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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乐就这么直直的接受着顾遇舟的目光，二人隔得近，那眸子里晃动的难过，像雨水一般淋了下来。
梁乐那无波无澜的心，忽的抽动了一下。
她平平的扯了一下嘴角，欲盖弥彰：“没事，她不是故意的，你不用替苏音觉得抱歉。”
顾遇舟摇了摇头：“我是为我自己向你道歉。”
头顶上有落叶缓缓飘下，在即将落在梁乐头上时，被顾遇舟一手接住。
他捏着那片还算绿的叶子，不敢看梁乐：“我竟然今天才知道，你以前受了什么委屈。”
心里的酸涩咕涌着，把肠胃都打成了结。
顾遇舟紧张得拇指在叶子上掐出了汁：“梁乐我爱你。”
分明是结婚四年的夫妻，可这是他第一次说“爱”。
这种焦灼的情绪一下子把他拉回成了18岁的少年，青涩稚嫩。
梁乐静静的望着他，瞳孔是倒映着月华的湖水，平静无风。
有些东西迟来了，就是没用了。
半晌，梁乐出声，“可是，我不要了。”

这句话戳痛了顾遇舟，他觑着掌心的叶子，风起扫落。

越是想要留住的，就越留不住。
他蹲了下来，梁乐只觉得掌心一凉，被塞进个什么金属质的物件。
接着，顾遇舟站了起来。
他的语气冷静而认真：“以前是我错，但是现在不一样，再给我个机会。”
顾遇舟的眼睛轮廓偏圆，里面沐满了温柔。
“别躲我，也不要怕我，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手机震了一下，提醒他又是一个整点。
离回帝都的飞机只剩三个小时了，他要走了。
梁乐看着顾遇舟俯下身，颈托扣着脖子避无可避。
那张脸越来越近，梁乐瞳孔生理性紧缩，连呼吸都屏住。
在唇瓣即将相贴的时候，温热的鼻息在脸颊上扫过，梁乐得到了一个拥抱。
这个拥抱小心翼翼，克制而隐忍。
很快，顾遇舟转身大步离开了。
良久，梁乐举起手，指尖捏着金属在路灯下折射着光泽。
——那是枚戒指。
第三十三章
全国联赛赛制以积分为主，三十支队伍，两两组队进行比赛。
比赛场地会选择在战队所在城市的体育馆，所以每组都会比两次。
赢一场，积一分，最后积分最多的战队成为冠军。
每场比赛中间，都会间隔一周的时间，用来给选手们恢复精力。
这次和楼兰的第一场比赛依旧在山城，不过山城有两支战队，摘星被分在下午场。
梁乐靠着窗边，只见捻着那枚戒指。
不是苏音戴过的那个，尺寸吻合她的手指。
她又回想起那晚回房后，在衣服口袋里翻出的纸条。
上面写着：我没给苏音买过戒指，那一枚，也是给你的。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梁乐将戒指收回进掌心捏拳拢在了衣袖里。
瞿时业声比人先到：“你怎么不在里面？”
梁乐：“我怕在里面他们压力太大。”
“别说，我都紧张。”瞿时业假意摸了两下胸口，转言道，“所以我给战队安排了心理疏导员，你也来认识认识吧。”
梁乐的目光看得瞿时业心虚，但随后跟来的疏导员打断了二人之间流淌的微妙。
疏导员伸出手，笑道：“你好，我姓季，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梁乐礼貌的回握：“你好，梁乐，摘星战队的教练。”
三言两语的，季医生就邀请了梁乐去咨询师聊聊队员的情况。
涉及到队员，梁乐戒备的心墙就被自己亲脚踹破。
临走的时候，瞿时业偷摸给季医生竖了个大拇指。
梁乐的心理障碍严重得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可是她自己浑不在意。
过去两年梁乐拿战队做借口推脱，如今好不容易战队出线了，若是得了冠军之后，没了教练，这帮孩子们个个能哭出个黄浦江来。
那边，一问一答间，梁乐已然卸下了防备。
季医生话锋一转：“沐教练的腿伤是怎么来的？”
梁乐怔了一下，嘴唇嗫嚅了几下，沉寂了下去。
MilkyWay俱乐部。
顾遇舟从训练室出来，眉心不展。
XT战队今年推出了新组合，在团队战中优势显著。
对比MilkyWay的最佳搭档，可谓全面压制。
所幸夏有铭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操作和反应在这届选手中都算翘楚。
顾遇舟不是什么只听从俱乐部的木头，他有自己的打算。
边想着，步履不停的走到了大厅。
门外一辆保姆车泊在路边，穿着精致的苏音从车上走了下来。
在任晖的示意下，苏音已然成为了一个商业化的明星。
以前那个对电竞充满了向往和干劲的少女，也逐渐迷失在了名利之中。
二人在大厅迎面相见，顾遇舟道：“那些训练作业你打算什么做完？”
苏音摘下墨镜，漠然的说：“太忙了，没时间。”
顾遇舟收起手里的文件板，“我明白了。”
既然她的心思已经不在比赛上了，那还不如把精力放在预备队员上。
见顾遇舟更是漠不在乎，苏音脸上假装的面具陡地裂开。
“你没有其他话说了吗？”她咬着牙问，“你不怕因为我比赛会输？”
顾遇舟微微侧身，斜过来的目光漫不经心：“你已经放弃自己了，我没有办法。”
说完，他也就走了。
留着苏音站在大厅里，脸上青白交替。
顾遇舟没走两步，从二楼旋梯下来一群干部似的人。
见到为首的老人，顾遇舟一顿，喊道：“教练。”
第三十四章
中年男人闻声转头，认出了他笑道：“小陆啊。”
然后，他往顾遇舟身后张望了一眼，问：“小语呢？”
顾遇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避而不谈：“您怎么来了？”
严敬，MilkyWay前教练，顾遇舟和梁乐的恩师一般的存在。
如今在全国娱协工作，与联盟赛事相关项目挂钩。
严敬说：“来替协会抽查俱乐部情况。”
眼下不算是师徒叙旧的时机，顾遇舟提了个时间，登门去拜访。
这几年顾遇舟伏案钻研游戏，竟然忘记去看望。
严敬倒是笑呵呵的：“你一向都这样，小语每年她都有寄明信片来问候，你可要好好谢谢她。”
他还不知道二人离婚的事情。
顾遇舟只觉得舌根都是苦的，他总要靠着别人才能知道，梁乐究竟在背后付出了多少。
送别了严敬，顾遇舟径直去了办公室。
将繁复缭乱的心事放一边，他手头上还有几份武器数据和战斗数值要做评估。
办公室里，只有笔尖滑动声和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
忽然，有人敲门走近。
占鑫捧着笔电上前：“陆哥，这是你要的XT的数据。”
顾遇舟目光挪了过去，对比了手上的资料，在几处数值上做着记录。
他一边说：“我传个录像给你，你分析一下对面组合的武器，还有装备。”
占鑫合上笔电，点头：“我知道了。”
临走末了，他又停了下来：“陆哥，我这里有个新做的武器，想让你帮忙看看。”
顾遇舟看了眼时间，道：“可以，不过要晚些。”
占鑫欣然的应了。
傍晚，顾遇舟检查完队员的练习情况，才往外走去。
严敬家离基地有点距离，但是顾遇舟不想坐车，离相约的时间还早，他决定走着去。
帝都秋夜的晚风刮在脸上，是刀刃般的疼。
他将棒球夹克外套拉链拉到顶，慢慢悠悠的走着。
脑子里瞿时业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蹦了出来，像乌鸦喝水投石似的，将心里那一池的悲哀与痛楚越涨越高，直至溢出。
胡思乱想间，人已经到了门口。
是严敬亲自来开得门，见到他后，仍下意识望了一眼他的身后。
“小语呢？”
顾遇舟喉头发哽：“我们离婚了，我把她……弄丢了。”
闻言，严敬微怔，用目光叹息一声，侧身：“先进来吧。”
帝都干燥，书房角落里放着一台加湿器，离书柜远远的。
顾遇舟坐在旁边，袅袅的湿气，把他的眼睫都浸湿了。
听完他说的，严敬说也不是，叹也不是。
抬手摸了一把他的脑袋，虽然顾遇舟在战队那帮小子跟前是个严肃的教练。
但是实际上也只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年轻时比谁都要难搞。
严敬想起什么似的，从一堆高叠的资料中抽出张纸来。
有些为难的说：“这是我刚刚拿到的战队信息，晚上眼睛不大好使了，你帮我念念吧。”
顾遇舟只当严敬在转移他的情绪，乖顺的接过，一页接一页念着。
翻出第七页的时候，指尖一顿。
接着低声缓缓念道：“摘星战队，教练梁乐，联系沐式：138……”
离开严敬家，顾遇舟掏出了手机。
他记忆里向来好，不一会儿那串数字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时间静逝了三秒，指腹洇湿屏幕。
摘星俱乐部的训练室，敲键声哒哒不绝，每个选手表情沉凝。
梁乐靠着墙，目光在每张屏幕上扫过，手里不时记录着成员们的情况。
不远处，放在桌上的手机陡然亮起。
第三十五章
月上中梢，一阵晚风不知从来卷来，翻动着梁乐膝上的纸张。
她用手压了压，道：“好了，训练固然重要，休息也必不可少，都回房去吧。”
“原左留下。”她接着说，“今日抽查。”
其他人幸灾乐祸的出了门，贺冉看着她，欲言又止。
“回去。”梁乐温声道，“我还要靠你帮摘星那到全国总冠军呢。”
贺冉眸子晃动，抿着唇走了。
梁乐眼睛微阖，在贺冉身上，她看到了和顾遇舟一样的毅力。
希望，贺冉不会让她失望。
接着，她遥控着轮椅往原左去：“来吧，看看你的连招。”
原左的角色也是个魔法师，所以梁乐对他格外上心。
二十分钟后。
梁乐在资料画了个圈：“可以，不过你的判断力要更加果决些。回去吧。”
原左没动，他的视线落在她的颈托上。
良久，忽然问道：“教练，为什么你再也不玩星希了？”
这两年来，梁乐埋首在电脑前做分析。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碰过游戏，只是坐在背后，静静看着他们操作，然后记录数据。
梁乐没有说话，下午季医生的话蓦然响在耳边。
“没什么原因。”梁乐轻声说，“没时间而已。”
把人哄回了宿舍，偌大的训练室就只剩下十来台电脑，和梁乐。
白炽灯光束苍白，像极了手术台上的探照灯。
梁乐缓缓移到门口，回望了一眼漆黑的电脑屏幕。
下午，咨询室。
听着梁乐犹如旁人般，娓娓道来的故事，季医生面色轻松。
“您的症状其实不太严重，或许您可以重新开始玩游戏，这样更有利于您重建信心。”
但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出了咨询室。
后脚瞿时业便溜了进去，季医生见到他，脸色一沉：“你怎么不早带她去看医生？”
瞿时业被他唬得心脏一紧：“怎么样？”
季医生双手交叉，放在桌面，沉声道：“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对此，梁乐毫不知情。
她其实也不是很在乎活不活，信心之类的东西。
轮椅慢慢吞吞的靠近电脑，指尖拂过键盘，熟悉的敲击声凭空响了起来。
梁乐目光里带有留恋，——只是，在顾遇舟出现之前，星希是她一无所有时仅剩的依靠。
她靠着代练赚钱，靠着网吧过夜，靠着游戏进了MilkyWay。
星希是连接着她生命的绳索，横贯了她的一生。
“嗡”的一声，屏幕乍亮。
梁乐迟疑了一会，选了一张神射手的游戏卡，插进卡槽。
屏幕上瞬时滑过一道流星，紧接着两个沐正字体浮了出来：星希。
等顾遇舟回到基地时，月亮都偏移了。
他径直去了办公室，桌上还有占鑫留下的游戏卡。
卡带在指尖旋了一圈，落进卡槽里，星希二字滑过，顺利登陆进游戏。
星希是个大型网游，性质跟其他网游差不多，就是做任务，做日常。
顾遇舟拿的角色是个剑客，要测试的武器是把长剑。
他先看了眼属性，属实顶配，随意击杀了几只怪，也没有其他问题。
剩下的，就要进入实战看看耐损了。
没走两步，忽然他屏幕短暂一黑，再亮起时眼前的景象便焕然不同。
顾遇舟登时明了，他进到了隐藏副本里了。
星希的隐藏副本神出鬼没，藏得如同陷阱，能进与不能进都是命。
他往前走了两步，忽然一颗子弹迎面射来。
第三十六章
顾遇舟操作着剑客侧身闪过，他身后的小怪中弹身亡。
而在神射手周身，是一群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怪物。
顾遇舟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现在还在线上的，真是个夜猫子。
他不健谈也不自来熟，只是眼下进了副本，也只能通关才能出去。
于是只见屏幕里，剑客施展着轻功冲进了兽群，几道剑光闪过，便是尸横遍野。
他轻敲了几下键盘：兄弟，合作一下？
过了一会，那边才纡尊降贵的回了个：嗯。
梁乐打字有些费劲，颈托使她脖子固定着，也很难受。
原本她只是想逛一逛的，却不想一脚踩进了隐藏副本。
虽然说可以直接拔了卡强制下线，但是梁乐抱着试试的心态杀了几只怪，没想到手感还不错。
现下又进来个倒霉蛋，也算个帮手了。
二人一拍即合，便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神射手是远攻，剑客近战，二人却配合得极好，竟只用了五分钟就推了两个小boss。
梁乐玩着玩着，便忽略了颈托带来的不便。
但同时她也觉得有些不对，问道：你手里的，是自制武器吗？
剑客挽了个剑花，道：嗯。
自制武器都是辛密，梁乐识相的没多问。
不过这个剑客的操作很厉害，没有浪费任何一个技能，招招都发挥到了极致。
分明等级也不高，却拿着自制武器。
梁乐心想，这可能又是哪家俱乐部上线测试的吧。
两人话都不多，无言中，一路杀到了大boss家里。
梁乐原来想着有个俱乐部大佬，她还能摸摸鱼，但是大boss最后红血暴走。
千钧一发之际，神射手蹬飞上空，空中三连踏之后接连释放两个技能。
一个定身，一个冰冻。
伤害不高，但是却给近战的队友极大的辅助。
梁乐刚一落地，就见剑客缩步上前，持剑上挑突刺再一个竖劈。
动作连贯不拖沓，骇人的操作意识与手法。
待boss一死，二人立即被传送到了原始的小路上。
梁乐没有在意系统通知的是什么，一看时间，已快两点。
许是玩了一场游戏累了，她罕见的有了睡意。
正要下线，屏幕上弹来个好友申请。
梁乐不想，指尖一点，却发现自己点错了同意。
她想着反正也不会再见了，同意也便同意吧，于是默不作声的下线了。
倦意使人昏昏入睡，梁乐拿起了手机，发现三小时前有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
这个时间……她想了想，还是拨了过去。
出人意料的，只嘟了两声那边就接通了。
“你好。”梁乐的声音很轻，“请问您是谁？”
听筒里传来一声深呼吸，道：“是我，顾遇舟。”
梁乐那微薄的睡意倏然消失，问：“有事吗？”
顾遇舟手里还捏着那张游戏卡，拇指在上面缓缓摩挲着。
半晌才问道：“怎么还没睡？”
“正要睡。”梁乐回得干脆。
顾遇舟话头一噎，感觉到她要挂电话，鬼使神差的说道：“我睡不着。”
梁乐无语，很想说你睡不着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挂电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静默在两支手机里流淌，连电流声都是奢侈。
顾遇舟拇指磨得发热，才开口说：“楼兰的资料我有，你需不需要？”
梁乐提醒：“私自外泄俱乐部信息，是要被开除的。”
顾遇舟转而问：“那如果我被开除，摘星要我吗？”
第三十七章
话没落地，就被接起：“摘星现在差个陪练。”
言外之意，你来就只能当个陪练。
顾遇舟也没有嫌弃，颠颠儿的说：“那可以，我当陪练也很拿手的。”
梁乐懒得跟他扯皮闲谈，拔出卡关机，退出训练室。
顾遇舟的动作与她同步，同时走出了办公室。
梁乐不耐：“没事我就挂了。”
“有事，”顾遇舟说得斩钉截铁。梁乐洗耳恭听，结果听见那边问：“山城的月亮圆吗？”
她已经到了走廊，玉盘沉沉垂在山巅，像个被咬了一口的大饼。
梁乐看了一眼：“……不圆。”
顾遇舟有点遗憾，说：“帝都月亮的也不圆。”
好像月亮不圆是件什么极大值得悲伤的事情。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梁乐缓缓的说，“这是规律，避免不了。”
顾遇舟沉默了，接着一本正经的说：“不对。”
“月亮的阴晴圆缺属于自然现象，但是人的悲欢离合却是人为，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说话这功夫，梁乐已经回到了房间。
她疲于应付：“所以？”
“所以月亮缺了会再圆。”顾遇舟顿了顿，“人……分了会再合。”
“行了。”梁乐打断了他拳拳苦恋心，“我要睡了。”
原本消失的睡意，在顾遇舟琐碎的念叨中重新生出。
她不想流失这好不容易的睡意，便断了通话。
一夜好眠，还有个梦。
梦里的月亮浑圆锃亮，黄语语的，温暖舒适。
顾遇舟也就得空了这一天，接着赛程便进入了正式比赛阶段。
比赛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双沐各派三名选手，进行1V1的单人战；第二部分就是团队战。
单人站比三场，赢一场得一分，团队战赢了则得两分。
所以，如果对团队赛没有信心，战队就可以选择拿下单人战的全部分数。
第一场比赛结束，MilkyWay虽然赢了，但是却是几乎全军覆灭。
回了基地，顾遇舟脸色阴沉如水。
带着苏音径直去了青训室，随手指了一个小孩，道：“跟他打，就用你的账号。”
苏音脸上红白交错，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登陆游戏，上了PK台。
不出三分钟，苏音险胜。
险胜。
一个职业选手对刚进基地不到半年的青训生，仅仅只是险胜。
顾遇舟看着屏幕里的“胜利”二字，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而苏音看着这战绩，如同一个巴掌，打碎了脸上所有的尊严。
第二场换场赛期如期而至。
摘星5-0，盖了楼兰战队的帽。
这个战绩在电竞圈掀起了轩然大波，时至今日，打出盖帽的战队寥寥无几。
瞬时，所有人都在好奇这支新人战队。
但是迟来一步的记者扑了空，梁乐等人已经在回山城的飞机上了。
瞿时业摩拳擦掌，问：“咱们下一场对谁啊？”
梁乐闭目养神：“过了零点，官网才会有通知。”
瞿时业嘟囔着：“可别是MilkyWay，也别是MGD。”
飞机缓缓降落，瞿时业将梁乐放置在轮椅里。
边走边问：“年前请来的复健员还在，你要不要……”
“别麻烦了。”梁乐婉言拒绝。
回到基地，一行人直接扎进训练室复盘。
直到凌晨众人还没有休息，这时，在一旁陪着熬夜的瞿时业发出一声国粹。
紧接着，他将手里的平板转了过来。
是下一场的对战出来了，一排排战队数下来，到底才看见摘星。
上面写着：摘星战队VSMilkyWay战队
第三十八章
夜色渐深，成员们揣着复杂的心绪，被梁乐赶回宿舍去了。
所有人散去，贺冉却还杵在门口。
少年身上银灰色的队服拉链拉到了顶，把尖尖的下巴藏了进去。
为了比赛，头发剪短了，露出了那双好看的眼睛，眼角有颗细看才有的小痣，此时在灯光下却一览无余。
踟蹰了半晌，少年才开口：“语语，你真的相信我们能拿到冠军吗？”
梁乐上前出了房间，贺冉跟上，门锁落下，二人在走廊里并行。
“我相信全力以赴。”清冽的声音淌在走道里，“命运和荣耀会选择努力的人。”
没有冠冕堂皇的话，也没有激昂跌宕的语气。
梁乐说话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冷静而理智，克制而清醒。
言语间，二人到了宿舍门口，梁乐转而问：“奶奶最近怎么样？”
“身体挺好，每天还能摸几圈牌。”贺冉答。
老人在牌桌上的样子在梁乐眼前闪过，嘴角溢开个浅浅的笑意。
忽然，她脑子里浮现自己老了之后，也在筒子楼下，与街坊邻里凑一桌牌，嬉笑言谈的画面。“语语。”这时贺冉蹲下了身，神情郑重，“我会带着摘星拿到冠军的。”
贺冉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到时候，我有话要跟你说。”
年轻气沐的少年，总爱注重仪式感。
梁乐从臆想中回神，没有在意什么事，只是点头应好。
待贺冉离开，她的视线才缓缓移到自己的双腿上。
残废的身体，残缺的心理。
幻想的筒子楼如泡沫泯灭，取而代之的又是无止尽的黑暗。
睡意退散，梁乐没进房，而是去了训练室，登陆了那张以为再也不会用的游戏卡。
摸上键盘，她虚无的内心才升起点点慰藉。
游戏画面缓缓展开，不多时，好友列表就传来“滴滴”聊天对话。
剑客：夜猫子兄弟，下副本去？
顾遇舟心里烦闷得紧，下午从青训室出来，转头就被任晖喊进了办公室指责了一顿。
在天台吹了一晚的风，才进办公室整理复盘用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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