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磊文学网

顾里里裴琅(顾里里裴琅)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顾里里裴琅)最新章节

分类: 作文  时间: 2023-05-26 19:34:15  作者: zhaoran 

点击全文阅读

她倒是要看看,顾里里说出这等疯话后,要如何收场。
“这倒也是个办法,那就请吧。”太子挑眉,算是认可了她的说法。
白曼语终于回过了神来,躬身道:“皇上,太子。此番既是为印证顾里里是否为无钱之事,我等也不便参与其中了。”
太子沉吟片刻,点头应下。
于是这一排书案前,便只站了一个人。
裴琅坐在太子的身后,看着殿中的人,眸里满是笑意。
顾里里行至案前,未先动笔,反而是用一条丝带,将自己散落腰间的发俱是束了起来。
这个动作被她做得行云流水一般,而伴随着她那张昳丽面容全部暴露出来的,还有她从未展现于人前的独立气质。
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让人感觉她人分明还站在了殿中,却仿若已置身于雅室。
举手投足间,是笃定的从容,并着他人未曾得见的悠闲。
有宫人给她送去颜料,蓦地闯入进去,顿时叫众人得以回神过来。

顾里里看了那些颜料一眼,淡声道:“不必了。”

顾里里裴琅(顾里里裴琅)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顾里里裴琅)最新章节

“红缨,研墨。”
“这?”梁少卿身侧的人惊住,高声道:“她这是打算只用墨汁作画?”
“嗤。”谭素月冷笑道:“连我这等不熟悉无钱的人,都知晓无钱擅长各类艳丽的色彩,画作以颜色饱满丰富而自成一派。”
“如今倒好,她说是要证实自己是无钱,却只用墨汁作画。”
“谭小姐所言极是。”有人附和了她:“如此一来,倒也不好辨别她到底是不是无钱。”
“这倒也不一定。”钱阁老在这方面属于行家,见状倒也道:“作画在风骨,而不在形状,但凡是个性鲜明的书画大家,所作必定非同凡响,而非是用颜色或者其中一种风格框定。”
不少人赞同了钱阁老的看法。
跳出京城贵女那个小圈子后,官员与各身带功名的公子哥,不同女院的人那样,对顾里里天然的没有好感,说出口的话也更为公道。
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并不认为顾里里是无钱。
“她这个年纪,便是再如何天赋了得,也不可能有太高深的画技,更别说无钱的字迹风骨傲然。”
“这等造诣,不是这个年纪的小丫头能有的。”
议论声一片。
太子也转向了殿上的皇帝:“父皇可要亲自去看看?”
皇帝早已坐不住,闻言起身往殿下走去。
皇帝这一动身,周围的议论声顿减,但压迫感徒增。
许多人都已经屏住了呼吸,更别提做点什么了。
唯独顾里里不受影响,只见她轻挽袖口,提笔便画。
此后手腕起伏跳跃,像极了在跳一支优雅动人的舞。
顾里里侧脸娴静,目光温和从容,几乎不带任何的攻击性。
可伴随着她落笔之处,徐徐展开的画卷,却如同一柄利刃,笔直地插入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画风锋利,果决,方显露一角,就有万千的豪情跃然于纸上。
越到后面,争议的声音越来越小。
至最后一笔收尾之前,书案之前已经站满了人,在皇帝的默许之下,许多人见证了这一幅瑰丽山水画的诞生。
没错,虽只用了墨汁,但这一幅山水画给人的感觉,是惊艳而又瑰丽的。
待得她落下最后一笔,放下手中画笔时,方才有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至后半程,这幅绝美画卷展开后,他们就不敢说话了。
也将什么无钱,顾里里之流的争议抛之脑后,眼中只有这一幅画卷,唯恐自己喘气的声音太大,惊扰了作画之人,令其走偏一步亦或者是画歪一笔。
整幅画一气呵成。
回首再看,竟然不过才一个时辰。
顾里里行至一旁,深知她习惯的红缨,已经叫人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手帕。
她拨动着盆中清水,默默净手。
对自己画了一幅何等惊才绝艳的画作,以及旁人的态度之流,皆是不太在意。
然而那边,早已有人按耐不住。
钱阁老脸涨得通红,大声喝道:“好!”
“妙极!妙极!若非今日亲自得见,老夫也不知这山水画,竟能出神入化至此!”
“瞧瞧这山峰,这流水,连带着这不远处的人家!就连这留白处,都是妙极!”
“天底下竟有如此画作!”钱阁老越看越觉得爱不释手,一时间不由得嫌弃起了其他:“就是这用的宣纸,委实是委屈了这幅画作。”
“此等墨宝,就该用最上等的画卷,加以最名贵的金丝楠木表框,此后永远地保存下来才是!”
他越看越觉得爱不释手,不由得拿眼巴巴地看向皇帝:“皇上,这画作今日可用来竞卖?”
皇帝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臣觉得可以。”田阁老没忍住道。
“臣以为也是。”
“似这等绝世之作,不用来珍藏,此后细细品味,可实在是太可惜了!”
“没错,而且我觉得钱阁老说的金丝楠木太过于庸俗了,要用就用最好的沉香木……”
这些老臣吵作一团。
殿内也满是他们的嗓音,倒是掩盖了许多人的失态。
比如,那梁少卿就将手中的筷子生生折断。
谭素月面色发白,整个人已有些摇摇欲坠。
容芯蕊最夸张,她不住地在掐她自己,怀疑眼前的这一切,是她一个荒诞而又可笑的噩梦。
然而手中不断传来的痛感在告诉她,亦或者是告诉这殿内所有的人,这是真的。
顾里里,真的就是无钱。
若说在作画之前,所有的人都能够咬死了她不是的话,到了眼下,就是连对她恨之入骨的顾瑾钰,都说不出否决的话来。
有些画者,刻入骨子里的风雅,是遮掩不住的。
而且没见得,这一群加起来几百岁的老臣,快为了顾里里临时起意随性而作的一幅画打起来了吗?
仿作到极致,也不是最佳。
能够当着所有人的面,另外创作出一幅叫人拍手称绝的画作来,才是绝佳。
顾里里擦干手上的水,然后行至皇帝跟前,便要跪下。
可她这动作刚一出,在半道上就被皇帝叫住了。
“不必跪了,今日你便是犯下杀头之错,朕都赦你无罪!”
此言一出,四下俱静。

殿内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从前被人嘲弄愚钝,连带着女院入院考试都过不去的女子身上。
皇帝适时开口,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所向:“只是有一事朕也不太明白,你分明有着倾世之才,为何此前却半点都不显露出来?”
顾朗不知道何时踱步至此,见状亦是点头:“是啊,你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位顾大人也是有意思,方才瞧着要挨罚的时候他不出来,这会儿倒是积极了。”
“等着邀功呢!”
“可能如他所说,是顾里里隐瞒太深了吧。”
“回皇上的话。”顾里里直起身,那双静水般的眸,幽沉沉的:“才学傍身,原本是好事,但京城对民女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
“这……”
殿内气氛陡然变化。
顾朗面色僵硬:“里里,你这是在说些什么,圣上面前,不得胡言。”
然而皇帝没有预料中的怒意,反而眼眸深邃地看着顾里里,温和道:“为何是龙潭虎穴?”
他察觉到殿内古怪的气氛,宽慰她:“没事,今日朕替你做主,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这话不说则已,一说,顿时有人脚下发软。
顾瑾钰几欲坐不住,感觉到四面八方打量的目光,是难堪至极。
所有人都以为,顾里里想说的,是她与顾瑾钰身世之事,以及她在顾府之中的艰难处境。
未料到顾里里却道:“回皇上的话,才学傍身,能成好事也能成就坏事,民女人微言轻,若出尽风头不免招来祸患。”
“民女出身乡野,比起斡旋于争斗,更喜好平静安稳之生活,也更明晰在无人为民女撑腰做主时,最应当做的事,便是收敛锋芒。”
她每说一句话,殿内便更加安静一瞬,皇帝眼里的欣赏,已然不加任何掩饰。
他上下打量着顾里里,不由得在心中惊叹。
可惜生作了女子,若为男儿,只怕与那惊才绝艳的裴琅不相上下!
“那你如今为何又不遮掩了?”这话,是太子问的。
顾里里微顿,随即躬身道:“前些日子,鄞州突发雪崩。”
殿内忽而安静了。
皇帝回过神来,面色发沉。
鄞州雪崩之事,已经发生有月余之久,可直到前些日子京城才收到了消息,皇帝勃然大怒。
派出去的官员不知何时才能赶到鄞州,等他们到了,那边伤亡已经不知几何,每思及此,皇帝便寝食难安。
这些日子以来郁结于心,多日不得开怀,直到今日听闻无钱之事,方才稍好了些。
“顾二小姐,我问的是你的事,你扯到了鄞州做什么?鄞州事大,可这与你一个闺中小姐又有什么干系?”太子满脸不悦。
顾里里却忽而抬眸,眼眸里光芒大盛。
“早在去年,民女便生出了避世的心思,几幅画作拍卖得来的银钱,被民女用来置办了产业,其中一个最为主要的产业,便是在鄞州。”
“鄞州雪崩之后,这条所谓的避世之路,便彻底的塌了,民女也是那时才明白,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
她微顿后,扬声道:“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为救鄞州雪灾,民女特闭门三月不出,画了三幅画作。那三幅画作,便是此前在江南、蜀州、燕云三地分别竞拍出的《金刚卷》、《鹊羽图》、《安喜乐》。”
“三幅画作共筹得善款四十万两银,已经于半月前投入到了鄞州雪崩事务之中。”
方才还喧嚣的大殿,一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静中。
方才还在对顾里里议论不休的人,皆是闭上了嘴。
而顾朗离顾里里最近,所受震撼亦是最大。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顾老夫人才派遣了人去鄞州。他听到了底下的人回禀这事,但还以为顾老夫人是又想去什么寺庙之流的了。
甚至还责怪了几句,说鄞州突发雪崩,整个朝野上下震动,顾老夫人偏在此时添乱。
不曾想,这些事都是顾里里一手操办,全然绕过了他这位父亲,而所做之事,更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四十万两。
这笔银子就算是搁在了京城钟鸣鼎食之家,也未必能拿得出来。
更别提是慷慨解囊,全部拿去救民救灾了。
诚然这对于顾里里而言,不过是三幅字画。
但如她所言,她在京城的处境并不好,甚至父母还偏疼家中养女,她是最为需要银子傍身的人。
她却可以义无反顾地,做出此等大事。
大殿内的沉默,如利刃般悬在了每个人的头顶上。
在得知顾里里所为后,这等窒息感,几乎将这里的每个人淹没。
有些老臣年纪大了,不免得多愁善感了些,眼圈发红,久久不曾言语。
而大部分的人,则是更为直观地感受到了顾里里身上那折不弯的脊梁。
梁少卿恍然坐下,双目放空。
他身侧的庆王双手紧握成拳,捏住又放开,周而复始。更多的人,如谭素月、容芯蕊之流,已经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而事情远不止如此。
“咳,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顾二小姐大义。”裴琅起身,缓步行至殿前,躬身道:“这天下的义,也不能尽数让顾二小姐来抗。”
“臣,请命。”他说话的声线很轻,却叫殿内所有人听得清楚明白:“愿为我大晋,收回故土,万死不辞!”
一时间,这大殿内,有人坐着,有人站着。
唯有他们二人躬着身子,却一跃成为了中心所在。
顾里里没忍住,稍微抬了抬身子。
搞得他们两在众目睽睽之下拜堂成亲似的。
“好、好!”皇帝眼眸紧盯着他们二人,随即道:“传朕旨令,封裴琅为北伐将军,王策、李铭为副将,统帅三军,征伐株洲!”
被点到名字的三人,俱是出列领旨。
“顾家有女顾里里,擅书画丹青,又怀有赤忱之心,朕心慰之。传朕旨令,即日起,晋顾里里为正四品侍书女官,伴君侧,而专于书画一项!”
哗——
前一道圣旨,此前虽未直接落下,但许多人心里已经有所准备,北伐名单上的人,俱是一清二楚。
而后一项,则是开辟晋朝之前所未有!
原本以为,圣上就算是再如何赏识这顾里里,顶多赐她些赏赐亦或者是给她指一门好亲事。
有了无钱的身份之后,她便是入了皇家的门,也没人说半个不是。
可未曾想到的是,皇帝竟是直接赐了她官身!
女官啊!这是多少年没有出现过的词汇了。前朝的时候有过,但因为隔得太久远,连品阶都模糊了。
而今顾里里这个,上来就是正四品。
这是多少人一辈子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且听圣上的意思,这官职日后少不得要长伴君侧。
……若真的如此,不就等同于天子近臣,一步登天了!?
当然,她只是个女子,而且皇帝也说了只侍书画。
可哪怕如此,一个能随时见得皇帝的官职,就已是他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了!
满殿皆惊。
尚未反应过来时,顾里里已恭声领旨。
“臣,谢主隆恩。”
顾里里感觉到身侧的目光,面不改色。
在此之前,她其实并未打算将自己做了善事,以及捐出四十万两的白银拿到了殿上来说。
但这人却说:“既是做了善事,便不该被埋没。二小姐才学横溢,当得了更上一层楼。”
竟是无比笃定,只要她说出这件事情,必能在今日大获全胜。
顾里里也并非迂腐板正之人,仔细思虑后,便也同意了他的说法。
未料到这四十万两,直接换了个正四品官职。
……这疯子对皇帝倒是极为了解。
“皇上。”热议不止,皇帝欲折返回殿上落座。
今日册封女官,朝堂上少不得要热闹几日。
皇帝的决议无人胆敢随便驳了,但各类‘担忧’、‘疑虑’甚至是建议少不得奔涌而来。
皇帝隐有不耐,听得顾里里的话,顿下脚步。
却听她道:“臣有一礼,想在出征之前,献给圣上及众位将士。”
她话音刚落,那边红缨领着几个小宫人,突然出现。
红缨手里捧着个红木盒子,将盒子打开,取出了里面的画轴。
那两个宫人走到顾里里跟前,将画轴徐徐展开。
顾里里忽略了这满殿惊喜、诧异,又痴迷的目光,平静地道:“此前,九公主曾经在为圣上祝寿,而画下了一副江山图。”
“今日,臣就将这一幅臣精心描绘的《满晋天下》献于圣上及出征将士。”
伴随着她话音出现的,是一幅壮丽山河图。
笔触保持着她一惯的高水准,色彩艳丽并且气势磅礴,有一种万里江山皆伏于脚下的震撼人心之感。
旁边有一行题字,字迹更是苍劲有力,富含睥睨万物之玄机。
画卷刚一展开,不少人便以屏气凝神,目光痴迷。
若说此前顾里里的画作,都是万中无一的话,那这一幅江山图,则是发挥出她的所有长处,是她画作之巅峰。
画里都是好山好水,却隐隐透着杀气。
顾里里没有说,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明白的是,此卷一出,代表着此番北伐战役,必然大获全胜,凯旋而归!
而大晋江山也将如同她画中所描绘,屹立于天地间!
此画一出,顿时平了所有对她女官身份的议论。
更妙的是,落款处的字,不再是那个忽而被人叫起来的诨名无钱,而是端正的三个大字——顾里里。

《满晋天下》一出,扫平殿中异议。
直至宴席结束,方才有人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圣上一走,顾朗就叫朝中大臣包围了。
“顾大人好大的福气。”
“本以为下一次科举,顾府上就要出位小顾大人了,未曾想,这时间竟然还能提前的。”
“有女如此,真是羡煞旁人啊。”
顾朗满脸堆笑,又说不敢又说谬赞。
活像今日出尽了风头的人是他而不是顾里里。
“诶,快把小顾大人请过来啊。”说了半天不见主角,有人反应过来。
角落里让人收了画轴送去给皇上的顾里里,便被叫到了人前。
“建朝以来几百年,小顾大人乃是第一位女官。”
“日后大家同朝为官,便是同僚了。”
顾朗下意识担忧顾里里无法应对这个场面,但恍惚间,顾里里已经同旁人寒暄了起来。
“此后小顾大人侍奉君侧,可千万要记得帮我等美言几句啊。”
“对了,顾大人,我府中有个不成器的孩子……”
“诶诶诶!你若是说这个,我就不依了,这年头谁家中还没几个儿子了?”
“今日表现不错。”顾朗难得有这样飘飘欲仙的时候,看着顾里里的目光里,端着父亲的架子,便是赞扬也很是轻描淡写。
不料,顾里里却道:“诸位大人,我虽说姓顾,却只是我的顾,与顾朗大人的顾,算不得一个顾。”
方才还热闹的场子,瞬间冷却下来。
那些热情不已的大臣面面相觑,皆是摸不清楚顾里里这话什么意思。
在朝臣前直呼自己父亲的名字……
这态度,可实在是诡异。
“你在说些什么?”顾朗面容僵住,沉声道:“刚夸了你没两句,你就又开始发作了?也不看看眼下这是个什么场合?”
“莫要胡说八道,退下吧。”
秦氏不知道何时到了他们身边,见状也忙道:“你这孩子,怎么还跟父亲闹脾气呢?”
“刚才圣上夸你那些话,都叫你抛到脑后去了?”
他们一家人的事,旁人不好插嘴。
不过许多人看了看顾里里,总觉得这夫妻二人有些托大了。
“说来也是,顾里里有着这等才学,却说自己在京中没有倚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顾府内乱着呢,听闻将养女当成是亲女养了十几年,如今顾里里回来了,却还是捧着那养女。”
“不止如此,还给养女寻了门好亲事呢!”
知晓内情的人不少,不过谁都没料到顾里里会在这么多人面前给顾朗没脸。
总以为她该继续粉饰太平才对。
反正得了圣上青睐,日后顾府的人在她面前也得端着十万分小心了。
“趁着今日,一并将事情说清楚吧。”顾里里却丝毫不退,她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夫妻二人。
“今日出门之前,我已经命人将顾府内我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同我一起离开的,还有祖母。”
顾朗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这是要做什么?顾里里,你翅膀硬了不成?竟是做出这等忤逆之事来了?”
顾里里根本不答他的话,只是冷着脸通知他们:“顾府于我而言,仅有生恩而无养恩,我回府这几年,两位也耗尽了我对你们最后一丝感情。”
“至于祖母,在顾瑾钰意图谋害她老人家,而顾朗大人却依旧护着顾瑾钰时,就不可能再继续留在顾府里。”
“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你的父母,你放眼去看看,满京城,不,满晋上下,有哪个未出阁的女子搬出府中去的?”
秦氏冷笑:“你这等行为不只是可笑,简直是荒谬。”
“说你不孝,那都是轻的!”
她说得很重,晋朝为官也讲究个官声,不孝这顶帽子扣下来,别说是顾里里,便是这朝中任何一个官员,那都是承受不起的。
可顾里里闻言,竟是笑了瞬:“我得了祖母的应同,眼下顾夫人说我不孝,便是忤逆祖母,那这么说来,两位也谈不上孝顺了。”
“顾里里!”顾朗怒不可遏,太阳穴气得突突直跳。
他猛地闭了闭眼睛,沉声道:“这都是我们的家事,你先与我回去,此事我们再商议。”
顾朗尚顾及颜面,顾里里却并不打算妥协。
她淡声道:“家已分,二位日后同我也没有关系了,顾府的顾是顾朗的顾,与我顾里里无关。”
“以及,对分家之事,若顾府上下有任何的意见,可以传信于我。”
顾里里抬眸,漆黑如墨的眼里,不带任何的情绪。
“我们,公堂见。”
说罢,她不管这两人是何神色,旁人又对此事作何议论,转身便走。
胡西西等在门口,见她行来,竖起大拇指道:“厉害。”
不过又忍不住道:“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翻了,不免对你的声誉有所影响。”
顾里里面色平静:“无妨。”
胡西西一想就明白了,笑道:“也是,比起这个,以后你带来的无上荣耀,也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了。”
她们二人说笑着一路往前。
顾里里一走,顾府众人也待不下去了,与顾里里前后脚踏出宫殿。
顾朗气急败坏,若换了从前,只怕早已忍耐不住朝顾里里发作了。
怒气匆匆离了宫,抬眼就见顾里里上了一辆崭新的马车。
她竟是连这些都准备好了。
顾府来时的马车侯在旁边,马车还是那个,里面的人却少了一个。
其实来时顾里里也几乎没有说话,如今少了她,好似没有任何不对。
但她刚才的话,就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令顾朗始终黑沉着脸,一言不发。
顾瑾钰更是面色苍白,低头垂目不敢有所动作。
顾淮尹亦是表情复杂,他想起了早前曾与顾里里说过的话,如今想来,只觉荒唐。
顾家的人,从顾朗到秦氏再到他。
都认为顾里里理所当然的该退让,也并不觉得留下顾瑾钰,并且一门心思倒向了顾瑾钰的事,有什么错。
如今再想来,这何曾不是一种欺压。
以为顾里里除了听话别无他法,所以他们肆无忌惮。
连带着顾里里一朝得势,顾朗下意识地,也是去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完全忘记了顾里里愿不愿意。
“真是反了天去了!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子女对父母这般蹬鼻子上脸的,竟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秦氏越想越气:“老爷,等回了府中您可得要好好教训她……”
“闭嘴!”顾朗一声暴喝,叫她瞬间失了言语。
“我教训她?你怕不是忘记了,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如今品级也不过比她稍高一些。”
顾朗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讥笑道:“原本她若想另立门户,没有我应准,是怎么也没可能的。可如今,她是官身,别说是另立门户,就是彻底脱离顾府,我都管不着!”
秦氏被他吓懵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老爷,您这意思是,咱们这当父母的,如今还拿她没办法了?”
顾朗冷笑,知晓她见识短,索性不再与她分说。
办法是有,但就如顾里里所言,只能对簿公堂。
可一来,他们对顾里里确实只有生恩,二来,顾老夫人站在顾里里那边。
他哪里都讨不到好处!
哦,许是还有另一个法子,那就是去圣上跟前哭诉。
可如今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应该知道,圣上面前最得脸的人是谁!
他去找皇帝,那就是自讨没趣!
顾朗忍不住闭上了眼。
想他这半生俱是小心翼翼,为了仕途谋划深远,不想却在儿女之上栽了个大跟斗。
顾朗越想越气,待得回到府中,发觉顾里里所谓带走的行李,竟是只有一套她亲自设计打造的麻将。
其余的,顾府置办的,他给的,甚至连带着那对牌,她都没要。
哦,还留了个小厮。
“二……小姐说,她身上穿走的那套衣裳,还有红缨,以及小的几个伺候惯了的,日后就归她了。”
小厮看着顾朗黑如锅底的面色,小声地道:“小姐说,您好歹也是朝中大员,不能够在这些事情上也与她斤斤计较。”
“若您实在觉得吃亏,改日朝上见了,她便补您个五十来两银子,想来、想来也是够了。”
眼见顾朗已经被气得快晕过去了,那小厮最后磕磕巴巴说完,转头就跑。
“回来!”顾朗强撑着一口气叫他,怒声问道:“顾里里搬到哪里去了?”
这个顾里里有交代过,那小厮正色道:“倒也不是特别的远,也就离顾府八条街一十三个胡同,在朝安大街的秋叶胡同处。”
“那边只有一处宅邸,便是顾宅。”
顾朗一听,差点被他气撅过去了。
什么叫做不是特别远,离了大半个京城叫不远?
而且顾里里买的那个宅子他也知道,那宅院修建得极为漂亮,还在京城很是繁荣的地界。
空置许久,一直都未有人入住,倒不是因为其他,就是价格太贵了些。
多贵?
近三万两白银!
这银子,还是上回顾里里说无钱同意把《天宫缥缈图》卖给他得来的!
他将底下的产业田地置换了,才堪堪换了点银子买下了那幅画。
眼下想来,顾里里是用她自己的画,赚她爹的钱,置办她的宅邸。
她怎么那么聪明呢!?都叫她算计完了

猜你喜欢

精选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