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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应了声，忙上前给二人带路。
华晏清至始至终都保持着警惕，直到走近猎区，看周围不少人都是猎户，略微放下心来，城郊只有些兔子狐狸，没什么特别的猎物。
“随意玩玩倒是可以。”
华玉和那猎户买了弓，抬腕开弦，箭矢飞出穿过远处兔子的眼睛。
“公子好厉害！”
猎户喊了声，吹口哨指挥猎犬将那兔子带来。
华晏清正打量着周围，华玉俯身向她低声说道：“阿清别担心，有我在这，没人能伤得了你。”
说完，他又抬高声音道：“可否再买我一副弓箭？”
华玉出手阔绰，猎户这钱不赚白不赚，又拿了一副弓箭递给华晏清。
“夫人请。”
华晏清听这称呼眼皮直跳，可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哪有姑娘中秋和自家小叔单独出门的？
看华老太太，华暮倾的态度，怕不是都默许她和华玉之间有什么了。
华晏清微叹口气，接过弓箭也射杀了几只兔子。
猎户升起篝火，拿了蜂蜜涂在兔子上烤着，阵阵香甜味道混着肉烧烤的味道飘过来，华晏清本就没吃晚饭，一闻那味道是有些饿了。
华玉笑了笑，上前和猎户交涉，又给了十两银子。
“这篝火我们用了，蜂蜜给我们开一罐新的。”
“您二位用，我这就去拿蜂蜜。”
华晏清坐在边上，看华玉轻车熟路处理干净兔子，剥皮拔毛，清理内脏，最后浇过蜂蜜，穿过木棍放在火上烤。
华晏清思忖了好一会儿，还是将自己的帕子给华玉递了过去。
“擦擦手。”
“我过会儿去他们那边洗，你新拿的帕子，弄脏就不好了。”
华晏清失笑，“小叔跟我客气这个做什么？帕子不就是用来弄脏的？有什么好顾忌这个的。”
华玉笑了笑，还是接过擦干净手。
没一会儿第一只兔子就烤好，华晏清咬了口，的确香甜可口又不失肉香，和平日里华府膳房的饭菜自然没法比，但胜在眼下气氛。


第90章荒郊野岭孤男寡女

中秋宫宴。
照例女眷和男宾是分开坐的，华暮倾熟悉的人都在对面男宾席位，她身侧坐着是姜熙还有孙家的两个。
孙家今日只来了孙夜澜和孙夜晴，孙夜薇赤身裸体的让不少人看见，灰溜溜和谢居尘订了婚约，还哪有兴致来参加什么宫宴。
华暮倾轻叹口气，谁不知道孙夜薇满心眼都是萧霁盛呢，怕是做梦都想成为太子妃。
这样想着，华暮倾往萧霁盛的方向望了一眼，没想到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可能萧霁盛的模样，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华暮倾心领神会，微微扶着额头起来，“出去醒醒酒。”
侍女上前扶着她，华暮倾从小到大几乎每一场宫宴都到场，知道哪块说话最方便。
没多久萧霁盛也来了。
“太子殿下是有话想与我说？”
萧霁盛直截了当说道：“华七姑娘今日为什么没来？”
华暮倾闻言一怔，似是没想到萧霁盛会问的这样直白，她微微蹙眉，回道：“七妹去向何处，和太子殿下并无关系了。”
“二姑娘既然出来，自是打算告诉我的。”
华暮倾扬唇笑笑，“是要知会一声，让太子殿下死心，京城中的传言愈发过分，好像我妹妹已经和殿下定了婚约，别说是华府，就连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不希望促成这门婚事，殿下心中应当是清楚的。”
皇后娘娘对华晏清态度如何，旁人不知晓，萧霁盛是最清楚的，他眸光暗了暗，转而说道：“华晏清今日和谁在一起？”
“与太子殿下无关。”华暮倾绷起脸，“过不了多久七妹就会定下婚约，再有传言也说不过去，希望殿下日后能多加收敛。”
言毕，华暮倾正要走，萧霁盛不紧不慢道：“她和华玉在一起。”
见华暮倾神色微变，萧霁盛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嘴角笑容有几分嘲讽，“难为你们想出这个主意来。”
“殿下……”
华暮倾刚一开口，话还没说半句，萧霁盛就大步离开，她心中一慌赶忙跟上去。
只见萧霁盛进了富丽堂皇的正殿，向主位上的皇帝皇后躬身说道：“朝廷要犯逃跑，儿臣赶去追查，父皇母后莫怪。”
他急匆匆说完，没等萧虞和孙皇后开口就离开。
“你……”孙皇后也是一惊，下意思看向萧虞的神色。
萧虞嘴角还带着笑容，永远让人看不出喜怒，孙皇后不知怎的，看着才从殿外进来的华暮倾，心渐渐还沉下去。
若是她苦心栽培的儿子毁在一个女人身上。
那她……
……
萧霁盛出宫后马不停蹄，他在城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宋竹牵着三条猎犬过来，他拿出一枚手帕，放在猎犬鼻下。
“多久能找到人？”
宋竹皱眉暗自估算了一会儿，说道：“半刻钟不到。”
萧霁盛冷哼了声，“去找十个死刑犯来。”
宋竹一愣，“什么？”
“愣着做什么？”萧霁盛眉宇间有几分不耐，“十个死刑犯，叫他们换上药谷人的白衣服。”
……
华晏清和华玉围着篝火吃着兔子。
夜晚阵阵凉风吹过来也挺舒服的，华晏清握着那根木棍微眯了眼，无论怎样，都比她穿着累赘又麻烦的进宫去参加什么宫宴要好。
好歹能安安心心的吃一顿饭。
至于和华玉……
华晏清侧过头盯着华玉的侧脸，心中思绪万千。
她得回去之后细细想想才能决定要怎样做。
“大理寺办案！”
远处不知谁喊了声，华晏清只看见数名穿着白色衣裳的人跑了过来，还有不少大理寺的官吏骑马在后面追捕。
“大理寺追捕逃犯！闲人退散。”
华晏清面色微凝，向华玉道：“小叔，是那些和萧靖恒勾结的江湖客。”
华玉起身，拿过一旁弓箭，抬手的功夫就放倒了一个，华晏清自然也不闲着，她手侧也有弓箭，只是一箭射出去就察觉到不对。
怎么……
不对劲。
药谷的人虽然不是精修武功专注于医术，但武功也不比寻常的山匪强盗要差，怎么感觉这么不堪一击。
有些箭甚至还没有射中，“药谷”的人就被吓得晕了过去。
怎么着都不像是亡命天涯的江湖客。
“小叔，不对劲。”
华晏清开口，抬手阻止华玉。
“不像是之前我遇到的那些人。”
她话音落下，就看见不远处正骑马过来的萧霁盛，身上穿的那件衣裳布料华贵，绣样也是京城最新的样式，即便是晚上天色暗了，也能叫人一眼就看见。

萧霁盛面色阴郁，微垂下眼帘不知在思忖什么。

“什么意思？”
华玉这才看到萧霁盛，皱着眉上前护住华晏清。
萧霁盛骑马走近，这才勒住缰绳下了马，视线在二人身上打转，良久扯了扯嘴角，说道：“还真是奇怪了，这样的日子，没想到看见华姑娘和宣武将军在这，中秋晚上，你们两个人在这荒郊野岭的做什么？”
萧霁盛话里带着刺，听在华晏清耳朵里非常不舒服，当即回道：“做什么，与太子殿下无关。”
华玉说道：“我们两在这不稀奇，倒是太子殿下，今日中秋，你这是在做什么？”
萧霁盛冷道：“捉拿逃犯。”
“捉拿逃犯？”华玉皱眉，反问道：“什么逃犯需要太子殿下亲自追捕？”
萧霁盛今日来者不善，华玉心知肚明萧霁盛的心思，尤其是萧霁盛毫无顾忌毫不收敛看华晏清眼神，让他气的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正好今日也是个机会，有什么恩怨都能说明白了。
“朝廷要犯。”萧霁盛回答的简单明了，“我亲自捉拿，有何不可？”
他身后跟着的小吏都是大理寺的，那些犯人都已经倒下，自然是死无对证。
好端端的，没想到突然杀出个萧霁盛来。
华晏清有些头疼，扯了扯华玉的一角，“小叔，我们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
华玉本想再和萧霁盛理论一二，但华晏清都这样说了，兴许是因为萧霁盛在一旁看着，他一下放软的神情，将华晏清手给握住。
“好，我们这就回府。”
“不能走。”
萧霁盛冷声开口，稳稳站在华玉和华晏清面前。
“这些人都是来自药谷的江湖客，他们这么多人一起从大理寺的牢狱里逃了出来，没去别的地方，反而往华姑娘这边来了。”
“京城中和药谷接触过的人少之又少，华姑娘就是其中之一，我要细细查办这件事，请华姑娘跟我去大理寺一趟。”
华玉立刻来了火气。
“跟你去大理寺？”
“你这话说的可笑，凭何跟你去大理寺？”
萧霁盛慢条斯理道：“事关重大，药谷这些逃犯是想继续刺杀华姑娘，或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我总要好好查清楚才行，宣武将军，你说不是么？”
“明日再查也不迟。”
“不可。”
萧霁盛态度坚决，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华晏清自然不想跟萧霁盛走，说道：“这些逃犯是不是药谷的人都另说，不能因为他们跑到这来就认定什么，今日中秋，我和小叔是要回华府，断没有到大理寺接受询问的理由。”
“请太子殿下让让，我和小叔要回府了。”
萧霁盛还是不让，身后宋竹牵着猎狗，另外几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自然是不能动手的，萧霁盛可是晋唐太子，若是在此时动了手，华家可就摊上大麻烦了。
三人都清楚这一点，萧霁盛更加有恃无恐，华晏清和华玉心中愈发烦躁。
“大理寺我是不会去的，太子殿下究竟想怎样，直说了吧。”


第91章太子殿下亲自接她走

萧霁盛好像就等着听这句话，当即回道：“既然不方便去大理寺，那就去华府吧，我在华府问询情况也是可以的。”
他不依不饶，硬是要跟着华晏清走。
华玉怒上心头，只道：“太子殿下一定要今日扰得人不安生？”
萧霁盛轻笑了声，“宣武将军这话说的不对，我是怕这些难缠的江湖势力对华姑娘不利，想要尽快铲除晋唐的毒瘤，不是你想的这样。”
话说到这份上，没人有理由不让萧霁盛跟着去华府，三人都骑着马，一路上一言不发。
华府进宫的几人都还没回来。
“天色不早了，太子殿下想问什么就尽快问。”
进了府，华玉对萧霁盛依旧没什么好眼色，尤其是看到萧霁盛把大理寺的人都带进来，心情更是烦躁。
“得寸进尺。”
萧霁盛冷道：“照规矩办事，有何不可，宣武将军若有所不满，明日可在朝堂上向父皇禀告，让他亲自来断论是非对错。”
华玉微变了脸色，“少拿皇上压着我。”
“没这意思。”萧霁盛淡淡开口，说道：“看来宣武将军对我误会颇深啊。”
“尽快问，殿下别再扯这些有的没的。”
华玉再度开口，不耐坐在椅子上。
萧霁盛今日就是来无端找事的，自然没什么正经问题要问，沉吟片刻，才道：“宣武将军和华姑娘今日怎么在京城郊外那么偏远的地方？”
“这和殿下要查的案子有什么干系？”
“自然是有干系，那些江湖客不就在郊外袭击的你们么？”
一会儿说是袭击，一会儿说是逃犯逃跑，萧霁盛自己的话漏洞百出，他向来心思缜密，眼下就是故意露出破绽，华晏清心里堵着一口气，视线在二人身上转了转，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萧霁盛和华玉都盯着对方，都没注意到华晏清已经走了。
除了华晏清以外，没去参加宫宴的女眷华府就剩霍明欢一个。
华晏清去了霍明欢院子，她正给还没出生的孩子做小帽子，见华晏清来立刻放下手中绣品，“七妹回来了。”
“是啊，陪小叔放了天灯，吃了烤兔子，不知怎的就被卷入太子殿下查的案子了。”
霍明欢微微吃了一惊，“没事吧？”
华晏清笑道：“没事，嫂嫂不用在意……这是你给小侄儿做的帽子？”
“嗯。”
霍明欢是最识趣的人，华晏清不愿意多说，她固然心中好奇，也不会揪着这件事不放，见华晏清对那虎头帽感兴趣，她顺势说道：“七妹感兴趣？”
“我和二姐姐的绣工都不好。”
华晏清拈起针线，笑望着霍明欢。
“嫂嫂愿不愿意教教我？”
“当然愿意。”
霍明欢展眉笑笑，向屋外吩咐侍女拿来新的绣线，她也没事做，华晏清想学，便细心的一点点教。
不知不觉端着个小帕子绣了小半个时辰，华晏清后颈酸痛，刚一起身，华祁昇就迈步进来。
“七妹在这。”
华祁昇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华晏清问道：“太子殿下可查完了案子？”
“他是来查什么案子的？”华祁昇坐下，眉宇间有些疲色，任谁在皇宫觥筹交错两个时辰都应付的劳累。
华晏清简单说了一遍。
华祁昇闻言皱眉，说道：“大理寺从来没有收监过什么药谷的江湖客，大理寺守卫森严，被关起来的囚犯没什么逃出去的机会。”
华晏清也不傻，自是不相信萧霁盛漏洞百出的话，无非就是来搅和她和华玉的。
“不过没事就好。”华祁昇揉着太阳穴，道：“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总归都是无用功，就顺着他的意思也无伤大雅。”
末了，华祁昇似是无意问道：“你和小叔今日……”
“陪小叔去祭奠亲人。”
华晏清淡淡回道，华祁昇似是还想追问，屋外却有一小侍女进来。
“大公子明夫人，陶姨娘求见。”
华祁昇眼底闪过一丝烦躁，他今日的确是累了，应付宫里朝堂上的人已经够累，回府还有个讨厌的陶姨娘上杆子晃到面前来讨人嫌。
本想着直接叫人轰出去，华祁昇脑海里华谨修的模样一闪而过，轻叹口气，道：“将人请进来吧。”
话音落下，陶姨娘就急急忙忙进来，她双目红肿，脸上还带着泪痕，见到华祁昇直接跪了下来。
“求大公子帮帮忙，求大公子帮帮忙。”
陶姨娘知道华祁昇本就烦她，眼下更不敢讨人嫌，强忍住泪水，忙道：“我一妹妹受牵连被带进了大理寺，还被用了刑，前几日还能联系的上，这几日我到大理寺找她都说没这个人。”
“妹妹身体弱，我担心她……”
“求大公子大发慈悲，叫人查查我妹妹还在不在大理寺，案子怎样论断是一回事，若是无声无息的死了。”
陶姨娘一口气说完，抬头看着华祁昇，又看看华晏清，低低唤了声“七姑娘”。
华祁昇也是明事理的人，陶姨娘只是想知道自家表妹是否安全，并非是什么逾矩的要求，他不过差人吩咐一声的事情，便道：“她叫什么名字？”
陶姨娘舒了口气，忙道：“她叫阿青。”
说完，很是不安望了眼华晏清，再度开口，“青色的青，都是无父无母的可怜人，这名儿也是随意起的。”
华晏清自然不会因为一人地位比她低又重名的人生气。
霍明欢似是见陶姨娘可怜，劝道：“不过是差人去一趟的事，你现在就差人去大理寺打听，今晚让陶姨娘睡个好觉，大理寺哪怕是用刑，也不会有人不明不白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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