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戚辰晚江肃年大结局-（戚辰晚江肃年）最新章节阅读
分类: 故事
时间: 2023-05-20 14:09:34
作者: panshiji
两个月后。
村子慢慢恢复了曾经的平静，只是有些人还是忍不住会因为逝去的亲人哭一哭。
戚辰晚每每上课看到没有人的五个座位，都要缓半天才能继续上课。
渐渐的，她也学会了遗忘，遗忘掉那些不好的记忆，只记住存在过的人。
直到这天，李三东拿了封厚厚的信来学校。
“戚老师，有你的信。”
听到李三东的话，戚辰晚愣了好久，因为自打她来这儿就没接到过信，她也不知道谁会给她写信。
等接过来一看，上面寄信人竟然是江肃年。
信很厚也很重，里面好像塞了很多东西。
向李三东道了谢，她才打开信封，没想到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钱和粮票，除此以外，还有一封信。
看着信里的内容，戚辰晚反倒有点哭笑不得。
她几乎能想象到江肃年拿起笔又放下，写了两句又陷入纠结而停笔的模样。
只是这么多钱和票，差不多是他一大半的积蓄了吧。
钱太多，哪怕他是以捐给学校的孩子们的名义，她也不敢收，只能退回去。
没想到几天后，钱和票原封不动地又给退了回来。
往后大半年，戚辰晚几乎每个月都能收到江肃年两三封信和一笔钱。
学校到了的确需要用钱买教材或者翻修的时候，她才会从里面拿出些钱，再在信上写明了每一分用在哪儿后寄给江肃年。
冬至。
趁着天还算干燥，戚辰晚把晾干的柴劈了，刚拿起斧头，扛着锄头正要去干活的田二牛看见了，立刻跑过去接过斧头。
“晓晓，我来帮你，这斧头这么重，小心扭了腰！”
说着，他利索地一下下劈着柴。
戚辰晚感激地看着他：“谢谢……”
顿了顿，话锋一转：“对了二牛哥，听说支书给你说了门亲，女孩还是镇上的，什么时候结婚啊？”
听见这话，田二牛黝黑的脸好像红了几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快了快了……到时候你记得来喝喜酒。”
原本他对戚辰晚是有心思的，只是一直没说，谁知道戚辰晚察觉到了，在李三东准备撮合他们前就跟李三东说明了她只是把他当朋友和大哥。
田二牛虽然失落，但好在戚辰晚没有当面戳穿，两人还能跟朋友似的处。
两个月前李三东又给他介绍了个镇上女孩，模样清秀，他那在戚辰晚身上死了的心好像一下活过来了。
戚辰晚把劈好的柴抱进厨房，又谢过田二牛后便去了村部。
正戴着老花镜翻着本陈旧族谱的李三东见她来了，忙摘下眼镜：“戚老师，有什么事啊？”
戚辰晚有些拘谨地笑了笑：“支书，那个……有我的信吗？”
这个月都快过了，但江肃年一封信都没有。
李三东拉开抽屉翻找了一下，确认过没有以后才回答：“这个月送信的就来过一回，还是送政府的文件，没有其他的了。”
闻言，戚辰晚神色微微一暗：“……这样啊，那麻烦您了。”
说话间，她的心莫名有些不安。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跑回了家。
第40章
一进家门，戚辰晚就拉开书桌的抽屉，把里头的江肃年的信都拿出来，找到上月他最后寄来的信。
当时她忙着给学生们上课，只是粗略的扫了眼就收起来了，之后也忘记细看。
信还是很短，除了像之前那样让她照顾好自己，还说他要去趟边防。
“边防……任务……”
戚辰晚捏着薄薄的信纸，低声呢喃。
江肃年去执行任务了？难过这么久都没有信。
得到答案，她的心还是很不安，说不上是在意他还是其他，或许是源于群众对军人的紧张，她不由担心起来。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戚辰晚又等了三个月，然而依旧没有江肃年的消息，连同她寄出去的信也石沉大海。
“老师？老师！”
学生的呼唤让戚辰晚猛然回过神，她诧异地看着讲台下一张张疑惑的小脸：“怎么了？”
学习委员唐燕提醒道：“老师，你的书拿反了。”
戚辰晚愣了愣，低头一看，手里的语文书还真是反的。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拿正了书继续讲课。
次日。
乘着放假，戚辰晚特意去了趟镇上打电话，一连拨错了几次，才拨通了龙江军区的电话。
“您好，我……我想找江肃年江团长。”她不自觉地捏紧了听筒。
电话那端的女通信员声音清晰：“您是哪位？”
“我是他……”戚辰晚顿了顿，嘴里的‘前妻’两个字绕了个弯，“我是他妹妹。”
“请稍等。”
几秒后，听筒中响起响起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您好。”
戚辰晚皱皱眉，这个声音是……
“程毅？”江肃年的警卫员？
“嫂子？”程毅的语气很诧异，似乎对她的来电感到不可思议，
戚辰晚开门见山问：“江肃年呢？他不在军区吗？”
电话那头的程毅沉默了，好半天才回答：“团长他一个多月前就回来了……不过军区在搞联合演练，这几个月都很忙，团长现在还在演练场呢。”
听他这么说，戚辰晚才放下了心，可又觉不对：“你怎么没跟着他？”
程毅回答：“噢……团长正好让我回来拿东西，没想到您电话就过来了。”
戚辰晚这才打消心头疑虑：“那行，你们没事就好……”
电话挂断。
程毅放下听筒，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垮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戚辰晚寄过来的信后，匆匆赶去军医院，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医生跟政委正在说话。
医生叹了口气：“子弹差点就打中江团长的脊骨，虽然避免了瘫痪，但肯定会有影响的。”
政委面露痛色：“这么说，他以后都……”
听见这些，程毅忍不住红了眼。
大家都说江肃年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当初要不是因为何雪莹的事情耽误了升衔，现在怎么也该是旅长了。
只是没想到在执行任务时为了保护战友而中弹，虽然不会瘫痪，但估计这辈子都上不了战场了。
政委看见程毅，不由问：“你去哪儿了？”
程毅捧着手里的信：“……团长让我帮我把信拿过来。”
政委一看，都是戚辰晚寄过来的信。
他叹了口气：“拿进去给他吧，也算是……对他一个安慰。”
第41章
病房里。
江肃年看着天花板，幽深的眼中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医生和政委的话他听得很清楚，早在受伤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残废的准备。
只是上天还算有点优待，没有让他瘫痪，只是恐怕也不能留在军营里了……
‘叩叩叩！’
程毅走了进来，看见病床上的江肃年，他还是忍不住哽了一下：“团长，东西我给您拿来了。”
“给我吧。”
江肃年伸手接过，宝贝似的抚了抚才展开，看着那些娟秀的字迹，好像戚辰晚就在眼前似的。
程毅忍着眼眶的酸涩：“……刚刚嫂子打电话过来了。”
江肃年手一顿，又皱起了眉，眼底又是惊讶又是担忧。
程毅忙解释：“我没有说您受伤的事，只是说您忙着演练，她……也很担心您。”
闻言，江肃年的眸光暗了暗，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戚辰晚的担心里有没有夹杂着一丝爱，但知道他还担心着自己，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出神间，政委走了进来，程毅适时离开。
江肃年见政委一脸为难，主动说：“政委，等我伤好了以后，我就退伍了。”
政委欲言又止：“清河……”
“我知道我是不能再留在部队了。”他顿了顿，将信小心折好，“而且当了二十年的兵，我也差不多当够用了，剩下的时间，我想好好陪陪我爱的人。”
听到这话，政委看了眼他手里的信：“戚同志……答应跟你复婚了？”
江肃年心中苦笑，要是她答应就好了。
他摇摇头：“她说不会跟我再在一块儿了。”
政委皱起眉：“那……”
“不过我还是想去她那儿，好好陪着她，尽管她不接受我，当兵的不就是要不抛弃不放弃吗。”
江肃年弯了弯唇角。
政委沉默了半天，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你们两人啊……真是命途多舛。”
……
几天后。
戚辰晚收到了江肃年的信，原以为他只是像以前一样，问候或者说说自己训练的事，可看到‘退伍’两个字，她顿时就愣了。
“退伍？江肃年要退伍？”戚辰晚捏着信，以为自己看错了。
江肃年十六岁就入伍，到今年也有二十年来，可以说他生命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在军营里度过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退伍？
戚辰晚原本想写回信，可又觉得信太慢，索性又去了趟镇上，往龙江军区打了电话。
然而这一次，通信员却说办公室里没有人。
看着挂断的电话，戚辰晚越想越不对劲，嘟囔着：“奇怪，演练搞到连办公室都不回了吗？”
无奈之下，戚辰晚只好写信，劝江肃年想清楚。
而江肃年的回信也压根没再提退伍的事儿，她还以为他放弃了退伍的念头。
春去秋来。
两人一年里互通的信已经有厚厚一叠。
戚辰晚终于发现，相比较夫妻，其实她跟江肃年更适合当兄妹，当朋友。
似乎只要不聊爱情，他们还是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放了学，戚辰晚收拾书准备回去，几个月前新来的数学老师吴曼拿着三角板走过来：“戚老师，你还没走啊？”
戚辰晚笑了笑：“正要走呢。”
吴曼之前是知青，家里这两年下海后挣了些钱，她虽然年纪轻，但个性十足，不乐意家里人安排婚事，直接离家出来到这儿来教书了。
“戚老师，你那‘兵哥哥’这个月给你寄几封信了啊？”吴曼打趣道。
听着她暧昧的语气，戚辰晚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回答。
吴曼像是找到了话题，开始滔滔不绝：“说真的，你真不考虑结婚啊？那当兵的每个月给你寄信又寄钱，摆明了是把你当对象了，还是说你们俩早好了，不告诉我？”
戚辰晚整理好书：“你呀，就别瞎猜了，我真要结婚，肯定请你喝喜酒。”
在这里，并没有人知道她结过婚，而一年前来这里的江肃年是他前夫。
可听吴曼这么一提，她觉得两人一直这样也不像样，她是没有再结婚的心思，可别耽误江肃年再找对象……
第42章
想到这些，戚辰晚便打定了主意，把余下的钱都给江肃年寄回去，也准备减少两人的书信往来。
龙江火车站。
穿了身仿军绿装的江肃年站在月台上。
纵然历经过很多次别离，政委还是忍不住红了眼，他拍了拍江肃年的肩：“就算退伍了，你也要记得自己曾是一名军人。”
江肃年眼眶也有些涩：“我记得。”
“……到那儿记得报个平安。”
“是！”
火车‘呜呜’的鸣笛声响起，江肃年拎着行李上了火车，而后转身朝政委笔直地敬了个礼。
政委压着心头的不舍，抬手敬礼。
秋风卷着落叶，吹过铁轨，在‘哐嚓哐擦’的声音中渐渐驶离月台，朝远方而去。
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江肃年眼神渐深。
他不知道戚辰晚看到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应该会惊讶，又或者生气，肯定没有惊喜，毕竟她一直劝自己不要退伍……
又或许，她会赶他走？
但这次，她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走了。
……
两天后。
给学生们考完试，戚辰晚捧着试卷准备回家改，刚离开学校没一会儿，一个扛着靶子的大婶便朝她招了招手：“戚老师，你家来客了！”
闻言，戚辰晚愣住了：“客？”
村子里的人都很熟悉，南省又没有其他认识的人，谁会到她家去做客？
大婶回想了一下：“就是上回那个，当兵的，帮我们救人的那个。”
听着她磕磕巴巴的解释，戚辰晚心一咯噔。
难道是……江肃年！？
一想到是他，她赶忙加快了脚步。
刚看到自家门口的影子，戚辰晚就看见一抹军绿色的身影站桩似的站在门外。
她神色一紧，真是江肃年。
“江肃年！”
戚辰晚跑过去，一脸惊讶地打量他：“你怎么过来了？”
等等，他穿的不是真正的军装，肩上的衔也没了，怎么回事？
察觉到戚辰晚探寻的目光，江肃年缓缓解释道：“我退伍了。”
轻飘飘的四个字，直接让戚辰晚整个人都懵了：“你真的退伍了？”
江肃年看着她，眼中有化不开的思念：“退了。”
不知怎么的，戚辰晚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又是气又是不解：“你退伍干什么？再说了，你退了就退了，来这儿干什么？”
江肃年面不改色：“我所有的积蓄，还有我的退伍费我都给你了，现在我身上一分钱也没了。”
戚辰晚一噎，火好像一下被一碰水给浇灭了。
她捧着试卷大步进去，不一会儿拿出一个用手绢包着的厚厚一沓钱和票。
“除了给学校买书和修缮的钱，其余的我一分没动……用掉的，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你。”
江肃年看了一眼，没有接：“这些我已经给了你了，就是你的。”
“你……”
“你要真觉得过不去，以后你可以给我开个灶，你也放心，我也不会白吃东西，有什么活儿我都可以干。”
听他这么说，戚辰晚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你……要在这儿常住？”
江肃年看了眼身边的行李：“是。”
戚辰晚缓过神，气的直跺脚：“你是不是疯了？你家在桐州，况且……你爸妈还在家里呢！”
她真是被这男人弄的云里雾里，好好的退伍，又大老远地跑这儿来做什么？
江肃年从容不迫地回答：“我爸妈已经知道了，而且我也是快四十的人了，还能让他们管着吗？”
戚辰晚哑口无言。
这时，李三东跑了过来，朝江肃年道：“江同志，房子腾出来了！”
江肃年礼貌地用着方言说：“谢谢支书。”
戚辰晚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
李三东笑了：“江同志来的时候我还着急要去找戚老师呢，没想到江同志居然会说咱们这里的话了，说的还挺好。”
戚辰晚手一抬：“等等，什么房子，哪里的房子腾出来了？”
李三东指了指她家斜对面一家黄砖房：“江同志说以后住在这儿，他对咱们可是有大恩的，那是老陈家的旧房子，咱们先让江同志先住着，等过两天再给他好好弄弄，准备过冬！”
这话像个响雷，直接在戚辰晚脑子里炸开了，她看着满脸淡然的江肃年：“你要住在这儿？”
江肃年提起箱子：“这里环境不错，适合常住。”
说着，就跟着李三东往那黄砖房走去。
戚辰晚僵在原地，只觉脑子里有无数蜜蜂嗡嗡飞。
这男人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第43章
“戚老师，你看，江大哥又来给你送饭了。”
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的戚辰晚被吴曼捅了捅手肘，她抬头看去，江肃年正拎着饭盒走过来。
天正飘着雨，他脸上挂着雨珠，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些。
戚辰晚皱起眉。
江肃年来这儿也快一个月了，只要是她来上课，他就雷打不动的来送饭送衣服，弄得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俩正在处对象。
“听说一年前江大哥还是团长，路过这儿的时候救过人，那时候你们俩是不是就看对眼了？”
吴曼一脸兴奋的打探，还不忘添上一句：“江大哥长得俊，人又不错，你就应了吧。”
戚辰晚瞪了她一眼：“你不是很讨厌包办婚姻吗，怎么还撺掇着我呢？”
吴曼理直气壮回驳：“你俩跟我又不一样。”
说话间，江肃年已经进来了。
他将手里的饭盒轻轻放在桌上，清冷的声线在此刻有些温柔：“先吃饭吧。”
吴曼朝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识趣地抱上没批改完的作业：“戚老师，我就先回家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溜了。
戚辰晚看了眼饭盒，放下了笔：“江肃年，你没必要这么做。”
江肃年眉头动了动，没有回应的意思。
戚辰晚深吸口气，又一次挑明了话：“我很清楚的告诉你，如果你抱着跟我复婚的心思过来的，那我请你早点回桐州，再找一个好女人结婚成家，因为我是不可能跟你再在一起的。”
顿了顿，她又怕他还不死心，便加重了语气：“你继续这样，我只好离开这儿了。”
江肃年神色一暗：“你离开，这些学生怎么办？”
戚辰晚一噎，不悦地偏过了头。
沉默片刻，江肃年放缓了语气：“你不用当我是前夫，可以像小时候一样，把我当成哥哥，哥哥照顾妹妹，不是很正常的吗？”
听了这话，戚辰晚目光一凝。
哥哥……
这恍如隔世的称呼和身份，让她心绪开始复杂。
很多次，她几乎快忘了自己是重生过的人，只有在梦见上辈子的事和阿妈时，才会想起自己经历过的悲痛。
她学会遗忘，遗忘自己曾经爱过江肃年，也让自己把他当成朋友对待。
可当江肃年一次次出现在面前，她还是不可抑止地去回想两个人不堪回首的曾经。
半晌，戚辰晚站起身，看着江肃年坚定的眼神，声音微哑：“行，我也希望，这辈子你都真的只是把我当做妹妹。”
说完，抱起作业就径自离开，没有理会身后灼热的目光。
回家的路上，戚辰晚心乱的很。
江肃年话都说到那个份上，自己也不能赶他走，恐怕自己还需要些时间习惯他的存在……
正这么想着，李三东拿着封信迎面走来，看见她，立刻迎上来：“戚老师，我正要去找你呢，你的信。”
戚辰晚接过道了谢，定睛一看，眼中划过抹诧异。
竟然是龙江军区的政委的信！
一场雨过后，乌云慢慢散去。
江肃年整理好学校的教师，拿着戚辰晚没吃的饭回家。
没想到远远的，就看见戚辰晚面无表情地站在家门口，像是故意在等他似的。
江肃年目光亮了亮，大步上前：“你……”
“你是因为受伤不能继续留在部队，才退伍的？”戚辰晚是劈头盖脸就问。
他一怔，眉头立刻拧成了结：“不是。”
戚辰晚变了脸，平静的声音透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江肃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撒谎了？”
说着，她一步步朝他走近：“政委给我写了封信，他说你半年前执行任务为了保护战友受了伤，子弹差点就打中了你的脊骨，你差点就要瘫痪……虽然你没事，但你没办法继续训练，更不能上战场了……”
江肃年看着眼前的女人，又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戚辰晚心里堵得慌，纵然她恨江肃年，可想到他在军营二十年，为了国家奋不顾身，她还是忍不住替他可惜和心生怜悯。
她压着胸腔的沉重：“以你的资历，就算不能上战场，在部队里也可以……”
“你明白，我不留在部队，千里迢迢来这儿是为什么。”江肃年看着她，眼神如炬。
戚辰晚说不出话，半晌才生硬扯着嘴角：“你真的没必要……”
她顿了顿，开始苦口婆心劝道：“我早就做了决定，这辈子不仅不会跟你复婚，也不可能再嫁人，你没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
“巧了，我也做了决定，就算这辈子不能跟你复婚，也不会再娶别人。”
江肃年的声音很清晰，看着戚辰晚的眼神也透着股坚毅：“我说了，你可以把我当哥哥，我也不会强迫你接受我。”
面对他的执着，戚辰晚又气又无奈：“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
她一甩手，索性不再管，转身闷头回了家：“随便你！”
看着戚辰晚的背影，江肃年却是从没有过的轻松。
他仰起头，看着逐渐放晴的天，深吸了口气。
也许这辈子戚辰晚不会再爱他了，但他会慢慢深爱戚辰晚。
一切都来日方长。
纵然她不爱，他也要守着她，直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天……
村子慢慢恢复了曾经的平静，只是有些人还是忍不住会因为逝去的亲人哭一哭。
戚辰晚每每上课看到没有人的五个座位，都要缓半天才能继续上课。
渐渐的，她也学会了遗忘，遗忘掉那些不好的记忆，只记住存在过的人。
直到这天，李三东拿了封厚厚的信来学校。
“戚老师，有你的信。”
听到李三东的话，戚辰晚愣了好久，因为自打她来这儿就没接到过信，她也不知道谁会给她写信。
等接过来一看，上面寄信人竟然是江肃年。
信很厚也很重，里面好像塞了很多东西。
向李三东道了谢，她才打开信封，没想到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钱和粮票，除此以外，还有一封信。
展开来看，字并不多。
看着信里的内容，戚辰晚反倒有点哭笑不得。
她几乎能想象到江肃年拿起笔又放下，写了两句又陷入纠结而停笔的模样。
只是这么多钱和票，差不多是他一大半的积蓄了吧。
钱太多，哪怕他是以捐给学校的孩子们的名义，她也不敢收，只能退回去。
没想到几天后，钱和票原封不动地又给退了回来。
往后大半年，戚辰晚几乎每个月都能收到江肃年两三封信和一笔钱。
学校到了的确需要用钱买教材或者翻修的时候，她才会从里面拿出些钱，再在信上写明了每一分用在哪儿后寄给江肃年。
冬至。
趁着天还算干燥，戚辰晚把晾干的柴劈了，刚拿起斧头，扛着锄头正要去干活的田二牛看见了，立刻跑过去接过斧头。
“晓晓，我来帮你，这斧头这么重，小心扭了腰！”
说着，他利索地一下下劈着柴。
戚辰晚感激地看着他：“谢谢……”
顿了顿，话锋一转：“对了二牛哥，听说支书给你说了门亲，女孩还是镇上的，什么时候结婚啊？”
听见这话，田二牛黝黑的脸好像红了几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快了快了……到时候你记得来喝喜酒。”
原本他对戚辰晚是有心思的，只是一直没说，谁知道戚辰晚察觉到了，在李三东准备撮合他们前就跟李三东说明了她只是把他当朋友和大哥。
田二牛虽然失落，但好在戚辰晚没有当面戳穿，两人还能跟朋友似的处。
两个月前李三东又给他介绍了个镇上女孩，模样清秀，他那在戚辰晚身上死了的心好像一下活过来了。
戚辰晚把劈好的柴抱进厨房，又谢过田二牛后便去了村部。
正戴着老花镜翻着本陈旧族谱的李三东见她来了，忙摘下眼镜：“戚老师，有什么事啊？”
戚辰晚有些拘谨地笑了笑：“支书，那个……有我的信吗？”
这个月都快过了，但江肃年一封信都没有。
李三东拉开抽屉翻找了一下，确认过没有以后才回答：“这个月送信的就来过一回，还是送政府的文件，没有其他的了。”
闻言，戚辰晚神色微微一暗：“……这样啊，那麻烦您了。”
说话间，她的心莫名有些不安。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跑回了家。
第40章
一进家门，戚辰晚就拉开书桌的抽屉，把里头的江肃年的信都拿出来，找到上月他最后寄来的信。
当时她忙着给学生们上课，只是粗略的扫了眼就收起来了，之后也忘记细看。
信还是很短，除了像之前那样让她照顾好自己，还说他要去趟边防。
“边防……任务……”
戚辰晚捏着薄薄的信纸，低声呢喃。
江肃年去执行任务了？难过这么久都没有信。
得到答案，她的心还是很不安，说不上是在意他还是其他，或许是源于群众对军人的紧张，她不由担心起来。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戚辰晚又等了三个月，然而依旧没有江肃年的消息，连同她寄出去的信也石沉大海。
“老师？老师！”
学生的呼唤让戚辰晚猛然回过神，她诧异地看着讲台下一张张疑惑的小脸：“怎么了？”
学习委员唐燕提醒道：“老师，你的书拿反了。”
戚辰晚愣了愣，低头一看，手里的语文书还真是反的。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拿正了书继续讲课。
次日。
乘着放假，戚辰晚特意去了趟镇上打电话，一连拨错了几次，才拨通了龙江军区的电话。
“您好，我……我想找江肃年江团长。”她不自觉地捏紧了听筒。
电话那端的女通信员声音清晰：“您是哪位？”
“我是他……”戚辰晚顿了顿，嘴里的‘前妻’两个字绕了个弯，“我是他妹妹。”
“请稍等。”
几秒后，听筒中响起响起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您好。”
戚辰晚皱皱眉，这个声音是……
“程毅？”江肃年的警卫员？
“嫂子？”程毅的语气很诧异，似乎对她的来电感到不可思议，
戚辰晚开门见山问：“江肃年呢？他不在军区吗？”
电话那头的程毅沉默了，好半天才回答：“团长他一个多月前就回来了……不过军区在搞联合演练，这几个月都很忙，团长现在还在演练场呢。”
听他这么说，戚辰晚才放下了心，可又觉不对：“你怎么没跟着他？”
程毅回答：“噢……团长正好让我回来拿东西，没想到您电话就过来了。”
戚辰晚这才打消心头疑虑：“那行，你们没事就好……”
电话挂断。
程毅放下听筒，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垮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戚辰晚寄过来的信后，匆匆赶去军医院，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医生跟政委正在说话。
医生叹了口气：“子弹差点就打中江团长的脊骨，虽然避免了瘫痪，但肯定会有影响的。”
政委面露痛色：“这么说，他以后都……”
听见这些，程毅忍不住红了眼。
大家都说江肃年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当初要不是因为何雪莹的事情耽误了升衔，现在怎么也该是旅长了。
只是没想到在执行任务时为了保护战友而中弹，虽然不会瘫痪，但估计这辈子都上不了战场了。
政委看见程毅，不由问：“你去哪儿了？”
程毅捧着手里的信：“……团长让我帮我把信拿过来。”
政委一看，都是戚辰晚寄过来的信。
他叹了口气：“拿进去给他吧，也算是……对他一个安慰。”
第41章
病房里。
江肃年看着天花板，幽深的眼中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医生和政委的话他听得很清楚，早在受伤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残废的准备。
只是上天还算有点优待，没有让他瘫痪，只是恐怕也不能留在军营里了……
‘叩叩叩！’
程毅走了进来，看见病床上的江肃年，他还是忍不住哽了一下：“团长，东西我给您拿来了。”
“给我吧。”
江肃年伸手接过，宝贝似的抚了抚才展开，看着那些娟秀的字迹，好像戚辰晚就在眼前似的。
程毅忍着眼眶的酸涩：“……刚刚嫂子打电话过来了。”
江肃年手一顿，又皱起了眉，眼底又是惊讶又是担忧。
程毅忙解释：“我没有说您受伤的事，只是说您忙着演练，她……也很担心您。”
闻言，江肃年的眸光暗了暗，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戚辰晚的担心里有没有夹杂着一丝爱，但知道他还担心着自己，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出神间，政委走了进来，程毅适时离开。
江肃年见政委一脸为难，主动说：“政委，等我伤好了以后，我就退伍了。”
政委欲言又止：“清河……”
“我知道我是不能再留在部队了。”他顿了顿，将信小心折好，“而且当了二十年的兵，我也差不多当够用了，剩下的时间，我想好好陪陪我爱的人。”
听到这话，政委看了眼他手里的信：“戚同志……答应跟你复婚了？”
江肃年心中苦笑，要是她答应就好了。
他摇摇头：“她说不会跟我再在一块儿了。”
政委皱起眉：“那……”
“不过我还是想去她那儿，好好陪着她，尽管她不接受我，当兵的不就是要不抛弃不放弃吗。”
江肃年弯了弯唇角。
政委沉默了半天，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你们两人啊……真是命途多舛。”
……
几天后。
戚辰晚收到了江肃年的信，原以为他只是像以前一样，问候或者说说自己训练的事，可看到‘退伍’两个字，她顿时就愣了。
“退伍？江肃年要退伍？”戚辰晚捏着信，以为自己看错了。
江肃年十六岁就入伍，到今年也有二十年来，可以说他生命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在军营里度过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退伍？
戚辰晚原本想写回信，可又觉得信太慢，索性又去了趟镇上，往龙江军区打了电话。
然而这一次，通信员却说办公室里没有人。
看着挂断的电话，戚辰晚越想越不对劲，嘟囔着：“奇怪，演练搞到连办公室都不回了吗？”
无奈之下，戚辰晚只好写信，劝江肃年想清楚。
而江肃年的回信也压根没再提退伍的事儿，她还以为他放弃了退伍的念头。
春去秋来。
两人一年里互通的信已经有厚厚一叠。
戚辰晚终于发现，相比较夫妻，其实她跟江肃年更适合当兄妹，当朋友。
似乎只要不聊爱情，他们还是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放了学，戚辰晚收拾书准备回去，几个月前新来的数学老师吴曼拿着三角板走过来：“戚老师，你还没走啊？”
戚辰晚笑了笑：“正要走呢。”
吴曼之前是知青，家里这两年下海后挣了些钱，她虽然年纪轻，但个性十足，不乐意家里人安排婚事，直接离家出来到这儿来教书了。
“戚老师，你那‘兵哥哥’这个月给你寄几封信了啊？”吴曼打趣道。
听着她暧昧的语气，戚辰晚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回答。
吴曼像是找到了话题，开始滔滔不绝：“说真的，你真不考虑结婚啊？那当兵的每个月给你寄信又寄钱，摆明了是把你当对象了，还是说你们俩早好了，不告诉我？”
戚辰晚整理好书：“你呀，就别瞎猜了，我真要结婚，肯定请你喝喜酒。”
在这里，并没有人知道她结过婚，而一年前来这里的江肃年是他前夫。
可听吴曼这么一提，她觉得两人一直这样也不像样，她是没有再结婚的心思，可别耽误江肃年再找对象……
第42章
想到这些，戚辰晚便打定了主意，把余下的钱都给江肃年寄回去，也准备减少两人的书信往来。
龙江火车站。
穿了身仿军绿装的江肃年站在月台上。
纵然历经过很多次别离，政委还是忍不住红了眼，他拍了拍江肃年的肩：“就算退伍了，你也要记得自己曾是一名军人。”
江肃年眼眶也有些涩：“我记得。”
“……到那儿记得报个平安。”
“是！”
火车‘呜呜’的鸣笛声响起，江肃年拎着行李上了火车，而后转身朝政委笔直地敬了个礼。
政委压着心头的不舍，抬手敬礼。
秋风卷着落叶，吹过铁轨，在‘哐嚓哐擦’的声音中渐渐驶离月台，朝远方而去。
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江肃年眼神渐深。
他不知道戚辰晚看到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应该会惊讶，又或者生气，肯定没有惊喜，毕竟她一直劝自己不要退伍……
又或许，她会赶他走？
但这次，她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走了。
……
两天后。
给学生们考完试，戚辰晚捧着试卷准备回家改，刚离开学校没一会儿，一个扛着靶子的大婶便朝她招了招手：“戚老师，你家来客了！”
闻言，戚辰晚愣住了：“客？”
村子里的人都很熟悉，南省又没有其他认识的人，谁会到她家去做客？
大婶回想了一下：“就是上回那个，当兵的，帮我们救人的那个。”
听着她磕磕巴巴的解释，戚辰晚心一咯噔。
难道是……江肃年！？
一想到是他，她赶忙加快了脚步。
刚看到自家门口的影子，戚辰晚就看见一抹军绿色的身影站桩似的站在门外。
她神色一紧，真是江肃年。
“江肃年！”
戚辰晚跑过去，一脸惊讶地打量他：“你怎么过来了？”
等等，他穿的不是真正的军装，肩上的衔也没了，怎么回事？
察觉到戚辰晚探寻的目光，江肃年缓缓解释道：“我退伍了。”
轻飘飘的四个字，直接让戚辰晚整个人都懵了：“你真的退伍了？”
江肃年看着她，眼中有化不开的思念：“退了。”
不知怎么的，戚辰晚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又是气又是不解：“你退伍干什么？再说了，你退了就退了，来这儿干什么？”
江肃年面不改色：“我所有的积蓄，还有我的退伍费我都给你了，现在我身上一分钱也没了。”
戚辰晚一噎，火好像一下被一碰水给浇灭了。
她捧着试卷大步进去，不一会儿拿出一个用手绢包着的厚厚一沓钱和票。
“除了给学校买书和修缮的钱，其余的我一分没动……用掉的，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你。”
江肃年看了一眼，没有接：“这些我已经给了你了，就是你的。”
“你……”
“你要真觉得过不去，以后你可以给我开个灶，你也放心，我也不会白吃东西，有什么活儿我都可以干。”
听他这么说，戚辰晚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你……要在这儿常住？”
江肃年看了眼身边的行李：“是。”
戚辰晚缓过神，气的直跺脚：“你是不是疯了？你家在桐州，况且……你爸妈还在家里呢！”
她真是被这男人弄的云里雾里，好好的退伍，又大老远地跑这儿来做什么？
江肃年从容不迫地回答：“我爸妈已经知道了，而且我也是快四十的人了，还能让他们管着吗？”
戚辰晚哑口无言。
这时，李三东跑了过来，朝江肃年道：“江同志，房子腾出来了！”
江肃年礼貌地用着方言说：“谢谢支书。”
戚辰晚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
李三东笑了：“江同志来的时候我还着急要去找戚老师呢，没想到江同志居然会说咱们这里的话了，说的还挺好。”
戚辰晚手一抬：“等等，什么房子，哪里的房子腾出来了？”
李三东指了指她家斜对面一家黄砖房：“江同志说以后住在这儿，他对咱们可是有大恩的，那是老陈家的旧房子，咱们先让江同志先住着，等过两天再给他好好弄弄，准备过冬！”
这话像个响雷，直接在戚辰晚脑子里炸开了，她看着满脸淡然的江肃年：“你要住在这儿？”
江肃年提起箱子：“这里环境不错，适合常住。”
说着，就跟着李三东往那黄砖房走去。
戚辰晚僵在原地，只觉脑子里有无数蜜蜂嗡嗡飞。
这男人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第43章
“戚老师，你看，江大哥又来给你送饭了。”
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的戚辰晚被吴曼捅了捅手肘，她抬头看去，江肃年正拎着饭盒走过来。
天正飘着雨，他脸上挂着雨珠，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些。
戚辰晚皱起眉。
江肃年来这儿也快一个月了，只要是她来上课，他就雷打不动的来送饭送衣服，弄得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俩正在处对象。
“听说一年前江大哥还是团长，路过这儿的时候救过人，那时候你们俩是不是就看对眼了？”
吴曼一脸兴奋的打探，还不忘添上一句：“江大哥长得俊，人又不错，你就应了吧。”
戚辰晚瞪了她一眼：“你不是很讨厌包办婚姻吗，怎么还撺掇着我呢？”
吴曼理直气壮回驳：“你俩跟我又不一样。”
说话间，江肃年已经进来了。
他将手里的饭盒轻轻放在桌上，清冷的声线在此刻有些温柔：“先吃饭吧。”
吴曼朝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识趣地抱上没批改完的作业：“戚老师，我就先回家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溜了。
戚辰晚看了眼饭盒，放下了笔：“江肃年，你没必要这么做。”
江肃年眉头动了动，没有回应的意思。
戚辰晚深吸口气，又一次挑明了话：“我很清楚的告诉你，如果你抱着跟我复婚的心思过来的，那我请你早点回桐州，再找一个好女人结婚成家，因为我是不可能跟你再在一起的。”
顿了顿，她又怕他还不死心，便加重了语气：“你继续这样，我只好离开这儿了。”
江肃年神色一暗：“你离开，这些学生怎么办？”
戚辰晚一噎，不悦地偏过了头。
沉默片刻，江肃年放缓了语气：“你不用当我是前夫，可以像小时候一样，把我当成哥哥，哥哥照顾妹妹，不是很正常的吗？”
听了这话，戚辰晚目光一凝。
哥哥……
这恍如隔世的称呼和身份，让她心绪开始复杂。
很多次，她几乎快忘了自己是重生过的人，只有在梦见上辈子的事和阿妈时，才会想起自己经历过的悲痛。
她学会遗忘，遗忘自己曾经爱过江肃年，也让自己把他当成朋友对待。
可当江肃年一次次出现在面前，她还是不可抑止地去回想两个人不堪回首的曾经。
半晌，戚辰晚站起身，看着江肃年坚定的眼神，声音微哑：“行，我也希望，这辈子你都真的只是把我当做妹妹。”
说完，抱起作业就径自离开，没有理会身后灼热的目光。
回家的路上，戚辰晚心乱的很。
江肃年话都说到那个份上，自己也不能赶他走，恐怕自己还需要些时间习惯他的存在……
正这么想着，李三东拿着封信迎面走来，看见她，立刻迎上来：“戚老师，我正要去找你呢，你的信。”
戚辰晚接过道了谢，定睛一看，眼中划过抹诧异。
竟然是龙江军区的政委的信！
一场雨过后，乌云慢慢散去。
江肃年整理好学校的教师，拿着戚辰晚没吃的饭回家。
没想到远远的，就看见戚辰晚面无表情地站在家门口，像是故意在等他似的。
江肃年目光亮了亮，大步上前：“你……”
“你是因为受伤不能继续留在部队，才退伍的？”戚辰晚是劈头盖脸就问。
他一怔，眉头立刻拧成了结：“不是。”
戚辰晚变了脸，平静的声音透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江肃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撒谎了？”
说着，她一步步朝他走近：“政委给我写了封信，他说你半年前执行任务为了保护战友受了伤，子弹差点就打中了你的脊骨，你差点就要瘫痪……虽然你没事，但你没办法继续训练，更不能上战场了……”
江肃年看着眼前的女人，又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戚辰晚心里堵得慌，纵然她恨江肃年，可想到他在军营二十年，为了国家奋不顾身，她还是忍不住替他可惜和心生怜悯。
她压着胸腔的沉重：“以你的资历，就算不能上战场，在部队里也可以……”
“你明白，我不留在部队，千里迢迢来这儿是为什么。”江肃年看着她，眼神如炬。
戚辰晚说不出话，半晌才生硬扯着嘴角：“你真的没必要……”
她顿了顿，开始苦口婆心劝道：“我早就做了决定，这辈子不仅不会跟你复婚，也不可能再嫁人，你没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
“巧了，我也做了决定，就算这辈子不能跟你复婚，也不会再娶别人。”
江肃年的声音很清晰，看着戚辰晚的眼神也透着股坚毅：“我说了，你可以把我当哥哥，我也不会强迫你接受我。”
面对他的执着，戚辰晚又气又无奈：“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
她一甩手，索性不再管，转身闷头回了家：“随便你！”
看着戚辰晚的背影，江肃年却是从没有过的轻松。
他仰起头，看着逐渐放晴的天，深吸了口气。
也许这辈子戚辰晚不会再爱他了，但他会慢慢深爱戚辰晚。
一切都来日方长。
纵然她不爱，他也要守着她，直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