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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害怕自己再次被看穿，那样她又会坠入无尽的深渊。
不能回到过去。
她明明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为什么还有来打扰她？
为什么周泽森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听到这样的回答，周泽森不悦地握紧拳头。
臂弯下的宋明月和那天路灯下的她不一样，此刻她包裹在黑暗中，双肩颤抖好似在哭泣。
荒唐的念头再次充斥在周泽森的脑海中。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还会有失态的一天。
无数次幻想中找到宋恩熙，自己也许会和她开玩笑捉迷藏的游戏结束了，也许很淡定地通知宋玉珏然后两人合力把她绑回去……
很多很多可能，却唯独没有这个。
三年的思念，哪怕不是爱情也在本质上变了味。
“周泽森，你让开。”宋明月小声命令道。
让开。
她让他“让开”。
阴暗的火苗燃起，灼烧着周泽森。
不悦？亦或是他内心根本上拒绝这种改变。
如果不喜这种改变，那他希望的是什么？
周泽森没想明白，但是这不妨碍他将想法赋予实践。
“我不会让开。”周泽森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后者果然躲避了一下。
宋明月完全懵了，她现在真的搞不懂周泽森在想什么。
周泽森只当她是妹妹，现在做出这种行为又是何种的逾越！
但是，现在不管如何，她都决定离他远一点，不然他真的会取走她的性命。
忽然，周泽森低头。
宋明月感觉到他俯身探了下来，鼻息暖暖得喷到了她的脸上。
她下意识抬头，却撞入了黝黑的瞳孔之中。
温热的唇被人轻触。
霎时间，脑海中闪过被捆绑在病床上挣扎地画面，那里的她在痛苦的尖叫——
碰的一声巨响，周泽森被用力推开，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
宋明月全身冒着冷汗，脸色苍白。
明明是初吻，却没有她想象中的甜蜜，只有无尽的恐惧和痛苦。
宋明月颤抖着伸出双手捂住脸——
她被他拉回了地狱。
再一次。
寂静地包间里，只有宋明月微喘的气息，忽然她笑了起来。
眼神中难以压制的疯狂倾泻而出。
“你是什么意思？”宋明月询问道，“你之前和我拉清关系，现在又做这些，别告诉我你现在觉得我长大了，所以无所谓了。”
周泽森扶着桌子重新站起来，他凝重地说：“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有了吻你的念头，我向来听从自己的欲望。”
宋明月睁大双目，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这是多么荒唐的理由。
“想要就做，但是你根本不爱我。”宋明月说。
周泽森沉默。
这段沉默就像默认了一样。
她从小就包含爱意的目光，现在只有猜忌和审视。
宋明月忽然冷静了，那些阴暗的情绪消散不见，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宋明月拉住门把手，说道：“周泽森，你爱不爱我我都不在乎了，但是别侮辱我的爱。”
说完，推门而出。
独留周泽森在原地，他抬头遮住双目意识到自己搞砸了。
出了饭店，二人将宋明月送回了租房，然后各自都回了民宿。
这个时候咖啡店还没有关门，小于也没有回来。
宋明月数着药片一颗颗吞入腹中。
今天真的太险了。
周泽森吻她的时候，她真的好想回吻他。
哪怕他说了那般绝情的话，她心里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真的疯了。
宋明月吃完药，副作用让她昏昏欲睡，她直接睡了一天。
等她再次去咖啡馆的时候，窗台前的位置只有宋玉珏一人。
“周泽森呢？”
宋玉珏：“他出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嫂子照顾你侄子忙不过来，我过两天就回去。你过年记得回来见见面。”
宋明月一愣，没想到这三年她连侄子都有了。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宋玉珏居然没有强制她回家。
但说到这个地步，她只能点头答应。
宋玉珏回去的那天，只有宋明月去送了，周泽森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几天周泽森的消失反而让她轻松不少。
转眼又过了几天，宋明月再次沉迷于研制咖啡豆，苦香味慢慢舒缓她的神经。
就在她快要忘掉周泽森的时候，他又突然出现了。
在那天夜里，周泽森穿着类似校服的运动装出现在她家门口。
宋明月愣神了半天，要不是因为她实在对他太熟了，不然真的认不出来！
“你怎么……”穿这样？
话还没说完，周泽森上前一把抱起了宋明月，直接扛在了肩上。
“啊——”宋明月尖叫出声。
突然的双脚离地真的太吓人了！
“周泽森！你放我下来！”
巷子里有不少人听到叫声都好奇地探头一看，发现是最近出现的小情侣，便装作没看见。
宋明月用力拍打周泽森的背部，慌张道：“你做什么啊？！”
不会是因为她之前说得太过分，周泽森要打击报复吧？！
周泽森一声不吭地扛着宋明月走到街边，路人纷纷议论，看得后者羞得捂住了脸。
然后，周泽森把宋明月放到了共享单车的后座上。
“周泽森！你不解释清楚我就跳车了！”宋明月抱着周泽森的腰，嘴里不求饶地威胁。
周泽森突然停下车子。
后座上的人直接鼻子撞到了男人的背部上。
“我想道歉。”周泽森突然说道。
宋明月捂着鼻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周泽森停好单车，拉着宋明月往公园里面走去。
他继续说：“那天突然吻你，是我做错了，我想道歉。”
眼前的世界忽然明亮起来，树枝上挂满了彩灯，如同银河一般向前蔓延。
气球飘得到处都是，各种彩带随风飘荡。
人形玩偶们不停的和小朋友们互动着。
宋明月呆滞地看着周泽森站在巨大的小熊维尼下面。
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黝黑的双瞳中仿佛在闪着耀眼的光芒。
此刻，他正专注的看着她。
“对不起，明月。”
宋明月眼角温热，全身酥麻感不断，就连心尖都不停地颤抖。
这“地狱”她甘之如殆。

======第20章======
“儿童节？”
宋明月含着周泽森塞入她口中的奶糖，看到气球上的字，不禁笑出声。
周泽森露出为难地目光，说：“小时候说过要陪你过每一个儿童节的。”
在人身地不熟的地方，工作狂周泽森能找到这么一个办活动的地方实属不易。
“你喜欢吗？”周泽森问道。
宋明月点点头，“喜欢啊。”
周泽森一时语塞，虽然宋明月表现的很开心，但是他总觉得不能抵达她内心深处。
实际上，宋明月激动地都想抱住周泽森。
她想吻他。
但她不能吻他。
这只是暂时的幸福，在儿童节的节日里，宋明月依旧是周泽森的“妹妹”。
也是因为如此，他的“不变”再次深入她的心脏。
“明月……”
“哎！前面有糖葫芦，我要吃你买的！”
宋明月拉住周泽森就往前跑。
周泽森跟在身后，回想起以前小萝卜头扎着两个马尾拽着他到处跑。
宋玉珏痛苦地全场找他们两个，而这两个人玩疯了。
宋明月那张嘴一开就是“大哥哥大姐姐”，每次都能抱着一大袋零食回去。
宋玉珏看在零食的份上就原谅他们两个了，然后每年依旧如此。
现在，那个小萝卜头长大了，长发盘在脑后，是一个大人了。
敲诈的人选也从大人变成了他。
宋明月吃了一个晚上，就像把多余的想法当食物吃下肚，它们就能消失不见似的。
活动结束后，大人和小孩儿都慢慢回了家。
宋明月和周泽森并肩漫步在街道上。
摆放在身侧的两只手轻轻碰到手背，像触电一样倏然收回。
比起周泽森的紧张，宋明月更多的是警惕。
前者好像看清了后者的情绪，微微蹙眉，手里的动作更快，一把握住了纤纤玉手。
宋明月想要抽回，但是被对方紧紧握住无法动弹。
“明月，你听我说。”
周泽森停下了脚步，目光认真且专注。
宋明月瞬间被他的目光所吸引，充满诱惑的禁品交织着她的心。
“我天性凉薄，对感情也不敏感，分不太清对你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但是再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有点明白了。”
“虽然现在提出这个要求对你不公平，但是……你能不能等等我。”
这还是宋明月第一次听到周泽森说出这么多话。
惊讶之外，更多的是心动。
她听到自己心跳声越发强烈且快速，脑海里的念头愈发强大。
周泽森……
和他在一起的机会近在咫尺。
只要她答应，只要她愿意再次回到当初——
以前，宋明月总是想着，万一他答应了，她的追求就成功了！
可是如今，她却想到，万一他错意了，他发现还是亲情高于爱情……那她是不是彻底就完了。
周泽森突发紧张的情绪，这是他从来没有的感觉。
心脏跳动，手心出汗。
这就是躁动的爱情吗？虽然不安，却让他着迷。
他看着宋明月，希望她能答应。
宋明月面色无常，不知喜悲。
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夏日的暖意，但是她的手却冰如寒玉。
只听见风中飘过一句话：“对不起，我不能等你。”

======第21章======
话毕，二者之间弥漫出尴尬的气氛。
周泽森后退了半步，拉开他们的距离。
宋明月脸色一白，虽然是她拒绝了，但是没想到周泽森居然这么快就避开她。
周泽森侧过头，为难道：“抱歉，我说这些话果然还是太鲁莽了。”
此话一出，宋明月的脸色才好一点。
他继续说：“你不等我没关系，我会努力追上去的。”
暖流划过指尖，冰凉的指尖慢慢变热。
宋明月差点被击溃最后一道防御。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和他在一起！答应他！让他只属于你！
可是突然痉挛的肌肉告诉过她曾经的痛苦。
一步向前，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他，也可能是踏入万丈深渊。
可是，她不敢赌，所以她后退了。
周泽森没有怪宋明月，他还是将她送回来家。
回到家中，宋明月机械般地吃掉了所有药丸，清醒的大脑终于被副作用催眠了。
没关系，睡一觉起来所有都会淡忘，她又会变回“正常人”了。
……
自从那天后，周泽森和宋明月之间的气氛不停交缠着，但是又有一道无法突破的壁障。
周泽森忙碌于跨省的案子，商业案牵扯的资金很庞大，他几乎每天都在熬夜。
尽管如此，周泽森每天还会空出两个小时来咖啡馆坐一坐。
仅仅喝一杯咖啡，看着宋明月忙碌就满足了。
小于几乎每天都要调侃一边宋明月，闹得宋明月面红耳涨。
“你这次好像出差时间有点长。”宋明月给周泽森的咖啡添了半杯，同时询问他。
周泽森从笔记本电脑后抬起头，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快收网了。”他说，“之后的工作应该也在魔都。”
跨省的案子不小，身为检察官的周泽森自然不能缺席。
宋明月已经很久没有接触法律了，现在听周泽森说起来觉得有点物是人非。
晚上的客人不多，宋明月干脆坐在了周泽森旁边，听着他说案子一些能告知的内容。
虽然不能帮他分担工作，但也能顺便帮周泽森梳理思绪了。
“你来魔都，为什么没有做律师了？”周泽森突然转开了话题，问道。
宋明月身子一僵。
“我想考法官，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过不了审核。”宋明月轻描淡写地说。
周泽森自然知道“原因”是什么。
患有偏执症的宋明月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周泽森想知道宋明月病情的具体情况，但是见她神色不自在，便不再开口问了。
他只能期望有一天，宋明月能抛开隔阂，亲口告诉他。
深夜降临，万家灯火慢慢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