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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事情，要是牵扯出来，陆国山也不可能脱身。即便他能，萧葛也会把他拉下水。
就算当年的事情，他没有动手，但后来的帮忙，也是违法。
他满眼复杂的看着顾司哲。
半个小时之后，顾司哲从陆国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她手上空荡荡的，没有人知道她和陆国山谈了什么结果。也没有人知道，她来陆氏，是干什么的。
周围偶尔有几个眼熟的，她也温和的朝对方笑了笑。
一直到她走到大厅里，她看见了汪沐月，笑容就浅了下来。
他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像是被冻住了，只是双眼一直聚焦在她身上，那种不甘心、不相信、想被哄的表情。
顾司哲移开眼，但片刻后，她还是朝汪沐月走了过去。
“聊完了？”他假装着自己心情没被影响。

“嗯。”

“我爸答应你的条件了？”
“答应了。”
汪沐月的视线，就从她身上移开了，他故作轻松的说：“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顾司哲低着头，话也少：“没有。”
“合同的事，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汪沐月直接点明话题。
“没有。”她再次说。
汪沐月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的带上了血丝，然后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没有吗？”
她认真思考着，然后说：“真不好意思，确实没有。”
汪沐月整张脸都写满了不理解，他的声音开始发抖，说：“你知道的吧？这个项目是我负责的，你弄着出了问题，我得负法律责任。你就明天想过，我的结果会怎么样？”
“陆总自然不会不管你。”
汪沐月被她的无情给惊到了，他失声半天，才勉强说：“他不会不管我，所以你就可以这样利用我吗？你有没有想过，出了点意外，我就会进去？”
顾司哲道：“任何事情，自然都有风险。”
意思就是，她并不后悔这么做。
汪沐月被她的心狠给吓到了，他接连后推了好几步，声音小了轻了，分明已经不敢问，却还是不死心的，非要问出个结果：“所以，万一我要是进去了，你一点也不会心疼，对吗？”
顾司哲没有说话，只是用一贯温和的眼神，看着他。
尽管汪沐月不想承认，但是她就是在默认。
汪沐月的眼泪没忍住，还是滚了下来。他吸吸鼻子，笑了：“我爱你。”
顾司哲一动不动。
“我真的爱你，我想过即便你不爱我，我也可以当做不知道，我会好好对你。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差劲，所以你不喜欢我，一直说跟我没有以后。我想啊想，想不明白。”汪沐月说，“我没有想到，原来我比我想象中，还要差劲啊，不然你为什么会舍得利用我，哪怕我这辈子毁了，你也一点都不后悔。”
顾司哲只道：“对不起。”
“嘉南姐，所以离婚后接近我，只是为了获得我的信任，利用我的不忍心，其实半点喜欢都没有，是不是？”
“对不起。”她依旧诚恳道。
只是多余的解释，半点没有。
汪沐月只想要顾司哲的一句解释，也不说是解释，只要流露出半点对他的心疼就行，可是连这都没有。
他等了很久很久，她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直到她手机响了，她似乎才回神，她笑了笑，也有些无能为力的模样：“汪沐月，我也很抱歉，其实我要是能喜欢你一点，就好了。我努力过了，抱歉。”
汪沐月绝望的看着她。
那女儿呢？
那为什么要给他生一个女儿？
那为什么当初要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这么狠心……又要再把他推进泥潭一次？
顾司哲，你知不知道，我是好不容易，才从泥潭里爬出来的。
原本你跳楼，折磨得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还不够么。
你知不知道，我以为我努努力，对你再好一点，追求你再久一点，我马上就可以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了。
可是原来你视我如草芥。
“顾司哲，我这次，这次是真的不要你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威胁，没有较劲，也没有任何的不甘心了。
汪沐月只是失魂落魄的说着，我不要你了。



228
顾司哲心里无比清楚，这一次是真的。
汪沐月被她伤透了。
顾司哲听完他的话，笑着说：“谢谢你放过我。”
“顾司哲，你太可怕了。”汪沐月一边后退喃喃说着，一边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态度利落非常。
周围的人都看出了她对汪沐月的态度，反观汪沐月的不淡定，她从容自若，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汪沐月就宛如，一个被她利用过，就丢了的垃圾。
两人之间至此，恐怕是彻底闹掰了。
顾司哲很快就走了。
她回到车上之后，才重新把电话给打了出去。她联系了律师，两个人在车上大致聊过之后，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回了徐家。
顾司哲直接回了房间，她现在有心的思路要理，萧葛不可能对她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而他要是清楚，自然会有所动作。
斩草除根，这是最利落的手段，顾司哲相信他做的出来。
手上已经背负着人命的人，再背负一条人命，又怎么样？
顾司哲知道自己最近得少出门，起码得把证据先给过一遍，够不够足，到底能不能保证能把萧葛拉下来。
她的思绪高度紧张，紧张到多想点什么事情都没了精力。
一直到她拿出手机，想随便找个朋友缓和下情绪，可是打开微信，她却看到了汪沐月的消息，那还是她待在办公室跟陆国山谈判时，他发来的。
汪沐月说：【顾司哲，你出来一定要给我好好解释，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汪沐月：【嘉南姐，你有理由的对不对？】
汪沐月：【嘉南姐，我现在很害怕。我总感觉，我们会有不好的结果。你说上天怎么不能对我们好一点？】
不是上天啊。
是她。
是她不肯对他好一点。
顾司哲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两眼，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突然双手捂住脸，崩溃的大哭出声。
她知道，她把汪沐月给毁了，汪沐月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了。
他会变成别人的汪沐月，变成别人孩子的父亲，从此之后，再想起她，无非只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可是她不后悔对汪沐月狠，项目的事情，她不这样做，汪沐月不死心，上一辈子的事情，是她的事，她不能把汪沐月卷进来。
他站在她的对立面，要是萧葛赢了，不会为难他。她要是赢了，他也能相安无事。
顾司哲最后冷静下来的时候，什么也吃不下。
晚上见到徐英芝时，后者担心的看着她，道：“嘉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什么样的？”
“你心里，像是藏了满肚子的事。”徐英芝说。
顾司哲笑着没说话，只是抱了抱她，道：“姑姑，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有些难过？”
“你好端端的说什么傻话？”徐英芝忍不住担心起来，道，“你是不是抑郁了？要是情绪不对，一定要跟姑姑说。”
顾司哲温柔的看着她，道：“很多时候，其实我把您当成母亲。从小我妈其实，没有那么爱我。妹妹出生后，她的心思更是在妹妹身上。我怪过她，但现在理解她了。”
“嘉南，你是怎么了？”徐英芝道，“可别吓姑姑。”
“我就是想抱抱您。”她说。
徐英芝便让她抱了一下，说：“嘉南，n你可从来不跟我撒娇的。”
“我跟您说一个秘密。”顾司哲说，“当时我的孩子，并没有流掉，她其实还在。已经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了。”
徐英芝僵住了，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我当时，还是舍不得。我想着我跟汪沐月没有以后了，这个孩子，我想留一个念想。”顾司哲说，“孩子小，不显怀，我六七个月，才有肚子，出国修养的几个月，其实是生孩子去了。当时我身体差，特别难，生她的时候，差点没有挺过来。”
“姑姑，要是以后我万一不在了，您就把孩子，给汪沐月养。”顾司哲叮嘱道。
“你今天这说话，怎么这么叫人担心？”徐英芝担忧的说，“你生的孩子，你自己养不好么？”
“我说的也徐。”顾司哲提起孩子，异常温柔，眼里也有了笑意，“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带您去看看。”
“好。”徐英芝道，“也是我们徐家的香火，我怎么可能不心疼？”
顾司哲道：“姑姑，我还有一个秘密，今天也一并告诉您了。叶晨曦那孩子，其实就是妹妹。之后我不在，她会代替我照顾您。她跟着徐横山身边，只是为了方便学习东西，并不是真的跟他有关系。”
“那是咱们家幺儿？”徐英芝越发难以置信了。
“嗯，今天我跟您说的这些，您一定要保密。可别跟外头人说了。”顾司哲认真的跟她说着。
“你今天，怎么突然跟姑姑说这些？”
“也该跟您说的？”
而且，她害怕，再不说，就没时间说了。