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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应淮中午应酬省里的项目考察团，为首的是一位部级领导，他不得已喝了酒，一觉睡到傍晚。
再睁开眼，六点半了，他手扶着床沿坐起，头昏昏钝钝的。
“陆先生，我炖了鸡汤，放在您办公桌了。”
陆应淮抬起头，江小楚叠好羊绒毯子，又整理他的床单。
“谁让你进来的？”
她一愣，“您的起居不是程秘书负责吗？程秘书加班了一宿，回家休息了，我接替他的工作。”
“程洵是程洵，你是你。”陆应淮拧眉头。
江小楚眼泛泪光，“我只是担心您身体，您每次饮酒，头痛的毛病会复发，岑小姐去外省上香，不在您身边，我希望您舒服点。”
陆应淮按摩着太阳穴，语气和缓了些，“你退下吧。”
他起得太猛了，眼前一阵阵发黑，平复了片刻，去外间的办公区域。
江小楚这年纪的小姑娘，基本没什么厨艺，吃外卖，吃食堂，很少下厨。
她烧菜倒是像模像样的，起码有卖相。
陆应淮记得岑枝初次下厨，和粤式菜谱学的煲仔饭，开锅时他刚好下班，从客厅到厨房飘着一股馊臭味，岑枝端着黑乎乎的饭菜出来，他撂下公文包，问了她一句，“黑米杂粮饭？”
那天之后，岑枝发愤图强，练出现在的厨艺。
可以打个及格分了。
陆应淮想到这儿，不禁笑了一声。

“陆先生，是不合您口味吗？”

陆应淮系着衬衣扣，没碰保温盒，系完扣子，他拨通内线，“食堂有餐吗。”
那端回答有。
“送一份上楼。”他挂断。
江小楚眼眶更红了。
陆应淮看向她，“我不喜欢鸡汤，你别多想。”
她抱着一丝期待，“那您喜欢什么？”
“你做好本职工作。”陆应淮穿上西装，“我考虑调任你去公关部，补辛欣的空缺，比助理发展空间大。”
“不！”江小楚摇头，“陆先生，我还年轻，我愿意当助理继续历练，我胜任不了公关部的职位。”
陆应淮一言不发，这时周坤的电话打过来，他接通，只短短三言两语，他蓦地起身，“推掉晚上的会议。”
江小楚跟上他，“七点开会，董事和高管已经到齐了，您去哪？”
电梯打开，他摁下负一层，过道的灯光过于明亮，迅疾而刺眼地掠过他的脸，紧接着门合上，他那张脸彻底消失。
..
医生在急诊病房给岑枝全面检查，周坤站在走廊尽头的天窗。他不确定陆应淮什么打算，是否走法律流程，万一需要检查报告，提前预备了。
红旗L5几分钟后驶入停车坪，倒车的工夫，陆应淮推门下车，吓得程洵急刹。
男人步履匆匆，跨入急诊大楼。
周坤见状，额头冒冷汗。
虽然是一个大院的发小，他挺畏惧陆应淮的。
不止他，圈子里和陆应淮有交集的，都发怵。
平时还好，怒火上头的时候，眼神特危险，特瘆得慌，令人心里没底。
电梯门一开，陆应淮走出，他气场足，火气又旺，整副轮廓杀气腾腾的，“人呢。”
周坤心虚，“在里面..怪我，浓浓也自责，你消消气。”
陆应淮二话不说，进诊室，医生大吼，“有女病人，男士回避！”
“他是家属..”胡浓浓解释完，怯生生喊三叔。
他没理，掀开帘子，岑枝双腿岔开，头发梳理过，绑了个低马尾，小脸蛋没缓过劲儿，苍白发青。
裤腰处有滴溅式的零星血迹。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走过去，俯身轻轻握住她手，“没事了。”
岑枝眼珠动了动，总算有反应了，“胡大发死了吗。”
陆应淮扭头，看胡浓浓。
“胡大发在外省做手术了，周坤问主刀大夫，病理诊断是颅内出血，不排除他一直不苏醒了。”
岑枝剧烈一抖。
陆应淮察觉到，握紧她，“不怕，我处理。”

第141章  高兴吗
陆应淮从诊室出来，问周坤，“胡大发为什么在蒲华寺。”
“他太太养了一个假和尚，去幽会。”
这种乱七八糟的风流韵事，什么养外室，养小白脸，陆应淮完全不了解，他不感兴趣同僚的隐私艳闻，自己同样不参与。
“胡太太在什么地方。”
“还在外省。”
“派人监视她，如果胡大发残废了，估计她闹事。”
周坤也正有此意，“万一胡大发..伤势过重，岑枝属于防卫过当吗？”
陆应淮额头发胀，他揉了两下，“可能属于。”
“你有办法保她吗？”
“我这么多年白混了？”
周坤乐了。
陆应淮迄今为止，没开口求过人，他本性淡漠，太不近人情。当初在政法大学，老张说他最适合吃皇粮，绝对晋升快，也最不适合，他不合群。
机关是一个小社会，人缘，能力，相辅相成。
差一样，容易多走弯路。
他不服。
结果，老张服了。
他能力太硬，愣是从排挤和围攻中杀出一条血路。
周坤以为他这辈子都不欠人情。
如今为了岑枝，陆应淮总算是下凡了。
他走到楼梯后门的天台，周坤磕出一支烟，先给他点燃，“岑枝吓坏了吧？”
一提这茬，陆应淮压着的火气爆发了，“胡浓浓比她大八九岁，不懂照顾人？”
“浓浓娇生惯养，我老岳父的掌上明珠，哪懂照顾人啊。”周坤赔礼道歉，“我书房的古董名画，陆副总选一个？”
陆应淮瞥他，“值多少钱？”
他得意，“我收藏的眼光好，随便一幅也值七八位数。”
男人语气更阴森了，“七八位数换岑枝了？胡浓浓娇生惯养，我没娇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