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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急促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周蕴骤然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接听。
话筒那边顿时传来同事着急慌张的声音：“周医生，你快来医院！”
下一刻，周蕴已经冲出家门朝医院而去。
又是接连好几台手术。
等周蕴从手术台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让他短暂性的忘掉了程温颜。
于是，他也将自己整日困在医院里，逃避着。
两日后，中午十二点半。
周蕴从食堂回来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护士长突然叫住了他。
“周医生，有人找你，我让他去你办公室了。”
周蕴点头称谢，朝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内，老队长将一个文件袋端正的放到周蕴身前。
“这是晚晚留在队里的东西。”
周蕴心头促然一怔，半晌才缓缓伸手接过。
老队长叹了口气：“其实在这件事发生前，晚晚已经提交了停职报告申请。”
听着老队长的话，周蕴只觉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直直愣住。
晚上下班的时候，他将文件袋原封不动带回了家。
这几天，他将家里关于程温颜的东西全部收进了次卧封存起来，强迫自己忘掉关于程温颜的一切。
可就当周蕴要将文件袋放进箱子里的时候，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安。
最终，他还是打开了文件袋。
文件袋里是一些日常笔记，最底下，是一张B超单。
看着B超单上的检查日期，周蕴瞳孔骤然一缩，脸上血色尽失。
整个人像是陷入深渊，没有半丝生机。
第十二章
周蕴盯着B超单上的那个小小的黑影，颤着手伸手摸向它。
这是他和程温颜的第二个孩子。
哪怕他脸上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却能清晰感觉到他情绪上的崩溃。
……
程温颜行走在一片黑暗之中，像梦一样。
忽然，她听到好像有人在背后叫她的名字。
程温颜因这背后的呼喊停下脚步，转身朝那声音走去，却看见前边天光大亮，身体不由自主追寻着光亮而去。
程温颜像是被蛊惑了一样，直直穿进了那刺目的光中。
她猛地睁开眼，不住的喘气。
“晚晚，你醒了？！”身侧响起一道满是惊喜的声音。
程温颜循声望去，眸色一震，下意识叫了声：“妈。”
程母满是欢喜的应了声“哎”，急忙按下了床边的呼叫铃。
程温颜坐在床上，看着围拢过来的医生护士，内心满是疑惑。
她不是死了吗？
医生在程温颜身上检查了许久，最终得出了结论。
“已无大碍，接下来只要安心休养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
程母脸上的喜悦已经掩饰不住：“谢谢医生。”
医生走后，程温颜看向程母，声音有些忐忑。
“妈，我这是怎么了？”
“你为了救人，被货架压住，已经昏迷了整整一个礼拜。”
说完，程母连忙掏出手机，给周蕴发了信息过去：晚晚醒了。
程温颜听着程母的话，心头一片骇然。
她颤着声音，问“是仓库货架吗？”
程母放下手机，还有些心有余悸：“是啊，你被救出来的时候，防护服都被黑了。”
“那个被你救出来的小姑娘左腿骨折，就住在隔壁病房里。”
听完程母的话，程温颜促然瞪大了眼。
那日被货架压住失去意识的感觉仿佛就在昨日，一个荒唐的念头从脑海冒出。
她这是，重生了？！
突然，程温颜想到了肚子的孩子。
她猛地摸向腹部，神色有些惶恐：“我的孩子呢？”
程母一脸疑惑：“什么孩子？”
看着程母的反应，程温颜猝然一愣。
难道孩子又没了？
她攥着被子，大脑一片混乱。
还想开口问什么，门口忽然传来声音。
是周蕴。
“行止，你来了。”程母说道。
周蕴提着两个保温桶走近，淡淡开口：“这是我妈刚送来的。”
程母有些惊讶，笑着说：“有劳亲家母了。”
周蕴将保温桶放在程温颜旁边的床头柜上，叮嘱道。
“晚晚这几天的饮食需要多注意，妈您就别单独做饭了，到时候我会直接送来。”
程母想了想，开口应道：“好。”
从周蕴进来后，程温颜便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等周蕴走后，程温颜才缓缓抬起头，看向程母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出事的当天晚上。”
“淞南市突发疫情，他作为第一批支援医生，本应该继续在前线抗疫，但听说你出了事，就提前回来了。”
程温颜满是震惊，下意识开口，
“他不是说是去隔壁省会诊吗？怎么会是支援疫情？！”
第十三章
程母看着程温颜的反应，叹了口气。
“去支援疫情这件事还是他医院同事告诉我的，他不告诉你真相，应该是不想让你担心。”
程温颜攥着手，内心情绪翻涌。
傍晚的时候，程母突然接到学校的电话，说是有高年级学生打架。
程温颜知道程母担心她的学生，便让程母先去处理学校的事情。
“要是有事就喊医生，知道吗？”程母不放心的说道。
程温颜连连点头。
就在程母离开后不久，周蕴来了病房，手中还提着一份食盒。
此刻周蕴已经脱了白大褂，应该是已经下班了。
看着突然出现的周蕴，程温颜没由来有些心虚：“你怎么来了？”
“妈走前，给我打了电话。”
程温颜垂下眼帘，浅浅应了声：“哦。”
周蕴将带来的清粥端出来递到程温颜手边：“先吃饭吧。”
程温颜抬手接过，周蕴从旁边拖了张椅子坐下。
她想问孩子的事情，可又怕和4年前一样。
周蕴看着程温颜欲言又止的模样，皱了皱眉：“有话就说。”
程温颜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孩子的事……”
周蕴眸色一沉：“4年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4年前？
程温颜一怔，试探问道：“那也就是说，我这次没流产？”
周蕴眉头皱的更紧：“你又没怀孕，流什么产？”
程温颜瞬时瞪大了双眼，喃喃道：“我没怀孕……”
周蕴看着程温颜的反应，眸色复杂。
他毫无预兆的突然站起身出了病房，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程温颜当下有些茫然。
忽的，她想起了放在消防队的B超单，当下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可她忽略了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刚刚站起，双腿突然一软，整个人倏地朝地上倒去。
“砰——”
床头柜上的食盒不小心掉落，发出一声巨响，里面的粥全数撒了出来，有一半都淋在了程温颜的小腿上。
“嘶——”
程温颜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只觉小腿处烫到不行。
她急忙用手抖落裤腿上滚烫的热粥，但还是迟了，被烫的地方已然是鲜红一片。
周蕴听到声音匆匆赶来，看见地上狼狈不堪的程温颜时，骤然蹙紧了眉头。
他上前将人拦腰抱起重新放回床上，转身又出去拿了一套新的病服过来。

“换上。”

程温颜躲在被子里，将弄脏的裤子褪下，耳边忽然响起了周蕴冷淡的声音。
“方才我问了替你治疗的李医生，你确实没有怀孕，也没有流产。”
程温颜动作一顿，但表面未显半分，轻声应道：“嗯。”
周蕴打量着程温颜的反应，眼神深邃。
一名护士突然走进病房，朝着周蕴说道：“周医生，你要的药膏和冰袋。”
周蕴回身接过护士手中的东西：“谢谢。”
护士看着程温颜，忽然开口问道：“周医生，程小姐真是你妻子啊？”
周蕴轻‘嗯’了声，便拉过椅子坐下，挽起程温颜的裤腿，将冰袋敷在被粥烫了的地方。
护士看着周蕴的动作，下意识反问道。
“那戚梦小姐呢？”
第十四章
护士问完，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妥当，连忙说了声“对不起”后，便转身出了病房。
周蕴并没有在意护士的话，认真处理着程温颜腿上的烫伤。
程温颜则是低着脑袋，没有说话。
病房内陷入诡异的死寂当中。
“叮铃铃——”
周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此时，周蕴刚把药膏挤到手上，他皱了皱眉，开口道。
“帮我接一下。”
说完，周蕴就站直了身体。
手机在他左侧的裤兜里。
程温颜伸手拿出手机一看，是省外的号码。
她没有直接点接听，而是递到了周蕴面前。
周蕴伸手点了接听，嗓音清冷：“喂。”
“周医生，您上次放在这里的录音机已经修好了。”
程温颜一怔，愣愣看向周蕴，眼里满是震惊。
只听周蕴开口说道：“我现在回了昌林市，等下我给您发个地址，还要烦您帮我寄一下。”
“好，没问题。”
挂完电话，周蕴也帮程温颜上好了药，转头发现程温颜一脸呆愣的看着自己，眉心微蹙。
“发什么呆？”
程温颜悠悠回神，低声开口：“你把那个录音机送去修了？”
周蕴轻“嗯”了声，从旁边的纸盒抽出几张纸擦去手上黏着的药膏，交代道。
“尽量不要让皮肤沾水。”
“我等下还要回科室一趟，先走了。”
程温颜点了点头，看着周蕴走了出去。
这短短的一天，程温颜接收了太多和记忆里不同的信息。
此刻的她，脑海一片混乱。
第二天。
小江等人在知道了程温颜醒过来的消息后，迫不及待的立即请了假来了医院。
一进病房，小江就冲到了程温颜面前：“程队，这次你可把我们吓坏了。”
程温颜看着小江和他身后的其他队员，忍不住感慨道：“看着大家平安无事，真好。”
……
因为是临时请假，小江他们没待多久就回去了。
病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程温颜仰头躺在床上，静静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按照大家的说法，她真的只是在那场救援行动中受伤昏迷了过去。
刚才她试探问了小江，上级领导有没有发布给她停职的公告。
小江当时就否定了，其他队员也齐声说没有。
程温颜不自觉抚上腹部，眼里暗沉无光。
没有孩子，没有停职报告申请。
所以，这就是她重生的代价吗？
“叩叩叩——”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程温颜侧头望去，门口站着两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其中一个手上还提着一些礼品。
她撑起身，问道：“你找谁？”
“请问是是程温颜程小姐吗？”
“我是。”
得到答案，两人走了进来。
提着东西的那人将手中礼品放在床头柜后，便开口说道。
“程小姐您好，我是捷路物流的公关，这是我们老板陆正捷。”
“您上次在仓库救的人正是我们老板的妹妹，这些礼品是我们老板的一点心意。”
程温颜大约已经猜到了这两人的目的。
至亲血肉得救，家人登门感谢的故事，在消防队已经不知道发生多少次了。
她浅浅笑了一下，说：“这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其实不用这么如此的。”
陆正捷毕竟是当了老板的人，自然知道如何交谈会让双方都觉得舒心。
不过片刻，便已经和程温颜有说有笑了起来。
突然，程温颜脸上的笑骤然一僵，愣愣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周蕴。
第十五章
陆正捷顺着程温颜的视线望去，在看见周蕴身上的白大褂时，下意识看向程温颜。
“这是给你治疗的医生？”
程温颜还没开口，周蕴已然走了进来：“我是她丈夫。”
说着，周蕴已然走到程温颜床前，将手中的饭盒放到了边上。
陆正捷眉眼轻挑，十分识趣：“程小姐，那我就先走了。”
程温颜嘴角扬起淡淡的笑：“陆先生慢走。”
周蕴在旁边看着，眸色深深。
等人走后，周蕴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他们是谁？”
程温颜接过周蕴递来的碗，说道：“捷路物流的。”
“我上次救了他们老板的妹妹。”
周蕴神色未变，走到床尾看了眼程温颜小腿上的烫伤。
因为处理及时，此刻已经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程温颜攥着饭碗，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周蕴抬眼看向程温颜，沉声说道：“两三天后吧。”
说完，周蕴便直接出了病房。
这两天，周蕴每到饭点就会准时出现，二人之间的话虽然依旧少的可怜，但终究不似之前那般针锋相对。
有时候，程温颜也会忍不住的想，如果当年那个孩子保住了，她和周蕴现在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没有训练压力的日子，总是过得那样快。
程温颜出院那天，周蕴突然有台大手术，就没有来送她。
打车回家放下行礼后，程温颜又回了消防队一趟。
前两年，老队长多次和程温颜说过调岗升职的事情，但都被她以手下队员年纪太轻火场经验不够拒绝了。
老队长知道程温颜是还想着那25名队友，后来也就没怎么提了。
在医院的这几天，程温颜时常在想，如果一直留在一线，而自己真的又再次怀孕了，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
是像之前那样毫不犹豫的冲进火场，还是见死不救？
无论哪一样，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极为艰难的选择。
调岗升职，成了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老队长拿着程温颜递交上来的申请报告，忍不住开口问道。
“以前就有机会，你不肯，非要混一线，怎么现在突然想通了？”
程温颜沉默了半晌，只道：“到年纪了。”
老队长虽是不信，但看见程温颜愿意离开一线，心里总是安慰的。
“好好准备，政委是个好位置，过几年没准还能往上升。”
程温颜勉强笑了笑：“谢谢队长。”
……
从消防队回家后，程温颜看时间还早，就想着去程母那里看看。
谁知刚下楼，就被人在小区内拦住了道路。
此时大家都还没下班，在小区内溜达的人并不多。
程温颜看着不远处的戚梦，不由蹙了蹙眉，面色冷沉。
“你想干什么？”
戚梦看着程温颜，眼神瞬间一黯。
“你最好赶紧离开行止，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程温颜眼神一转，扫向拦在身前的两个健壮男人，冷问道。
“你说的不客气，是要找人打我吗？”
戚梦眉眼轻挑，似是再说‘没错’！
程温颜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瞬，缓缓开口。
“你们想好了，殴打在职消防员，是可以判刑的。”
说着，程温颜朝戚梦那边抬了抬下巴。
“到时候她可以说自己没有动手，而你们……可就跑不掉了。”
第十六章
拦在程温颜身前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已然有些迟疑。
远处，物业的人也走了过来。
他们看了看戚梦和那两个大汉，走到程温颜身侧，问道。
“程小姐，这是怎么了？”
程温颜轻笑道：“没什么。”
物业的人觉得戚梦的面色有些不善，不由皱了皱眉。
刚还想问什么，却被程温颜开口打断。
“你们去忙吧，我这里没事。”
听见程温颜这么说，物业的人也不好多留，便转去了其他地方查看。
程温颜低头看了眼时间，冷冷道：“戚梦小姐，我还有事，失陪。”
说完，便绕过拦在身前的人，径直朝小区门口走去。
戚梦坐在轮椅上，紧紧盯着程温颜的背影，眼里泵出几抹恨意。
这两天，周蕴几乎没怎么去病房看她。
她傻愣愣以为周蕴是真的因为病人太多，忙不过来。
要不是和她要好的护士告诉她程温颜也住了院，只怕她还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程母琢磨着周蕴该下班了，便给他打了个电话。
“晚晚在我这里睡着了，你来接她回去吧。”
周蕴当时都已经到了小区，挂断程母的电话后，又发动车子朝程母家而去。
大概十分多钟，周蕴就到了。
程母将人带去程温颜出嫁前住的房间，走到床前就要伸手摇醒程温颜。
周蕴上前拦住程母，小声道：“妈，没事。”
程母看了看沉睡中的女儿，也是不忍，索性转身走了出去。
周蕴上前掀开程温颜身上的被子，俯身将人抱起。
被拦腰抱起的一瞬间，程温颜无意识的皱了下眉，脸在周蕴怀里蹭了蹭，又继续睡了过去。
周蕴垂下眼眸，看着怀里的女人习惯性的将脸在她胸口轻蹭的动作，眉目间平淡的情绪不由深了一度。
直到回到家中，程温颜还在睡。
刚推开卧室房门，程温颜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忽然睁开了眼睛。
周蕴冷峻的脸瞬间在眼前放大，程温颜不由紧绷了身体。
“你下班了？”
周蕴轻应了声‘嗯’，俯身将人放在床上。
转身便拿过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程温颜眼眉一垂，睫毛下情绪不明。
周蕴从浴室出来后，就直接翻身上了床：“我先睡了。”
程温颜看着周蕴眼下的黑青，很小心的下了床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
半夜三点多。
睡梦中的周蕴和程温颜突然感觉一阵晃动，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剧烈摇晃着，乒乒乓乓。
周蕴立即打开灯，他和程温颜皆是同时一怔，眼睛立即找到对方。
不过瞬间，二人立即翻身下床扯过外套朝楼下跑去。
震动持续了一分钟后才慢慢停止。
此时小区楼下已经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脑袋。
大家表情茫然、恐慌，互相询问：“刚才是地震吗？”
突然，不知从哪儿传出一声大喊。
“江州市地震了！”
周蕴第一时间看向程温颜。
地震救援，消防部门得首先出动。
此刻，程温颜已然察觉到情势的严重性，转身就朝小区门外跑去。
第十七章
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地震信息便沿着社交网络迅速蔓延——江州市地震了，5.8级。
全市几乎夷为平地。
周蕴迅速上楼换了衣服，朝医院奔去。
江州市离昌林市不远，周蕴所在的第一人民医院，一定会派遣医疗部队奔赴灾区。
程温颜出了小区后直接拦了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消防队。
深夜，昌林市第一消防大队操场上，国旗在黑夜中飞扬。
“立正——！”
全体官兵昂首挺胸，面向国旗。
程温颜站在前列，带领全体消防官兵进行出发前的宣誓：“我志愿，奔赴灾区抗震救灾！”
官兵齐声大喊：“我志愿，奔赴灾区抗震救灾！”
“克服一切艰难险阻！”
“争分夺秒抢救生命！”
“服从命令严守纪律！”
“向每个生命庄严承诺！”
“我们决不放弃！”
嘹亮的誓言在操场上空回荡。
程温颜一声令下：“出发！”
……
六点多的时候，程温颜的队伍终于赶到了江州市。
他们不是第一支赶到地震点支援的部队，但一下车，大家便马不停蹄的开始了救援工作。
彼时，周蕴所在的医疗队也正在赶往灾区的路上。
到处都是呼救声，到处都需要人手，部队官兵和医生一波波的进入江州市。
程温颜刚将一个刚挖出来的伤患背到医院，就大步往外跑，自己身上的伤根本顾不上处理。
医院里的每个人都步履匆匆，到处都是疾步穿行的医生、消防员和其他来支援的部队官兵。
和每个医生擦身而过的时候，程温颜潜意识里总会闪过一个念头。
刚才走过去的那人会不会是他？
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放慢脚步，而是更坚定迅速的走向了属于自己的方向——救更多的人。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前来增援的人员越来越多，但救援难度也在逐渐增大。
程温颜又痛又累又饿，身体已然透支到了极限。
清晨的冷风不断刮在脸上，像是在催促着他们不要停下。
休息的时候，小江等人拉着程温颜去了医院处理身上的伤口。
……
被临时隔离出来的手术间里，周蕴坐在椅子上，伸手拉过置物架，戴上口罩。
程温颜利落的脱下防护服，露出了里面军绿色的薄T恤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程温颜不小心扯到了右臂上的一条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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