……抓了我祖父吗？”
重楼面上闪过晦涩：“狐帝雪荣无故截杀仙族将士，害死我手下大将，本君当然要秉公执法。”
竟然是真的！
雪见跌坐在地上，泪再压不住：“求天帝再查一查吧，我祖父肯定是无辜的，他年老体迈，求求你饶了——”
话没说完，却被重楼厌恶打断：“雪见！千年过去，你果然还是这么自私自利！视天规为无物！”
“杀人偿命，你们本就该死！”
重楼冷酷挥开衣袖，一道灵力直击雪见的命门！
这时，一直看戏的墨文渊上前一档，噙着冷笑对抗重楼。
“天帝莫不是忘了，她已经被你输给了我？本尊还没开始玩，人就死了，那岂不是太亏了？”
重楼亦站起身，视线却死死凝着对方身后的雪见。
两个男人之间的灵力四撞，不远处的桌子转瞬被化作了齑粉。
可雪见却像是看不见山崩地裂，满脑子都是‘杀人偿命’几个字……
浑噩间，她忽然解开裙带，露出了一只手能折段的细腰。
“你疯了？”
重楼率先收回灵力，却见雪见颤抖着摆露出小腹上那条刺眼的疤：“杀人偿命……我哥哥抵了辛瑶的命，那用这条命抵我祖父的命……好不好？”
重楼却被疤痕末端的那媚印刺的呼吸一沉。
正要发作，却听她用绝望的语调说着：“被抓进天牢不久我就发现我怀了你的孩子，只因他娘戴罪，他便也不能活，小小的一只……眼睛还没睁开就被人剖了出来。”
“如今，我用这孩子来抵，可以吗？”
男人们休战，视线都落在雪见小腹处那条疤上。
墨文渊第一次见到媚印，啧了声：“青丘媚印呐，原来高贵的公主竟然是个比魔妓还下贱的女人。”
重楼脸色沉得滴墨：“雪见，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雪见颤抖抚上那道疤痕，那孩子小小一只的模样还牢牢的印在她脑海里。
她能耍什么花招，她只是想活下去，想祖父活下去。
“一千年前，你下凡染上魔毒合欢，那七天……是我救了你，这媚印也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重楼闻声，眼中闪过讥讽，当年他醒来时，陪在他身边的人分明是辛瑶，这女人为了活命，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但他余光扫过墨文渊那几乎黏在雪见腰上的视线，一股燥意控制不住的升腾。
原本要揭穿的话，被他换成了：“既然如此，本君可以对你祖父网开一面，但前提，你得听话。”
雪见一颤，这时，墨文渊忽然一动，黑雾化作利刃刺上她的尾巴：“你最好想清楚，本尊也不是好惹的。”
雪见当然知道他不好惹，他们都不好惹。
他们斗气，而她现在不过是个棋子。
棋子的每一步都是被逼出来的，又怎么可能有自己的选择？
她忍着尾巴间的刺痛，缓缓爬向重楼，用身体颤巍巍贴上他的靴：“奴听话，还请天帝……垂怜。”
女人乖顺匍匐，细白脖子下一片春色。
下一瞬，重楼猛地将人扯进怀里，视线却嘲讽睨向墨文渊：“这奴宁死都不愿意跟你走，魔尊还不滚，难不成有听人墙角的癖好？”
墨文渊落败，不甘又冷戾。
“哼，雪见，你最好祈祷以后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不把你碎尸万段难解本尊心头之恨！”
很快，室内恢复寂静。
雪见伏在重楼的胸口，从前做梦都想要的拥抱，此刻却令她怕到止不住发颤。7
重楼眼皮落下，看着她染血的尾巴尖藏在腿间，雪白的狐尾不去遮腿，却贴着他的衣袍轻颤。
眸中的欲色一沉，他猛地抬起女人的下巴，嗓音暗哑：“又勾引本君？”
雪见吓得一哆嗦，正要求饶，视线忽得颠倒，被重楼拽着尾巴压上小塌。
他不由分说的吻上她的薄唇，动作发了狠。
雪见甚至能尝到唇间的血腥，却一动不敢动。
重楼竟然主动碰她？
为什么……
可还不等她细想，一阵剧痛从身下传来，比吻更深的占有，疼得她想要推人却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她青涩的反应令身上的人一征，随后便是更加凶狠的进攻。
九尾像水波一样摇晃，男人像是不知疲倦，无尽的在她身上索取。
雪见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恍惚中，意识渐渐消散。
……
再醒来时，雪见还躺在小塌上，身侧已经空了。
身体哪里都疼，双腿更像疼到麻木，迷糊中，她听到有人在屋里说着话。
她稍稍侧头，隔着镂空屏风见到重楼一身白衣坐在外间，手里握着传音石。
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禀天帝，狐帝雪荣已身死魂消。”
“轰”的一声，雪见的脑袋几乎炸开来。
顾不得身子上的百般不适，她木讷地起身。
重楼闻声切断了传音石，回头就见雪见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他心头一沉，莫名传来刺痛。
雪见一瘸一拐走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为什么不能放过我祖父？”
满腔的酸涩溢出来，她身子不住地颤抖。
“我以为你肯要我，是同意放过祖父了，可是为什么？我赔上哥哥的命，赔上孩子的命，赔上这上千年的折辱，还她辛瑶一命，还不够吗？”
雪见光着脚踩在地上，浑身的血液好似都凉透了。
那是当年最疼爱她的祖父啊，是出去参加喜宴也要偷偷给她带喜糕回来的祖父啊。
哪怕他发狠说不要她了，可……她现在只剩祖父了。
现在，祖父也没了……
为什么她想活，身边人就都得死？为什么？！
雪见步步艰难的走到重楼跟前，喉头的腥甜堵得她双目猩红。
“重楼，你不能……不能仗着我喜欢你，你就这样伤害我，我已经后悔了，我不敢喜欢你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我，放过我的家人！”
“明明……你要我赎罪我都有乖乖的认着啊……”
重楼心头烦闷，雪见那句‘不敢喜欢’扰得他心绪大乱。
心口有什么在肆意生长，他面色一沉再沉：“本君说过，你不死，这罪便还不清！”
雪见跪坐在地上，身上的纱衣滑落，露出了身上大片的暧昧红痕。
她紧紧抱着自己，不住的发颤。
她的祖父已经年迈，一直安分守己，为什么就不能让他活呢？
低头看着身上的斑斑点点，她自嘲般抬头看着重楼：“堂堂天帝，竟然出尔反尔，你说我下贱，那你为什么对我这样疯狂？”
“重楼，我后悔爱上你了。”
雪见的话仿若尖针扎在重楼心头。
他满脸阴郁，戾气四溢：“好的很！好极了！那本君今天就叫你尝尝什么才叫真正的后悔！”
话落，她被他瞬间带到了万重楼最下等的房间，狠狠将她砸在地上。
“来下等妖房的，都是妖界最卑贱的败类，他们一定不会叫你后悔！”
讥讽完，重楼大步离去。
雪见麻木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个尘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可期待的了。
她本就是破败之身，烂污不堪，回不了青丘，如今行尸走肉活着，被扔在哪里‘赎罪’，已经没有区别。
只要活着就行。
这时，后门的小窗忽然被人撬开，一道虚弱的声音传了进来——
“公主！公主！”
熟悉的声音，惊得雪见不顾疼痛爬起来。
只见窗边，躲着一只干瘪佝偻，浑身是伤的狐狸。
雪见一瘸一拐冲过去，握着狐狸爪子，发涩喊着：“木叔叔，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青丘……还好吗？”
他是祖父的得力干将木叁，曾是青丘最强壮俊美的狐狸啊。
“公主，青丘好着呢。”
说着，木叁将一个喜包小心翼翼递给她：“这个，放在属下这里很久了，该交给您了。”
雪见怔愣一瞬，接过那喜包。
打开来，模糊入眼的是几块小狐狸形状的喜糕，可爱又喜人。
雪见的鼻尖却不受控的酸涩。
木叁无奈的叹气：“这是狐帝前不久去南山参加婚宴带回来的喜糕，他总说没机会给你了，你瞧，这不还是到了公主手上么。”
“祖父……”
雪见眼角含着泪，握着喜糕的手颤抖着，心口撕裂一般的疼。
木叁眼眶也有泪溢出来：“公主您别生狐帝的气，若非逼不得已，他哪里舍得毁掉宫铃，他这辈子得了你这么只小狐狸，喜欢的不得了。”4
“他此生最大的期盼，就是希望公主您啊，好好活着。”
雪见抱着喜糕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都怪她，这一切都怪她。
这条命是太多人换来的，她一定得活……
这时，屋外忽然有人撞门！
雪见一惊，忙催促木叁离开：“木叔叔，青丘需要您的守护，您快回去吧，我……等我有机会了，一定回去看看。”
“好，属下一定好好守着青丘，等您归来。”
木叁离开，雪见马上关上窗，紧接着，‘嘭’的一声，大门被踢开！
“天帝吩咐，叫我们好好教训这九尾狐，大家还不进来！”
雪见抬头一看，却发现进来的分明是一群低级魔！
“不——你们别过来！”
她抱着喜糕惶恐后退，不能是魔，魔族嗜血，他们一定会挖了她的妖丹！
重楼又说话不算话！
她刚要逃，却被一道魔气直接击穿丹田！
“啊——”
周围的魔一哄而上，珍贵的喜糕被踩成了泥，她眼睁睁看着无数道魔气爬上她的身体……
疼，她好疼！
这不是赔罪，重楼分明是要她赔命！
惨叫声传到屋外，路过的重楼脚步一顿。
身侧，青姑都听得心头发颤：“陛下，刚刚有一群低级魔不知怎么跑进了下等妖房，他们没有下限，雪见恐怕活不下去了……”
重楼的手不自觉捏紧，却又想，雪见诡计多端，说不定这魔族就是她故意招惹的，想借机求得他怜悯，好离开下等房。
就算是死了，也是她自找的！
这时，天族的司命星君忽然闪现到重楼面前，急切禀告：“陛下，辛瑶仙子没死！属下刚刚查到她神魂归位了！”
重楼心头大骇。
怎么可能？
他亲自搜魂千百次，都找不到辛瑶半点神魂，他这才对雪见恨之入骨。
“轰——”
下等房忽然爆裂。
“雪见！”
重楼正要冲过去，却见一个下等魔跌跌撞撞倒退出来，嘴里疯癫喊着：“救命！雪见成魔了！”
话落，他的身子便被一股紫黑之气打中，化作黑气瞬间卷入屋内。
重楼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推门进去就见满地污血。
雪见升在半空，丹田破了一个大洞，雪白的尾巴染上堕魔的紫黑气。
重楼心头大骇：“雪见，停下来！你不是说沾染魔气不能回青丘吗？你还想不想回家了？！”
下一瞬，雪见却双目猩红的瞪着他。
血泪落下，字字珠玑：“重楼！我说了我没有害辛瑶，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你用莫须有的罪名，害我失去一切，逼得我活不下去，有家不能回！”
“我要咒你永生永世成为杀父杀兄杀妻杀子的恶人，我要你众叛亲离，永无宁日！”
话落，紫黑魔气忽然冲破天际，如龙吟巨雷，窜向四海八荒。
重楼身子不自觉的发颤，她这是要魂祭八荒。
“雪见，你……你别动！”
他能看到她空荡荡的丹田只有半颗妖丹，只要她再稍稍动用一丝灵力她就会爆体而亡。
可雪见却不管他，只催动着紫黑魔气，含恨念咒献祭自己。
哥哥……祖父，雪见没用，护不住自己这条命。
魂祭八荒永无来世，但愿下辈子你们会有一个乖巧的好妹妹，好孙女……
下一瞬，妖丹陡然爆出一阵刺目的紫光。
重楼试图上前，却被那亮光击飞。
他眼睁睁看着雪见被紫光吞噬成灰。
心间一阵剧痛，有什么被强硬的剥离出去。
重楼素来处变不惊的脸上头一次惊慌的不成样。
他飞身过去伸手去抓，可一切都是徒劳。
那抹身影散的那样决绝，不留一丝婉转的余地。
她不是惜命吗！她不是要活吗！他都给她机会了，她为什么还要死！
满池温水被血染的猩红，重楼的眸子被这血迹刺的生疼。
肝肠寸断不过如此。
视线落在屏风后哆哆嗦嗦的下等魔物身上，他椎心泣血：“谁准你进来的！”
他眼底杀意浓烈，不给那下等魔任何辩解的机会，掌中凝出一股灵力重重的朝着他打去。
那魔物瞠目结舌，甚至还不及呼救，下一瞬便随着那冷剑一起，烟消云散。
好些个躲在草堆后面的下等魔原以为自己得了救。
见了这一幕才知道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都给本君滚出来！”
一声令下，魔物无一敢耽搁，纷纷从草丛里钻出来，战战兢兢的跪到重楼身前。
他原本凉薄无情的眸子已经被血色彻底染红：“说！怎么回事！”
魔物们惊恐的跪了一排，满脑子都是方才重楼一击打的同伴魂飞魄散时的骇人样子，一众人支支吾吾半晌也不见一个人能说出一句有用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