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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下，男人迅速进屋关门。
纪晓凝被关门声吓得一抖，就撞进陆知行曜黑的眼眸，顿时又是一颤。
“你……你不是不来了吗？”
四目相对，语无伦次。
陆知行朝一步步朝纪晓凝走来，没有说话，纪晓凝却觉得空气中的氧气莫名被抽走，叫她呼吸艰难。
她下意识后退，可刚退了两步，却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面的书掉落在地。
“啪嗒！”
那本书的封面写着两个大字——
【男科】
空气静谧一秒，男人眸光微暗。
纪晓凝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正局促去捡，陆知行却率先弯腰，慢条斯理将书捡起，‘啪’的一声轻轻放回原地。
期间，他的视线扫过大片春光，喉咙有些发痒：“是要洗澡？我帮你。”
纪晓凝惊愕抬头，陆知行不是对她退避三舍，他这份出于人道主义的照顾，牺牲是不是太大了点？
视线碰撞，他看着平静，她却莫名觉得危险：“不……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而不等她转身，陆知行就扣住她的手腕，一脸正经严肃：“别闹，你的手还不能沾水。”
话落，他强硬抱起人，走进了浴室。
纪晓凝的手还包着纱布，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男人太过高大，跟他一起挤在狭窄的浴室，她连眼都不敢抬，热水一开，雾气氤氲，整个人更加晕乎。
一个没站稳，纪晓凝朝前一磕，倒进湿热的怀抱。
‘铮’的一下，有什么无声断掉。
很快，暗哑的男声从浴室内传出：“那本书学得怎么样，我们不如实践一下？”
“……别。”
水声淅沥，灯光昏暗，磨砂玻璃上有人影不断交叠。
……
纪晓凝昏睡到第二天中午才清醒。
还没睁眼就听见阿婈清脆问：“姐夫，太阳都晒屁股了，我阿姐怎么还没起床？”
“你姐昨晚太累了。”
陆知行的声音淡淡，可纪晓凝听着，莫名觉得他是在故意笑话她，脸有些发烫。
“我阿姐昨晚做什么去了？”
纪晓凝睫毛一颤，接着就听陆知行说：“昨晚，你姐和我——”
“陆知行！”
纪晓凝睁开眼，正好和陆知行调侃的笑眼相对。
这是她两辈子都没见过的陆知行，她慌的挪开眼，有些无措。
“阿姐，姐夫说等我们好了，要开车带我们去首都玩，你快点好起来哦！”
首都？
如同兜头冷水浇下，纪晓凝脸上的热度迅速退散。
陆知行上辈子没认可她这个妻子，不愿意让她见他的家人，所以他从没有带她回过首都。
去首都这种话，是哄阿婈开心？还是他真的和前世不一样，改变了对她的看法了？
但他前几天，不还一心护着姜岁宁吗？
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纪晓凝想清楚，却见陆知行站起身：“既然醒了就把桌上的午饭吃了，我送阿婈去打消炎针。”
纪晓凝愣愣点头。
吃了饭，打开瓦罐汤，才发现是阿婈最喜欢的黄豆猪脚汤，她下了床，准备带过去给阿婈喝。
想着小丫头喝汤的幸福神情，她的嘴角禁不住上扬。
从三楼下到二楼，纪晓凝一直好心情，可临到儿童病房时，却远远见到姜岁宁鬼鬼祟祟从病房里出来！
眉心骤然一跳，她下意识加快脚步，奔向病房。
“阿婈！”
一推开门，她整个人都僵住——
只见孩子倒在床边，口吐白沫！

第8章

从天堂跌到地狱，只需一瞬。
“咚——”
饭盒落地，热汤洒了一地。
“医生！医生！”
纪晓凝崩溃喊着，冲进门颤抖抱紧人：“救人啊！救命了！”
很快，医生护士闻声赶来，将孩子带进急救室抢救。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
纪晓凝惶恐盯着它，孤零零站着，口中混乱自我安慰：“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眼泪却不受控的流：“阿婈都挺过了泥石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还没享福，上天不会收走她……”
她祈祷着，余光却恍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走来。
“姜、岁、宁！”
恨意冲断理智，纪晓凝猩红着眼冲上去：“你这个毒妇，为什么要害我妹妹？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啊！”
“疯女人，你——”
话没说完，姜岁宁就被掐住脖子怼到墙边，惶恐挣扎：“……放…开！”
可纪晓凝不放，眼里恨意滔天。
就在姜岁宁要窒息的时候，拐角忽然传来一句——
“纪晓凝！住手！”1
陆知行快步冲来，用力拉开了纪晓凝：“这里是医院，你闹什么？”
“咳咳——”
姜岁宁趁机躲在陆知行身后，含泪控诉：“陆哥你终于来了，小纪姐忽然发疯，她要杀了我……”
这动静，迅速吸引来了不少人。
纪晓凝死死掐着掌心，看着陆知行一副守护的姿态，心脏如被划拉数刀。
“陆知行，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袒护她！”
她指着姜岁宁，颤声指控：“我刚刚亲眼看见她从我妹妹病房出来，然后我妹妹就口吐白沫进了急救室！”
可话落，姜岁宁像是早有预料，委屈从口袋里掏出药方，展开给大家看：“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按照配方给病人打消炎针而已。”
“小纪姐，我理解你对你妹妹的担忧，但你不能污蔑好人……”
纪晓凝却一眼不看，径直将那药方打落：“你还装！”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嫉恨我嫁给陆知行，鼓动人打翻我的药，深更半夜把陆知行叫走，不就是——”
“够了！”
陆知行面色彻底阴沉下来，上前抓住纪晓凝的手腕，强行将她拖回病房：“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行为是医闹！”
此刻，他眼中只有冷酷，昨晚缱绻的男人就像一个梦。
可笑她还以为，陆知行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纪晓凝捂着闷痛的胸口，大口喘着气，湿咸的眼泪落进嘴里涩的发苦。
“陆知行，你就那么爱姜岁宁？”
“你又胡说什么？”男人脸色更黑。
纪晓凝却再难控制情绪：“你娶我，却从来不愿意带我去见你的家人！”
“结婚之后，你对我冷酷严苛，别说爱我了，你从来没有一个笑脸。”
“而对姜岁宁，你却百般温柔，你若不爱她，为什么包庇她？连查都没查就认为是我医闹？现在躺在急救室里的，是我的亲妹妹！”
越说，她心头的悔恨和委屈越难捱。
“陆知行，阿婈也叫你一声姐夫，如果她这辈子醒不过来，你就不亏心吗？”
“为了姜岁宁，你连良心也不要了，是吗——！”
声声控诉，尽是失望，耗尽了纪晓凝的力气。
陆知行烦躁摘下帽子，一副被气狠了的模样：“我看岁宁说的对，你真是疯了。”
话音落下，纪晓凝心脏狠狠一抽，她凝着陆知行，眼中仅存的爱意也一点点泯灭。
陆知行眼眼看着她眼神一点点变得颓败苍凉，怒气莫名消散，心口不安，竟不敢再和她对视。
他干脆转身离开：“你在这好好反省。”
反省？
所以在他眼里，错的还是她？
纪晓凝冷冷盯着陆知行的背影，在他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叫住他：“陆知行，签字离婚吧。”


第9章

陆知行脚步一顿，‘嘭’的关上了门，头也不回离开。
纪晓凝无力滑倒在地，她想哭，眼眶刺痛，却什么都哭不出来。
好在三个小时后，纪连婈脱离了生命危险。
病房。
纪晓凝守在还昏迷的纪连婈，紧紧握着苍白的小手，眼中满是自责：“阿婈，快点醒来吧……”
“以后阿姐会好好保护你，无论去哪儿都带着你，好不好？”
话落，病房门被人推开来。
只见陆知行带着穿白大褂的姜岁宁走了进来。
她的妹妹还昏迷不醒，可罪魁祸首却什么事都没有。
纪晓凝冷眼站起来，以保护的姿态挡在病床前：“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陆知行被她的恨意刺的停住脚步，从前她在他面前一直都听话温柔，他现在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样的纪晓凝交流。
顿了一秒，他才说：“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纪晓凝看着男人又摆出说教的态度，只觉得讽刺：“我冷静的很。”
“如果你是来送离婚报告的，我很欢迎，如果不是，陆团长以后就不必来了。”
‘离婚’一出，身后装柔弱的姜岁宁眼中闪过惊喜，而陆知行的脸色却越来越沉。3
声音也冷硬了几分：“你能不能别意气用事？”
纪晓凝没有半点悔意，反而更加坚决：“陆知行，我这辈子最意气用事的时候，就是嫁给你！”
“从前是我痴心妄想，我一个村姑哪配得上您这位高高在上的首长孙子？更何况，您还喜欢——”
“纪晓凝！”
陆知行胸闷的厉害，拳头握的咯吱作响：“你非要这么说话？”
纪晓凝倔强看着他，半点不让步。
话不投机，陆知行气得摔门离开，姜岁宁忙跟上去。
临走前，还冲纪晓凝挑衅一笑，仿若她已经是笑到最后的赢家。
……
寂静的走廊里，姜岁宁追上陆知行：“陆哥，反正你手里有离婚报告，既然小纪姐也想通了，你不如成全她？”
陆知行没理，离开的步子越迈越快。
姜岁宁巴不得他们早点离婚，唯恐夜长梦多，小跑跟上去继续劝：“小纪姐有一点说的对，她和你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只会拖累你。”
“去年你过年没回家，陆奶奶还感叹，要是我当初嫁了你……”
话没说完，却被严厉打断：“姜同志，我的家事用不着你操心！”
陆知行停步，冷眼扫向她：“照顾你，也只是因为你哥哥的托付，希望你自重。”
姜岁宁唰的一下白了脸，又气又恨。
陆知行竟然为那个村姑说话！
那种没家教没学识的女人，怎么配得上陆知行，只有她！她和陆知行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Zꓶ…
时间滴答，转眼又一天过去。
纪晓凝守到第二天中午，纪连婈还是没醒。
她心中不安，趁着护士来输液，空出时间去找主治医生，问问情况。
不料，她刚走到医师办公室外，就听见里面传出对话。
“陆团长，病人纪连婈已经脱离危险，但医院经过调查，确实是姜岁宁不小心拿错了药导致的。”
“我看你爱人那天情绪很激动，你选个时间跟她好好说说吧。”
门外，纪晓凝握紧双手，屏住呼吸听着陆知行的态度，随后，却传来低沉一句——
“不用告诉纪晓凝，把这件事压下去。”


第10章

心如死灰是什么感受，纪晓凝此刻体会到了。
疲惫回到二楼，推开病房门，还没抬头就听到一句：“阿姐，我好想你！”
纪晓凝恍惚一瞬，眼眶瞬间红了。
“阿婈，你终于醒了！”
她冲过去，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仍心有余悸：“阿婈，对不起，都是阿姐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以后阿姐会一直陪着你，我带你去一个温柔的地方，守着你慢慢长大，好不好？”
爷爷去世后，南城这地方给她的，只有痛。
这地方，不适合成长。
“好呀！我都听阿姐的！”
纪连婈虽然听不太懂纪晓凝话里的意思，却下意识问：“那姐夫也跟我们一起走吗？”
纪晓凝一僵，想到男人在办公室说的那句话，两辈子的悔恨涌上心头。
若不是因为陆知行，妹妹怎么会连续遭难？
她收紧手，眸色渐冷，一字一句：“从今天起，陆知行就不是你姐夫了，以后，阿姐带着你好好过日子。”
……
下午六点，医院附近的私密电话亭。
陆知行疲倦地揉着眉心，心口总觉惴惴不安。
但依旧清晰冲着电话那头说：“奶奶，过段时间我准备回首都。”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中气十足的骂声：“你不是跟家里赌气，扬言十年都不回首都吗？”
“奇了怪了，陆团长向来硬气的很，怎么才两年就后悔了？”
“不是。”陆知行扶额，对老人的阴阳怪气颇为无奈：“奶奶，我只是想带晓凝回去，让你们都见一见。”
“哟，你怎么突然开窍，也知道不带媳妇见家长，是个委屈了？”
陆知行沉默。
脑海不禁闪过纪晓凝失望的眼神，他不知道见家长对她那么重要。
但结婚后，他就从没有想过离婚。8
至于之前申请的离婚报告，他只是看她年纪小，想给她一条退路而已。
对她严厉，也是因为她爷爷临终的要求，希望鞭策她成为一个好医生。
挂了电话，陆知行心情更沉重。
心头有个声音催促他，让他快点去见纪晓凝。
可他刚推开电话亭的木门，却听到角落没关紧门的电话亭传来咒骂——
“妈，纪晓凝那村姑真难缠，我都买通纪家村的人到处造谣她配不上陆哥，一字一句告诉她，陆哥家里人看不上她的出身，她竟然还忍了两年！”
“我姜岁宁样样比她强，可陆哥现在竟然为了她跟我哥翻脸，要我马上离开南城！”
“这要是被他知道，我不是不小心拿错药，而是故意要弄死那小丫头，陆哥他——”
话没落音，“嘭”的巨响，电话亭的门被人生生踢断！
姜岁宁尖叫抬头，下一秒却对上陆知行阴鸷愠怒的眼，尖叫戛然而止。
“陆……陆哥，你怎么在这儿！？”
身子不受控的哆嗦，想起刚刚自己说的话，她忙摇头：“不……陆哥，我刚刚都是胡说的……”
陆知行又不是傻子，盛怒烧的他眼眶通红：“姜岁宁，你就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但此刻，比起怒，他心头更多的是慌。
纪晓凝没有错，可他还说她医闹，还……
越想，陆知行步子越快，最后几乎飞奔冲向医院，冲往病房。
是他错了……
等见到她，他一定——
“嘭”，推开病房，他慌乱找着人：“纪晓凝！”
房间已然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整齐。
陆知行僵在原地，呼吸都窒住。
这时，值班护士敲门进来：“陆团长，我正要去找你，这张签了字的离婚报告，是纪同志托我转交给你的。”
陆知行一颤，回头望着这张簇新的离婚报告，慌到手发抖。
“她人呢？”
“下午两点，纪同志就带着她妹妹出院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她哪里了。”
现在是下午六点。
陆知行从医院冲出来，离婚报告被他揉成了废纸。
奔上吉普车，他急的红了眼，点火点了几次都没点着。
好不容易上了路，他疯了一般，径直将油门踩到底，可村里、军营、所有纪晓凝可能会去的地方他都找不到她。
陆知行头一次体会到无能无力的滋味。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通知了各大车站，亲自带着人去找。
人潮拥挤，一天，两天……
纪晓凝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一找，就是五年。
……
五年后，首都医院。
陆知行脱掉军装，下了车冷脸朝里走。
手机内，骂声一声高过一声：“臭小子，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我给你下药你都对女人硬不起来，你还敢骗我说身体没问题？”
“你要是不想再被下药，就必须去医院，我给你挂了个全天一对一金牌专家的号，人家绝对保证隐私，你给我好好治！”
陆知行漫不经心推开诊室门，冷淡落座：“行了奶奶，我已经到了。”
这五年，他解释过无数次，他的身体没有问题。
他只是想要那一个人。
可奶奶为了抱曾孙，无所不用其极，称病叫他回陆家，女人成堆的往他床上送，下药这法子都用上了。
陆知行捏着眉心，正要挂断电话，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接着就传来他找了五年的声音——
“你好，我是病人今天的主治医生，纪晓凝。”


第11章

陆知行触电一般回神，整个身子都僵在了原地。
他愣愣抬头，出神的看着来人，思绪好像被拉回到五年前。
那个娇小的身影，温吞的嗓音，和烂熟于心的名字……门口站着的，分明就是他找了五年，朝思暮想却寻而不得的女人。
纪晓凝也愣住了。
院方一早就跟她打了招呼，说有个大人物的孙子要来，点名要院里的一流专家接诊。
可也没人跟她说，这大人物的孙子是陆知行啊！
她躲了陆知行五年，如果知道是他，她打死都不来了。
两人就这么无声对视了数十秒，压抑的空气里，过鼻的呼吸都是闷的。
最后还是纪晓凝率先回过神来。
顶着男人灼热的视线，纪晓凝拿出异于常人的专业素养，沉着冷静的朝他点头问好：“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话落，她攥紧衣袖，转身就要跑。
身后男人却陡然变了脸。
“纪晓凝！”
陆知行腾然起身，眼尾通红。
“跑了五年，你还要跑？”
他这一嗓子吼出来，纪晓凝本能的停下脚步，却迟迟不敢回头。3
身后的脚步声步步逼近，皮鞋踩在瓷砖上清脆的声响，更像是踩在纪晓凝的心头。
“跑什么？”
他走到她身边，繁杂的情绪堆积在心口，几乎到了临界点。
这五年，他没日没夜在派人找她，他甚至以为，她可能出了什么意外，为了她，他不近女色，甚至被人误以为好男色，可她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跑？！
她跑什么？！
他是能吃了她还是怎么？
“抱歉，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
纪晓凝强压着翻飞的思绪，尽可能扯出一抹得体的笑。
陆知行却彻底黑了脸。
“认错人？纪晓凝，你是我老婆，你觉得我会不认得我自己的老婆？”
“当了个男科金牌专家，就连丈夫都不认识了？还是你觉得，我睡过那么多次的女人，我会忘记？”
“陆知行！”
纪晓凝红了脸，窘迫的回头瞪着他，却不是因为他那番话。
而是男人那温热的指尖已经不管不顾的搂上了她的腰，甚至还有攀升往上的趋势。
她羞耻的扯住他的手，就听身后男人压抑的嗓音落在她的耳廓，清晰又暧昧的吐词：“现在认识我了？”
“你！你无耻！”
纪晓凝装不下去了，伸手想推他。
陆知行却顺势将她抱进怀里，滚烫的背脊贴着她。
嗅着她身上的清香，男人呼吸沉了一瞬，眸光也逐渐晦涩黯淡：“别跑了，纪晓凝。”
“在外面待了五年，还不打算回来吗？”
陆知行的声音低沉温润，还带着一丝纪晓凝从未听过的无奈和妥协之意。
心口，被他滚烫的背脊烫出了个大洞。
纪晓凝瑟缩着皱眉，哪怕过去五年之久，心居然还是会疼。
指尖掐进掌心，她嗓子低哑情绪敛在眸子里，吴侬软语少见的生硬：“陆知行，我已经和你离婚了。”
“你不该抱着我，也不该……再叫我老婆。”
她和他，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离婚’二字落下，陆知行身子明显一僵。
“不算。”
他将她抱得更紧，固执的摇头。
“我当时没签字那就不算，纪晓凝，你从始至终都是我的老婆。”


第12章

纪晓凝挣扎的动作骤然顿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五年前，她临走时不是已经申请了离婚报告，已经签字了吗？
而且他不是一早就将离婚报告打好？他不是一开始就想和她离婚？
拽住人，陆知行颓败的叹了口气：“字面上的意思。”
“纪晓凝，我没想和你离婚，也不想和你离婚，我找了你五年……”
纪晓凝颦颦蹙眉，愈发的不解。
这男人到底想做什么？不爱她，还不许她走？
推开陆知行逐渐靠近的脑袋，想起姜岁宁，她的眼神再度冷下来，阴阳怪气的嗤笑：“让我占着你陆太太的位置，你也不担心你的姜医生吃醋，跟你闹脾气？”
提起那人，陆知行的脸瞬息就变了神情，一错不错盯着纪晓凝的眼睛里，也多了一丝愧疚。
“阿凝，当年那件事……对不起。”
他在道歉，诚挚又认真的道歉。
纪晓凝却像是被人点了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冷漠傲气如陆知行，他居然会跟她道歉，还有那称呼……和他结婚时，他都没有那样叫过自己。
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Zꓶ感受，纪晓凝莫名的有些呼吸困难，眼眶也在泛酸。4
“陆知行，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咬牙抬头看他，好不容易忘记的那些委屈和屈辱，在这一刻决了堤。
上辈子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不要他，不爱他了，可他为什么又不肯放过她了？
她这辈子真的不敢再奢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只想和阿婈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沉下心，纪晓凝再没有其他妄想，咬牙，疏离的将他推开。
“陆先生，我还有工作要忙，您这边我再帮您联系医生来，至于离婚的事，我会重新签署一份离婚报告给您。”
话落，她转身就要走，陆知行却不让。
离婚！离婚！离婚！
五年后再见，她张口闭口就是离婚，她就这么不想和他在一起吗？
当年，是她缠着他口口声声说非他不嫁，可后来留下一份离婚报告说走就走的也是她，纪晓凝到底将他当做什么？
可有可无的存在？
陆知行深吸口气，忍着脾气将她拉回来，手臂强硬的将她桎梏在怀里，强迫她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陆知行的眸子噙着隐忍的怒意：“不想当我老婆，我的主治医师也不想当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挂的是你的号，这号我奶奶费了好大功夫才排到，结果你们医院就这么随意？说换就换？”
纪晓凝被呛的哑口无言。
皱着眉正想着措辞，面前忽然一道阴影落下，随之而来的，是男人霸道又强硬的吻。
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啃咬似的发泄。
陆知行一手桎梏着她的下颚捏开她的嘴，舌头探进去。
透明的津液顺着嘴角滑落，纪晓凝的呼吸被尽数剥夺，原本坚毅的眸子都失了焦。
好半晌，陆知行才意犹未尽的抬起头，轻笑从喉咙里溢出。
“怎么还这么纯？亲嘴都不会了？”
纪晓凝茫然的看着他，新鲜的空气涌入心肺，她才有种活过来的错觉。
“陆知行！你……你无耻！”
她被亲红了眼，氤氲的眸子倔强不甘的瞪着他，活像只被逼急的兔子。
陆知行倒也不否认，反而欣然接受：“是，我无耻，而且，还有更无耻的呢。”
他恶劣扯唇将人拉进屋子，反手将门锁上，湿润的唇贴着她的耳廓吹气。
“纪医生，我为我老婆守身五年，没等来老婆，反倒是外头流言四起说我不行，我奶奶怕她抱不上曾孙，你是医生你最明白，要不你来试试？”


第13章

“不……呃！”
纪晓凝一身白裙被推至腰间。
陆知行的手径直往下，探到她的腿根。
细细感受着怀中人的轻颤，他嘴角笑意逐渐扩散。
将人抵在桌子上，男人劲腰一沉横冲直撞，力道之大，将纪晓凝喉咙间的话语撞的稀碎。
时隔五年再开荤，陆知行就像头一次沾染荤腥的毛头小子，没有节制，不知轻重，恨不能将这五年的不满通通发泄出来。
门外就是走廊。
医院顶层是特殊接待室，平常不会有人来，可纪晓凝愣是死死捂着唇，生怕泄出一点声音。
书桌、沙发、窗台，纪晓凝不记得换了多少个地方。
等到耳边恢复宁静，她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热汗，活像才从水里捞出来的人。
陆知行餮足的将人抱进怀里，完事儿还不忘细心的帮她把衣服整理好。
纪晓凝却不买账，费力的将他的手拍开，咬牙切齿：“陆知行，你属狗的？”
她都不用照镜子，就他方才那股狠劲，她身上这会儿肯定没一块好地儿。9
陆知行懒怠的靠在沙发上，食指卷起她垂落在耳边的青丝，喉咙轻滚，不咸不淡的说着叫人面红心跳的虎狼之词：“阿凝明明也很享受。”
“陆知行！”
纪晓凝推着他就要从他怀里跳出来。
陆知行却贪恋的将她抱的更紧，整个脑袋都埋进了她的脖颈之间。
“为什么要申请离婚报告？”
欢愉之后，脑子尚且不清醒，可陆知行固执的搂着她的腰，大掌落在她小腹上，执着于这个问题。
“阿凝，我找了你整整五年，你当年为什么要签字，为什么要申请离婚报告，为什么，不要我了？”
最后那句话，莫名有委屈的意味。
纪晓凝稳住情绪，慢慢调整呼吸，潮红的面色渐褪，取而代之的，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冷漠。
“陆知行，你明知故问。”
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会不知道她为什么走？
当年，他为了姜岁宁让她受尽委屈，她不走，还留着自取其辱，让他们把她的生活彻底毁掉吗？
她早已不是上辈子那个蠢笨为爱奋不顾身的纪晓凝了，她死过一次，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陆知行很久都没接话。
纱窗外，偶尔有清风习习，吹散了满屋的旖旎暧昧，却吹不开纪晓凝眼底浓稠的化不开的悲恸。
她也曾很爱很爱他，发誓这辈子都要跟他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